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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上海-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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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十 回 朝鲜大地战火飞
话说这家兴分到了军部电话连,当上电话兵没有几天,部队又上了火车。
运送部队的火车称作军列,电话连乘坐的是军部机关的列车。军部电话连这次在这列火车上共占了六节车厢。四个排一个排一节,连部的人员、炊事班、总机班、饲养班一节,装骡马的是一节敞开的车厢。
军列凌晨二时从驻地泰安发车,三点多就到了济南车站。车停下,一排排长曲初之就大声喝道:“伙计们,下车去活动、活动,就在站台上活动,火车只停十五分钟,不要跑远了。”
此时,有人把闷罐车的车厢门拉开了,大家都先后下了车,在站台上伸伸胳膊、踢踢腿,吸吸新鲜空气,有人去找地方方便。
这时,已是1950年阳历11月的上旬、阴历九月的立冬前后,山东的天气已冷了下来。可在济南车站上,半夜里还是热气腾腾,灯火通明。火车站台上尽是各路开往北方的解放军,人挤人、人碰人。连长叫排长、班长找排长,老张叫老李,小王找小陆,嘈杂声一片。
南来北往的货运列车,特别是军列,一列接一列;一列列满载着军人、军车、大炮、骡马,拉着长长的汽笛声,向北飞驰而去。这等景象,似乎大战爆发在即!
停车十五分钟,一转眼就到。大家立即又上了火车,回到自己的位置,脱掉鞋子,两脚朝被窝里一伸,就睡下了。火车运送大部队,人员还是乘装货的瓦罐车,或叫闷罐车比较理想。在装货的闷罐车车厢的地板上,铺一层厚厚的稻草,稻草上再铺条被单,睡在上面软绵棉的、十分松软,不亚于有弹簧的“席梦思”。再加上火车在铁轨上奔跑时,发出的非常有节奏的“格登、格登”的声响,车厢左右、右左不停地摇晃着,战士们就像孩提时睡在摇篮里似的,不一会儿,就很快被催眠睡熟了,一个个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好做美梦的家兴,毫不例外地一会儿就梦见了母亲、姐姐、君兰、丽绢、当然也少不了锦绣。梦见的自然是一些往事,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是,也会有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在梦中出现。如锦绣穿上了军装,和自己肩并肩、手牵手,有说有笑地在向前走着------
“醒醒,大家醒醒,天亮了,到天津了,下去活动、活动。在车站上,军后勤部的同志给我们准备了稀饭,开水。大家将就一下,去打碗稀饭,吃点自己带的干粮当早饭。不要忘记,水壶里开水灌灌满。动作快点,在这里只停半个小时。”还是排长曲初之把大家叫醒了。
这些都是老兵,听到排长一声招呼,动作真敏捷,只两、三分钟,一个个就拿好饭碗、干粮、水壶,下得车去弄稀饭、灌开水。有人就站在站台上吃起“早餐”,有人很快回到车厢里,在“席梦思”上坐下,享受“美餐”。也有人先去方便一下,再做其它的事情。
家兴虽是个新兵,但是他的动作并不慢,因为他到底从小就在外面闯荡过,经过磨练、吃过苦、受过罪。特别是经过青训班半年军人生涯的历程,完全能够适应这军人的战斗生涯。电话连的班、排长和同志们都很喜欢小李、这个来自大上海的文化新兵。
不久,火车又开动了。大家早饭也算吃过了,心情都还挺好,就开始同往常一样,说东道西讲个没完。火车出了天津站,没有继续朝北开,而是转向了东。
“排长,我们部队到底开到哪里去?”有个战士提出了问号。
“我怎么知道。”排长不介意地答着。
“班长,你知道吗?”还有一个战士接着也问一班的宋班长。
“排长都不知道,我当班长的消息难道会比排长还灵?”宋班长也同样回答不知道。
军部电话连的同志,以往个个都是消息灵通人士。这次真是特别例外,部队上了火车,目的地到底在哪里,不要说班、排长,就是指导员孔文都丝毫不知。
“大家就不要打听了,这是国家一级机密,反正到了目的地,就不是机密了。”一班班长宋福喜说着,就拿出一副扑克牌,于是大家就凑过来打起了扑克。一会儿“捉猪猡”、一会儿玩“四十分”------
火车出了天津站,就一直向东而去。大站、小站都没有停,一个劲地向东驶去。看来这次部队的任务一定非常紧急,行动非常秘密,否则怎么连向曲初之排长这样的“老老兵”,都什么消息也打听不出来。
今天这列军车目的地是哪里,家兴同大家一样不得而知。但是凭他在学校里学的地理知识可以推断,是往中国同朝鲜的边境开去。但是,是不是会开过鸭绿江,就不清楚了。家兴想,反正他不是司令员,这种推断是多余的,还是听领导的,到了目的地一切不就都知道了。
火车轮子不断地转动,火车在飞快地向前跑着。过了一站又一站,大家不时地从这瓦罐车厢半开着的车门隙逢,向外张望着站台的站名:唐山、山海关、葫芦岛、锦州、海城、鞍山、辽阳、沈阳。
下午三点多钟,军列驶进了沈阳车站,徐徐地停了下来。车一停稳,连部通讯员小梁就在站台上,一边奔跑,一面高声喊道:“司令部召开紧急会议。正、副排长,班长跑步到第三节车厢,其他人不准下车,不准下车-----”
班、排长们纷纷跳下车,直往第三节车厢跑步而去。车厢里的战士们知道,现在情况非同一般。因此,大家都没有吱声,静静地在那里等候去开会的人回来。二十分钟左右,去开紧急会议的人都回到了各自的车厢。汽笛又响了起来,火车轮子又在铁轨上慢慢地滚动了起来,越滚越快。
班、排长一上车就先进行了入朝动员。这次动员真是别开生面,是在开动着的火车上,以车厢为单位进行。
第一排排长曲初之,中等个儿、身体粗壮结实,眼睛大大的,脸庞圆圆的、黑黑的。平时说起话来不急不慢,笃悠悠的,显得很稳重。战士们叫他“老老兵”,因为在全连,他当兵最老,他是抗日末期在胶东家乡、参加游击队打鬼子的,后来升级来到了野战军。
“全排的同志们,向我靠靠拢,我有话要对大家讲一讲。”
大家知道,排长肯定有重要的事要讲,于是就呼啦一下围成一圈。
“我现在向同志们宣布,我们今天的最终目的地是朝鲜!”
这时,大家真是鸦雀无声,静听排长发话。曲排长先开口说出大家急着想知道的事情,又说道:“同志们,美国人把战火烧到了兄弟邻邦朝鲜、烧到了我们中国的大门口、鸭绿江边,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开到朝鲜去,帮朝鲜兄弟一把,把美国人赶出朝鲜去!”学生出生的老战士李培文先开了口。
农民参军的战斗小组长、孙小才也发言道:“排长你爽快地说吧,上级怎么决定我们都没二话,指到哪里打到哪里,去教训教训那些美国佬!”
“情况万分紧急,多余的话就不说了。现在我传达上级三条规定:”
有的人要拿出纸和笔纪录。
“同志们,不许记,只允许耳朵听、脑子记。上级规定是这样的三条:第一条,从现在起,我们这个部队,中国人民解放军这个名称暂时放一放,改叫中国人民志愿军。”
家兴问:“这是为什么?”
排长继续说:“先别问,我也讲不清楚,我想上级总有一定的道理。第二条,不管叫解放军也好,志愿军也罢,我们这个部队的性质,永远是人民的军队,宗旨是为人民服务,我们的纪律,还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这是上级一再交待和强调的,同志们要切记、切记。不拿朝鲜人民的一针一线,一草一木。这一条,要和在国内打仗时一样,不是放在嘴上说说的,而是一定要说到做到。我们是第一次出国打仗,做不到这一条,我们这个军队再强大,最终也会失败的。”
“排长放心,这一条是我们军队的命根子,我相信大家一定会牢记在心!”福喜班长表达了班里战士们的心声。
“这第三条现在同志们要立即执行!”曲排长继续说。
“什么内容?”有人问。
“上级规定,不许把解放军的标记、不许带一个中国字进入朝鲜!这是死命令,要不折不扣地执行。每一个人的笔记本、信件、照片、凡是有中国字的,统统撕下来-----”曲排长把这第三条规定,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说了个明白。
“统统烧掉-----”有个战士插话说。
“这火车上怎么烧。”另一个战士说。
“那怎么处理?”还有一个战士问。
“只有从火车上扔下去,扔在铁路两旁!”曲排长明确地说。
又有人问:“这到底为什么?”
家兴想了想说:“我想起来了,这一定是同我们现在不叫解放军,而叫志愿军直接有关。”
“小李,不要去研究那些了,已经没有时间了。”还是曲排长说。
“那我一些准备考大学的书本、考试卷怎么办?!”家兴犹豫起来了。
“我的李秀才,你也只好忍痛割爱了。”李培文打趣地说。
“小李,这是大局,要绝对服从,没有还价的余地!”曲排长给李家兴下了最后的命令。
家兴想,说到大局,只有绝对的服从,没有还价的余地。
家兴回想起前些日子在连部同张荣、大勇、孔文的那次交谈中,张荣就说过:我国政府多次警告美国,如果南朝鲜军队越过“三八线”,我们不会干预,你美国兵敢于越过“三八线”,中国人民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现在看来美国兵肯定越过了“三八线”,同美国人在朝鲜打上一仗,是肯定了的,这就是大局!
后来电话连在进一步进行形势教育时,孔文又讲了一些关于朝鲜战争的事情:1950年10月7日,那个狂妄的美国远东军总司令官麦克阿瑟果然指挥美军越过了“三八线。”你美军越过“三八线”,这场战争的性质就发生了变化,这就不是朝鲜南北内部的事情了,而是你美国人侵略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干涉人家国家的内部事务。朝鲜是我国的友好邻邦,我中国人民就有义务援助朝鲜人民,打退你美国的侵略。
就在10月8日,毛主席发布了组建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命令。19日,志愿军的先头兵团就雄赳赳地跨过了鸭绿江。10月25日,志愿军入朝的第一次战役就打响了;到11月5日第一次战役胜利结束,美军败退到了清川江以南。但是,麦克阿瑟不甘心美军在云山的失败,又组织了“圣诞攻势”。
家兴所在的这个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九兵团第二十七军,在11月7日接到命令,立即跨过鸭绿江。至于部队现在将在哪儿过江?任务是什么?这些都不是李家兴这个战士考虑的问题。现在只能执行把所有的解放军标记、中国字全部留在鸭绿江的西面——中国境内的任务。
“排长,那毛巾上‘将革命进行到底’这几个字怎么处理?”又有人问。
“同样是撕下来。”曲排长还是同样回答。
军列开出沈阳后,一直往东而去,而且越开越快,这说明任务确实十万火急。全排的战士立即开始行动,大家先把帽子上的“八一”五角星帽徽取了下来,胸前的“中国人民解放军”胸章摘了下来,包括珍藏在包袱里的备用胸章、帽徽,全部交到了班长手里,班长再交给排长。
大家在交出胸章、帽徽的过程中,心情确实是极其复杂的,好几个人竟流下了泪。曲初之见到同志们那样恋恋不舍的样子,也流了泪。曲初之虽然也是一个文化人,但他也是个铁汉、硬汉,在以往几次战斗里,多次负伤,但是从不叫一声,从不流一滴泪!今天他也憋不住,当着战士们的面流下了眼泪。
随即,他又对大家说道:“同志们,大家交出这胸章、帽徽,在想些什么,我完全清楚,我同大家心情是一样的。我知道,这‘八一’五星帽徽、解放军胸章,是我们千千万万的革命先烈,流血牺牲所铸成的,来之不易。她是我们人民军队光辉历史的见证,是我们革命军人荣誉的体现,同志们一直是非常的珍惜她!但我们是革命军人,马上要出国去为祖国人民、为朝鲜人民建立新功。因此这是为了履行国际主义义务的需要暂时交上去的。等到我们胜利凯旋归来的那一天,一定会重新把她佩戴上!”
车上所有的人,把属于解放军的标识上交完后,接着就开始把有中国字的本子等全部清理出来,一页页撕了下来,再撕成碎片。然后把车厢的门拉开,把手里的碎纸片抛向了车外。
列车在向东飞快地驶去、从车厢里抛出的碎纸片,先在列车两旁空中飞舞着,然后像下雪时的雪片似的,飘飘忽忽地降落到铁路两面的地面上。
军人讲的就是“服从”二字,决不能讨价还价打折扣。排长说要把所有领章、帽微全部上缴,这车厢里的所有人都做到了。尽管这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胸章、帽微,家兴领到手还没多少时间,但也是有着感情的,可他还是以非常舍不得的心情把胸章、帽微都上交了。但是关于一个中国字都不能带进朝鲜的这条规定他就很难执行,成了一大难题。特别是锦绣给他的考大学的考卷,还有他母亲给的写着“精忠报国”四个大字的那张红纸,这两件东西怎么办,真是犹豫再三!
家兴左思右想,真的给难住了。要说把它撕掉,非常容易,两分钟就可完成。“精忠报国”这四个字,岳飞的母亲是刺在岳飞的背上,家兴的母亲是写在大红纸上。这红纸如果撕了,这四个字他可以深印脑中、铭记心田、落实行动。但这考大学的考卷,现在撕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今后他的大学梦也就落空了。锦绣的母亲说过,家兴没有大学学历,就不准和锦绣结婚;自己不能成为大学生,锦绣母亲的这一关,怎样过?这两样东西他拿在手里,几次想撕,可没有下得了手。他看着曲初之排长,希望他说:小李,不必撕了,留着吧。但是排长没这么说。
家兴思想上非常矛盾,但是又再一想,现在是将要上战场了,为了战争胜利的需要,革命战士牺牲生命都在所不惜,对这几张纸片又何足惜呢!我李家兴为入朝作战,连这一点个人的小小利益都不能牺牲,那以后在战场上,何以能经得起纷飞战火的严峻考验呢!想到这里,家兴鼓足勇气,撕碎了大红纸和大学考卷,抛向了车门外。这纸片在空中随风飘舞,然后纷纷扬扬地落到了铁路两旁的地面上。
军列在继续急速地向东驶去,在这线路上行驶的军列,不仅是家兴他们所乘的这一列,前面已经过去了很多很多。这些军列肯定都像天女散花似的,向这火车轨道两边抛了无数的碎纸片。所以这一段铁路线两边,像刚下过一场大雪似的,白茫茫的一片!
李家兴,这个白面书生似的上海兵,现在仅仅经受住了这第一次的考验!等真的到了朝鲜战场上,他在战斗中的表现将会如何?能经得起炮火连天、枪林弹雨、出生入死的、残酷的、战争的严峻考验吗?
这事情肯定不会那么简单。要知这故事发展下去将是怎样?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一回 上海青年受考验
话说这家兴,虽然下了决心,但却是忍着心头的楚楚隐痛,把锦绣给他的考大学的试卷以及母亲给他的写有“精忠报国”的大红纸,都撕成了碎片,抛出车厢。碎纸片在空中随风飘舞,徐徐飘落到铁路两旁的地面上。
火车飞快地行驶到了凤城,突然停了下来。凤城是个小车站,但眼下各条支线上都停满了军列。这个小站可能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到处都是解放军、铁路员工、支前民工------
曲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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