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女也有冬天-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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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路边摆了张桌子，上面放着香炉之类的东西，哄两名笨小孩，装作道童，站在两旁吹唢呐，自己吆喝给人算命并卖假药。

“来来来，半仙下凡，活佛再世，单看面相，我能判断你的命数……”

见有人渐渐围了过来，小木少爷说：“本半仙首日开张，每人可以免费算命一次。”

一名大妈听是免费，就走过去，捋起一只手的袖子，说：“帮我算算。”

小木少爷伸出两根手指，把住大妈的手腕，眼睛微眯，说：“要算什么啊，小妹妹。”

“咳咳，小妹妹？”大妈咳嗽了。

“很介意吗？对我来说，30岁以下的都可以称作小妹妹。”小木少爷说。

“30岁？其实，我——”大妈说。

“小妹妹，半仙有一句忠言要送给你。女人啊，最重要的自信，越自信越年轻，年龄跟自信度成反比。你看起来真的很年轻。”小木少爷说。

“啊，没错。你说的很有道理。”大妈说，“我想算算婚姻。”

“你别说了！我算得出来！我给你个建议，你最近回家啊，一定要注意翻看一下你老公的手机，我如果没有算错，他外面有个女人跟他发的短信很暧昧。”小木少爷说。

“啊，我，我都还没说呢，你怎么就什么都知道？”大妈十分吃惊。

“不知道我还是半仙吗？免费！”小木少爷说。

“啊，那，那我该怎么办啊？”大妈焦急地问。

“这个嘛，接下来就不属于免费的范畴了。”小木少爷说。

“拿去，拿去，这里是一百块，应该的，求你帮我算算吧，半仙。”大妈说。

小木少爷收下钱，拿出一张白纸，胡乱写下两句佛经，送给大妈，说：“不用担心，我给你个主意，你今晚回去，可以威胁你老公说要离婚。”

“啊？这，这个，万一……”大妈十分害怕。

“不要畏惧，畏惧是包子的皮。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你老公虽然风流，但是为了他的前途着想还是不敢离婚的。只要你表现得强硬一点，这一关很快就会过去。”

“对对对，他是当官的，离婚了影响仕途，你说得真是太准了。”大妈感激不尽。

接着，又一名男子走过来，说：“半仙，我今年都29岁了，可是我还——”

“你别说了！我算得出来！你想交女朋友，可是，买不起房，曾经有遇到过喜欢的，可惜对方看不上你。其实，也有女孩子对你产生好感，但是你们并没有走到那一步。逢年过节的时候，看着别人成双成对的，你心中真的很痛苦。”小木少爷说。

“啊，半仙，你真的是半仙啊，你说的每一句都正确，那我该怎么办啊？”

“这个嘛，呃，你至少应该——”小木少爷两根手指一磨，又进入了收费阶段。

“啊，应该的，要消耗脑力细胞，两百够吗？”男子赶紧拿出两百块给他。

“不要担心，你的缘分很快就会到来。茫茫人海中，有一名女子已经在向你走来。你一定要放好心态，专心等待，不要着急，到时你就能摆脱你的处男生活了。”小木少爷说。

“真的吗？太好了。怪不得我最近老觉得办公室新来的女同事对我特别暧昧，原来如此！”

“马上表白，不要错过。下一位！”小木少爷说。

小木少爷说着一些星座书上模棱两可的话，转眼几千块入袋。

他见人群对他的信任度越来越高，就拿出几条橡胶绳子，说：

“看看我手上这几条项链，这叫钛项链，它是由美国剑桥教授经过十年研制得出来的，从日本进口。包治百病，脑血栓心血管是小问题，癌症都能治。为什么有这么神奇的功能呢？钛是一种稀有金属，它的放射性对人体的免疫系统具有巨大的还原保护作用……”

“这么小的一条绳子，有可能这么有效吗？”人群中有人质疑。

“有效，有效，不信你戴上试试。”小木少爷说着，拿一条给他戴在脖子上，说：“你有没有感觉，脖子上有一点热热的。”

“嗯，好像真的有。”那个人自己也半信半疑地说。

“那就对了，这就是钛项链的辐射作用，不到一个星期，这种感觉会更加强烈。”

“看起来真的很神奇啊，不知道一条卖多少钱呢？”有人问。

“原价一千，今天本半仙慈善心肠，搞个促销，每条只收三百。”小木少爷说。

“这么贵啊，一条项链也就三百，这个东西比项链还贵。”人们说。

“健康值钱，还是项链值钱？住院一天都不只三百。而且这东西戴在脖子上，时尚又特别，项链太多人戴，一点都没稀罕……”

正争着，人群中突然挤进两个人，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人，看上去已经没气了。

担架往地方一放，其中一人扑通一声，跪在小木少爷面前，求道：“半仙，求你救救我弟弟吧，我弟弟半身不遂心脏病艾滋病白血病晚期……”

这三个人，都是小木少爷事先花钱雇来的龙套，事先就排练好了。

“诶诶诶，那么激动干吗？要淡定。快平身，来，试试我这钛项链。”小木少爷说。

一名龙套接过钛项链，戴在担架上的“死人”脖子上。

过了一分钟，“死人”依旧没有动弹。那名龙套指着小木少爷，说：“没反应啊。我对你半仙的名号要提出质疑，你只是在骗人——”

话还没说完，只见担架上那名“死人”突然蹦了起来，四肢灵动，跳起了麦克杰克逊的舞步。

龙套激动地握住小木少爷的手，内牛满面，说：“半仙，太感激你了，这三千块你收下，千万别客气，我找遍天下神医，花的钱远远大于这数。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人群涌动起来，纷纷掏钱买。

“半仙，我这颈椎病很多年了，不知道能治好吗？”

“先让我看看你的病情，再对症下药，来，伸出舌头，喊a。”小木少爷说。

那个人把舌头伸出来“a”一声，小木少爷一阅，说：“又是钛项链一条。”……

从早晨忙到黄昏，小木少爷凭借三寸之舌骗了几万块。

小木少爷提着装满了钱的袋子，来到城西的一处偏僻的小树林里。

他环顾四周，见不到人影后，骂了一句：“兔崽子跑哪去了。”

话音刚落，从旁边的一个大花茶树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钻出一个满肩树叶的孩童。盈盈站立，相貌可爱非凡。

“爹，我在这。”孩童清脆地喊道。

小木少爷转过身，见孩童满身的树叶，忍不住骂道：“他妈的你整天到处跑，不知道爹赚钱有多么辛苦！还不快跟我来，爹买东西给你吃。”

小木少爷随即抓住小小木的手，用力一扯，把他带出了树林。

“爹，你今天又赚了多少钱？”小小木问。

“不错，爹今天运气好，股票又涨了，刚从银行取了几万块。”小木少爷说。

“哇，那我们可以不用饿肚子了。”小小木兴奋地说。

“嗯，明天我给你买灰太狼去。”小木少爷说。

“爹，我们以前总是夜里出来，赶在天明前回去，今天为什么是白天出来，晚上回去？”小小木问。

“爹一般是上夜班，偶尔也有白班。”小木少爷说。

“爹，你是不是要接单子？”小小木说。

“为什么这么问？”小木少爷说。

“因为我看你有时候赚很多钱，有时候没钱买饭吃。”小小木说。

“不要问太多，爹做的是非常隐秘的职业，涉及国家机密，不能透露。”小木少爷说。

“嗯，好，我不问。爹，我们今天不回租房吗？”小小木说。

“当然要回，不回租房我们睡哪？”小木少爷说。

“可是，今天我们走的路跟昨天的又不一样了，难道又搬了？”小小木说。

“是的，原先的不能住了。”小木少爷说。

“爹，为什么我们要每天这样搬来搬去，不能固定在一个地方住啊？”小小木说。

“因为爹的职业特殊，必须要随时更换地方，让敌人摸不清爹的所在。”小木少爷说。

“哦，我猜出爹做的是什么职业了！”小小木说。

“你猜出什么了？”小木少爷一惊，突然停住脚步，看着儿子说。

“可是，我知道不能说，要保密。”小小木说着，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说吧，爹是自己人，不用保密。”小木少爷说。

“那我就说咯，爹做的是不是特工？”小小木看着他，得意地说。

小木少爷松了一口气，说：“没错，你真聪明，连这都被你猜到了。爹的特工代号008，不过，你千万不能泄漏出去。别人如果问，你就跟他们说爹是路边卖豆腐的。”

“嗯，我懂。不过，爹，我不大爱吃豆腐，我能不能说你是餐厅端盘子的？”小小木说。

“这，这……唉，好吧，随你！”小木少爷叹口气说。

“爹，你看，今晚好多星星。”小小木仰头望着天空道。

“星星每晚都会出来，有什么好看的？”小木少爷说。

“我喜欢看星星。多亏爹上夜班，我才能每天看到星星。”小小木说。

“净看一些没实用的东西，我不是叫你多学读书吗？”小木少爷说。

“有，我最近在看三国的漫画。”小小木说。

“很好，看完再把灰太狼和喜羊羊也看了，那是我最喜欢的一本名著。”小木少爷说。

“好啊。爹，我唱歌给你听吧？”小小木说。

“唱吧。”小木少爷说。

于是，小小木深吸一口气，随即唱了起来：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挂在天空放光明，就像我的小眼睛。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挂在天空放光明，就像我的小眼睛……”

☆、小末

小木少爷疼爱儿子，为了让儿子健康成长；他一向小心谨慎；不让儿子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平时出去抢劫诈骗；也会先把儿子支开；所以至今保住了小小木的童真。

小小木学习成绩好、小小木孝敬懂事、小小木出国留学、小小木中状元、小小木娶了好媳妇……总之；所有身为人父有的期望；他也都有。

每次想起小小木；他就开始念他自创的“神童歌”：

小小木；经世才——

打小班上爱学习；人见人夸称神童，

语文是他最强项，数学总得一百分，

英语虽然没开课，自学也能考雅思，

七门学科分数满，年年第一真无聊。

从来不上兴趣班，十项全能靠自学，

钢琴挑战莫扎特，吉他胜过周杰伦。

他爹去开家长会，老师看中染色体，

不求交往但求子，直接推倒在草地，

强烈要求不戴套，用手用口拼命挤，

一颗精子掉落地，万人争夺香饽饽。

书法胜过王羲之，诗才打倒李太白，

他爹让他读史记，倒背如流好记忆，

再问他还懂什么，四库全书全背齐。

好学聪明又懂事，品德高尚三好齐，

上学迟到第一次，因扶老妇过马路，

上学迟到第二次，见义勇为扬正义。

质能方程没人教，画画草图就学会，

千古难题一加一，成就超越陈景润，

量子理论是个啥，写在手心给你看，

唐诗三百算个屁，信手拈来卜周易。

研究佛理一星期，就和佛主论玄机，

随手写下一个缘，玄奘苦思六百年。

奥运金牌唾手得，跳水体操十年冠，

国足靠他进八强，体总局长请他当。

问鼎医学第一人，癌症艾滋都治好，

影视大吹改革风，台偶再无白血病，

从此千篇皆一律，女主都出车祸死。

制造飞机和导弹，智商一年一年长，

牛顿汗颜变二流，爱因斯坦成呕像。

天文学科新突破，黑洞秘密被解开，

诺贝尔奖近十年，年年都登两次台，

物理化学都得过，文学和平不新鲜，

医学经济得个遍，奖牌每次不重样。

转入地产学经商，一元一月赚一亿，

商界叱诧称传奇，纵横股市控涨跌，

盖过万达胜万科，兼并永庆吞嘉诚，

上海收购浦东区，北京买下紫禁城。

相貌堂堂刚刚好，不是正太不大叔，

上街轰动二环路，回眸惊倒不倒翁，

明星气质掩不住，走在路上也能红，

唱句儿歌成歌手，小品演进好莱坞，

粉丝围堵索签名，出场费用胜普京，

花痴见了立躺倒，美女争求潜规则。

武艺超凡将军命，手指轻弹千军溃，

刀狂剑痴赠刀剑，武林推选当盟主，

自创秘笈来出版，荣登时代售百万，

带领城管三千个，横渡海峡摧日月。

打完日本转棒子，教训美国收台湾，

滞留美国选总统，心系我党归故乡。

胡总问他何心愿，答曰父亲卖豆腐，

辛苦半生未享福，但求半仙尽天伦，

孝心感动观世音，圣水一滴显神通，

半仙瘸腿顿时好，生殖功能也复原。

江山若有动荡时，再请圣贤出东山。

只是，意淫归意淫，一想到如今自己还过着躲躲藏藏、低调压抑的通缉犯生活，这样的生活不利于儿童成长，更不用说要达到“神童歌”里面的那些成就。

何况，大街上还处处贴着自己的画像，纸是包不住火的，某一天儿子一定会发现问题。

“这种整天没有安心的躲避，实在太像在做贼了。儿童应该在健康无忧的环境中成长。为了儿子快乐的童年，为了追求自由的天性，为了保护犯人的人权，即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那可怜的老爹，前天刚刚被枪毙了——也只能这么做了！”小木少爷想。

然后，口舌善辩、轻易就说服自己的小木少爷，决定去整容了。

不是为了整得好看一点，只为了跟大马路上到处贴着的那个悬赏通告上的头像长得不那么相似。

“一想到自己的肖像权被侵犯了，就无法忍受。”他自语道。

在他的悬赏通告旁，他往往同时看到另一张悬赏通告，他凑过去看，竟然发现那是在通缉海盗王的。

“妈的，画家有两只不公平的手，他画我就像，画小黑公子就天差地远，不过，这都怪我他妈的以前老是把我的照片放到博客上。现在就算我去举报小黑公子，也没有人能证明他的身份，算了，而且我身份实在不能暴露，我得小心把我特A级通缉犯的身份也举报出去！”

继此前一次截肢、一次壮阳之后，这是小木少爷第三次进医院。

“整容！”他找到一名在报纸广告上据说是“从韩国留学归来的某某院长”的医师，说。

“好好好。想整什么样的，尽管要求。我们院是很会变魔术的。整完之后，保管你麻雀变凤凰，母猪变貂蝉，扇贝变鲍鱼，秦假仙变素还真，巴拉圭变乌拉圭。”医师说。

“能把我的五官移一下位，让我变得不一样吗？”小木少爷说。

“这，这个，先生，请你相信，本院绝对有这个能力，但是，这样的效果是不美观的。”

“我不要求美观。只要让人认不出我，把我青蛙变青椒，胡媚娘变胡萝卜我也无所谓，反正我已经过了那个青春年纪，不再注重外表了，一个人长得帅没用。哦，不，对了，我还是有一点小要求的，那就是，请把我整得卡通一点，按喜羊羊的画像给我整好了，我儿子喜欢。而且小孩子一见就容易产生好感，一根棒棒糖就能让他们跟我走。”小木少爷说。

“啊，哈哈。”医师醒悟过来，“明白，我明白你的意思，这类生意我们也不是没接过，臭小子，我没猜错的话，是通缉犯吧？哈，没关系，只要给钱，本院一律给整。”医师说。

整容过程略。

三个月后，小木少爷拆了脸上的绷带，整容后首次面对医院卫生间的一名镜子，他看到了一张完全不一样的脸。

“我草，这是谁啊。”小木少爷一时认不出自己。

只见，五官歪歪扭扭的，鼻孔削掉了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