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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对我撒谎-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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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子上说不过去。说不准腾飞也有想法,显得我们家不自重了,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田桂花优越日子过惯了,没承想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学问,不由得对郝多钱夫妻多了些敬意。是啊,人穷不怕,可穷得端住了架子,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天色渐渐向晚,啤酒屋开始陆续上客了,虽然目的没达到,可田桂花还是满心高兴地起身告辞了。
02
听杨林的口气,徐一格知道他很快就要找郝乐意谈了,她也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不贪图钱财的人。郝乐意不点头,她总得找到能让她点头的人,就想到了马跃,记得苏漫曾说过,郝乐意很辛苦,因为她不仅有个自诩清高的婆婆,还有个不上班的老公。所以,徐一格去幼儿园的办公室,翻出了人事档案,查到郝乐意的家庭地址,直接就奔了去。
其实郝乐意登记的地址是陈安娜家的,因为阁楼是依附在六楼房子上没独立产权的房子,听说徐一格是来找马跃的,陈安娜很是警惕,问她是谁,找马跃干吗?徐一格自我介绍了一番,陈安娜这才让她进门,说既然是幼儿园的事,你找马跃干吗?眉头依然皱着,也没说话,好像脑子里有道弯没转过来似的。
徐一格知道,讨好女人有两个诀窍,一是夸她漂亮。但陈安娜都这年龄了,还夸她漂亮,傻子都知道是骗人的,就夸她优雅有气质;二是赞美女人的孩子,而且女人年纪越大越把孩子当骄傲。所以,徐一格就双管齐下,一脸敬仰地欣赏着墙上的国画,夸陈安娜家洋溢着书卷气夸陈安娜气质优雅,边夸边偷眼陈安娜的反应,就见她原先的戒备,已全然变成了绷都绷不住的得意,索性又锦上添花地把马跃夸了一顿,这才话锋一转,转到了郝乐意和苏漫的深厚感情上,又循序渐进地说到苏漫去世后幼儿园的归属以及自己被杨林父子欺负,说着说着,眼泪就刷刷地滚了下来。陈安娜这才明白,徐一格的夸奖是有代价的,那就是让她帮着说服郝乐意,甚至动员马跃帮她说服郝乐意,站到她的战壕里去帮她争取遗产。
陈安娜见过几次苏漫,印象不怎么好,不是苏漫惹她,而是所有细声慢气的人,她都不喜欢,觉得矫情。尤其是郝乐意动辄就说苏园长如何温暖心细、苏园长如何好的,她听着就特不舒服,好像拿别人的长处比她这当婆婆的不足似的。所以,当徐一格搬出苏漫和郝乐意的感情来试图打动她时,其实是下了一步适得其反的棋。陈安娜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有个嘴角已经往下撇了好几次了,但没吭声,因为她优雅,得保住形象。
长这么大,徐一格从没像现在这样捺着性子讨好别人,说了这半天,耐心已经用完了,却还要继续装可怜,就受不了,直接抛出了利益。她告诉陈安娜,其实,她也没让郝乐意帮她昧良心舞私营弊,就一句话,等杨林问她愿不愿意和他合作的时候,说不愿意就万事OK,或者主动点,跟杨林辞职说要去做别的。
徐一格一脸迫切,让陈安娜的道德优越感油然而生,轻轻地笑了两声;“徐小姐,您不就是想让我们家郝乐意帮忙抢遗产吗,这么说吧,您找我还真是找错了人,郝乐意不答应就对了,她要是答应了,她就不是我陈安娜的儿媳妇!”
陈安娜就这么个人,有些小虚荣小市侩,但对不属于自己的钱财,从不贪恋,也更不算计。
徐一格就觉得,委屈了自己半天,换来的却是迎脸一拳,就窝火得很。想发火,毕竟又不占理,就一把抓起包,边往外走边说:“走着瞧,幼儿园早晚是我的,等到那天,我非炒了她不可!”
陈安娜从来不怕这种直来直去的逞能,就抱着胳膊送到门口,冲楼梯上的徐一格说:“拜托你早点把郝乐意开了,我就等她回来当全职太太伺候我这婆婆了。”
03
郝乐意知道徐一格不会罢休的,不管幼儿园最终花落谁手,都关系着两百多个孩子和十几个老师的去留,她不能坐视不管,遂决定下班就去杨林家问个明白。可伊朵怎么办?她去杨林家是谈事的,带着她似乎有点不太方便,就给马跃打了个电话,想让他趁下午四点左右酒店没客的时候,把伊朵接去送回家。中午马跃敬了几桌老客户的酒,喝得有点晕,正在沙发上迷糊着呢。
到酒店上班这一个多礼拜,每天上午九点从家里出门,晚上十点多回家,陈安娜很好奇,昨天上午还跑到阁楼问他一天到晚不着家,忙什么呢。
马跃正吃早饭,匆匆把面包往嘴里一塞说忙事业。
陈安娜脸上一喜,问忙什么事业。
马跃不想听她咆哮,一把抓起包就往外跑,说约了人呢。
陈安娜美滋滋地,看马跃忙得这么欢实,感觉他距离一份体面工作越来越近了。
没打通马跃的电话,郝乐意有点生气了,不仅觉得他是故意不接电话,甚至觉得他去酒店上班,也是故意为了逃避她。早晨她出门的时候,他还在梦会周公,晚上他披着一身酒气回来,她已经睡下了,夫妻之间连个说话的时间都没了。
郝乐意发了一会儿呆,突然觉得原谅一个人是需要力气的,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原谅更让人痛苦的事情。什么原谅?说白了,还不就是退无可退的妥协?所谓妥协,就是背向原则,投了降。
在这世界上,谁能瞧得上并尊重一个高高举起双手的人呢?
郝乐意的心,一下子就灰了,遂也没再打电话。等下了班,她先把伊朵送回家再去杨林家,却被陈安娜拉住了,问马腾飞和郝宝宝谈恋爱是不是她撮合的。
郝乐意说不是。
“真不是?”陈安娜有点不太相信。
“真不是。”郝乐意就把是田桂花主动喜欢上郝宝宝的过程说了一遍。陈安娜这才松了口气,说这几天她一直在担心呢,如果马腾飞和郝宝宝之间是她撮合的,将来,肯定有的气受,因为郝宝宝和田桂花不是一路人,早晚一天成冤家,到时候,田桂花肯定得抱怨,说郝乐意肯定是看她家条件好,才千方百计地把夜叉似的妹妹打扮成小白兔塞给马腾飞,成心要算计她。
郝乐意本想说事实是田桂花和郝宝宝相处得非常好,想了想又算了,怕一说出来,会让陈安娜觉得是故意气她或是狡辩,就笑了笑,说晚上不在家吃饭了,要去杨林家一趟。陈安娜这才恍然想起来,徐一格来找马跃的事还没告诉她呢,就简单说了一遍。
郝乐意没想到徐一格为了遗产,居然能豁上脸皮找到家里,遂说:“她可真过分。”
虽然不喜欢徐一格的做派,可毕竟事不关己,如果说她的出现,对陈安娜有什么作用的话,那就是再一次佐证了她陈安娜是道德高尚的人,佐证完了,徐一格这三个字在陈安娜这里,也就完成了存在的意义,所以她对徐一格究竟能不能抢到遗产一点儿也不关心,儿子才是最重要的,就问马跃这几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地忙什么呢?
郝乐意啊啊了两声,“是吧,我也不知道他忙什么。”
陈安娜觉得作为妻子,居然不知道丈夫在干什么,也太不称职了,就怏怏说:“你们这也叫两口子啊?连谁干什么都不知道。”
郝乐意心说马跃干什么,你老公也知道啊,他都不敢告诉你,我更不敢说。就傻笑了一下说“我没问。”
“什么没问,你这是不关心他。”陈安娜真觉得是这样,不就是抓着马跃的小辫子了吗,用得着这样没完没了了?再说了,哪个男人没犯过错?对,马光明说他没犯过,那不是他不想犯,是他没犯错误的资本。马跃招了,那是马跃单纯,那是马跃悔过悔得诚恳。怪不得孔老夫子说唯女人和小人难养呢,这么想着,陈安娜的脸就不好看了,看着郝乐意说,“乐意,不是我这做婆婆的向着自己儿子,马跃是错了,可他错也认了,过也悔了,是真心实意地在乎这个家,你就别给他脸色看了。”
“妈,我没给他脸色看。”
“那他为什么连家都不愿意回?乐意,不是我吓唬你,有些夫妻,在发现问题的时候,婚没离,可等出轨的那个回家了,日子也平静了,反倒离婚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郝乐意说知道,表情平静得很,让陈安娜觉得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的,她说的那种情况,在郝乐意和马跃身上绝对没可能发生。事实却是郝乐意的心扑通一声,像栽了一跟头就手扶着了才没彻底栽倒的震颤感。为掩饰内心的惶恐,郝乐意忙说得赶紧走了,等回来她会和马跃好好谈谈。
正是下班时间,东西快速路堵成了停车场,郝乐意心里一直回旋着陈安娜的那句话:好多夫妻,在发现一方有外遇的时候没离,却在出轨那个回归之后离了……
为什么呢?郝乐意拼命地想啊想啊,突然就想明白了。
原因就是在被背叛者眼里,背叛者已是有犯事前科、不值得信任之人了,加上旧伤在心,就算他就此恪尽职守地想做个好丈夫,在被背叛者那儿也争取不到最起码的信任了。譬如说,以前她打马跃手机马跃不接,她会想可能手机不在身边或是其他什么正当原因。可现在,她第一反应居然是猜疑,想他在干什么呢连电话都顾不上接?而她猜测的马跃干的事,一定是和年轻漂亮的女人有关的……所有有过出轨史的婚姻,都会一个猜忌提防,一个小心翼翼地回旋,长时间折腾着,谁都会烦了累了,到了极致处,把婚姻的罐子一摔,一拍两散,就此两相清闲。
想明白了的郝乐意就觉得背上有些潮湿,是冷汗。
04
杨林家在奥帆基地附近,是套复式公寓。此刻的杨林正站在冰箱前发呆,苏漫活着的时候,除了拿啤酒他从不碰冰箱,因为苏漫是个好主妇,会把家里打点的妥当,一切都不需要他动手。可苏漫走了,连冰箱都寂寞了,他还是不碰冰箱,总觉得冰箱门上有苏漫的指印,碰多了会蹭掉。儿子和儿媳妇怕他睹屋伤情,劝他搬过去住,可他不想打扰儿子一家的生活,儿子就回来陪了他几天,被回来整理苏漫东西的徐一格遇上了,认为他儿子是想回来抢房产,当着他的面就吵了起来。他只好让儿子回去,其实,扪心自问他没做对不起徐一格的事,也不必怕她,但她是苏漫的女儿,苏漫和他在一起吃过不少苦,帮他照顾老人抚养孩子,这些,他和儿子都铭记在心。所以,就想尽量对徐一格好一些再好一些,全是念在苏漫的面上。
苏漫活着的时候也说过,徐一格总觉得周围的人对她不好算计她,其实是性格缺陷,这缺陷来自于她的贪婪和唯我独尊的霸道。
徐一格谈过几场恋爱,却都以不欢而散而告终。苏漫去世前的几个月,她终于遇上一个能忍受得了她的坏脾气还很帅的男孩子,可苏漫见过那个男孩之后,果断命令徐一格和他分手,真正的原因不是他比徐一格小五岁,更重要的是他眼神飘忽不定,太善于做戏。为这,娘俩吵得冷眼相向,直到苏漫警告徐一格,如她和这男孩在一起,不仅家产没她的份,在遗嘱里她会直接省略掉她的名字,徐一格这才愤恨不已地和男孩分了手。
杨林和儿子觉得苏漫做得有点过,但苏漫有苏漫的理由,她宁肯徐一格一辈子不结婚也不能眼睁睁看她落到一想靠女人发家的小骗子手里。杨林承认她说得有道理,但也觉得徐一格可怜,三十岁的女人,能认真爱上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就尽量对她好一些,尽管他早就一视同仁地给徐一格和儿子各买了一套房子,她也搬出去独立生活了,可苏漫突然没了,对她打击也一定不小。所以,她回来闹回来纠缠,他都愿意用疼爱没娘孩子的心情,包容她的无理取闹。
现在,他站在冰箱跟前发呆是因为几分钟前把儿子给呵斥了一顿。
儿子担心他一个人吃饭糊弄,买了菜和水果,送过来时他不在家,儿子就自己开门进来了,正往冰箱里塞东西时他回来了,见儿子动了冰箱,杨林火冒三丈,把儿子训斥了一顿。因为儿子把冰箱塞得乱七八糟,就像他记忆里的苏漫被摆布得面目不清了一样让他伤心。
儿子被他训斥得半天没说出话,把一份公证书放在茶几上就走了,公证内容是他和妻子以及儿子主动放弃对苏漫名下遗产的继承权。儿子一家下周去美国,他特意去公证,是太了解徐一格,也太了解他这做爸爸的,公证书是为了方便他处理幼儿园。
杨林把公证书放到书房,看着被儿子塞得满满当当的冰箱,突然老泪纵横。
就在这时,郝乐意按响了门铃。
他以为儿子又回来了,忙擦干净眼泪。因为他知道没有什么比看着父母老泪纵横更令人伤心的事了。儿子是好人,不然,就不会留下这份公证书,当然,就算不留他也知道儿子是好人。他想,应该为刚才的呵斥向儿子道歉,再给儿子一个巨大的拥抱。他满怀希冀地开了门,看见的却是郝乐意,失望像一只失足的脚一样,掉了下去,被郝乐意收在了眼里。
杨林把郝乐意让进来,倒水时发现水桶是空的,他待在饮水机前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凄凉。郝乐意心里也酸酸的,去厨房接了一壶净化水烧上,见厨房里冷冷清清,猜他还没吃饭,就笑着说:“杨叔叔,我饿了,能不能借您的炉灶做顿饭吃呀?”
其实她是想做给杨林吃,但又知道他性格要强,讨厌被同情,要不然苏漫出事后,他完全可以顺应儿子的孝心,搬到儿子家住。
杨林知道郝乐意的心思,也没拒绝。有时候,别人送来温暖,不仅自己暖着,你接了,送温暖的那个人也舒坦,就从冰箱拿出一些菜,一老一少在厨房里忙叨着。不知不觉间,四个清爽的小菜就做出来了,郝乐意看冰箱冷藏里有只刚放进去的土鸡,索性拿出来炖了,两人边忙边聊,郝乐意装作无意间提起的样子,说徐一格总去幼儿园帮她。
杨林看着郝乐意,没说话。
郝乐意知道,再不问不行了,就问杨林对幼儿园有什么打算。
杨林却反问她希望怎么样?
倒把郝乐意问尴尬了,就笑着说,在幼儿园她不过是个打工的,没权利对它的将来指手画脚,还要看杨林怎么安排。
“一切照旧。”杨林把沙锅盖递给她。
郝乐意把火调小了,泡了一壶茶。看得出,苏漫的去世对杨林打击很大,如果郝乐意不招呼他,他就呆呆地站在厨房里,盯着灶上的火苗一动不动。
郝乐意沏好了茶,端到餐桌上,招呼了一声,杨林才大梦初醒一样,从厨房出来,和郝乐意说,自从一年前和苏漫全国各地自驾游,他们就把存款和股票等一点不留地分给儿子和徐一格了,只留了这房子和幼儿园。房子是要住的,幼儿园能给他们俩挣点零花钱,苏漫也说过,哪怕她不在了,幼儿园也要办下去,因为她的理想是把格林幼儿园办成美国长青藤大学一样的优质名牌幼儿园。说到这里,杨林兀自摇了摇头叹气,“自从苏漫去世,徐一格是整天和我闹,非说我瞒着她和苏漫把大部分的财产转移给儿子了,给她的只是一小部分,所以……纠缠着我要幼儿园,她跟你也说过吧?”
郝乐意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说:“所以……我才来找您,想知道您对幼儿园的打算。”
杨林说他们夫妻大多数的时间在路上,把幼儿园完全扔给了郝乐意,却只给郝乐意发薪水,这对郝乐意不公平。这次从西藏回来的路上,他们就商量好了,除了每月的薪水,他们把幼儿园的股份给郝乐意15%,虽然苏漫不在了,但商量好的决定还是要执行,然后问郝乐意有什么意见。知道推辞不掉,郝乐意也没多客套。
末了,杨林说儿子想让他一起出国,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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