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场雨-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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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人不大啊，你这老牛吃的草挺嫩啊。＂沈舒听了立马蔫了，耷拉个头

　　＂哎，从没觉得自己老过，我这什么都满不在乎长到这么大，居然发现还有自己珍视的东西，他林宇西我是一定要得到的，我觉得他在我身边我才能确定他能过得好。＂他说的很严肃，也很深沉。莫琛听的心里十分羡慕，某些地方他和沈舒是很像的，他们都能准确的掌握生活的要领，可以比别人过得潇洒，也能很好的掌控自己，清楚自己的目的，付出刚好能达成目的的力量去得到想要的，他们冷静，睿智，只是少了一些感情，说白了少了一些人情味。但随着慢慢长大，每天一个人面对空旷的家，有时也会觉得安静了一些，一个人吃饭的时候，也会觉得没什么意思。其实是希望有个人能在身边的，只是自己是占有欲很强的人，希望掌控自己，也希望掌控身边的人，又守着自己的领地，不愿意别人侵入。其实是很难找到一个符合自己的人吧。沈舒找到了，他把他的感情转换成对林宇西的宠爱和包容，所以可以让他融入自己的生活。可自己呢？自己用什么办法去喜欢别人，留住别人？他想帮沈舒，帮他找到另外一部份生活。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因为你年龄大才喜欢你的？你成熟稳重，又会照顾别人，也许他就喜欢你这样的呢？＂沈舒听完眼睛都发光了

　　＂他喜欢我？你怎么知道他喜欢我？＂眼睛巴巴的看着莫琛，那样子你非得说的我满意才行。

　　＂你说话时他那脸红的，说对你没想法谁信呐，也就你身在其中没发现罢了。＂沈舒仿佛正在思索莫琛这话的正确性，蹙着个眉头，等莫琛吃完面条又自斟自饮好几杯了，他才回过神来，又问

　　＂那他怎么不答应呢？＂

　　＂答应什么？他那样看着根本就是第一回谈恋爱，他怎么知道答应了以后要怎样？尤其你还是个男的。再说你又想他答应什么？＂沈舒好像又被困惑了，想了半天才说

　　＂恋爱不是这样的么？要相互确立关系么？他连一句喜欢我都没说过，我心里没底啊。＂莫琛觉得沈舒在这方面也是个傻子，尤其原来一个直男，突然喜欢个性向不明的，是有够难整的，莫琛只能说的尽量简单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关系，我觉得分两种，身体的和心里的。你可以找个玩伴，每天做爱做的事，不用在乎他是什么工作，他有什么人际关系，反正下了床你们基本上可以不认识对方。但是一旦你确定了喜欢对方，那肯定有很多原因的，也许是他长得好看，你看的顺眼。也许是他性格好，跟你好相处。也许他工作认真执着的神情吸引你，也许他家里温暖和煦感染了你。只要你用了心，真心喜欢了，为什么一定要他给你明确的答复呢？他说不喜欢你，你就能立马放下手，任他去留？你能不再看他，不继续照顾他，不关心他了？＂莫琛说了很多，但都是他自己理解的，他一般都做第一类人，他怕有一天变成第二种人会变得不像自己，他害怕自己不能掌控的任何改变，尤其关于自己。只是事情往往都走向不希望的一边，但并不一定就是不好的。沈舒听得很认真，手机响都没反应，直到莫琛提醒他，他才拿出电话，声音立马柔和

　　＂宇西，怎么了？哦，你要回家么，今天那么早呢，啊胃疼？你过来，我送你回去，顺道给你买点药，挂了电话马上过来，好了这样吧＂挂了电话，沈舒拍拍莫琛肩膀。

　　＂谢了，哥们，我知道怎么做了。宇西他胃疼，我送他回家，哪天我请你吃饭。＂说完站起来，莫琛看他听完电话就着急的样子，心道你这是栽在这林宇西身上了，想了想再助他一臂之力吧，便说道

　　＂其实有时候他不拒绝，就表示他默认了，有些事一点一点也要做的，不太激进他都能接受，别憋着自己了。我也走了，咱们一起去停车场。＂说完带头向门口走去，沈舒听了莫琛的话，思索一下，立马好像充满了力量，跟着莫琛往外走，边心里盘算怎么把林宇西一点一点吃进腹中，面容都带上红光了。在吧台拿了车钥匙，交代了一声，就跟莫琛一起站在茶馆门口。刚站定，路口里面走出两个人，林雨和林宇西。能听见林雨压低的声音，正在数落林宇西

　　＂让你看见喜欢吃的东西就使劲吃，胃疼了，真该。你才多大就成天胃疼，以后怎么办？想割半个胃，还是肠子改个道？你就成天这样吧，早晚有你受的一天。＂林雨边说还边拿眼睛横他，颇有医生数落不听话病人的样子。这边莫琛听了觉得挺有意思的。林宇西还在反驳

　　＂哼，也不知道是谁总头疼，天天捂着半边脑袋，吃什么药都不管用，大医生，你先管好自己吧。＂说完抬头，看到沈舒，忙跑过来，沈舒看见忙叫他别跑，一会胃更疼了。林雨也看见站在一旁的莫琛，冲他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看向沈舒

　　＂沈哥你送他回去吧，本来我想送的，这会儿这地方不好打车，我就让他给你打电话了。＂看着沈舒帮林宇西整理衣服，林雨也没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莫琛想怕是他知道什么了，看这样也能接受呢。沈舒拿纸帮林宇西擦汗，可惜他没思考跑这两步路会不会出汗这事，头也没抬的对林雨说

　　＂没事，下回这事一定要找我，恩那个，我是说别告诉他姐，不然宇西又要挨骂了。＂觉得自己这慌有点圆的不好又忙说

　　＂林雨你也要回家，莫琛顺路，让他送你吧。＂莫琛本来在一边看他们，对事情突然拐到自己身上表示无奈，可又不能当面剥沈舒面子，就对林雨说

　　＂我送你吧，反正顺路。＂没等林雨拒绝，林宇西反倒答应了

　　＂好啊，那莫琛哥你送送他吧，他就住东大医学院那条路最东面那个小区，离这里还是有点远的。＂

　　＂西湖丽景么，我说顺路吧，我父母就在那里住。＂林雨这里也不好再拒绝，只能答应了。沈舒自然舍不得林宇西胃疼着还要走路的，就说让他们在这等，他和莫琛去取车。等他俩一走林雨对林宇西说

　　＂怎么好让别人送我，都不认识的。＂林宇西大咧咧拜拜手。

　　＂怎么不认识了，不是去你那里买过花么，再说了，一回生，二回不就熟了，今天以后你们就熟了嘛。＂

　　＂你怎么知道他去我那里买过花？＂林宇西听完林雨问他的话，觉得自己好像多嘴了，可是又觉得没什么的，就把刚刚拜托莫琛帮忙林雨姐姐转院的事说了，林雨听了心里是真心感谢沈舒和林宇西的，只是面对莫琛多少还是有点尴尬的，毕竟不是多熟悉，自己也不爱麻烦别人，但是也是属实没有什么办法了，自己还没毕业没有跟医院进一步接触，一些医院里认识的人还是有的，但多数都是实习的同学什么的，真正在医院能说上话的也没有。为了姐姐，也不能太由着自己性格了。这一年发生的事太多，厌烦别人不知真假的同情和安慰，变得不怎么太愿意跟人接触，性格越来越孤僻，人际交往还是很重要的。刹车声在耳边响起，沈舒和莫琛已经提车过来了，林宇西跟林雨打声招呼就上了前面沈舒的别克吉普，林雨又走到沈舒旁边，告诉他送林宇西回家时顺带买药，监督他用热水服下，然后洗个热水澡，不要凉着水热一点，沈舒听得很仔细。莫琛看林雨因为关心脸上泛出的认真，心里觉得一暖，真是羡慕林宇西，那么多人宠着。后来一听到要沈舒监督林宇西洗澡，真替沈舒捏把汗，可别管不住自己，那可把人吓跑了，为了沈舒能顺利“抱得美人”归，莫琛摸出手机编了条短信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发送，沈舒看见短信回头对他乐了一下，表示知道，就开着车先走了。

莫琛的话
　　剩下的林雨走到莫琛的凯美瑞的副驾驶，打开车门坐了下来。等林雨坐定，也没有系安全带的意思，莫琛心想凑过去帮人系太过暧昧，就对林雨说

　　“虽然我驾驶技术还不错，但还是系上安全带吧。“因着在封闭的空间，莫琛刻意放低了声音，在林雨听来显得特别低沉，他应了一声把安全带系上。莫琛这才发动了车，开到大路上。因为两人都没说话，车厢里有些压抑，为了改变两人间的状况，莫琛把车窗降下了一点，借着拐弯回头的空当，莫琛看到风把林雨的刘海吹响两边，露出光洁的额头，没有青春痘的痕迹，有点凸，是个倔强的人么？林雨反应过来有视线落在脸上，便回头看，正好对上莫琛的眼睛，漆黑的瞳孔，看不出什么情绪，避免尴尬，林雨开口说道

　　“宇西跟我说了他们拜托你我姐姐的事，我自己也找过医院，知道很难办，你要是不方便，不要太为难，告诉我一声就行。“林雨的声音淡淡的，没有因为要别人帮忙而带上谄媚，莫琛觉得像第一回遇见他的语气，可又觉得心里不太舒服，这是无所谓的态度么？还是真的不想别人帮忙呢？不愿欠别人的么？呵，孩子一样，在这个社会哪里有什么欠不欠的，能为自己所用不就好，想那么多做什么，但碍着林雨还小，不好太给脸色，只得慢慢说给他听

　　“你这样谁会诚心帮你呢？“抬起伏在操纵杆上的手阻止林雨想说的话，看他那样都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不想麻烦别人什么的，这人真别扭，接着说到

　　“谁用不到谁，在这个社会里，本来就是人与人相互往来的，哪能谁也不欠谁的？就算咱们俩不认识，你信不过我，可求我帮忙的是沈舒，你总不能连他也信不过吧。“莫琛看林雨半天也没接话，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话说重了，还是林雨真的不好相处，说两句不好听的就生气，可又觉得他真不像那么任性的，又放软了语气道

　　“其实我是知道你的事的，我也在东大医学院上的大学，只是你在学校的时候我正好出国留学了，所以你可能不认识我。昨天我听人说了你的事，我说这话不是让你难堪或者同情你什么，只是想说我们也没那么陌生，我是你学长。“林雨侧过头看莫琛注视前方的侧脸，挺直的鼻梁，棱角的下颚，因为温和的话语，让人觉得不像第一回见时那么冷硬，没有太多虚假的关心，仿佛只是在述说一件事，林雨没有讨厌，反而看的有点呆。沉默半天，莫琛看林雨还是不接话，有点拿不准他什么态度，就回头看他，正看见林雨盯着他看，样子还有点呆，那模样挺好笑的，嘴角不自觉弯出了弧度，回过头，问道

　　“怎么？看什么呢？“林雨看到莫琛的淡笑，觉得还挺好看，突然就听到莫琛的话语，顿时红了脸，张嘴结巴上

　　“哦，那个我恩。我听到了，恩我是说，我知道了，谢谢你。“说完觉得不足以掩饰刚刚自己的失态，又断断续续的小声嘀咕

　　“我原来不这样的，我的事你既然都知道了，那我也没必要瞒你，我只是害怕了看到别人同情的眼神和安慰的话，其实有时候还很厌烦的，只是别人的好意，我也不能冷着脸应付，所以就尽量少跟人接触了，慢慢的就变得有点孤僻了。“林雨说的轻描淡写，但莫琛好像能听出话里带的点点委屈。林雨接着说，声音越来越空洞，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一时间接受这样的事也不容易，那时候想要帮我的亲戚朋友有很多，但我真的不觉得有什么是他们能帮的，守灵葬礼，家里就剩我一个有手有脚的，这些事也没办法让别人代劳，所以他们的好意我就推拒了，以后但凡是跟我家里人有关系的事，我都不假他人之手，也许也是赎罪吧。“莫琛听到这里真无法再不说话了，这林雨话拐到哪里去了，怎么还扯到赎罪了，意外事故而已，因为当时他不在车上，就是罪过么？但心里还是替他难过居多，就放缓声音安慰他

　　“别说了，不是你的错，不要这么说，你父母听到会不安的。“林雨听了莫琛已经算的上温柔的语气，眼里有东西想要流下来，不再说话为了用尽力气不让它流下，心里却在呐喊。

　　“你不知道，这就是我的错，就是怪我，是我害了他们的。“车里陷入安静，莫琛无法听到林雨心里巨大的声音，只以为他听进了自己的话。便继续道

　　“我以前也发生过一些事，当然不比你的那么哀伤，可也让我那段日子很颓废。每个人选择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东西不一样，有的人是生命，有的人是爱情，有的人是事业，有的人是家人。当你真的失去了最重要的，伤心难过之后也一定要振作，“说到这莫琛嘲笑了一声，不知是对着谁

　　“因为，谁让你还活着，活着不就是一个接受无奈和寻觅快乐的过程么？我们以，自己，这个单位来到世上，就是告诫我们，只能依靠自己，去面对。林雨，某些地方，你在逃避。“莫琛说的很绕口，说完也没去看林雨。林雨看着车窗外往后退的景色，耳朵却一字不漏的听进莫琛的话，话里的意思跟原来听别的人说的一样，就是安慰他罢了，可是莫琛的话没有太多同情，只是告诉了他事实。事实上除了这么做，别无他法。除了好好活着别无他法，因为，他活着。话题太沉重，连带车厢里也压抑。等车终于开到小区的门口，林雨也已经收拾好情绪，跟莫琛说了声谢谢你，他说的很慢，先说谢谢，然后补上了，你。不是敷衍的，而是带着真实的感谢，林雨希望莫琛能感受的到。下了车，等林雨快要走进小区门的时候，听到莫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走出了车厢，站在车前面，对林雨说

　　“林雨，你姐姐的事我一定会帮你的，相信我好么？“林雨回头，看见莫琛严肃的表情，带着笃定，让他心里莫名的信任

　　“恩，我等你消息。“不再推拒，不再给别人留下转圜的余地，相信别人能做到，也相信自己所相信的，原来，他只是信不过自己么？

　　看着林雨走进小区大门，背影消失在夜色里，莫琛这才返回车里，慢慢回想刚刚劝诫林雨的话，其实那是在别处看来的，那话里浓浓的无可奈何让莫琛只看一次就记住了。只是他一直不清楚，什么对自己最重要，是父母？工作？还是坚持自我呢？还是都不是呢？打火，调转车头，莫琛决定不再去想，总有一天会有答案。等有一天最怕失去什么，那便是最重要的。

　　周二，莫琛应该是上晚班的，手术室早已已经排好了他今晚要做的两场手术。但他却四点就到了医院，就是为了趁白班医生没下班去找个人。停好车进了医院，没有去办公室换白大褂，直接去了神经科，昨晚他就想好了，神经科有个在美国留学的同校医生，在德里医学院那一届只有他们俩是中国人，虽然不同学科，但两人多有接触，但那人先他一步回国，等他进了这所医院才发现那人也在。到不是莫琛故意避免跟那人过多接触，可是当莫琛老是被那位漂亮女人问，这个男人怎么样？那个男人帅吗？你喜欢哪一类型之类问题后，莫琛知道这位同学实在奇葩，总愿意幻想男人和男人在一起，莫琛怕被她犀利的眼睛看出什么。那女人名叫赵燕，人很热心，长得漂亮，医学技术过硬，俨然科室骨干，这点小事找她应该没问题，无非就请她吃吃饭，被问些尴尬问题罢了。等莫琛到神经科，敲了敲赵燕的办公室。听见里面说请进，莫琛才推开门。办公室里属于女人的的小东西并不多，只是在桌子角上放了一盆水养的绿萝，长势很好，已经顺着桌子的一边往下伸长。赵燕坐在办公桌后，抬头看见是莫琛，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