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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佳人情倾天下:妃舞帝殇 (舜华颜之妃舞帝殇)-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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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我既然带你进来,便一定不会令大哥为难你!”
我仰面冲他温柔却又苍白地笑笑,“谢谢。”
话音刚落,自宫门处闪出几个人来,为首的是一名女子,身着绛色纱裙,白罗交领,品红披帛,沉碧玉佩,云鬟峨嵯,风姿绰约。
然而那张熟悉的面孔,却是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
来人一见漓天烬长身正在阶下,面上一愣,俯身便欲下拜,“七殿下……”
漓天烬点点头,抬起右手作虚扶状,淡道,“雪夫人如今的身份已不同于往日,此等大礼便可免了。”
那被唤作“雪夫人”的女子怔住,颊上腾地红了,像是极为尴尬,敛眉喏嚅道,“七殿下说的是,妾身失礼了。”
我仰面微笑看看她,眼眶发热,鼻尖微酸,心上一片柔软。
霁雪侧身让路,却见漓天烬并不急着动身,只回眸定定看向我,便顺着他的目光望来。
一眼看清来人,蓦地噔大眼睛,随即以袖掩唇,呜咽一声,泪水夺眶而出,大颗大颗滚落面颊。
我仰面含笑静静看她,仿佛只是一瞬间,一颗躁动的心陡然平静下来,心如止水。
九月末的风,落花满庭。秋风带着些许凉意,掠起我广袖翻飞。风卷起细碎花瓣扑面而来,吹乱鬓角。
我一步一步踏上玉阶,渐渐来至她面前。
“瞧我,都错过了什么……”唇角一弯,一抹无限伤感的笑意。
霁雪袖袂垂落,扑通跪倒在地,红着眼睛抬头,一声一声唤我,“小姐,小姐……”
我忙俯身扶住她纤细的肩头,眼中自上一层水雾,“霁雪,是我,我没有死,我回来了。”
手上用力被拉她起来,她却一动也不肯动,执拗地跪着,泪水纷落直下,“小姐,我对不起你。”
一刹那恍惚,我摇头无奈地看她,心中分明惊喜欣慰,却又隐隐哀伤,勉强笑道,“傻丫头,是我对不起你,当初我的不辞而别,一定害苦了你!二哥如此过分,自己领兵前赴大漠,却将你们丢下再也不管了,着实可恶!”
顿了一顿,又道,“太子他……对你好么?”
霁雪面容刷地惨白,那是一种我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的颜色,惨白中透出一层淡淡玉青,哀凉憔悴。
我心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一把握住她的手,却被她手上的凉意激得浑身猛一哆嗦,心头一颤,急声道,“怎么了?他对你不好么?他是不是……是不是……”
霁雪却在此时换了一张面孔,明明眉目娇柔含愁,却硬是要挤出一抹笑来,“小姐莫担心,太子殿下对我……很好。”
望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上像是被谁猛掐了一把,痛得我在一瞬间悔恨难当。我猛地蹲坐下去,抬眸切切与她平视,用力棒紧她的手,又急又怜,“是我不好,我不该不顾你的感受,明知道他……”
明知道他对我有情,却还是要将你硬推给他
可是,人生已经如此,命运让我们每个人都身不由已。
“不关小姐的事!王爷走后,太子亲自过来王府将我与梅家姐弟接至东官照料。以为小姐没了之后,我本也活不下了,偏偏在这个时候让我看见他在东官颓废买醉的样子,我便……”
霁雪哽咽,她微垂了眼眸,像是渐渐陷入追忆当中,提到太子时,面上浮起一片柔软,连声音都像是在一瞬间化开来一般,饱含情意。
我默然,只能张开肩膀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她的身子绵软无力,随着哭泣而颤抖,叫我意识不知该说些什么。
霁雪原是这样一个柔弱而良善的女子,她全心全意地爱着一个人,可是那个人的心里却另有别人,而这个人,是她以全部身心去侍奉去效忠的王子,这样残酷的现实,叫她如何以这么纤弱的一副肩膀去承担?
“拦住她!千万别让她出宫去!”
殿门内侧纷乱的脚步步声响令我瞬时回过神来,循声望去,只见数名内侍高声叫嚷着奔出门外,态度异常嚣张无礼,一见霁雪跪在门旁,不由分说簇拥上前便要拿人。
见此情形,心中一揪,一股怒气抑制不住地上涌,我霍然起身挡在霁雪的身前,冷道,“你们想干什么?”
为首一名内侍见我一身素色男装打扮,衣饰简朴,眉梢高高一挑,不屑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在东宫门前撤野,我等奉命带雪夫人回去,关你什么事?”
“怎么?连我也是来撤野的不成?”
漓天烬自手缓步踏上玉阶,面上无波无澜,周身却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寒意噬人,骇得一众内侍缔缔仆倒在地,“七殿下饶命,小的们有眼无珠!”
我俯身将霁雪自地上搀扶起来,蹙眉冷厉地道,“东官里的人便是这样对待你的么?你还敢说你过得很好?”
霁雪浑身一震,唇边牵出一抹深凉笑容,压抑着道,“也没什么,近日东官发生了太多事,王爷先前派人将元大人的尸身送回来,眼下刚刚入殓,太子妃悲伤过度,太多琐碎的事情需要我帮她打理,所以东官里大事小事一时半会都离不开我。”
“你还骗我!”
我一把钳住她肩暗,怒道,“你明明是要逃离这里,却被我们恰好撞上,那些内侍口里叫嚣着拦住你,不让你出官去,难道都是白嚷嚷的吗?”
她含泪怔住,颓然低下头,说不出话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见她隐忍至,心头火更似被添了一把柴,熊熊怒燃。
漓天烬上前,在我身后淡淡道,“有什么事,还是去见了大哥问清楚再说吧。”
霁雪怔愕抬眸,忽然反手将我按住,低声急道,“不要啊,小姐,太子如今今非昔比,已经不是往日的那个太子了,若是让他知道您还没死,说不定……”
语声一窒,再也说不下去,然而她眸中的那抹恐惧却是怎样都掩饰不了的,令人怵目。
“有我在,大哥能怎样?我既然带你家小姐来,便也能将她毫发无损地带出去!”
“不必了!”
我深吸一口气,回眸看向漓天烬,沉声道,“不管大哥变成什么样子,我今日进宫,便没打算出去,无论如何,我都要跟二哥在一起,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5*“好!好一个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1*语声清冷,如同水溅玉盘,冷冷通透。
*7*仿佛此刻的青空中,突然有电光闪过,我骤然回眸,望向阶下。
*z*被命运捉弄的人,终于聚到了一起,面面相视。
*小*漓天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玉阶之前,眸色深冷,神情淡漠,一脸疏离。
*说*耀眼华服,旒珠冕冠,广袖之上,绣金蝽龙朝天直入云霄,怒目利爪,尾卷云烟,仿佛随时便能腾空而起,凛然不可逼视。
*网*一身帝王之姿。
勉强忍住心中的酸涩,我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并不闪躲,任由他凌厉审视的目光将我深深洞穿。
他一步一步走进我,身形依旧挺拔,却再也不似往日那般温润如玉,严重不见了如水的清澈,眸底锋芒毕现,一眼望去,惟觉深不见底。
他负收立在我面前,修长身影投影在玉阶之上,似要将一切笼埋。
四目相视,我们无声对峙,时光也仿佛在一瞬间凝顿。
“清儿,看到你没事,真好……”
语声从容,似笑非笑,笑里竟透出杀气,“你可知当我听说你死去的那一刻,心理有多么难过,你这丫头,玩笑得也太大了些,你倒是说说,我应该怎么罚你好呢?”
我怔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仰首静静望着他,心底如潮激荡。
依旧从容淡静,依旧笑若熏风,然而那目光却锋锐紧迫得叫人无法直视,我只能屏息,忐忑看她。
“大哥!”
身旁的漓天烬一步上前,将我护在他身后,沉声道,“我带二嫂来见二哥,二哥他……怎样了?”
漓天澈低低一笑,视线越过他的肩膀,定定落在我身上,像是在对我说,“你想知道,便随大哥来,大哥带你去见一样东西,见到了,你便什么都明白了!”
上穷碧落下黄泉
他微笑着向我伸出手来,广袖垂落,暗香满盟。对视之间,那双瞳仁如深不见底的涟涡,想是要把人生生吞噬。
漓天烬亦会头看我,目光深邃,隐含担忧。
我怔了怔,唇角绽出一抹清浅笑容,冲他轻轻点头,似做安抚,一只手却在同时伸出去,缓缓搭进漓天澈的手中。指尖触及他袖口的暗纹,锦缎光滑而冰凉的触感如幽井只水,一瞬间冷入骨髓。然而我并未退缩,仍是尽可能以最优雅的姿态将手慢慢仲向他,十指触碰的刹那,我把自己的一切都交至他手中,包括性命。
二哥在他手上,我无路可退。
掌心微凉,些许干燥,指尖缩了缩,却被他误以为我想要抽回手去,修长指节猛地扣紧。
我怔愕拈眸,却见他审视我的眼神渐趋柔和,见我看他,抿唇微微一笑,向我附耳轻道,“上一次松手,换来的是我以为的天人永隔。清儿,老天将你再度送到我面前,这一次,我不会再松手了。”
心上瞬时裂开一道缝隙,我听见有东西破碎的声音。
他含笑收回目光,淡淡望向前路,那笑温雅,却遮不住连心透骨的凉。
经过霁雪的身边时,脚步微微顿了顿,我侧目冲她无奈地笑笑,心中忐忑不安。
霁雪像是早已经预见到这样的情景,寂寞地站在原处,苍白脸上掠过一抹复杂的神情,而后,依旧冲我笑得无比隐忍。
楼台殿阁,九曲回廊,他牵着我的手走得极其缓慢,一步一步,不知将要去往何处。走在一座碧水粼粼的湖边时,我低眸望进水中,两道比肩而立的身影,和他们之间紧紧相握的手,就像一幅氤氲朦胧的水墨画。清风徐过,水波荡漾,倒影一晃倾城。
并肩的人,并非比翼。
漓天澈想带我去的地方,便在这湖的中央。
长长石桥尽处,碧瓦飞檐,亭台搂榭,跃然水面。四周是碧波荡漾的湖水,极目远眺,方圆数里,只这水中央一座孤单单的楼阁,唯一的通道便是脚下的石桥。
我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走,漓天澈觉察到我的僵硬,回眸淡淡似是嘲讽地笑道,“怎么,害怕了?”
我摇摇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却是徒劳无功。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他被关在哪儿?你带我去见他。”
漓天澈淡淡一笑,长臂微收,将我拉近他,“清儿,你这是怎么了?大哥难道就这样令你害怕么?”
我咬唇不再说话,骇然看他,寒意丝丝勤来,凝结于心。
“你不是想见颀么?我正带你去见他啊,你连大哥的话都不信?”他冲我温润一笑,忽又自嘲地望向我身后,“烬一直都跟着,你怕什么?”
我不敢回头,只抬眸盯紧了他,生怕我移开视线的瞬间,便会有什么发生。
“大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你已经得到了这江山,为什么还不能放过他?”
漓天澈笑意渐收,眸底沉黑,手臂一紧,拉着我继续大步朝前走,步伐显著加快。
我跌跌撞撞地跟着,心头那份不安渐渐扩大到难以形容。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若仅仅是因为我,因为一个女人,那么我往日便看错了你,打个,你做不得这天下明君!”
“那么谁又能做得?你的二哥?”
他猛地停下脚步,回过头看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底戾气大盛,“他当然不可能告诉你他为这江山到底围谋了多久!这么多年来,表面上我是这圣朝的太子,他只是个无权的王爷,然而你可知道他暗地里曾经做过多少?京畿神策两军,甚至偌大一个朝廷,有半数都是他的人,若非幕瑬景叛乱,只怕我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我这所谓的太子当成这样,个中滋味你又能理解多少?”
他一把攫住我双肩,面色冷厉,冲我低吼出声,“你说我因为一个女人,是,我是因为你!若不是你,我也不会痛下狠心对他下手,他以为只有他才懂得韬光养晦神机内敛的道理?笑话!我已经把你输给了他,难道还要再将这天下拱手相让吗?”
他的话如惊雷乍出,令我阵阵眩晕。
廉贞入命,魔由心生。
原来一切早已注定。
“大哥,你真的变了……”
我仰望着他,泪眼朦胧。
犹记当时惊鸿照影。琉璃灯下,紫衣华服的男子眉目如画,倾国倾城,一头泼墨流泉惊为天人。我与他的“初次”相见,就像一件最上等的瓷器,破开一道划痕,无论深浅,都以铭刻于心。
然而记忆中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那个一直在我背后默默为我遮风挡雨的男子,那个眼眸澄澈,一眼便能望到底的男子,如今却已不见。
候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这一次,我是真的把他弄丢了。
“所以,你不惜与穆勒暗中交易,也要将他扳倒,不是么?你以为你可以凭借穆勒对他的仇恨,而借穆勒的手降去他,只可惜,你们的交易被他识穿,你不得不想另外的法子,那就是,牺牲元濬,牺牲太子妃的亲兄,只为了……为了嫁祸给他,构陷他谋反……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如此争我感到陌生?”
哽咽着道出心里的话,抬眸看见他眼中隐隐掠过一丝惊痛,一丝缠绵,然而那深邃眸光却一分一分地冷下去。我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他,生怕心中的悲哀与绝望令自己的眼泪在一瞬间决堤。
身前很静,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倏地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漓天澈松开我的肩膀,转身继续前行。(文-人-书-屋-W-R-S-H-U)
一入阁中,他将我引至檀木椅上坐下,并不急着起身,而是将双臂按在我肩上,眸色如炬,定定望进我眼底,“清儿,我要你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对你的心意永远都不会改变,就算你失去一切,还有我,还有我陪在你的身边!”
我挣开他双手,仰面靠进椅中,拉开与他的距离,冷声道,“我是他妻子,这一辈子,下一辈子,下下一辈子……都是,无论如何,这样的事实,永远也不舍改变!”
漓天澈面上一僵,眸中一抹寒气陡现,他霍地背转过身去,像是压抑了许久,方从怀中抽出一样物什,头也不回,反手冷冷丢向我。
但见一道银芒划破空气,手上一沉,便多了一件东西。光滑的弧度,冰凉的触感,日色照映下,寒光熠熠。
我捧起手中的物什,只一瞬间,泪流满面,“你怎么会有他的面具?他人现在在哪里?求你告诉我!”
这般重要的东西落在他手里,漓天颀现下的处境必定已经极端凶险。
我起身奔向他,一把扯住他衣袖,浑身簌簌颤抖,语不成句,“你说话啊!你说带我来这里见他,为什么只有他的面具,他人在哪里?究竟在那里?”
眼中,是冲破束缚汹涌而出的泪水。漓天澈置若罔闻,只定定望向远处,再不看我一眼。
“他不会再出现了,你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我惊喘一声,双膝一软,扑通跪倒在地,双手扔死死揪住他衣袖不放,眼神不依不饶,“告诉我,你究竟把他怎样了?”
漓天澈终于转身,低眸深深看我,神情冷肃,眸底深凉,良久,方冷冷吐出三个字,“他死了!”
骤地一声闷响,如雷轰顶。
眼前一黑,急郁攻心,喉间一股腥甜猛冲上来,险些喷薄而出。
那五百精兵折损过半,却也将他们渐渐逼上麓山,那个时候,三人身上都已有伤,以一敌百,何其不易,我万万没有料到,他们竟然能撑那么久。我的本意是要活捉他们,奈何个个都杀红了眼,一损俱损,三人为躲避四处飞来的流矢,不甚坠落悬崖。据他们说二弟在坠落前为救手下,肩上臂上腿上已各中一箭。麓山崖高万仞,跌落下去,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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