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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佳人情倾天下:妃舞帝殇 (舜华颜之妃舞帝殇)-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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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尽最后一丝气力狠狠梆出手中婴儿,然而一道玄色身影比她更快,孩子尚未坠地,已被稳稳接入漓天颀的怀中。
修长身形一掠,往后疾退,那一刹那,大殿烛光映照在他身上,灼灼生辉,天地之间的光芒,仿佛都凝聚在了他身上。
元容绝望厉呼,仍做困兽,咬牙猛地拔出胸口常见,血溅三尺,将身前的一切染成鲜红。
她举剑踉跄着走近,一双充血眼眸死死攫住我,“贱人,今日杀不了你,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漓天顾一手抱着婴孩,一手揽住我肩膀,将我牢牢护在胸口。
叶翌自怀中抽出利刃不由分说再刺过去。
噗哧一声,一切戛然静止
元容的双眼蓦地睁大,直直瞪向他,“你……你这么想本宫死,是怕本宫……说出她的身……”
喀嚓……颈骨断裂的声响清晰入耳,元容未说完的话悉数终结于此。
说出她的身……
谁的身?
身什么?
心远天涯君意绝
我小心翼翼地将漓天颀怀中的襁褓接过来。
杏子黄缝绣金的襁褓,触手温软,乳腻生香。
襁褓里,新生的婴儿,皮肤皱且发红,眼眸紧闭,嘴唇微张,正羸弱地喘气。
我怔怔捧着他,像是捧着自己的孩子,双臂难以抑制地战栗。
漓天颀自背后拥紧我,我看着婴孩,他看着我,目光幽深,一瞬不瞬,我却毫无知觉,只低头定定望进怀中,久久不能动弹。
这便是他的骨肉,体内流淌着与他相同的血,大哥若是知道,该会有多么欣喜。
可是……可是冀儿,还有元容……
抬眸,叶翌五指张开,元容已无任何知觉的躯体便直直掉在了地上。
先前捧着襁褓出来的宫女早被眼前这连番的变故吓得昏厥。
诸太医蜷缩在墙角,神情呆滞,面色惨白,一时乱了心魂。
梅影搂着昏死过去的霁雪坐在地上,紧紧盯住地上元容的尸体,骇然失色。
我蓦地惊醒,如被针戳了一记,看一眼怀中悄无声息的孩子,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心腔里似有什么就快要蹦出来。
叶翌上前一步,急切地道:“王妃,小殿下无碍否?”
我缓缓抬眸,盯住他,良久,语带悲痛,“小皇子受惊过度,引发气厩,已经……不治……”
“什么?这不可能!王爷……”叶翌不信,着急向漓天颀求证,一脸震惊。
我仰面看向漓天颀,紧咬住唇什么也不说,只静静一眼,深深望进他眸底。
情深缘浅,悲欢离合,浮生种种,尽收眼中。
他若真的懂我,自然深知我心意,倘若他不愿,我亦无悔。
一路相随,风雨同舟,早已看连生死,看透尘世。我只知,这世上若有我,他眼中便只有我,这世上若无我,至少,他还剩这天下……
这如画的江山,你要,我陪你夺。
我懂你开创帝业平定天下的雄心,所以,无论他们说得我再不堪也好,我都不怕!我怕的是这条路走下去,将由太多人的鲜血来铺就……有我此生视若亲人的人,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为我而死,那样,我将终此一世不得心安……
“叶翌,传诏,小皇子……卒!”
眼眶骤红,我怔怔望着他,再也说不出话。他的目光深湛,明晰如镜,一瞬仿佛能穿透我的灵魂,到达最深的地方。
宸苑内殿烛火摇曳,冷宫死寂,琉璃灯下一双人影淡淡。
“接下来你打算怎样?”漓天颀自背后拥住我,眼底戾气隐隐,语调低沉,不辨喜怒。
“密养,视如己出。”我咬了咬下唇,坚定地道。
“密养?亏你想得出来!”他猛地将我扳转面对向他,额前青筋隐现,目光凌厉如刃,“你以为我会对一个婴孩下手?我在你心里就是这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还是,你真正害怕的,根本就是那个人有朝一日会死在我的手里!”
“清儿,这一辈子,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你想做什么,我都能依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从什么时候起,你的眼泪再不是为我而流,他在你心目中,真的就如此重要?你告诉我,我究竟错过了些什么?你们之间……还有烬……你们……”
“我一直逼迫自己不去想,可是我没有办法,因为那是你!我漓天颀十几岁便带兵征战四方,这么多年的铁血生涯,军功丝毫不逊于烬,我怕过什么?我什么都不怕!普天之下就只有你,你的一颦一菱,你的一言一行,无时无刻不牵动着我的心!你可知道我有多么害怕失去你,这帝业江山,本就游戏一场,没有你,我夺来何用?”
“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容许任何人窥觑于你!就算是我的兄弟,我也绝不可能忍让!”
他霸道得不容人有一丝抗拒,语气那般不可一世,仿佛天生的王者,一字一句,凝着冰,燃着火,令我心底又乱又痛,只得仰面定定看他,无语可诉,无泪可流,唇上险欲咬出血来。
他紧紧迫视我,气极亦痛极,猛地俯身下来,用力含住我的唇,再也不肯放开。
气息紊乱交缠间,有泪水滚滚滑落面颊,唇间顿而一片咸湿。
齿颊尝到那抹咸涩,他咬牙闷哼,立时凶悍狂猛如一头困兽,伸长手臂一把箍紧我腰身,舌尖狠狠撬开我唇齿,狂肆袭掠,像是在拼命宣泄着什么,男子精壮的身躯用力抵上来,将两人紧密贴合在了一起。
“清儿,你是我的,谁都休想从我手中抢走你……”
我哽咽,泣不成声,长发如瀑飞洒半空,身子虚软无力,任他予取予求。我知道,此刻无论我再说些什么,都是无用,他不可能听得进了。
“二哥,我知道你心里恕我,日后你若不肯认这孩子,我不怪你,我只想他这一辈子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你说得对,我一直都放不下他,加上冀儿,我欠大哥的,怕是到下辈子都还不清了,你就让我为他哪怕做一点点小事,否则,我真怕我自己如元妃所说的那样,从此夜夜不能安睡……说到底,本就是我欠他的啊!”
漓天颀浑身一震,在我颈间狂肆而迷乱的吻噬骤停,抬头深深看我,白皙俊面如笼薄冰。
“小事?为他养个孩子也算是小事?你可知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你要我日后认他的孩子做嫡长子?那我们的孩子呢?我们的孩子算什么?项蔓清,我从未见过比你更加心狠的女子,为他人作嫁衣裳,你当真如此大方!”
他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我,像是头一回认识我一般,风眸里难以掩饰的失望令人只觉胆战心惊。
“齐豫昌那老家伙三番四次上奏折要嫁他的宝贝外孙女,皆被我一力压下,我这是为了谁你还不明白?结果,你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
“他说,是你亲口应允他,只有我肯娶他所谓的外孙女为正妻,你愿意以废后的身份此生长居冷宫不出,再不问朝政世俗!这算什么?你就这么肯定我做不到,定要拿你去换他的风云骑?你于心何忍?你究竟置我于何顾?”
“项蔓清,你从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什么时候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你这么想我娶那女人,甚至不惜牺牲自己是么?好,我就如你所愿!”
情似落花任飘零
那夜,他拂袖而去,头也不回,再不看我一眼。
我无力阻止,在他转身的霎那,心碎成灰。
痛楚,一寸寸灭顶,那一刻,天崩地裂,魂魄化烟,了无归处。
我的世界,就此坍塌成一片废墟。
二哥,你就这样……离开了……
你对我失望,所以……你不要我了,对么?
你说,如我所愿……
那么,你终于下定决心要娶她了,对么?
心中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对你说,可是,我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我知道……我知道无论我再说些什么,你都会恨我,恨我对你无情。
可是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我只是害怕,害怕失去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而绝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样!二哥,有了你,我怎么会移情他人,怎么会?
对不起……对不起……
我错了,真的错了,一开始就错了……错在两年前根本不该醒过来,,我的存在,从我自别人的身体里醒来的那一刻起,就是个弥天大错,由始至终,我根本就不应该属于这个时空!
寝殿,刘丽宫灯高悬,烛火随风摇曳,珠帘微动,灯下影影绰绰。
酒入愁肠,心痛如绞,仰面望天,醉眼迷离。
“王妃,别再喝了,您的身子……”端月站在一旁,欲言又止,一脸担忧。
举杯就唇,闻听顿住,凝眸细看指间杯盏,抿唇笑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这点酒,伤不到他。”
端月面上一恸,猛地跪下,“可是王妃,伤的却是您自己啊,心里难受,哭出来不好么,借酒浇愁只会更愁,您这么样,奴婢看着……看着……实在……”
端月喉间一哽,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下来。
“哭?”我将眼一闭,吃吃低笑出声,“他说……他说我的眼泪已再不是为他而流……哭来何用,哭给谁看?端月,他生气了,他不理我了,他不要我了,他快娶别人了……”
“是我,是我亲手把他推开……”
“端月,我是不是很可笑,这一切根本就是我自己自作自受,我真傻,我活该!”
“人活着好累……好累,什么时候才可以不这么累,你说话啊,端月……”
“如果可以,我也想狠下心来什么都不管,你们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我做不到,为什么……做不到……”
“端月,我好痛苦,真的好痛苦……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
醉了,醉得一塌糊涂,醉得连我自己都不认识我自己了。
眼前一片模糊,像是被溺在深水里,伸出手去,却再也抓不到浮木,心就像被万剑洞穿一样,很疼……很疼……
想不到……想不到竟会是这样的结局,最爱的人到头来,却成了心头的利刃……
他的心,一定也和我一样的痛吧……我伤他伤得那么深……
而我呢,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已体无完肤?
端月含泪跪伏在我脚边,仰面看着我一字一字缓慢絮叨地说,因醉酒而语无伦次,唇边犹带苍白笑容,那笑如沥冰雪,分明已经痛若蚀骨,却平静得仿佛无关痛痒。
眼角干涩,一滴泪都哭不出来,因他的一句话,刻骨之伤,从此再不会留下痕迹。
二哥,谁说我的眼泪从来不是为你而流,我没有告诉过你,曾经有那么一段日子,我的眼睛不止流泪,还曾流血,为你,全都是为你……
仰面,一口饮尽杯中酒,一滴泪悄然滑入鬟发,倏忽消失不见。
“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
空了的玉杯被谁凭空夺去,声音无比熟悉,来的却是我最不想见的那个人。
“我成什么样子与你何干?”冷冷一笑,劈手夺回空杯,低头兀自斟满。“叶大人如今是摄政王身边的红人,来我这破败的冷宫就不怕降低了您的身份?”
“蔓清,别再这么固执下去,你明知道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话音刚落,一旁端月听得呆住,见叶翌冷眸瞥她,忙起身屏声静气退出殿外。
“为了我?”我看着他,蓦地仰面大笑出声,在这更深露冷的夜里,更显得异常突兀刺耳。
笑声久不停歇,一直笑,一直笑,带着嘲弄,含着不屑,声声凌厉如刃,狠狠刮在他的脸上,直笑得他忍无可忍,猛地扬袖,只听“啪”的一声……
笑声戛然而止。
我捂着半边脸,抬头冷冷看他,只是一瞬,仍旧勾唇淡淡笑开,笑意惨淡到极处,反透出冷厉逼人的美。
叶翌终于挫败,颓然跌坐在了对面椅上,重重叹气,“你这孩子,真的变了,就为了一个男人,你值得么?爹从小是怎么教你的,人这辈子,一定要为自己而活!项门无子,是爹没用,可爹有你,爹费尽心思筹谋就是为了要给你这世上最好的,你却不屑一顾……同他一样……呵呵,有的时候想想,你们真的很像……这样的两个人,性情一般刚烈决绝,往后怎么可能幸福?爹如今也已时常犹痒,是否从一开始便错了,不该纵容你嫁给他?太子固然软弱一些,缺乏帝王杀伐决断之气,对你却始终都死心塌地,说起来,你们两的性情才最是般配,而他……到底没现在这个这么难……”
心下骤地一惊,他却适时闭口利住话头,抿唇沉默,像是怕我听出什么,转而低低一叹,“自古天家骨血,根本难以两全……”
至此,酒已全醒,面上却仍做醉狂之态,迷蒙地看他。
“霁雪的孩子没了,而兮,也就只能指望你腹中的这一个了,你放心,他娶那个女子过门不过只是权宜乏计,任何阻碍这条路的人,都要死!”
说完这句话,他一把猛地夺过我已举至唇边的玉杯,也不管我是醉着还是醒着,厉声冷道,“不许你再这么糊涂下去,不论如何,你都是姓项的,我们项家人再苦再难都不能窝囊!”
转身大步离去,我凝眸望向他背影,惊觉心中恐惧滋生,恍惚以为那人是魔非人。
人面不知何处去
一夜辗转无眠,为叶翌的一席话而困惑,恐慌……
他说天家骨血,难以两全……难道是要动手了么?此刻南下平叛大军远在千里之外,战事初起,暂无捷报传回京中,谁说这就不是一个借刀杀人的好时机?只要大哥回不来了,又已失去嫡子庶子,那这皇位……
他或许不屑做这样的事,可是爹……我不敢保证。
天明,想起霁雪失子之痛,又听端月说碧华殿最近几日没有任何动静,如今那里只剩霁雪一人居住,衰落冷清,直与冷宫无异,心下不免担忧,怕霁雪做傻事。自她醒来,我还未去看过她一眼,不是不愿去,而是怕触景伤情,想起逝去的人……
“王妃,还是等等再去看昭仪娘娘拿,如今宫里都传……”端月小心翼翼看我一眼,心虚地不敢说下去。
宫里传什么,我自然清楚,冀儿无故身亡,我从刑部大牢被放回来,那个时候开始,我在他们眼中便已不是清白的了。而漓天颀,那个初生婴孩的死,也为他的成王之路蒙上了一层薄雾,满朝文武已开始惧慑于他的铁腕之威,即便这个孩子不是他暗中派人下的手,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再无辜的人亦无法独善其身。我现在终于明白他同我说的那一句“我比你的嫌疑更大,是不是也要把我自己关到大牢里去?”是什么意思了。
那个雨夜,碧华殿里发生过些什么,天下无人知晓,然而有些秘密,埋藏的越深便越是惹人生疑。小皇子的死尚且能拿元容做抵罪之人,冀儿的死却定然要揪出幕后王谋,否则,朝中有些人绝不可能轻易放过我。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们现在被软禁在这里哪儿都去不了了,冀儿的案子一天没破,我们就一天不得自由。”微微一叹,报唇笑得无奈。
端月一怔,呆呆说不出话。
殿外却于此时传来一声大过一声的嘈杂,我蹙眉,示意端月出去看看。
没过多时,只见她慌慌张张跑进殿门,“王妃,昭仪娘娘来了,被侍卫挡在外头不给进来,您快去看看吧!”
我一惊,想也不想便起身疾步奔出大殿。
霁雪一身缟素,脂粉未施,漆黑长发披泻肩头,越发衬得容颜苍白如雪。
与侍卫争执不休的,是梅影。
而她,只一个人静静站在一树杜鹃花下。
春日里,杜鹃花开正浓,大片大日胭脂红染连天幕,一眼望去,恍如天空绚烂朝霞。
霁雪形销骨正,怔怔低头看向脚边落花,单薄的白衣在风中飘动,似湖心一朵素莲,不胜凉风。
不喜不笑不悲不泣,过去的巧笑嫣然,终于变成一场遥不可及的梦,这样的她,仿佛一夜之间没了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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