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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佳人情倾天下:妃舞帝殇 (舜华颜之妃舞帝殇)-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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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上眼睛,深夜里,彼此静静相依,无声已胜千言。
风波再起暗潮生(1)
“太医说,我们的孩子还不足一个月,这段时间你在宫里奸好养伤,哪儿都不要去。”夜罹修长的指尖抚过我眉目,细细描画,久久流连,语气里满带难以抑制的欣喜。
闻言颊上生烫,低下头去,飞霞满面,羞窘模样顿时惹他失笑连连。
定定看我许久,笑容忽又敛击,低叹一声,将我圈得更牢,“清儿,你不知道我有多么高兴。没有你,纵使得可这天下又如何?”
心头一酸,闭上眼睛,唇边一抹强笑,无声无息。
那夜领其调转马头攻回玄畿宫的,果然不是大哥。他率部分分人马一路南下,并未回头。既是御驾亲征,定当由他担任主帅,若于此时宫中再度生变,江山易主,已经风雨飘摇的中原托大陆难承受这般沉重的打击,天下必乱。夜罹冷眼洞悉一切,所以并不急于一时,只待江山平定下来,他使要大哥将皇位拱手相让。
漓天澈定然已经知晓他真实身份.知晓那夜那场玄畿宫的突变,他是自愿放弃手中的一切还是……他们之前又曾经发生过什么,我不得而如,我只知道,诏命夜罹摄政,已是将这天下拱手相送,如争夜罹所缺的,只不过是那一身至尊明黄服色。从宫变的那夜开始,太哥便已彻彻底底失去所有变成孤零零一个人了。他若因此而在战场上不顾一切地拼命……
浑身一栗,苍白脸上褪尽血色。
一切终于成真,却处处都不同了。
分明是我要的.因为我已有他,可是,又不是我想要的,得到的多,失去也多。
转念一想,事以至此.终成定局,又有什么要紧?
心绪纷乱如麻,气息若堵,肩膀微缩.却被他狠狠箍紧在胸口,像是洞穿我的心思,不给我半分闪躲退却的余地。
更漏声声,约莫已过寅时,天边渐露生白。
殿外忽然传来缔沓的脚步声,惊破拂晓,夜罹微一蹙眉.将我轻轻放回枕上,在我额上印下一吻,转身走步踏出殿门。
宫变之后,举朝皆乱,颀王摄政,整肃朝纲责无旁贷。
我知道,漓天衡谋反的余波未了,一应杀戥并未终结,流血才刚刚开始,摄政王若想真的摄政,执掌天下,一场残酷的“大清洗”必不可少。皇权更迭从来都是如此,一朝天子一朝臣。
夜罹揭去面具,只怕吓坏了那一殿文武百官。颀王未死,化身突厥使臣从天而降,更在漓国千疮百孔的时刻受封摄政王,一揽皇权,天子自始王终未曾露面,谁人能不心生惶疑?
他的帝王之路,只怕绝非坦途。
那么我呢?颀王未死,颀王妃又如何?天下人人都知我曾嫁于大哥为后,兄娶弟妻,改嫁已成事实,虽后来被贬为为宫婢,到底还是皇上的人,他若在此时仍然像过去那样待我,不理世人眼光,只当我是他的王妃,先是夺权,继而夺妻,天下人人将怎样看他?又将怎样看我?
一女身侍两夫,还是嫡亲血脉,而漓天衡谋反之时亦曾将我藏在侧殿,百官尽人皆知。
兄弟反目为我,b民叛乱为我,如此再三挑起天下纷争,祸国红颜之名,舍我其谁。
思及此,唇角淡淡一挑,似笑非笑,心冷如冰。
午后天河晦暗,想要落雨,我肚子一人静静立于檐下,望着宫墙外的墨色天空出神,衣带凌风飞扬,端月站在我身后不远处,几番想要劝我回殿,明明话已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吞回去,就连她都知道,我其实并不真的如表面这般平静。
“王妃,莫如去看看雪昭仪?”端月终是忍不住打破沉寂。
我心下一颤,面上仍是淡静无波,“也好。”
那么,我以怎样的身份去见她?
却还是那句话,一切都已和过去大相径庭了。
霁雪和先时一样,住在元容宫里由元容一力照顾。
门外两名禁军拦住我们,“没有摄政王的命令,任何人等不得随意出入此门。”
端月怒叱,“大胆,连摄政政王妃也不能进么?”
两名禁军面面相觑.露出难色,随即俯身拜倒在地,“王妃赎罪.属下有眼不识泰山,只是王爷有令,若有违者,立斩不赦,所以……”
我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一拂流岚裙摆,侧身迈入宫门,门外两人已不敢再拦。
抬头,碧瓦飞甍的贵妃寝殿在晦暗的天色下进出萧瑟的阴寒,再不复往日的辉煌。斗拱檐角垂挂着的兽嘴风铃随风轻轻摆动,发出靡靡之音,清晰入耳。
汉白玉石阶延伸至寝殿深处,我一步一步,走得缓慢,走得沉重,如履薄冰。
刚刚踏上最后一层石阶,寝殿门内响起稚嫩童声,声音越来越近,未及我回神,一个幼小身影迎面狠狠撞进我怀里,我猝不厦防,脚步微一踉跪,忙施力强自稳住,险些随着那道惯性向后仰去,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端月骇得脱口惊呼,上前一步将我扶住,随即低头望向被我搂住的幼童,压抑着怒声道,“我的小祖宗,要不是王妃,您可就滚下去了,嬷嬷呢,怎么由着您一个人乱跑?”
我这才明白怀里的是冀儿,忙向端月使了个颜色,端月无奈噤声,却仍心有余悸,手抚在胸口半天放不下来。
我蹲下身,笑着捏了捏冀儿红扑扑的脸蛋,“乖冀儿,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乱跑了,要是摔倒了会很疼的,知不知道?”
冀儿一昂头,“我是男子汉,不怕疼!”
看他小小人儿却硬要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来端月这才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殿下,殿下……”
声音由远及近惊慌失措。我站起身,正看见冀儿的奶娘颤颤巍巍奔出殿门,一见我与端月,骇得站也不是跪也不是,一时竟愣在了当地。
端月心直口快,忍不住抢前一步,“嬷嬷,你是怎么带小殿下的,可才若不是我们王妃反应快,他可就一股脑儿滚下去了,殿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跟皇上和贵妃娘娘交代?更何况我们王妃还怀着身孕,刚刚若是一个不小心……你……你担当得起么?”
“端月!”
我厉声打断她,然却已经晚了,身前顿时传来一声惊喘,我抬眸望去,霁雪挺着肚子扶住朱漆殿门一动不动,整个人似已僵了,面白如纸。
风波再起暗潮生(2)
我忙上前扶她 “你怎么出来了,就快要临盆了,小心吹风着凉。”
霁雪勉强笑笑,神思有些恍惚,“小姐来了。”
我点头,默默望着她,似被什么堵在胸口,一时说不出话。两人相携缓缓步入内殿。
内殿光线昏暗,深窈凄清,四脚鹭足铜炉燃着沉香,香气杳然而出,氤氲成烟。
元容喜洁,净室无尘,更加不见任何多余装饰,极尽简朴雅致,不知道的,会以为这里是冷宫。如今大哥大权旁落,她们处境维艰,偌大寝宫愈显萧条冷寂。
黯淡天色透进窗棂,淡若水墨,映得霁雪容颜清而如画,神色却是凄凉。忽地侧眸看我,目光隐约憔悴悠远,“原来小姐也有孕了,他知道了……应该……应该很高兴罢?”
我小小,不曾多想,只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夜罹,淡淡嗯了一声,颊上一片绯晕。
霁雪不再说话,黯然垂下头去。我扶着她刚欲坐下,她忽然挣脱出手腕,俯身拼命下拜,“小姐,霁雪别无它求,只求您能看在孩子的份上救救皇上,霁雪知道,皇上这一去是不可能再回来了,求您求求王爷,不要杀他,求您……”
我悚然一惊,弯腰去拉她,“你在胡说些什么?谁说王爷要杀皇上!弑君之罪,天地难容,你何以给王爷安上这样一条大逆不道的罪名?”
霁雪失声泣道,“王爷已经大权在握,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皇上什么都没有了,但求能够保他性命,平安归来,霁雪愿意拿命相抵!”
“住口!”我气得浑身船都,半晌说不出话来。
霁雪仰面哀哀看着我,目色戚然,泪水滚滚滚直落,泣不成声,“小姐,霁雪从小服侍您到大,从没主动求过您什么,您就算不顾念主仆旧情,看在皇上那么爱您的份上,求您救救他……”
“霁雪!”
我咬牙打断他,血冲上脸,胸口砰砰急跳,“我只说一遍,王爷不可能杀皇上,你再这般口无遮拦,传扬出去,天下人都会以为摄政王图谋弑君篡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然宫中再度因此生变,漓氏江山倾覆只在朝夕,如今宫里宫外乱成一团,王爷责任重大,你也不想大哥得胜归来看到的,却只是一个混乱破败的朝堂吧!”
霁雪闻言瘫软在地,再也吐不出一个字,大殿顿时陷入死寂,只剩下霁雪低低的抽泣,一声一声传入耳中,只觉心乱如麻。
我自己说的话,又能否打动我自己?两军对阵,无论发生什么都有可能,我能保证夜罹不会如霁雪所想的那样对他,却不能保证他是否已怀了必死的决心。战场无情,惟愿他能平安得胜归来。
“霁雪,妹妹的话你听见了,王爷深明大义,又怎会伤害皇上,你何以如此糊涂?方才的话若是传扬出去,知不知道将舍在公众掀起怎样的是非?”
一惊抬头,见元容着一袭雪绫宽袍,外罩芙蓉拖尾氅衣,一支素雅银簪挽住乌娶秀发,容颜苍白,略施粉黛,袅袅婷婷而来。最引人注目的,不是她这一身缟素,而是随着她的行止,自她广袖垂下的一串碧绿通透的翡翠佛珠。我认得那串佛珠,是前皇后魏氏的遗物,魏后已甍,此物当随她一同被埋入陵寝,为何却突然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她手上?
“本宫失言,如今不能再唤妹妹了,当唤你一声王妃才是……”元窑低头随我一起扶起霁雪,淡道,“霁雪产期将至,时常食不知昧夜不能寐,这是孕妇的正常反应,你日后就知道了,还望王妃看在旧日王仆一场的情分上原谅她的过错。”
我漠然点头直起身子,已觉再也无法待下去,深深凝望一眼霁雪,转身步出殿门。
殿外天幕层云密布,一片阴霾,远处殿阁绵延无尽,遥遥隐入天际。
甫一日到紫清阁,已有太医候在外头,一眼望见那人花白的胡须,我忽然觉得眼前一阵恍惶,虽不曾开口说什么,眼底却微微红了。
诊脉,侍药……一番忙碌后,紫清阁便只剩下我与端月两个人。
描金青玉案上,缠枝牡丹纹的瓷碗里盛着琥珀色的安胎药,端月将药捧至嘴边,我蹙眉推开去,“太苦了,不想喝。”
“又任性!怎能不喝?”熟悉的嗓音传来,带着一丝责备,低醇而蛊惑。
端月了然地小了,将药碗放回案上,回身盟盈施了一礼,低头悄然退出殿去。
身子一轻,落入他怀抱,我闭上眼睛满足地叹一口气,扶了他的手,在他怀中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蜷起来,原本微凉的身子顿时被浓浓暖意包围。
“你去看霁雪了?”他伸手轻抚我鬟发,动作温柔至极。
我点点头,仰面看他,见他一脸倦容,一双绝色凤眸隐现血丝,不由心疼,“很累么?”
他浅笑着不语,满目爱怜,在我额上轻吻了吻,才道,“看到你,再累也能立时烟消云散了。”
脸上一红,微微蹙眉,“油嘴滑舌!”
“你不昔话?那我以后再也不说便是。”
我气结,抬手便去捶他胸口,却被他一把接在手中,俯身便是一个霸道而绵长的吻,直吻得我气喘吁吁面红耳赤才将我放开。
“朝事……”话刚出口,再度被他封住唇舌,气息紊乱间他在我耳畔低低喘息着道,“这些事用不着你劳神,好好养伤要紧!”
“那你……只要告诉我一件事……”
环住我的双臂一紧,他的吻僵在了耳边,而我心下一揪,已然后悔。
“全部南征军已在江边顺利会合,你可以放心了。”
他淡淡打道,像是漫不经心,伸手端来案上瓷碗,欲喂我喝药,见我低头兀自怔愕,长眉一挑,飞扬入鬟,一脸若有所思。
我方才回神,颊上一热,张口台住他进来的汤勺,目光微垂,不敢看他。
忽听一阵急促脚步声,门外侍卫的声音传来,“启禀王爷,百官齐集仁熙殿,硬是要见王爷一面,怎样都驱不散。”
风波再起暗潮生(3)
我淡淡一笑,伸手推开他手中的药碗,道,“该来的总是要来,他们那么多人,你却只有一个,还能维护我多久?我同你一道去会会他们!”
夜罹蓦然抬眸,一瞬不瞬地望定我,全然未曾料到其实我早已洞悉了一切。即便亲近如叶翌叶子希等人都知,如今我在他身边,对他日后的成王之路来说是一个极大的阻碍,更勿论那些曾经现在或者将来都视我为眼中钉内中剌的肱骨老臣们。
从什么时候起,我的存在,已开始成为所有人的桎梏?
唇角轻挑,分明在笑,笑如落花。
夜罹凝视着我,玉面流魅,唇边一抹极淡的笑意掠过,狭长凤眸微翘,墨染般瞳仁深不见底,冷寂如冰。“这些都只是暂时的,只要我在一天,天下无人胆敢对你不敬。我这便去告诉他们,皇上既然已经将你贬作官婢,我便把你讨来仍做我的王妃,我看谁人还敢阻拦,那便是与我摄政王作对!”
我扑哧一笑,望进他一双绝色眸中,无尽怅然,却又天魔,“我早已是他们严重人人得而诛之的祸国妖女了, 从来就没在乎过他们的想法,你勿需为了我而担上昏庸无道的罪名。眼观当前形式,你当避我唯恐不及才是,不然你就不怕他们因为我而造反,阻你成就心中的霸业?”
话似玩笑,隐含戏谑,我却说得认真。
夜罹深深看我,目中笑意更浓,眸光犀利如火,灼痛我的面庞,“心中的霸业?”
语调上扬,深意莫测,飞翘眼角谢妄惑魅,村着白壁无瑕的容颜,绝美得惊心动魄,看得我一时恍了神。
颊上一红,慌忙敛定心神,此刻我在他面前,就像是鹰隼利爪下的猎物般,再也无所遁形。
“你还记不记得,在大漠里,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我说,生在帝王之家,很多事情本就身不由己,你逃避不了,我们谁都逃避不了!所谓的隐居田园,所谓的泛舟湖海,在那样的时刻,只会消磨你的意志。我懂你的理想,你的抱负,你的智谋,你的秉性……男儿志在天下,无论你接下来要做什么,我都不会成为你的负累……”
“清儿,你……”话未说完,已被他紧紧攫住双肩,满目惊喜地看
我,“你记起来了?你都记起来了?”
淡淡杜蘅清香混合强烈的男子气息笼罩下来,暖暖将我包围。
我报唇微笑,轻轻点头,语带自嘲,“定是在密道里被炸坏了脑袋,昏迷的时候做了许许多多的梦,一个接着一个,全是过去的一幕幕场景,时光倒流一般,就像是又活了一回。记得我们的初见,记得我们的大婚,记得关于你的点点滴滴……无 一遗漏。是的,我记起来了,全部都记起来了。”
腰肢一紧,被他挟入胸膛,那里传来平稳的心跳,似蕴含着奇异的力量,莫名令我心安。
“我还清楚地记得那一日,大哥将你的面具冷冷丢进我怀中,告诉我,你死了,往后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眼前了,你知不知道,那一刻,我多么多么的想随你而去。你不在了,生无可恋,我还活着做什么?”
喉间一声哽咽,泪如雨下,我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死死箍住他腰身,生怕他再离我而去。
“二哥,正如你过去常对我说的,失去你,我一无所有……在这个世上,我也只剩下你一个了,我们只有彼此,只有彼此……从今往后,无论路有多艰难,我都会陪着你一直走下去,永远……”
一袭浅色素锦罗裙,长裾曳地,裙摆淡绣累枝繁花,裙幅褶褶轻泻于地,三千青丝只以发带束起,斜插一只水色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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