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婚变奏曲-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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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印和时代的伤痕，从你奶奶说起，你奶奶的母亲生了六个儿女，在过去饥荒的岁月里，你奶奶的母亲为了生存，不得已遗弃了四个，只留下你奶奶和你的一个姨奶，这在你奶奶的心里置下了阴影，忘记不了贫苦给她的家庭带来的不幸，利益与生存被你奶奶放在生命的首位，以至到漠视亲情的地步，你爷爷心地善良，但脾气暴躁，带有封建的大男人主义思想，与你奶奶感情一直不合，原因我也不知道，但我看得出，你奶奶仇视你爷爷，在他们之间看不出夫妻之情，吵闹成为这个家庭的主旋律，正是在这种环境下成长，我认为你父亲的性格是不完整的，你的奶奶并不以自己为教训，对于我和你的父亲关系并未起到积极作用，因为下岗在家，靠你父亲的收入维持我母子的生活，这是她不能容忍的，她认为我不努力，才不挣钱，利用种种机会在我和你父亲之间制造矛盾。

你六个月大的时候，我带你来部队，部队有一个理发的女人，与你父亲的是是非非成了我与你父亲之间矛盾的导火线，我们母子在那段时间里受到的伤害太深，我曾经无数次想到离婚，可是，想到你的成长，我的心又无数次地煎熬，你对我说：“妈妈，人结了婚就定住了，不能离了！”，我的儿子，你是那样恐惧我们的分开，我的心是那样的痛苦！爱护你是我的责任，我从不逃避我的人生义务，又怎会让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因为我不尽责而受伤，可是妈妈无数次地被你父亲和他周围的人所作所为，所言所行而伤害，我已力不从心，为此患下心脏病，我的生命已变得很脆弱，我保护不了自己，又焉能保护好儿子，现在你父亲和你奶奶仍然认识不到错误，仍然不把我的健康放在心上，依然我行我素，我担心我有一天突然离去，你的身边没有妈妈，你该怎么办？我是一个母亲，我要实现我作为人母的愿望，保护好你，不能让你也流入那样的教育状态，可是，现实非我能控制，如果真是妈妈走了，希望儿子记住妈妈今天给你说的话，用宽厚的心胸待人，用信任的目光看世界和未来，个别的痛苦不是普遍的灾难，上帝照顾每一个热爱生活的人，你要健康的生存，就算为了母亲一生的辛苦，善待你的妻子，也是善待自己的幸福，学会疼惜、呵护、宽容和尊重女人，尊重爱情和亲情，当你有了孩子，他们不是你私有的财产，是你生命的延续，你有责任引导他们在以后的人生路上走好，不受世俗和别人的流言影响，去追求自己实实在在的幸福，如果你有女儿，且且不要干涉她的婚姻，告诉她，人最主要的得拥有自己！

愿儿子一生平安！

母亲

某年某月某日

我写完这封信，感觉心中舒坦许多，自儿子出生一来，我与王四喜之间战争不断，儿子年幼的心里早已伤痕处处，他一定是迷茫的，我的这封信是为他的未来揭开成长的问号？还是在控诉我的丈夫？是对我与他父亲不断发生的争吵找一个解释？还是在警示儿子以后的人生？我理不清头绪。

我不知婆婆是什么时候回去的，王四喜不再和我有任何联系，就连原来一周一次的电话问候也不再有，我也不愿搭理他，我们之间处于冷战状态，就在这时，刘嫂告诉我一个惊人的消息“亚可，我和你哥要调走了。”

“你是说政委要调走？那谁来做政委呢？”

“从外面又调来一位。”

“真舍不得你们走！”

“你没听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吗？’，你哥这些年可换了不少地方，我都已经习惯了。”

我哑然，突然想到，要是四喜能换个地方该多好！不就没有美眉的烦心事了吗？

美眉生了个儿子，在她的理发店门口挂了红灯，放了炮，道喜的人有很多，我站在门口，一直想一个问题，不知有人问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了吗？除了美眉，谁又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第三十二章

三十二

两个月过去了，我和四喜没有任何联系，政委走的那天，刘嫂拉着我的手说：“亚可，听我们的话，好好和四喜相处，以后就会越来越幸福。”，我木然地点着头，心中不知所措。

在厂里，甜心说：“嫂子，听说没有？部队来了好几位新领导，有个年轻的在欢迎新政委的大会上语出惊人！”

“是吗？”

“他说，幸福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不是形式上的，婚姻也一样，要追求实在的幸福。”

“实在幸福的标准是什么？相伴相携、相濡以沫、甘苦与共是不是标准？军人做得到吗？”

“听长生说上个月部队离婚率突破历史最高，干部士官一下离了三对，只要离婚申请递到政治部，立即就被批下来，一天内离婚手续全部办完。”

“不调解吗？”

“有人说这是实在的幸福，不和就散，现在人观念都超前了。”

“不管这个领导的话表明是什么意思，但现在部队的人理解为追求实在的幸福就是拿婚姻当儿戏，说白了就是个人欲望的满足，对孩子和他人的极度不负责任。”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领导的观点具有权威性！”甜心拉长了声调叹了一声，“不正确的领导观念要祸害一大堆人！”有人说领导的主要作用就是帮下属指明方向，颇有道理，现今诱惑太多的时代，很多人没有生活目标，贪图安逸和享受，是有些人的生活追求，如果做领导的就是不把自己当领导，或说还不如一般做下级的，是不是领导的不自爱和自重？我心里这样想，但不敢妄加评论，还要提醒甜心。

“嘘！人家是领导，说话留点心！”我提醒甜心，我同时在想，长生这段时日一定也在想如何追求自己实在的幸福吧！这么长时间的争吵，我和他都已身心疲倦，如果他向我提出离婚，我该如何？从内心来讲，我会答应，可是，对孩子的伤害如何补？但除此之外，我又能怎样？

“嫂子，今年工厂效益过往年最高，我们可得到大大的分红，你打算怎么办？”甜心打断我的思维。

“继续扩大生产。”

“我也这么想，可我征询了其他几个大股东，他们想多分些钱，听说房价涨得厉害，都想买房。”

“那就开个股东会，议一议分红！”

股东会讨论的结果是分红，我的手上一下有了十几万的现金，还没想好如何分配这笔钱时，王四喜回家来了。

“听说有了一笔钱，打算怎么用？”很直白。

“还没想好。”

“我想好了。”听他这话，我直视他，“家里弟弟娶媳妇，盖房还欠些外债，用这钱先还上。”

“我有这个义务吗？”我一听就来气。

“什么义务不义务！都是一家人，谁有钱用谁的！”

“你和我是一家人，你弟弟和他自己妻子是一家人，搞清楚了！钱也一样，各是各的，这叫个人的私有财产权！”

“老父亲和老母亲和谁一家？”

“共同扶养。”

“他们现在可是和弟弟一家在一起，我们是否应该尽些义务？”

“你每月都给他们寄钱，不是在尽义务吗？”

“是，我们现在帮弟弟还债，也是分担老人的负担，也是尽义务。”

“那钱是我辛苦挣的，怎么用是我的权利！你少操心！”我讲不过他，只能用此招。

“亚可，做人要凭良心，你原来没工作，不挣钱，不是靠我养你、帮你找工作吗？做人要有良心！”

“王四喜，你搞清楚了！你养的是你的老婆，你的家，不是我！不是为了你生儿育女，我也一样能挣钱养活自己，你帮我找工作也罢，挣钱养家也罢，那是你为人夫应尽的义务！”

“对，那是我应尽的义务，你为人妻，为人媳，为人嫂，是不是也应该尽些义务？”

我哑口无言，但决不想拿出这笔钱，只能以冷漠和躲开来对付王四喜，然而，我没想到王四喜居然为此找到甜心，这让我很没面子。

“这是我的家事，你不觉得王四喜这样做不合适！？”我对甜心的语言毫不客气地表示我的不满。

“四喜哥把我和长生当做自己人才委托我们劝你的，嫂子万不可为此介意！”

“他在我这里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呀！我偏这次不随他的心愿！”，我如此执拗于此，非是我过于看重钱财，而是对王四喜长期于我身心自主压抑的一种强烈抵制，夫妻矛盾聚集在这件事上，却在外界形成于我的偏见，真的认为我视金钱利益而不顾情义，各种议论纷扰而至，王四喜还未罢休，最后居然自己到厂部找到甜心要求撤尽我在厂里的股份，这让我怒不可遏，我不再流泪，什么也不顾，竭斯底里地向王四喜提出压抑在心底的声音，我要离婚！暴发之后，我等待王四喜的回应。

一个星期、两个星期、、、、、、，王四喜此时却沉默了，我的心情象喷发的盐浆一样，长时期的蓄压一旦暴发后是极度的平静，我想每个离婚的女人，是不是都有我此时的感受，我们象流星一样，怀着巨大的热情和献身精神走进婚姻，怀着爱的浪漫情怀、自尊和激情，如流星扑向充满诱人的蓝色星球，一路上光芒四射，魅力非凡，可当历经持久婚姻战争对两人性格的磨合，你已不再有细嫩的脸皮，清澈如水的眼睛，和温润如玉的嗓音，象流星降落在地面时，已燃尽所有的能量，熄灭夺目的光芒，你会放弃爱情中的骄傲、自尊和矜持如流星变成一块普通的石头一样，将爱变成诅咒、仇恨冷笑和谩骂吗？我不要那样，如果爱已不在，婚姻的形式比陨石还丑！我宁可放弃！可是每每面对孩子，仍有纠心般的自责和痛苦，此时，也只能抹把溢出眼眶的泪水，告诫自己，已经做了婚姻中的勇士，豁出去，没有回头路了，不论以后的路有多少坎坷和荆棘，只能自己带孩子一路走下去了。

第三十三章

三十三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此时，我们生活的这个小圆球的震痛和灾难是我个人的痛苦无法比拟的，它显现了我个人的渺小、无知，我所认为的个人伤感在它的比照下变成对我可笑幼稚认知的莫大讽刺，它的苦难改变了全人类的认知水平，最根本的生存问题迫使每个人改变人生观、价值观，痛苦有了更完整的痊释。

汶川县城，这个曾经名不经传的地方，因它那天崩地裂的震动，在人类灾难史上记下重重一笔，不屈不挠的中华民族又一次历经着考验，人们为自己的同胞遭受的苦痛悲不自制，但不屈服是国人的精神：

泪水还挂在脸上，

脚步已经启程

向着同一个地方

挖出被埋下的同胞

给他安慰

给他食粮

从死的黑影里劫出来

我的亲人

用我雄健的意志

支撑着雄健的臂膀

呜咽的幽声虽还在空谷回荡

但总理语音更加铿锵

别怕！孩子

有祖国人民

你的家园会被建设得胜如以往。

部队开往汶川灾区的那天，我收到四喜转给我的一封信：

亚可：

相信你现在和我一样，在为汶川人民而流泪，因为你我都是善良的人，与现在那里的人们相比，你我是何等的幸运！当死神不预期的降临，能够活着看看日出就是幸福，过去，我们的那些恩恩怨怨与此相比还值得一提吗？我没想到你会向我提出离婚，仅仅为了那些无聊的琐事，我承认，作为军嫂，你象别的军嫂一样吃了不少苦，我也有许多缺点，但都不致于拿严肃的婚姻来儿戏，我们做军人的，要顾国家、顾大家，难免少顾些小家，你做军嫂应能体谅，我不是在责怪你，我这段时间也反省了自己，我脾气急躁，多次伤害你，请你原谅！老婆，我以后一定努力改正缺点，但我强调，我是爱你、爱儿子、爱家的，只是这些肉麻的话，面对你时，我讲不出口，现在写信告诉你，我一直放你在心里，就是打你时，我还是爱你的。

找甜心撤你厂里的股份，是想用激将法让你拿出你的分红钱，老母亲为弟弟娶媳妇欠下的外债而焦心，你知道她的身体不好，我怕她心脏病再犯，所以，急着还了这笔钱，现在你真不愿就算了，亚可呀！我的家庭背景你也知道，老母亲是穷怕了，因为贫穷和饥荒，母亲的亲人们一个个死去，所以老母亲的性格形成是过去那个时代造成的，并不是她视钱如命，也不是你说的那样，什么变态！什么漠视亲情！父亲脾气暴躁，是因为哥的不幸，我不想对已死的哥哥做什么评论，但至少可以说，轻视生命的人，是个不负责任的人，而我不象哥哥那样无知，头脑一热不顾后果，我受过国家的高等教育和部队的教育，我知道人应该如何活才有意义。

临走我要托一件事情给你，母亲总想要双‘老北京’牌布鞋，她说见邻居的老太穿了，又好看又舒服，我对她说定给她买一双，每次回家都在忙，没时间陪老人逛街，也一直没有弄清母亲的鞋号，拖到现在，是我的不孝，心愿未了，让你去办，你有空带她上街，按她喜欢的款式让她挑一双，可别忘记了。

我的父母，我的哥哥之所以性格不完整，生活不幸福，是因为他们过去象我们的国家一样，经历贫穷的痛苦，所以，国家富强了，我们才能幸福生活，保家卫国要力担当国家责任是每个子民应该做的，汶川的灾难是祖国的灾难，作为军人，好男儿应该去祖国最需要的地方，昨天我们在军旗下宣誓，‘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并唱起《在军旗下》这首军歌。

此一去，能否复返，全看机缘，但如果祖国需要，我不在乎埋骨异乡，真要是那样，亚可，别伤心！教育好儿子，告诉他，他的父亲是英雄，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但也别为我担心！为祖国祈福，等待我们的凯旋！

夫四喜捧上

某看某月某日

我和四喜结婚几年，第一次心灵如此为之震动，我踌躇着，一宵不眠，我的耳边响起那首熟习的军歌“山有多高？水有多长？我们用脚步去丈量，爱有多深？情有多长？汗水在阳光下闪闪亮，苦也不说啊，累也不讲，军旗下的我们把那青春留在绿色的军营，军旅生涯永难忘，天有多宽？地有多多广？我们用忠诚去丈量，歌有多甜？花有多香？笑容在风雨中永绽放，也有相思啊！也有梦想！军旗下的我们，把那心儿捧给亲爱的祖国，天天盼她更富强！”

每天都密切地关注着电视节目中播放的关于汶川地震的状况，心被拧得紧紧的，一件又一件振人心魄的人和事，相亲的和不相亲的，相熟的与不相熟的，相知的与不相知的，但他们都是相爱的，相帮的。

二零零八年五月十二日，汶川生命道上重重盖着的怆心年份，时间和空间在这上面遗留着悲伤的痕迹，到处是“沉痛哀悼在汶川大地震中遇难的同胞”的横幅，人们顶礼膜拜着灾难中的每一位英雄，无暇追问灾难为何来临，只在对生命不舍的呼唤，对逝者的哀悼，历经磨难的民族，面对又一次创伤和痛处，再一次积蓄生的力量，国人呼喊着“我们承担同样的痛，骨肉相连，同此国殇！”，中华人民共和国为平民的逝去降旗、哀挽，国家领袖为逝者吊唁，“逝者请安心吧！生者要坚强！生命要坚韧！要永不言放弃！”，“苦愈重，志愈坚！”，“哀悼日，壮行日！”、、、、、、，苦难让民族的精神又一次高度凝聚，国人擦干眼泪，重新上路，让生命之花永远美满地盛开！

你问我什么是生命的价值

去看看汶川地震留下的生灵

胸口还在滴血

背上仍驼着亲人、朋友、学生、、、、、

悲哀和苦难不算沉重

没有同伴的黑暗怎么活

寻求生的消息与线索

用力传还

筑起一座强固的人道寓所

在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