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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夫驾到帝女有毒-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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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在身侧的掌心握紧又松开,原来他对她的心思竟已深入至此?
掩唇咳了片刻,那双凤目都咳出了雾气,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开口,声音掩不住的哑:“萧将军,这是本宫父皇珍藏的几本兵书,本宫想送给萧将军。”
他这才发觉她手里持了几本蓝皮册子,递到了他眼前。垂眸一扫,那为首一本已是世间难求的珍品,他却是沉默不语,并未伸手去接。
“萧将军可是不满意?”低哑的声音传来,带着不解。
眼前持了书的那双手,葱白如玉,骨节纤细,说话间,一弯青丝垂下,柔柔散在腕上,黑白相映,却甚是扎眼。
今日她宣他进宫,便只是为报救命之恩赠他兵书。明日他回北域,她留深宫,恩情已报便是再无瓜葛,此刻,她问他,可是不满意?
骑射场上惊鸿一瞥,他却未入她的眼;随后那淡淡疏离的相处,他目光时时追随,她却是浑然不觉;再到那夜营外相遇,她对他袒露心意,他原以为是亲近,却被第二日宫宴上她的一声“大表哥”击得粉碎。后来他方才知道,便是那日她带出营去的那只兔子,亦是二哥送的。
如此这般,一路痴缠不休,此刻,他堂堂七尺男儿却在心底一一细数这些过往纠葛,她却问他,可是不满意?!
一抹冷笑浮出嘴角,他抬眼望她,眸中难掩生冷:“公主殿下一番美意微臣心领,只是御赐过于贵重,微臣受之不起。”
她一愣摇头:“怎么会受不起?这是本宫为了答谢将军救命之恩专门准备…”
话音未落却被打断:“方才公主行的礼便已是谢礼。”
先是拂了公主美意,再是打断公主言辞,如此言行实为大逆不道,公主盯着身前少将漠然神色,略一微愣止了言,一时不语。
片刻之后方听一声轻叹,带着三分无奈:“这些兵书便是留在本宫手里也是无用,本想着借花献佛…萧将军不要便算了。”
一时凤目微垂,眉宇间浅浅浮动一丝黯然,看在萧寒眼里,心中不忍之后却是为了那不忍更加积聚的烦闷,冷言当即脱口而出:“公主若要送礼,不若将此兵书送于微臣二哥,想来二哥定会高兴。”
冲动之言话一出口便是悔意,他何时竟成了这般妒意横生不顾身份之人了?!对面一双凤目赫然,他心知逾越正欲跪地请罪,下一刻却被一声轻笑生生掠了心神。
浅浅勾唇,凤目轻转,眉宇间尽是灵动,笑着凝了他,小公主轻声开口:“萧将军,本宫怎觉得,今日你处处与本宫作对,说话句句都与本宫不痛快,本宫可是哪里得罪将军了?”
一笑便是灿若星辰,叫人再移不开眼。犹自笑着,又掩了墨瞳,淡淡声线轻溢出来:“送你的东西便是送你的,无端端提及旁人做什么…”
一抹淡笑,一句旁人,冷眸微愣,他的心里,便是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眼前的少女,看着那般纯净无暇,却又是那般,琢磨不透。言语之间,一事一事,便是她牵动了他所有思绪,忽近忽远,若即若离,她的心思如此难猜,已是让他纠缠欲疯。
凤目微揭,对上那双深邃墨瞳,眸光璀璨,映上他的眼,却是让他恍惚看到了那水眸深处泛起的点点涟漪。
愈加复杂的神色中,小公主微微垂眼,淡淡一抹红晕染上双颊,开口,那如絮声音便是犹如一声叹息,她说,萧将军,若是做了驸马,便是不能再领兵上战场了,这样,如何是好?
软糯的声线,话落,娇唇轻咬,抬眼,四目相对,他震惊,她羞赧;
青绿御湖边,一处凉亭,一双璧人,往事丝丝入扣,一语道破天机。
恰时天边阴云俱散,一缕金光落下,湖面粼粼波光映入她的眼,那一刻,似百花齐放骤雨初霁,那一眼,恍然刻入心,自此,死生,再难相忘。
——
是夜,凌霄殿寝宫,一袭白衣的女子静静坐在桌前,由侍女持了一把木梳细细梳着秀发。刚刚沐浴之后的清丽容颜带着一抹红晕,镜中的少女消瘦不少,略微削尖的下巴稚气不在。
梳齿滑过缕缕青丝,写意望着镜中少女沉静容颜,今日凉亭一幕再次浮现脑海。
当日在大营中,公主对那萧将军便是刻意接近,如今又是这番直抒心意,秀眉微蹙,她竟是一时,辨不清公主真心。
虽然今日公主言行表情,无不显出闺中少女面对心仪男子时的娇羞可人,可是如今这个为了施计不惜置自己于死地的公主,她的心里,真的还存着那般单纯的感情么?
她突然觉得,公主的心是愈发猜不透了。今日这般对了那萧少将军,往后,又不知是多少谋算利用?想到此处,竟是周身泛起一股寒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身后侍女略微僵硬的动作她早已察觉,凤目轻扫过那眼睑微垂的小脸,镜前少女淡淡开口:“写意,你说那淑贵妃,是真心喜欢本宫皇叔么?”
写意闻言微一忪愣,方才小心开口:“回禀公主,贵妃娘娘自七年前入宫,便一直德蒙圣宠,性子也温婉贤良。奴婢私以为,无论淑贵妃身份如何,她定是真心对待圣上的…这世间什么都做得了假,唯有这真心,日子长了定是能分辨得了的…”
说话间,便是小心观察了镜中人的神色,公主闻言只是淡应一声,那低垂的眼眸中看不出情绪,微微抿起的红唇却似带起一抹苦涩。
写意心中怅然。明日便要提审淑妃了,想来,公主也会于心不忍吧,毕竟淑贵妃是伴着公主长大之人,平素对公主也算关爱有加,断不会没有一点情意。
正是这么想着,却忽见铜镜之中那双凤目蓦然掀开,一瞬,直直对上她的眼。
“写意你说,那真心喜欢本宫皇叔的淑贵妃,若是知道了自己体香有毒一事,她会…自尽么?”
清冷声线缓缓在耳边漾开,那双望向她的幽深凤目里,尽是寒意,不带,一丝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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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绝情杀
东离皇城最北端,一处幽暗宫殿,大门朱漆剥落,匾额青黑无字。一年四季,无论那深宫内院是如何的繁花似锦落英缤纷,这处萧索的宫殿外,永远是枯枝残影杳无人声,寂静犹如一片鬼域,这便是,东离的冷宫。
后殿内室,阴冷灰暗,一根即将燃到头的白烛在矮几上静静燃烧,烛火明灭。室内几样红黑色的简易家具,一张简陋宫床,再无其他。
淑妃白氏一袭素衣珠饰尽除,抱膝蜷缩在床尾,身上覆着一条破旧锦被,那绣着如意祥云的水蓝被面,已是抽丝泛黄。
面色素白,神情呆滞,手指无意间触碰到指间那莹润光滑的翡翠戒指,空洞的眼神才渐渐有了焦距,紧抿的唇角也带上了点点暖意。
长指纤白,戒身透亮,光润的戒环内隐隐有万缕青丝纠缠浮动,水泽充盈。这枚水种极好的翡翠玉戒,在她入宫第二年由外藩进贡,圣上钦赐给了她。
此后这枚戒指她便一直戴在手上,再未离身。她视它为感情的见证,陪伴她走过了之后六年的宫闱岁月。
入宫七年,她是快乐的。本是水患之后失去双亲的孤女,一朝飞上枝头入了丞相府,最后还册立成妃,成了东离最尊贵的那个男子身边的女人,这一切,恍然若梦。日子久了,却又仿佛,如今的一切才是她的真实,她是相府嫡女,是东离贵妃,那出身平民普通长大的年幼时光才像是一场缥缈如絮的梦,在如歌岁月里被她渐渐淡忘。
角落里昏暗的烛火跳跃,灰白墙面上映出的森森树影如鬼魅张牙舞爪。
身子微微颤抖将双膝抱得更紧,身份暴露的惊惧,失去所有的恐慌,再一次涌上心头。被怀疑,被诬陷,被质问,被降罪,她其实根本没有信心与珑瑜当面对峙,如今唯一的希望全然寄托在对自己视如己出的白相身上,却仍旧是快被心头的恐惧逼迫成疯。
也许这便是美梦将醒的一刻,也许这七年只是一场即将破灭的幻境,她会被贬为庶民,以欺君之罪被处死,还会祸及白家,想到这些,想到,会是那个她全心爱恋真心相待的男子最终定她死罪,心头那般疼痛,她甚至已经辨不清,那日在御湖边上,她震惊惶恐之下,到底有没有真的下手推了珑瑜一把!
纤弱的身子蜷在床尾不住颤抖,下一刻,殿外庭院却忽起一声尖利鸦鸣,一个巨大黑影掠过窗前惊了她一大跳,拽紧被子缩到墙角,吱呀一声破败殿门洞开,她惊惧抬眼,对上一双冰冷凤目。
瞳孔骤然紧缩。
“…珑…珑瑜…?”
珑瑜公主一袭黑衣,站在门前清冷月光下,一双凤目淡看过来,那幽幽光泽,致冷,致寒。
心头一下恐惧到了极点。
“圣上…圣上有令,没有旨意,不得探视!”双眸慌乱打量四处,她想逃想躲,却是不知能逃到何处,躲去哪里。
月光之下,公主仍是神色如常面色清冷:“本宫不是来探视的。”
话落,素手轻扬,一青衣侍女快步走到公主身旁,垂首,递上手中如雪白绫。
纤指撩起白绫一角,轻轻一扯便抛至床沿,一双凤目直直看入她的眼,公主开口,语气平缓:“淑贵妃欺君犯上,心生悔意自缢冷宫…本宫是来,送贵妃娘娘最后一程的。”
话落,一阵幽冷阴风穿堂而过,那即将燃到尽头的烛火蓦然熄灭,一室的昏暗中,那含水杏目难掩惊恐,死死盯着身前模糊在黑暗中的人影。而那双冰冷凤目,即便是在暗处亦闪动着寒光,如同,嗜杀的野兽一般。
她从未想过,那会是珑瑜的眼神;她从未想过,那会是,从珑瑜口中说出的话。
苍白的嘴唇不住哆嗦,半晌,才咬牙说出一句话来:“圣上还未治罪,本宫便不会死…若是圣上想要本宫的命,亦不会留本宫到今日!”
一时四下无声,半晌,那双幽冷凤目轻轻转开,淡淡望向床侧的窗帷。伸手抚上窗边矮几,淡淡的声线从黑暗中传来:“淑贵妃,当年你入宫之时,白信已是官拜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他何故要历时三年大费周章,冒着欺君之罪,送一个假的‘白小姐’入宫承宠,你,可有想过?”
纤指死死抓着被面,闻言淑妃一时呆愣,不知她所言何意。
暗处传来的清冷声线,带着淡淡寒意:“东离皇权动摇,安王有谋逆之心,白相为其同谋,当年在兰城桐乡带走你和裕泰的将领亦是安王手下。随后你和裕泰先后入宫,被安插在圣上身边。送你入宫的其实不是白相,而是安王!却试问,一个有篡位野心的人,培养一个宠妃于他又有何用?”
“七年来,你在宫中安身立命,安安稳稳做你的贵妃,只是因为,你的存在本身,便已是安王谋反大计的重要一环!”
窗前清冷女声陡然转急,回眸,一双凤目难掩恨意,望向那张早已呆滞的脸庞:“你的作用,便在你那周身体香,于圣上乃是剧毒!你日日伴在皇叔身边,便是日日都在谋害君主!这便是安王送你入宫的目的,这便是,本宫非杀你不可的理由!你害了本宫的皇叔害了东离,即便你是无心,本宫亦不可能再留你于世上!”
身后传来巨响,床头帷帐撕裂,淑贵妃一个踉跄从床上摔下来,抬眼一双惊恐眼眸,声音尖利:“…不可能!不可能!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不是毒,那是…是药香…是你设计的,都是你设计的…你要害我!我要面圣…我要见圣上!圣上会为我主持公道…让我见圣上!”一番话,神色竟有了疯癫之状。
“时至今日,本宫怎么可能再让你见皇叔?!”
愤然拂开抓着自己手腕的手,那尖利长甲狠狠划伤了她的手背,她亦是恨极气极,完全失控。
凤目嗔怒,公主厉声:“本宫原想若是知道了真相,贵妃兴许会悔恨难当自行了断,本宫亦会留贵妃一个体面。如今看来是本宫高估了贵妃对圣上的情谊,既然贵妃不愿赴死,便由本宫送贵妃一程!”
狠戾声线话音刚落,两名宦侍快步走入内殿,一左一右将匍匐在地的淑妃架起,白绫向空中一抛,绕上床梁。
此刻的淑贵妃,早已是涕泪横流污了一张芙蓉面,嘶啸出声:“本宫乃东离贵妃,白相之女,你们谁敢造次?!冷秀颜,冷秀颜!是你设计本宫!你陷害嫔妃诬告忠良阴险狠毒蛇蝎心肠!你才是欺君罔上犯上作乱之人,你才最该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白绫绕脖,双臂反扭,挣扎着被架上床沿的贵妃面露狰狞,尖利的笑声在冷宫大殿回响:“冷秀颜,你是嫉妒本宫,你嫉妒本宫是圣上心头挚爱,你嫉妒本宫独宠后宫你却什么都得不到!你不顾伦理纲常爱慕自己的亲叔叔,将来必遭天谴,死无葬身之地!”
下一刻,白绫两头倏然抽紧,紧紧勒入纤细颈项,满口污言秽语断在喉间,淑妃整个人被吊上半空,一双裸足在空中乱蹬。
伸手死死拉住项间白绫,那双圆瞪的黑眸带着蚀骨恨意,死死盯着面前那张古水无波的清丽容颜。
“…冷…秀…颜…!…冤…鬼…索命…!”断续声音从紧咬的牙关中溢出,勒毙之人形容恐怖,让人毛骨悚然。
看着那张脸,公主却是微微上前一步,仰头,清冷凤目直直对上那张紫青色的脸,开口,声音凉薄:“既然要索命,便好好记住这张脸,七日之后贵妃娘娘‘头七’之夜,珑瑜点万盏宫灯一路引至凌霄殿,等着,你来。”
说罢,转身,两名宦侍再次用力一绞,身后一阵清脆声响,颈骨生生断裂,双臂垂落,那目眦尽裂长舌半露的凄惨死状,她再没看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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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乱江山
自冷宫回凌霄殿的路上,写意一路低眉颔首,那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长指刻入掌心,却是浑然觉不出疼。
经此一夜,一切都变了。
当日,她饮下公主所赐之酒,随后遵照公主安排行事,她心里并不是没有疑惑,循的,亦只是多年服侍在公主身边侍女应有的忠诚;而今日,听闻公主说与贵妃的那番话,她才惊觉原来一切竟是攸关皇权,而公主敌对的,竟是如此位高权重的谋逆之臣!
这一切,已万万不是一片侍女忠心,能够承受的了。
跟在公主身后,一路行至寝殿外室,她一路恍惚魂不守舍,忽见前方墨色裙摆一滞,下意识抬头一看,只见公主已是转过身来,一双凤目淡淡看向自己,微挑了眉梢。
“今夜你时时都在踹度本宫心意,如今看来,可是…揣摩准了?”
面前那张清丽容颜,红唇轻勾,声音里亦是带了淡淡笑意,可就是这淡淡笑意,在经历了冷宫那极致恐惧之后,叫人顿时不寒而栗,胆战心惊!
几乎只是瞬间,写意双腿一软,一下跪倒在地。
身子抑不住的轻颤,背后衣衫也早已一片濡湿,写意心知,此刻那双萃了寒光的凤目,正悠悠落在自己身上。
片刻,才闻高出传来清淡女声:“写意,本宫容你这一次,却也是最后一次。本宫不需要一个揣度本宫心思的奴婢,本宫要的,是一心一意为本宫做事能担大任的属下…你,能否做到?”
如今形势,公主步步为营,如履薄冰,身边又岂容得了无用之人?而她,从喝下契约酒参与到这一切中的那刻起,便早已是,没了后路!
俯身趴跪于地,写意叩首:“写意知错,今后定将一心一意为公主办事,绝不再行半点逾越之举,亦不再存半点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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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金銮大殿,群臣早朝,护国大将萧鸿辞别圣上返回北域,临行之前以京中老母年迈久病为由,启奏圣上欲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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