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之不易-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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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的听到他的解释，却觉得心更凉了。

两人进屋后就大吵起来，情绪难控时，她甚至还摔了不少东西，把傅旻家里弄得乱七八糟。

她边流眼泪，边指着傅旻控诉：“你还记不记得以前跟我说过什么？你说你怕我瞧不起你，所以你不靠我，不靠女人。那么……傅旻，你告诉我，你现在算什么？”

这话似乎也刺激到了一直忍着没发脾气的傅旻，他扬高声音吼了一句：“你能不能体谅我一下！”

俞青当即就愣了，泪水无声的滑落，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委屈又凄凉：“我不体谅你？我还不够体谅你？”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刀子，将俞青的心猛地切下一大块儿。

傅旻冷静下来，想安抚她，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眼，挂断，没过几秒钟，电话便又响了，似乎很不耐烦似的，一遍又一遍的打。

俞青面无表情地问：“谁？”

傅旻看看她，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有人在外面敲门，大力又急促，充分表现了她烦躁的情绪。

两人的目光从门移回来，俞青看向傅旻，他也看向她。沉默片刻，他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极力让自己的声音温柔又稳定：“青青，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你在家里等我，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好么。”

他站起身，还未走到门口，就听见俞青在身后冷冷地说了一句：“如果你现在跟她走，我马上回c市，我们也完了。”

他顿了顿，继续穿鞋，手握上门把。

她闭眼，郑重地补了最后一句：“傅旻，我是认真的。”

傅旻终于停下。望过去时，只看到小小的她被沙发背遮住，仅仅只有半边身体露出来。他心里忽然想笑，可脸上却笑不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低低的声音，缓慢地说：“那你要我怎么办呢？”

带着哀求的语气：“青青，我许给你的承诺，日后一定会实现。如果你足够了解我，就别为难我，好么。”

承诺？

听见他关门的声音，听见裴雪在外面趾高气扬质问他的声音，俞青觉得这两个字真够讽刺。

她流着泪，面部肌肉抖动着，她勾起嘴角笑了，仅仅只有两声，便咬着唇大哭了起来。

一年后，裴雪好几次都说，看看你那时候的样子，多么难看多么狼狈。

如今想想，那时候她的确有够难看的，破坏者将她的男人带走了，她却只会哭，哭完了就拎着行李逃回了c市，一点勇气都没有，像个输家。

那时候她本可以理直气壮的找裴雪算账，大闹一场，然后拍一拍手再走人。可她却没敢这么做，她甚至想都没想过。

比起懦弱，其实她比许忠蕊更甚。

——

裴雪的动怒，即使动静不大，也像土地公剁了两脚，大地和空气都得抖上一抖。

包房里渐渐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所有人都注目了过来。桌上另外两人已经找借口躲开，这一片不大的地方，仿佛就只有得意清高的裴雪，以及一手紧紧捏牌至发白的俞青，目光对视。

一度僵持——

另一边也渐渐安静下来，秦屿和许忠蕊朝这边看了一眼，立刻站了起来。

“哎呀，这边怎么回事儿啊，快快快，都玩起来玩起来，这那像是同学会儿。”秦屿端着一杯酒一路招呼着，这才渐渐打破了僵局：“那个叫什么李来着，嘿，我说这不是你举办的么，怎么一点儿都不懂得带动气氛啊，待两人出去那点酒，吃得喝的。”

李真真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匆匆忙忙地跑出去，在门口绊了一脚，惹了不少人发笑。

这么一闹，气氛缓和了不少。

秦屿若不其事地走过来，递给裴雪一杯酒：“裴大小姐，今儿我还没跟你喝一杯呢，干了？”

许忠蕊跟在后面，不动声色地掰开俞青的手指，把牌抽出来，拉她起来往外面走。裴雪轻蔑地看过来一眼，便笑着和秦屿喝起了酒。包房里恢复了生气，很快就过滤掉了所有的不愉快。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和裴雪坐一桌去了？”许忠蕊扶着她，担心地问。

出来后，俞青还有些恍惚，她僵硬地侧脸，许忠蕊这才看见她脸色不太对劲，红了眼眶，唇瓣不自觉颤抖，显然是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她有什么了不起？我为什么怕她，当初我应该打她两巴掌的，我可以打她的，我为什么怕她……”俞青有点语无伦次，越说越激动。

许忠蕊忙箍住她的脸：“青青，别这样。”

俞青缓慢地抬睫，盯着她看了许久，才又低头，平静了气息：“抱歉，我太生气了。”

许忠蕊沉默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看了她许久，沉重的叹气：“青青，你总说要忘记过去，放下一切，可你真的都释怀了么？如果是，那为什么一看到裴雪就完全变了个人呢？”

她拉着俞青的手，放到心脏处：“你问问自己，现在，到底还爱不爱傅旻了。”

俞青猛地抬头，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才发现，原来这一年来，她只不过是在故作洒脱罢了，她以为都是真的，其实只是在演戏，如今戏揭了，就如一场梦醒——真假，恍然大悟。

——

傅妈慌忙火急地从家里跑出来，打电话给傅旻好几遍，那边始终不接电话，她只好留言：傅旻，你爸今天早上看电视看到那个男的了，我出去买个菜他就不见了，我怕他冲动，你快给妈回个电话。

傅旻刚开完会出来，领导们纷纷走出来，商量着要去吃什么。

他想起手机处于静音状态，拿出来才发现傅妈的留言，他稍稍停留了下，把手机放在耳边，一瞬后，他清隽的脸上微沉，眉头皱起。

傅妈的声音还未结束，对面马路就冲出来一个男人，虚弱无力，脸色苍白，却手拿一块砖头从对面马路直直冲了过来，面目狰狞地大喊：“陈智鸣，你这个伪君子，我死也要拖你下水！”

周围人顿时慌作一团，正被人搀扶着上车的陈智鸣回头一看，脸色大变，指着傅正文招呼后面追来的保安：“拦住他！拦住他！”

傅正文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和速度，一眨眼就冲到了面前。陈智鸣这才面露惧色，忙往车里钻，但已来不及，被傅正文一把抓住衣服，只见他大喊一声，扬手便要落，周围人尖叫声顿起，眼看着就要砸到陈智鸣身上，却猛然停在了空中。

傅正文瞪着眼睛看向抓住他手腕的人，一字一字用力地吐出来：“放手！”

傅旻面无表情，平静地看着他，抬起另一手抓住砖头，一用力，抢过来扔到了另一边，“啪啪”两声碎成了几块。

在傅正文惊怒的目光下，他甩开他的手，仍由保安架起他拉出去。

“畜生！不孝子！畜生……”傅正文咬着牙盯着他怒骂，一字一字，清晰的传进所有人耳中。

事后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为这起突发事件唏嘘不已，连带着看傅旻的眼神也都完全变了。

而陈智鸣则一脸无奈地说：“没想到你爸对我有这么深的误会。”

傅旻笑笑，不以为意：“他快死了，神智不清楚而已，陈书记不必放在心上。”

陈智鸣惊讶地看他：“你不问我是什么误会？还是你爸已经告诉你了？”

傅显清明的目光，却又透着一丝迷雾，暗有深蕴地说：”有些事，何必知道得那么清楚。陈书记，你说对吗？〃陈智鸣眯着眼打量了他片刻，忽而哈哈大笑起来，再看他那几眼，神色多了一分欣赏和别有用意。

第二十二章

新地盘炙手可热，距离竞标期越近，谈论就越发热烈，话题无数，起了效应反而引起越来越多人的关注，媒体也变本加厉的继续炒热。

而对新地盘有明显动作的，大多都是市里名势钱三全的人。俞青知道的，就有宁大飞和张鸭子，以及冯子繁和秦屿。而后者虽然云淡风轻甚少高调提起，不过看得出来也是做了不少准备。

但俞青一向不善去操心这种事，渐渐的，关注也少了。

教师资格证考试的成绩公布了出来，虽然挂尾，庆幸也是挂了及格线以上的尾巴。虽然冯子繁之前提过，如果没考上还可以另外想办法，如今凭着自己考上了，倒也有一种满足感。

张校长将她夸赞了一番，然后直接给了上岗证，正式开始带课。

日子照样平平静静的度过，可在俞青心里，总觉得缺失了些什么，空虚又乏累。

在学校门口遇见张鸭子的时候，她正好下课走出来。学校立于老城区，周围都是清贫的居民，房子陈旧，但也朴素干净。所以反而显得张鸭子那辆亮堂堂的豪车格外引人注目。

俞青在门口顿了顿。

她不喜欢这个人，张狂浮夸，唯恐天下不乱，如果说宁大飞不是什么好人，那么他这位好兄弟张鸭子就绝对是一个小人。

俞青本是想躲，但还是被张鸭子看见，招呼了她一声。

她没过去，只是扯扯嘴角笑了笑，便走了。不到片刻，那辆豪车就在她身边擦肩而过，车上载着的是她们学校一位老师，清纯可人的类型。

张鸭子这人是个特别小心眼儿的人，刚才俞青没给面子，他自然也不会给她面子，哪怕车窗是打开的，经过时，却还是一眼未看就这么过去了。

俞青不以为意，只是想起张鸭子自小就看傅旻不顺眼，傅家家道中落的时候，他是最急着去落井下石的。现在要想在那新地盘上分一杯羹，只怕还得去给傅旻赔笑脸。

这么一想，她宽了心，觉得解气许多。

傅旻能爬到今时今日的位置，无论谁帮了忙出了多少力，但终究还是扬眉吐气了。

可十年前的贪污案，却仍旧像一个阴魂不散的咒语，紧紧跟随着他。

前些日子，不知是谁在网上放了几张照片，全是傅正文拿着砖头跑去市政府外打陈智鸣的现场，下面还附有详细的文字过程，包括傅旻是怎么眼睁睁看着亲生父亲被拖走的描述。

重翻旧案，网友立即分成了两派，一边同情傅旻，认为这种父亲不认也罢，另一边则指责儿子心太狠，连“孝”都做不到，如何当官？

帖子立刻火了起来，两边言辞激烈，各有各的理。

而关于傅正文为什么这么做，陈智鸣这种清官究竟得罪他什么？有那么几个人提出来了，浅表探讨，寥寥几句就过。

但这种新闻炒得越热，对傅旻的仕途就越有影响。几天后倒也平静下来了，俞青再开电脑看贴的时候，也只有那么几个人还在发表意见，再过几天，就有人压下了这事。

俞青叹了口气关了网页。想着难得的周末，就打电话给俞欣，约她出来逛街。俞欣态度倒也随和，立刻就答应了。

因为很久没有和俞欣这样出来，俞青有点高兴过头，把家里老老少少都买了很多东西。最后逛累了，大包小包的找了家饮品店坐一坐。

刚坐下，俞欣便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俞青正在酝酿，被当头一问，愣了下。

俞欣笑笑：“这一路上看着你高高兴兴的，不过那小眼神总往我身上瞟，还不是有话想说又不敢说？”

俞青这才恍悟，也只好说道：“既然姐你都看出来，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是想问你，你是不是交了男朋友，叫苏什么来着……”

“苏光文。”俞欣面不改色，咬着吸管，停了一瞬，她问：“冯子繁告诉你的？他还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跟我说你谈恋爱了，还是我逼他说的。”俞青有意要维护点冯子繁，立刻又转了话题：“姐，你跟我具体说一说，你们怎么认识的，他是什么样的人？”

俞欣心里明白俞青会提起来，显然已经知道苏光文是什么德性了。但她也不明明白白的说出来，配合道：“在一场官司里认识的。他不怎么样，我正打算和他分手。”

俞青顿时松了口气：“喔……是啊，终身大事还是谨慎点好。”

既然已经快要分手，那她也不用再说什么了。

俞欣则是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抬眸看了看俞青，漫不经心的提起：“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你问。”

俞欣的睫帘抬起，目光直直望过来，像是一条柔和的链子，一下子栓住俞青。只听她缓缓开口：“你和冯子繁发生关系那晚儿，你还记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俞青怔了片刻，好一会儿都没回答上来。

最后，她只能回答：“不记得了，应该只是酒后乱性而已，大家都没把持住。”

这个答案，冯子繁跟她说过，也是她自己给自己的。

而俞欣却是盯着她看了许久，然后意味深长地说：“是么，那你和冯子繁也算是天注定了，发生了这种意外……”

这话似乎有点不太一样，只是不知为什么，俞青不想再说下去，于是十分自然的换了话题。

——

裴雪在停车场看到一辆车，车牌醒目，不禁多看了两眼。

估摸是车里的人从倒车镜里看到了她，探出头来：“裴大小姐，我后车尾什么东西这么吸引你？都连连瞅了好几眼了。”

裴雪笑：“我说是谁敢挂这么高调的一牌，原来是你啊。呦，宁大飞，你也不怕落了别人话柄？”

宁大飞满不在意：“我落在别人手里的话柄本就不少，也不差这一个。”

裴雪表面上没什么，心里却是鄙夷。多说了几句，已经准备走，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回头问：“宁大飞，你和许忠蕊真分了？”

“分了，怎么的？”

“喔……也没什么。”装作是随意提起，颇有些感概的意味：“我一直以为许忠蕊是个挺长情的女人，没想到，才跟你分手没多久，她就已经和秦屿出双入对了。”

宁大飞怔了一下，随后牵强地笑着：“听谁说的？裴大小姐弄错了吧。”

裴雪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都带去参加同学会了，还会弄错？〃闻言，宁大飞的脸瞬间沉了下来。vv；；

第二十三章

许忠蕊刚从飞机上下来，正是凌晨两点过，外面还下着蒙蒙小雨，迷迷蒙蒙的城市灯光倒映在雨地上，模糊的五光亮印。

她抬手往外接雨水，因为没打伞正在发愁，秦屿就从不远处抖抖擞擞的跑了过来。兴许是这样一个夜晚，容易让感觉无助。她怔了一下，面色平静，心里却已经深深感动了一把。

已经很久，即使再晚，都没有谁来接过她了。

“诶诶诶，怎么就穿这么点儿，也不怕感冒了。”

这是秦屿跑近她说的第一句话，一点儿都不浪漫。可说完话，下一秒就脱下外衣强势的披在她身上：“穿好了啊。”

许忠蕊捏着衣服的布料，是高档的纯羊毛材质，软软的，像是能软进她心里。

“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听你说半夜才到么，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家。”他深看了一眼许忠蕊，朝她伸出手：“走了。”

她看看他的手，温柔一笑，将自己的手递了上去，一下子仿佛晚风都被挡在外面，身心随手跟着暖了起来。

秦屿一直送她到家门口，许忠蕊已经做好了让他进去的准备，连拖鞋都拿出来了，他却站在门口看了眼里面：“算了，我还是不进去了。”

他居然没赖着进来。许忠蕊颇感意外。

“这么晚了，我进去坐坐还得耽误你睡觉的时间。”他笑笑，说得体贴豁达，目光却是很留恋：“那……我走了。”

许忠蕊没有主动留人的道理，更何况两人虽然相处暧昧还牵了手，却仍是没挑明了说，还是不清不楚的关系。

“喔……”她也只好说：“那你路上小心点。”

秦屿点了点头，走了几步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身抢在她关门前说：“对了，你明天正好休假，能不能陪我去一场饭局？”

念及到她不喜欢这种场合，又补充了一句：“不想去也没关系，只是想带你到处走走多认识几个人，日后遇到了他们也懂得照应。”

这话说得明白，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