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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做个安静的精神病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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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4,你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一见面他就口吐恶言。
陈宗缦一把拉开椅子坐下,白了他一眼:“是啊,我做梦都想你还住我对面病房,这样我就可以天天看到你了。”
“吃饱了?看来你的智商都在食物里了,吃饱了脸嘴也利了不少。”他不由分说的把陈宗缦的转椅拉到他面前,轻轻的卷起她的袖子。
“哟,你这是抢了谁家的骨头了?被挠成这样。”江桁嘴里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仔细。
他把陈宗缦的袖子一层一层的卷起,捏着她的手腕把手臂抬起来,左转转,右翻翻。
陈宗缦看着眼前专注的江桁,心里愤懑不平。
这人渣,睫毛怎么这么长!
看了一会儿,江桁起身,从一旁的柜子中拿出消毒的药水,棉棒,还有纱布。“狂犬疫苗来一针吗?”江桁晃了晃手中的针筒。
陈宗缦认真的想了想:“这个疫苗是打在哪里?”
江桁面无表情:“屁股上。”
“哦,那算了。”
“对了!”陈宗缦突然想起一件事,她的表情变得有点严肃,“你是不是给我开精神证明的那个江医生?”
江桁正在给陈宗缦的伤口上药,听到她的问题,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是。”
陈宗缦忍不住提高了声线:“那我到底有没有精神病?”她只想知道,自己的父亲究竟是不是自己杀死的。
江桁定定的看着她,嘴角微微翘起:“那么,你希望自己有,还是没有?”他把棉签丢进垃圾桶,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第6章 包扎室
“我当然希望……”陈宗缦脱口而出,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迅速合上了半张的嘴。
如果她不是精神病,那么她现在就应该在监狱里度过她的下半生,说不定以继母的势力,自己连活着走出监狱大门的机会都没有。
她轻咬下唇。
这个人……陈宗缦抬头看向眼前的江桁,他现在正在低着头,继续为她手臂上的上一点一点的上药。这个人,他为什么这么问?
“与其纠结我为什么这么问,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的处境更实在。”江桁打开陈宗缦的手铐,在她手臂上的伤口处缠上一圈一圈的纱布,“如果你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精神病,我只能告诉你,那份精神报告是真的。”
陈宗缦皱了皱眉头:“那报告出来之前要有什么精神测试之类的吧,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父亲找到我们的时候,要求我们对你做精神测试,但前提是不能打扰到你的正常生活。”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稳稳的进行着手中的动作,“换言之,你的精神测试,是我们通过观察你的日常生活做出的评估报告。”
“再加上你最后的犯罪行为,做出的一份综合性报告。”他在陈宗缦手臂上打了个蝴蝶结,满意的抬起头,深邃的眼神看向她,“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陈宗缦沉默了半响,咬了咬嘴唇:“你们是凭什么判定我有精神病的?我不认为我在平时的生活中有躁狂症的症状。”
“OK。”江桁长臂将陈宗缦的转椅推回原地,“你不就是认为,自己没有病吗?我们来做个简单的测试。”
他从胸口拿出一只笔状物,按下按钮,陈综漫对面的白色大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江桁意味深长的看了陈宗缦一眼,他的镜片在光的反射下一片亮白,陈宗缦看不清楚他的眼神。
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场景!
中年男人仰躺在床上,上肢,下肢各有四个血窟窿,胸前有三个,其中胸口是致命伤——这是陈宗缦的父亲雨遇害时的现场照片。
陈宗缦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然后,像是动画一样,大面积的绽开一朵朵鲜红色的血花,美丽而诡异。她突然感觉,自己仿佛又置身在那天早晨,已经死去多时的父亲就躺在自己的身边。
她死死的盯着那副画面,许多念头疯狂的涌进脑海。
陈宗缦的双手死死的抓着膝盖上的布料,手背上青筋暴起,她的眼神越来越疯狂,眼中的风暴越来越明显,表情也有写狠戾——“哐当!”
清脆的落地声,让陈宗缦的脑子恢复了一丝理智。
她头痛欲裂,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个不停,手指紧紧的扣着椅子的扶手,重重的跌了进去。
等到眼前恢复清明,陈宗缦才看清眼前狼狈的情况——桌子上原本所有的东西全部散落一地,江桁站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脸上有一道明显的伤口。
原本放着图片的屏幕也恢复了惨白。
而自己的右手握着一根针筒,上面还有新鲜的血珠。
显而易见。
她颓废的跌进了椅子中。
原来是这样,自己原来,真的有躁狂症。
陈宗缦死死的盯着手中的针筒,不住的深呼吸,直到情绪完全平静下来——像是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冰水一般。
如果,如果自己真的有精神病。她的手猛烈的收紧,紧紧的攥着针筒,盯着上面的血珠。那么自己的父亲难道——
陈宗缦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都混乱了。
她是一个精神病人——她再案发那天晚上突然犯了病——她杀死了自己的父亲但是自己却不知道——她被送进精神病院。
似乎是显而易见的而且非常合乎逻辑的事情。
那么自己还挣扎什么,怀疑什么呢?事情的真相都被摊开了在她眼前,血淋淋刺眼的真相在不停地提醒着她,是她杀了自己的父亲,是她,一手毁灭了自己的人生。
她的手慢慢松开,针筒掉在地上,眼神也慢慢失去了生机,仿佛一堆死灰。
“1204。”江桁在叫她,可是她不想答应。
“陈宗缦。”江桁把被踢到角落的椅子拉回来,坐在陈宗缦的对面,“我是精神病科的医生,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陈宗缦不出声,眼神依旧没有任何光彩。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种眼神,江桁的心中有一丝丝的别扭。
他把地上的针管捡起来,丢进垃圾桶里,然后转过身,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只是一个医生,我所能做到的,是诊断出你是否有精神病。”
陈宗缦仿佛明白了什么,缓缓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江桁。
“我不是法官,无法对你的罪行做出审判。”江桁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铐重新铐在陈宗缦纤细的手腕上。
仿佛是迷雾中出现的一盏指明灯,陈宗缦突然清醒了过来。
是啊,她现在只知道自己有病,但发生命案那天究竟是不是自己把父亲杀死的,她还是无法证实。
虽然——自己是真凶这个命题正确的可能性很大,但事关她的一生,还有她最爱的父亲,确实不该这么武断。
“为什么要这么做。”陈宗缦看向江桁的目光有点复杂,“你和我父亲是什么关系?”
江桁耸耸肩:“实话告诉你,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受你父亲之托给你出了一份报告而已,至于其他的,涉及我的专业领域,说了以你的智商应该也理解不了。”
陈宗缦挑挑眉毛。
“看上你我还不如看上门口整天就知道流口水的旺财。”江桁讽刺道,“至少旺财不会把我的脸扎出一道血印子。”
陈宗缦的眼神移到江桁划了一道血痕的左脸上。
一张英俊的小白脸上凭空多了一道伤痕,还在时不时的往外渗着血珠,说实话,配上江桁酷炫吊炸天的气质,竟然还平白的多了几分诱惑。
自己一定是疯了!
陈宗缦别过脸,硬声硬气的说道:“哦,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啊。”
江桁轻笑一声,起身走到镜子前,留给陈宗缦一个常常白大褂的侧面。他从柜子里取出新的棉签,还有消毒水。
“要不还是我……”陈宗缦忽的起身,朝着江桁的方向伸出手,却突然看到自己手腕上明晃晃的手铐,像是一支箭扎在了她的膝盖上。
她讪讪的收回手,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江桁自己给自己的脸上药。
伤口不大,江桁没用多久就处理完了。他把药放回橱柜,转身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陈宗缦。
“明天我会去你病房给你换药,你就不用过来了。”江桁指了指陈宗缦的手臂。
陈宗缦“哦”一声,然后转身就想走。
江桁抱着手臂站在她身后:“你不告诉我你住那个病房,是想我能闻着你的味儿找到你吗?”
陈宗缦闻言,回头冲着江桁扬起一个微笑:“看来江医生你是对你自己的狗鼻子没有信心啊,我住钻石三号房——你们这里都这么叫,是吧?”
“运气不错。”江桁扶了扶眼睛,点点头。
陈宗缦没再说话,甩了甩长发转身出了包扎室,临走的时候,她似乎听到背后传来略带笑意的一句:“善意的提醒你,刚刚你犯病的时候,走光了。”
陈宗缦的背影僵在了原地。
Shit!她忘了自己现在是没穿内衣的了!
看来要把申请穿内衣这件事提上日程了,否则每天这样真空着走来走去,不知道还要被多少变(jiang)态(heng)占便宜啊!
= =
回到病房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了,精神病院的熄灯时间是晚上十点,也就是说,陈宗缦还有两个小时的活动时间。
其他病人在这个时间都是做一些康复指导什么的,比如画画图,认认字,或者干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比如聊天,画画什么的。
刚刚张小红对她说,住在她对面的小姑娘特别喜欢画画,如果她平时没事的时候,可以找她去聊聊。
不过陈宗缦刚刚进门的时候,看见隔壁的亚伯家半开着门,她想着,应该先去跟亚伯报个平安才是。
于是她对着玻璃整了整头发,站在亚伯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
亚伯睡眼惺忪的走过来,靠在门框上,看向陈宗缦的眼神还有些迷茫。
“哟,Amanda,终于见到你了啊,果然像他说的那样,是个秀气的小美人呢~”亚伯撩了撩自己的红色的秀发,眼神突然放光。
“呃……你是?”陈宗缦的表情有点尴尬。
亚伯开心的揽过陈宗缦的手臂,把她往屋里带:“第一次见面,我是Cora。”
“Cora?”陈宗缦试探的问道:“你是…女孩子?”
Cora的表情神采飞扬:“是啊,我是安格斯的姐姐!”
陈宗缦看着面前御姐气场全开,表情丰富的Cora,想想今天下午见到的,那个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安格斯,顿时觉得人格分裂实在是太神奇了。
“我们俩是不是很不像?”Cora冲着陈宗缦眨眨眼,“你一定想象不到,我那个成天不说话闷闷的弟弟,竟然跟我夸你长得好看哟~”
“这可是头一回呢!”Cora的朝着陈宗缦的方向蹭了蹭:“我弟弟人长得好看,又是外冷内热的闷骚性格,人虽然冷了点,但绝对是靠谱好男人,你要不要考虑考虑啊~”
考虑什么?以后和三个性格迥异的人生活在一起,而且这三个人还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吗?在这个精神病院?
陈宗缦想想都觉得那画面实在是太恐怖了。
☆、第7章 钻石二号房
Cora挑挑眉毛:“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弟媳?”
陈宗缦嘴角抽了抽。
“你放心吧,你们俩干那事儿的时候,我是不会出现的。”她冲着陈宗缦猥琐的挤了挤眼,“一个能力超级强的老公,外加一个全方位发展的姐姐,不开心的时候还可以换换人,聊聊天排解一下心事,是不是觉得很赚啊?”
陈宗缦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觉得Cora说的很有道理,竟然无力反驳……
“哎。”Cora用胳膊肘顶了顶陈宗缦,“你的手臂是谁给你包扎的?”
“江医生。”陈宗缦坐在床上,漫不经心的摆弄着一个毛茸茸的大熊。
“江医生啊!”Cora两只眼睛都冒着金光,“就是那个高,帅,冷,还很幽默的江医生?”她整个人把身体都蹭到了陈宗缦的身上,“真的好喜欢哦~~~”
幽默?
你确定我们见到的是同一个人吗?
陈宗缦想起那人恶劣的嘴脸,禁不住皱了皱鼻子。
“怎么,你不喜欢啊。”Cora看上去很开心,“就知道你喜欢我弟弟那个类型的,正好你又不喜欢江医生,那以后我们四个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就不会有矛盾了!”
“等等!”陈宗缦打断她的话,“什么叫‘我们四个’生活在一起?”
Cora掰着手指头算道:“我和江医生,你和我弟弟,这样很好,我不用担心你抢走我的江医生了!”
疯了疯了,这人真是疯了。
陈宗缦产生了想要立刻逃跑的冲动。
不过——她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嗯……Cora。”她装作随意的开口问道,“你认识亚伯吗?”
“亚伯?”Cora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在大脑里地毯式搜索了一番,最后摇摇头,“不知道,很有名吗?”
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我平时不是很喜欢看新闻的,我弟弟比较喜欢,要不我问问他?”
“不不不,不用了。”陈宗缦连忙摆手,“只是我之前的一个朋友而已,跟你感觉挺像的。”
陈宗缦对人格分裂很感兴趣,但也只是浮于表面,毕竟不是专业,所以也没有仔细研究过这种病。
亚伯,安格斯,Cora,已经出现了三个,还不知道会不会有更多,万一她不小心做了什么事说错什么话,引起人家内部人格混乱了怎么办呢?
于是她决定还是老老实实的好。
好在Cora没有很在意刚刚陈宗缦的话,也不知道陈宗缦此刻在想些什么。
“0968,吃药了。”负责Cora的护士推了一个小车进来,上面放了好几个纸包,纸包上面写着黑色的数字编号。
护士挑了写着“0968”号的纸包打开,递给Cora。
Cora一看到面前白的红的药片就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人家最讨厌吃药了,算了,我去把安格斯叫出来吧。”
说完,还没等陈宗缦反应过来,眼前人的表情,已经变成了安格斯特有的冰山脸和冷淡的眼神。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不过,只是表情的变化,便可以让一个人的整个气质由内而外的发生这么大的改变,陈宗缦不禁点了点头,心里给面前的人点了一万个赞。
安格斯看了眼前的药片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然后结果水杯,在护士和陈宗缦的注视下,把手里的药一仰头全数吞下。
护士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根冰糕棍,拆封。
安格斯乖乖的张开嘴,任凭护士用冰糕棍在他的口腔里翻来翻去,当然,他的表情……他没什么表情。
确定药片已经全部吞了下去,护士才放心的收回冰糕棍,扔进小推车下层垃圾桶。
走之前,护士还瞥了坐在安格斯身边的陈宗缦一眼,说道:“1204,你也该回病房吃药了。”
陈宗缦老实的点点头。
护士出了门,陈宗缦才小声的说道:“这个护士姐姐好高冷,一点也不亲切。”
身边没有想象中的回应。
陈宗缦转头看向身边人——哦,这是安格斯来着,她都忘了。
安格斯一直盯着门口,直到护士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里,他才背过身去,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塑料的杯子,然后两根修长的手指抬起来,插入了自己的喉咙!
陈宗缦差点惊呼出声,却被安格斯一记眼刀吓了回去。
一阵明显压抑着的干呕声过后,安格斯面不改色的把塑料杯里的东西倒进马桶,然后把杯子重新冲洗好,放在枕头旁边。
整个过程动作流畅,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熟练的仿佛已经做过很多遍似的。
“嗯……”陈宗缦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吃药吗?”
安格斯面无表情的说:“吃药?如果你也想变成外面的人那样,你最好天天吃,谨遵医嘱。”
陈宗缦不是没听出他话中的讽刺,便小心翼翼的问:“这个药,有什么问题吗?”
“像这种药,吃多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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