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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月华芳菲落-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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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伊赛德对着他挑挑眉,神情说不出的戏谑:“怎么?舍得离开你家的公主了?”
安仍旧是一脸嬉皮笑脸:“别这样酸溜溜的,苏。”下一刻,脸上的笑意褪尽,安脸上难得的一本正经:“我来是想说……苏,放过她吧……她那么痛苦,你也不好受,何必如此互相折磨……你想让她坐上那个位子,可是以她目前的状态,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
苏伊赛德淡淡看着他:“你倒真是个滥好人……放你的公主回去?你以后可再也看不到她了哟?你那位公主俘虏男人的本事一流,忘恩负义的本事也是一流,她一回去,保准把你忘的干干净净。”
这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劲,一面对安,就忍不住说些刻薄话。
而安也有点不对劲,平时最喜欢跟他拌嘴的安,居然没有回嘴,只是平静地说:“她忘了我也没关系,我只希望她像以前那样快快乐乐的就好了……我大概是哪里出了毛病,她很久没叫过我人妖,我却很怀念她这样叫我的时候……”
他的视线穿过他,不知看向哪里,表情虽在微笑,却隐隐有点忧伤的味道。
苏伊赛德被他这样的表情惊到了,愣了一会儿,才皱起眉头说:“……就算我现在愿意放她回去,她也回不到过去的生活了。”
“什么意思?”
“……安,公爵府里发生了巨变,而王宫也是……那变化有一半是我操纵的,另一半却超出我的预料……”苏伊赛德幽幽看着天空说道。
一会儿突然面对他,表情无比认真,唇边犹带苦笑:“安,也许,她很快会恨死我,恨到连我的接近都接受不了,如果到了那个时侯,拜托你……替我保护她,替我守在她身边……”
某日清早,蒂妮丝在一片嘈杂声中醒来,她揉揉眼睛,轻轻唤了一声:“安?……为什么这么吵?”
没人回答,平时守在马车门口的安竟然不在(最近因为手镣被锁在车轴上,所以睡觉改在马车里),只有小豹子仍旧睡在她身边,察觉她醒来,机警地抬头望了她一眼。
嘈杂声仍在继续,她微微皱着眉,不明白今天为什么一大早这么吵。
她从马车探头出去,这时正好有两个士兵从她面前急速奔过,其中一个对另一个囔囔着什么:“……居然有这么不要命的人,安格鲁大人可是我们图文斯第一勇士……”
“听说还是个很年轻的毛头小子,狂妄得很,独自一人捉了放哨的士兵,胁迫他带他闯进来……八成是奥赛那边的追兵,大概是想立功想疯了,居然一个人单枪匹马就敢闯过来……”
“真是的,不是只有一个人吗?怎么会需要安格鲁大人亲自动手?”
“听说这小子剑术奇高,接连伤了十几个人……简直像不要命一样,安格鲁大人才不得已出手的……总之,算那小子运气不好,居然碰上安格鲁大人,不过也好,我们也可一饱眼福了。”
谁?在这种时候闯进来?是奥赛的追兵吗?不知道为什么,蒂妮丝的心突然跳得很快,谁?谁?追兵怎么会是一个人?像不要命一样?……
蒂妮丝眼里瞬间爆出炫目的光彩。
……难道是……堂……哥?
是堂哥吗?以为她被掳走,所以追上来了?
她的心突然被紧张不安以及喜悦给牢牢占满。若是平时的她,可能冷静思考一下那两个士兵的话,就能猜到来人的真正身份,可惜她最近一直陷在颓丧和思念的情绪中,现在,就像想抓住一根稻草的溺水者一般,根本连冷静思考的心情都没有。
她几乎是立刻冲下马车,可是任她如何张望,却只能远远看到树林那边似乎围满了人,嘈杂声也是从那里发出来的,偶尔还传来围观的士兵拍手和叫好的声音。看来不像是在擒拿闯入者,倒像是比武大会了。
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是怎样一幅情景,她恨不得立刻奔过去,无奈链子长度有限,只能围着马车打转,她拼尽全力对着那边嘈杂的人群大叫了几声:“堂哥——堂哥——安——安——”可惜根本没人注意到她的叫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似乎都去看热闹去了。
怎么办?怎么办?安的身手她太清楚,之前她太无聊时,曾老是把安当成马戏团成员,叫他跟其他士兵表演对打给她看。安惯用匕首,出招奇诡难防。武侠小说里不是也说了吗?一寸短,一寸险。她虽然不懂,也能看出,安是她遇过的男人中,身手最好的。
几乎不敢想象,那个人如果是堂哥,对上安,会发生什么事?如果被擒了,以苏伊赛德的狠毒,不知道会怎样对付他呢?
蒂妮丝正在焦急的时刻,瞥到马车,突然有了主意。她从一旁的树干上解下拴马匹的绳子,套好了马,坐上了车夫的位子,马鞭一扬,驾着马车就朝人群那边冲去。
马车风一般往那群人那儿刮去。越是靠近,她的心就跳的越快。围观的人惊觉到这辆疯狂冲过来的马车,鬼哭狼嚎地纷纷避让。本来围成了一个圈子的人群被打开了一个出口,蒂妮丝就这样驾着马车,朝圈子的中心冲去。
眼前的一幕让她心跳都快停止了。安正把某人压制在地上,寒光闪烁的匕首抵在那人的脖子上。
果然是安赢了。她正在这么想,突然又发觉,安居然也没讨到便宜,他的肩头,也正横着那人的剑,似乎只要一秒钟,脖子就会立刻被切断。
以她的方位,还看不到那人的脸,几乎都被安高大的身躯挡住了,然而,随着安察觉到马车而转头的瞬间,她也看清了那人露出的头发——
金色的,不是黑色。
不是堂哥。
心突然直直坠下,然而下一秒,她又猛地瞪大了眼睛,脑中一道灵光划过。
她知道那是谁了。
“安——放开他——”她朝他大叫起来。“雅格——雅格——”
安闻言,身子一震,眉头一皱,慢慢放松了抵着匕首的力道,而那人也在这时撤掉了手中的剑。
那人迅速从地上起身,提着银光闪闪的剑,对她微笑起来。
原本少年般纤细的身形一个多月间竟拔高了不少,目测起码也要比她高一个头了。阳光般的金发长长到了肩下,凌乱地披散着,原本白皙似瓷娃娃的皮肤竟然变成了小麦色,身上穿着高领的厚呢军装,尽管由于刚才的打斗,而沾满了泥土,却仍挺拔帅气,从前那青葱嫩苗般的纤细美少年,竟然长成了一颗挺拔的大树。
唯一不变的,是他那绝美的五官。
像是雅格,又不像是雅格。
这变化太大了,使得蒂妮丝不由得愣住,握着马鞭的手还傻傻冻在空中,竟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雅格走近马车,走至她跟前,抬起头静静端详着坐在马车上的她。
从圆睁的杏眼,微翘的琼鼻,丰润的玫瑰色唇瓣再到海藻般卷曲的长发……
雅格突然从衣领里翻出一样什么东西,然后套在她脖子上。
冰冷的触感从脖颈间传来,她低头一看,竟是……竟是以前他莫名其妙塞给自己,又被自己随手丢在房间不知哪个角落的那块破旧的怀表。
怀表的链子被改成了长长的银项链,挂在胸口,垂得低低的,靠近心脏的位子。
“笨蛋,居然忘了这个,所以我给你送来。”
少年如此说道。
第八十二章 对不起我爱你
“雅格!”蒂妮丝一把抓住他:“堂哥呢?你哥哥他……没有来吗?”
雅格一听到这两个字,脸上露出一种怪异的神情,嘴角紧抿,眼睛微眯,表情竟似压抑沉痛的扭曲。
她看着他这样的神情,忽然心变得冰凉冰凉,总觉得他若是一开口,会说出什么让她无法接受的话来。
但她拼命告诉自己,怎么能有这种傻念头?
她抓着他的手摇起来:“雅格雅格,你告诉我,堂哥呢?”
“……哥哥他……死了。”
……
世界突然好像安静了很久很久。
她皱起细细的、好看的眉毛,突然很想打他一顿。
这算什么,是在报复以前她对他的作弄吗?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
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啊……
“你在发什么疯?被你哥哥听到要生气了,他明明还在公爵府,对不对?”她摇着他的手,无法理解他为什么沉默不语:“雅格,你来救我,他知不知道?他一定知道吧,还是说他已经来了,只是没有你速度快,对不对?他是不是还在后面,很快就追来了?”
蒂妮丝突然从马上跳上来,凑到他跟前,把手上的手镣抬高给他看:“你一定有办法把这个弄开,对不对,你这么厉害,你连安都可以打败,你能够把我救出去的,是嘛?我们很快就能回奥赛了,我很快就能见到堂哥了,是嘛?”
“蒂蒂……”雅格仿佛不忍心看她一般,眼光沉痛地别开了,看向了远方:“……他死了,真的死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突然抽干了她浑身的力气,她安静下来,静静地,仿佛连呼吸都忘记了。
良久,才干涩地说:“不可能……你骗我……”
“……蒂蒂,在你被掳走的那天晚上,他被人害死在荒郊的破屋里……凶手到现在还没抓到,但是他死后,在伦塞尔基亲王力荐下,佛朗西斯做了侯赛因公爵。”
“佛朗西斯?佛朗西斯?……”蒂妮丝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突然暴跳起来,扑向一旁的安,揪着安的领子,声嘶力竭地叫道:“苏伊赛德呢,苏伊赛德在哪?!带我去见他!我要见他——他骗了我……他骗了我……他骗了我!!!苏伊赛德——”
“我没有骗你……”苏伊赛德的声音突然插 入,他慢慢走近她,走得极慢极慢,绿色的眼中一抹沉痛。
这一天,竟比他以为的还要快,让他猝不及防……
“苏、伊、赛、德——”他的名字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她牙缝里蹦出来的。她目眦欲裂,双目通红,强忍着眼泪,一步一步走向他,浑身颤抖,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你不是答应了只要我跟你走,你会让佛朗西斯消失吗?为什么现在会这样?怎么想,堂哥都是被他害死的!……你要怎么样跟我解释?”
苏伊赛德紧握着她的肩膀,神色痛楚地盯着她的眼睛:“别这样……蒂蒂,我没有骗你,只是我的人晚了几天……我本想等我们离开之后再下手,这样可以避人耳目……没有想到,我们离开的那天晚上就……”
蒂妮丝的指甲掐进肉里,用那种简直不像是活物发出的声音,幽幽地说:“这么说,你早就知道……堂哥已经死了的事?却瞒着我?”
她没有看他的脸,头低低地垂着,不知道在看哪里,这种态度比刚才更让他心惊,他一把把她搂进怀里,紧紧抱着她:“蒂蒂,我也是刚知道不久,蒂蒂,你相信我,不要这样……”
苏伊赛德把脸埋在她颈间,拼命汲取她身上的气息。终于到了这一天,为什么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软弱和恐惧?
“苏伊赛德……”蒂妮丝终于在他怀里幽幽开口:“我不会再相信你了,再也不会了……你真让我恶心……你滚开,你滚开……我恨你!我这一辈子,只要活着,都不会停止对你的恨!你记住……你记住!”她蓦然抬头,泪水早已湿透衣襟。
她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那样决绝的仇恨,深入骨髓的厌恶……
苏伊赛德全然经受不住,身子巨震,情不自禁退后一步。
早已坏掉的那颗心,在身体里,裂成碎片,碎片又化为粉末,灰飞烟灭。
原来,这才是痛的极致。
茫茫然不知度过了几个晨昏,她只知道,这几天她总在做一个梦,同一个梦。
梦里她就像一团透明气体,漂浮在空中,眼睁睁看着堂哥收到一张布下陷阱的纸条,以为她被绑架了,急忙赶到她房间,却被眼前的凌乱和血迹吓得肝胆俱裂,急忙赶到纸条上的地点,途中差点撞到她正坐着的马车,他和她,就在那一点,那一时刻,错开了,她选了离开他的那一条路,所以他就步入了另一条死亡之路……
她反复梦到这个梦,每次总在两人错开的刹那,她就按耐不住,有时是想要抓住马车里的自己,狠狠搧几个耳光,叫她赶快回去;有时是追赶骑马狂奔的堂哥,想告诉他自己不在那个纸条上的地点,想要死死抱住他,想要狠狠投进他怀抱,想要告诉他自己再也不会离开他……
可是每次,一回过神来,她就像一团空气般,穿过了自己和堂哥的身体……
那个自己仍旧坐着马车奔向北边的图文斯,而堂哥也仍旧骑马弛向死亡之路。
每到这时她都忍不住狂叫出声,拼命掐自己,扇自己耳光,想让自己从这个可怕地梦境里醒来,可是下一秒,周围的景色一转,空间化为扭曲的五颜六色,再睁开眼睛,她又回到了公爵府,飘在天花板那里,眼睁睁看着下面的堂哥捡到那个纸团……
一切又重复一遍,周而复始……
这个梦好像无论如何也没有尽头般,她反复地看着,一次次地绝望,一次次地万念俱灰……
够了够了够了够了够了够了……
这到底是神的惩罚?还是魔鬼的玩笑?
无论是神还是魔鬼,让她反复地做这个醒不过来的梦,究竟是要告诉她什么,她太清楚了……
是的。
害死堂哥的,不是别人。
正是她。
是她的离开,才让佛朗西斯有机可乘,把堂哥骗出来;是她亲自把房间布置成那样,让堂哥一看之下六神无主,才会这么容易上当;是她那样绝情的伤害,才让堂哥那段时间失魂落魄,萨尔勒斯明明警告过堂哥的,可他却连防备都不愿意了,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
是的,是的,是的。
是她害死他的。
神明一定是在惩罚她,所以才设计了那个误以为是哥哥,实际又不是哥哥的玩笑,所以才安排这痛彻心扉的失去,所以才让她陷入这个醒不过来的噩梦。
两次都是这样,因为对方是哥哥,就轻易放弃,根本是她爱得不够深,她却每次都怨天怨地,埋怨老天爷如此苛待她,如此作弄她。
是她爱得不够深……是她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她却只会怨天尤人,只会逃避。
两次同样的情况,她却一再犯同一个错误,一点都没有学聪明……
她甚至连一句简简单单的“我爱你”都没有对他说过……
她的眼泪疯狂的涌出来,痛苦地捣住了自己的头,指甲深深陷进了头发……她为什么,为什么不抱紧他?为什么不告诉他自己很爱很爱他?为什么不告诉他自己死也不愿意离开他?为什么不爱到天荒地老沧海桑田万物俱灭的那一天?为什么不告诉他爱他……爱他,就算他是哥哥,就算他是杀人犯,就算是要堕入地狱,就算是下一刻即将死去,就算是灵魂要灰飞烟灭,她也不愿停止这份爱?
为什么啊……为什么她不这样告诉他?
如果她有告诉他,就不会像这样,只能放任这噬心刮骨般的悔恨和痛苦,在身体里蔓延,慢慢侵吞蚕食她的整个身体和灵魂……
“蒂蒂、蒂蒂……醒来啊……蒂蒂……”谁?谁在叫她,堂哥吗?
她最喜欢,堂哥轻轻叫她蒂蒂,把她抱在怀里的时候。
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好不容易,眼前明明灭灭的幻象和疯狂扭曲的色彩褪去一些,一丝细缝微光中,露出安担忧憔悴的脸和雅格乍见她醒来,惊喜的脸。
原来……不是堂哥。
雅格抢先安一步猛然抱住她,紧紧把她搂进怀里,充满压抑的声音说:“……你睡了好多天,终于醒来了,蒂蒂……”
谁?又在叫她蒂蒂,是堂哥吗?温柔宽阔的怀抱一如当初,面颊下感受到他那颗激动跳跃的心,蒂妮丝脸蹭在他米色马甲上,忍不住微微皱起眉,疑惑地说:“……堂哥,为什么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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