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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式献给高考-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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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起来,或者被人嘲笑时,他总是很得意的。
“回去吧!很晚了……”字为催着,只怕他又是要发癫咧。
“给我带回去,我再看会儿。”说着直将鞋子递给了字为。
“你的个儿生咧,有么××好看的!走回去走……”杨伯是终究要不放心的,催逼着。
“唉呀,我又不是个小细伢,怕个××咧!”他转了下头,“你们先回去,我看下也就要上去睡的了。”
拿他没办法,杨伯也就作罢,只是一再地叮嘱着,要他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有班上咧。
杨伯回去睡了,拐进巷子里去,窄窄的小巷,昏暗的灯光,逼仄着,劈下一截模糊且渐消失的影子。字为摸进那层楼去,除了一楼的些许弱光,却再也搜索不到更多的了。居然没灯,他有些失望了。也不知道那师傅去哪儿了,这才记起还不知道他姓什么呢?气呼呼地,又有些羞恼,只好摸索着,将两双鞋子扔进了帐子里,解下两颗扣子来,脱下了衣服。伸手往胸前拂去,已经一巴掌湿的了。
报纸是没法看了,心中一急,一时更是烦燥,他只好翻身下床,却奈何不了这黑暗中的无聊,只得再往下走去。
在门口碰上了小刘,光着膀子、摇着个蒲扇,背显得更驼了。
“刘师傅好!”字为赶上去,笑了一脸的迎着。
“好!”刘师傅停了脚步,揉着眼睛,“小朱啊?呵呵……”
“怎么就你一个人呢?”字为眨着眼睛,笑着问道。
“算上你不就不是了嘛,哈哈哈……”看上去比上午精神多了。
字为也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变化,并且回味在他那幽默的话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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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小刘坐了下去,指了指身边的台阶,又用扇子拍拍了,仿佛是已经擦干净了似的。
“哪里人啊小朱?”
“呵呵,穷地方,黄冈的……”字为还是吹了吹地上,也只是些沙子而已。“刘师傅呢?”
“哦,呵呵,宜昌的。黄冈啊,那可是全国教育的好地方啊!”
“呵呵,只是名声在外。我们自己却感觉不到什么优势,却被拖得够呛……”
“特别是你们那儿的个什么高级中学吧,全国一二三呢!”
“哈哈,是啊,不过那是龙宫。我们这些小虾小蟹的,只偶尔在宫外得到一些混有仙气的果皮,看两眼里面金碧辉煌的造势而已。”
“是的,好进就不好学了!”刘师傅这样地理解着,“是这样的。”
“你家里有几个孩子?你上高中的孩子呢,现在学习怎么样了?”字为继续很关心,而又冗长地问着。
刘师傅晃了晃扇子,字为也觉得很爽,不过风还只是热的。
“他学校不怎么样,就是有些担心啊!”
“其实都一样的,我上高中的时候,我爸妈还不是一把汗的捏在手里。”字为深有感触的说着。
“你家就你一个人读书吗?”
“哦不,虽然两个姐都没上了,不过还有一个弟弟在念初二。”
“啊!你家里有你们姐弟四个啊?好大的担子咧!”
字为好像听出了点什么,但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觉得刘师傅的背弯得吓人。
“你爸妈也不小了吧?”刘师傅接着问。
“嗯,不小了。爸比妈要大两岁,已经56。”
“哦,不简单啊!”只是叹着气,很佩服,又很同情地。
字为知道其中的辛酸,却对刘师傅有了认同,并不觉得因为他的同情,而有损自己的尊严或者什么的,他要强,但一到父母那里,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妄自轻狂的。
两个都沉默了,积压着,却又找不到释放的决口。各有心事,又各有领悟。那是一个彼此的秘密,伤心,苦难,都还在挺着,又都想解脱出去,只是那个角逐实在太过艰辛。
……
“读书苦啊!”刘师傅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扇子却在手中缓缓地摇着。
“呵呵,有什么好苦的。做大人的那才叫苦呢……得拼命赚钱,又要细心照料做孩子的。出头的日子长着呢!”字为摸不准他话里的意思,赶忙附和一句,即使可能,那也只得去类似的接近他的主旨。
“不,还是读书苦。”刘师傅再次地强调着。
“嗯,可能吧……内容多,知识杂,考试繁多,升学压力大,还有交不完的各种费用,又必须面对老师的责怪与父母的愠怨,但总得曲折于学校与父母之间,忍受着……”字为试图接近刘师傅的意思,迟疑而又同情地去理解。
往往在很多的时候,字为总是这样的,或者是面对别人的一句极简单的话,他也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生怕误解了别人,给人造成伤害。他是心细的,是体贴的,可心灵的底层,他却是懦弱的,委屈的。在学校尤其是这样,只要同学们有什么心事,并且愿意找人倾谈的话,总是乐意找他倾诉,他也就很是诚恳地停下手中的事,慢慢听来,共同感受,免不了在哀声叹气之后,还要积极地开导别人,鼓励别人,拍拍肩膀,或者竖起大拇指,以很坚毅的眼神逼视着,直到别人发怵了,并且还要不得不以同样果决的眼神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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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别人又再次信心倍增地投入到学习当中时,却只有他一个人是心神不宁的。往往看穿了很多东西,也厌倦了许久!以至于早已是深恶而痛绝之了,却又不得不悄悄地掩藏在内心的最深处,不让别人知道,也不会被人知道。人们总以为他是坚强的,勇敢,实际上他也有软弱的时刻,只是同时,在极为矛盾的情形下,他纯粹是靠耐力来承受着。就像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寂寞一样,哭也是它,笑也陪它,一个人静静地说话,在面对自己的天地里,放纵地享受着孤独的滋味,如同深夜的时刻,手中的那一杯苦涩的咖啡。
“我以自身的堕落,看到了人间的幸福生活。”他便常常这样来宽慰自己,也正因为如此,他却在这样的情形下,更加残酷地折磨着自己,并且总是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对自己的折磨,尔后去把别人的苦难悟解,给予对方以安慰。
“不仅读书的过程如此之艰难,而且读后感觉令人难受,特别是在升不成学的时候。”
字为懵了,这说的不正是自己的尴尬处境吗?脸上一阵滚烫,火烧火燎的,心中发出痉挛的痛苦嚎叫,仿佛一个人倒进了沼地,知道自己必有被溺死的危险,却也只能等到被溺死的那一刻。是愤怒,是哀怨,也是反抗,也是屈服……
字为心头一震,他猜想这刘师傅,总不至于在嘲弄自己吧。看他那痴迷的神情也不像,却有点自怜自惜,感叹身家,忿恨起现实来了。但又总觉得他是有些不简单,他绝不是平时同学的那种忧心如焚,更没有通常父辈们那种如牛如驴的无可奈何。是愤然,是感伤,便是那把愁闷潜伏在皱纹间,煞费苦心地犹豫着,正是欲解还忧,总也不得释怀的。
“像我,20岁上高二,一个强壮的小伙子,都顶不住,何况你们呢?”他忧戚地吞吐着,不知该如何继续,或者已经开始了,又忘了何处是终结,只好把头侧去一边,把扇子拍得啪啪地响着。
便是小时候的记忆,如同面对牛绳上的死结,不知怎么才能解开。可恨的是,后面也同样的有一条公牛,要从这条窄小的渠道沟的埂子上经过,并且这两条牛早已是斗过几次角的死对头。牵牛的人尚还在催着时,却不想自家的公牛已经敌视起来了,仇家相见,自是眼红十分。只在狠狠地低声咆哮着,蹄子在地上不停地刨蚀着土地。更可气的是,在这一禁急的情形下,自己竟也憋不住那几滴总也撒不完的骚尿,隐隐地捣起乱来。虽然有人把持着局面,但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忽然什么都在催迫着,真是咬也不是,吞也不是。
“自82年走出校门后,当然是摔下来了,赶不上高考的趟子。失之交臂,自是过不了那通天的河,全因为没有那块‘板料子’。至今也只能长年在外干苦力,自是什么手艺也都没有,但还尚能糊糊口。”辛楚而凄凉的语气中,绝对看不出任何一丝别样的表情,灯光闪过脸庞,他却依然平静。
字为害怕了,想到自己的现实来,却仿佛那个不过45岁,竟被生活折磨成这般模样的男人,就是自己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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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读书人的担子最沉最重。尤其是农村的,承担了一家人,乃至祖辈几代人的希望,是他们日夜不息、辛苦一生的赌注!赢了,皆大欢喜,从此更新天地;输了一着,一代一代地将赌注加大,愈寄愈重,伤痛病苦不说,还得背负无力奉养老父老母的罪孽!而且,一代一代地将希望与寄托加重加大,压得你直不起腰,抬不起头,还是得硬着头皮来面对走不得的漫漫长路,这种走出农村的老套路,何时才能休?
“这是一段复杂的人生,有待商榷,却又无计可施。这是中间一代知识分子所面对的尴尬,容不得仔细的区别,何从把握呢?吃饭,自己要吃,还要奉养家小,难啰!
“命,命运,这就是命运!农村的孩子有蔚蓝的天空,却也有背不起的谷种,翅膀折断在自己的飞翔中。与之相比,城市的孩子没有广阔的天空,但他们却有电梯,有楼梯,有户口,还有来自农村的苦力,可以供其吆喝……”
字为想哭,为刘师傅流泪,也为他自己,为广大的农村,为这个传统因袭的重荷下,困挣苦扎的所有人……
刘师傅低下了头。
字为强忍着,痛苦地望向这片死寂的夜空。理不清头绪,冷冷地,单是准备着去挣扎!这是来自心理的自我暗示,过程如此,结果呢?一片夜空,堪忧……
一晃过了十几天!日子过得艰难,真正在离家后,才觉得距离并不是问题,在时间的延续里,思念一再被它屠戮。
依旧是清晨,依旧是大门,依旧是行人。
字为每天都被一些问题所折磨,早晨口哨一扬,脑袋就得离开床板,却只是出奇地疼痛,自左肩起,一直绕到头部,麻痹着整片大脑。
走在回来的路上,字为心里盘算着,差不多已经攒了250块钱了。不免有些兴奋。钱不是好东西,但它也并不坏啊!何况又是自己亲手付出的劳动所得,辛苦着咧!一天一天的攒,一夜一夜的算,除了饭票,十天已能搞到250!钱不多,但合法,合心,这将是自己的第一笔收入,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笔收入!
字为一下子对自己竟是如此的满意,发现自己也开始懂得节约和挣钱了!
楼梯被他扫了两天半,左右两副楼梯,本来两天即可完工的,只可惜第二天的下午,老猫又溜去了。因了他那怠工待资的屁股,最后五层进展得十分缓慢,一下午才只搞了一楼!
第三天下午基本上是什么都干,被工友戏称“小徒弟”。作为小工的小工,他专门为打杂的打杂,就负责一些东跑西跳的事,拉翻斗车,找钻子,提水桶,运石灰,楼上楼下的乱搞,只是腿酸得厉害,汗尤其流得多。然而这样也好,大部分时间都在匆匆忙忙地奔跑中,莫名其妙的胡思乱想,竟也少得多了,那是一种无暇顾及的解脱,肢体的劳累,制造了思虑的堕落,是一次有效的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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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倒也认识了不少的叔叔阿姨,见一个喊一个,一会儿就全混熟了,这个喊他递搓板,那个请他打水,也和灰,又解水泥。其实,在这之前,大伙就都已经认识他们了。早听说这工地上来了两个“大学生”,但只是不确定是什么学校的。有一回甚至被人直接问起过,他便只好硬着头皮,如实地说出了自己满囊的羞愧。
大概就在第一天中午吃饭以后吧,因了亦书他师傅的那么一句有意调戏,人们便开始知道这么个大学生做工地的传说了。
一个大娘也很关心地,旁若无人的,又问了下字为的情况。叹息之余,而且还说什么她的一个侄子,考了599分。好像是理科吧,但还是想要复读,比起理想的学校,他只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字为一听,就知道那家伙不简单,只是又为自己增添了无情的惭愧。
从第四天开始,就试着跟大工从师傅了。活很重,老是被别人催得紧。并且一旦没有给解好,清了,或者稠了,他们是要骂人的。虽然也有所防范,但脚也还是难逃劫难。前后左右地,被水泥叮咬了五六下,而且处处见血,表皮早就不见了踪影,是殷红的肉。
不过,他差不多一天换一个师傅。正值家忙季节,不断的有小工回家去。有的师傅情形也差不多,大概家里催得实在是急了,什么未割的谷子倒在了田里,已经发芽啦,十几块钱一斤的谷种抽穗了啦,割倒的谷子放在田上干了又被水淹了啊,等等。老板终于有所不忍了,但也拿大工没办法,他也只能是一味的挽留,实在不行,还是得答应放人。但临走的时候,却又不得不再三婆娘般地强调着,何时何时必须要绝对来上工了,手里还压着一半的工资呢。
字为也打了几回电话回家,父母在电话里,自是将他给埋怨了一通,但不等他骂好,字为就压上了电话。接着再又打过去,接电话的这回却是母亲了。他只是说刚才话机突然断线,与母亲聊的时候,满耳都是父亲的叹气声。
当然,与亦书在一起,纵是再累,他们亦能拿对方开玩笑。什么亦书的吴啊,字为的屎祖鸟啊。但那已经是比较传统的骂法了,但触动记忆的,总是创痛的。每一个留有记忆的地方,便都是一部往事,但似乎都与她们有关,鬼迷心窍,或者痴心妄想。
不过,亦书在字为的怂恿下,郑重其事的拔了几回那个号码,明知不可能,却仍旧永远不想放弃,不知那到底是一份什么样的牵挂。
此时不知谁家的音响开得那么老大的,一曲低回柔婉的给《自己的情书》,唱得声声低徊,字字融情,与自身的真实一起,揉碎在心潮的起落与迭荡中。
确实换了,老是打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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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即使不要字为鼓动,亦书也会不甘心一试地。每次打电话回家之前,他总会首先试一下那个心动又无奈的号码,差不多已经成为了习惯。对于这个举动,字为开始是不知道的,只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被他给发现了。也算是一个把柄吧,字为当下心里窃喜。
只是后来他放弃了,字为感到了自身的可鄙。那又是一个极为偶然的时候,他才知道红亮不仅一进公话亭,就要首先拔那个号码,而且在最后还会恋恋不舍地再试一次!从那以后,他不仅没有窃笑的勇气,甚至完全是沉浸由衷的痛苦当中。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终于在一回斗骂嬉笑中,亦书又想用“字为的鸟”来钉他,却不想字为突然抖出了机密,如同伊朗的核弹头突然已经出现在美国的议会上,亦书当时就一直红到了耳根,半天竟支不出半个字。
通过亦书,在闲聊的时候,字为也了解到田爹,猫爹的许多琐事。
说猫爹这人会耍滑,有心计。其实这些,字为也早已有所察知。一个出门打工的人,将老板哄得晕晕乎乎。不是老板笨,笨人是当不了老板的,你能说乾隆傻吗?然而和绅却炙手可热,能够翻天覆地。只是猫爹比较有能耐罢了,就好比和绅。不过,比起那老贼,自是差多了,小乌见了大乌,不比班门弄斧,有别于云泥之间。
但是,虽说如此,亦书还是有些羡慕的。愤然也没有办法,历史就摆在那儿。既是前车之鉴,更是滚滚红尘中的生活。
“平时干的比人少,大汗也不曾出一粒,但工资每每有得捞的。”
字为想起了“怠工待资”的老猫!
“不过,跟他要搞好关系。”亦书补充说,听我伯说,因与猫爹有些不快,老板曾经辞退了邻村的那个大工。“除了他,这工地上有几个人能在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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