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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嫡女-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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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封毅接口道,“走走,喝酒去。”
三人朝江子清告别,便离去了。
塞德非常识趣的后退,远远的候着。
独留下江子清与宛宛在湖边上。
灯火阑珊,衬得夜色妖娆,连迎面的风也显得无限柔情。
江子清朝宛宛道:“过来,推着我走走罢。”
宛宛抬眸,看了几眼江子清,心上竟泛起微微的悸动。她缓步靠近,推着他徐徐游走在湖边。
江子清未再言语,两人皆是沉默着。四周萦绕着喧嚣,却好似被无形的隔绝开来,根本影响不到他们,如同一幅俊朗公子俏佳人的画卷,任凭时光飞逝,世态百变,画还是画,意蕴留长。
忽然,“砰”的一声,先前暂熄的烟火再一次冲上云霄,极致的绽放,美轮美奂,众人仰目观叹。
宛宛抬头遥望天际,却再无心欣赏那绚丽的光芒,反而垂下眸子,看向了身旁的江子清。
恰好,江子清也正凝视着她。
两相对视,道不明的情思缱绻。
宛宛先撇开头去,连气息也凌乱起来,想着划开这暧昧的氛围,拿出刺绣的荷包,将两颗十香培元丹置于手心,摊在江子清面前,意欲还给他。
这丹药乃圣上所赐的皇室秘药,非同寻常的贵重,宛宛不敢要。
江子清看着那两颗绿油油的丹药,声调怪怪的,道:“是安岫告诉了你这药的来历罢。”
宛宛点头。
江子清语气一沉,道:“我既然送予你,就没有再收回的道理,更何况我的东西,未来也一样是你的。”
边说,江子清边抬起一只手覆在了宛宛的掌心。
宛宛愣住,手上传来了丝丝冰凉,那是江子清的温度,一点也不暖,可是宛宛却觉得自己的心灼热起来,下意识地,宛宛的指尖收紧,扣在了江子清的手背。
江子清淡漠的神情里终于流露出动容,嘴唇动了动,却终是未将情意说出口,他怕许下诺言最终给予她的却是一场空,反而叹息道:“或许有一日你会后悔跟了我。”
他顿了顿,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这后半句话宛宛未听清,江子清也没想让她听见。
江子清也是怕的,万一她听见了就真的后悔,她这样与自己一样冷情的人,好不容易萌出的情意,若是知道了未来如此险恶,说不定就此将爱意掐断,再不让它发芽,而他此时已然枝繁叶茂,又怎愿轻易放手。
所以当宛宛未听见后半句而眼露疑惑时,江子清看似在将方才的话重复,口里说的却是:“往后不要再予安岫走的太近了。”
46第 46 章
经江子清这一提,宛宛倏尔想起方才刻意从心底略掉的安岫那情意绵绵的眼神。
难道刚刚的那一幕江子清也看到了……
宛宛并不是未感觉到安岫对自己的心思,只是如今已然错过,与她相携到老的那个人注定了不是安岫,那又何必再多出无谓的牵扯,害人也害己。所以宛宛权当视而不见,毫无所觉,久而久之,既知没有未来,他的那份情意终究也会是淡了罢。
正在宛宛思绪飘远之际,一个看似七八岁稚龄的女童提着花篮,凑了上来,用清脆的嗓音道:“公子,买一支花儿送给夫人吧。”
江子清瞟了女童一眼,也不知是否是他的目光太过冷漠,以至于女童略显紧张。江子清的目光微沉,但随后,他又转而望向宛宛,笑道:“夫人,想要吗?”
宛宛一怔,他这声调侃的“夫人”二字,听起来甚是甜腻,令她的双颊微微发热起来,未避免窘态被江子清发现,她连忙低下头,收回被江子清覆着的手,故作将十香培元丹收入荷包里,动作刻意放得缓,等心境平和些才又抬头来看向女童,意欲瞧瞧花儿好不好看。
女童一见,急急捧起篮子举高让宛宛看清这些花儿的成色,女童的衣服破旧,面上还有渴望的神情。宛宛心上就是一软,朝江子清点点头,以示要买。
江子清道:“那就挑挑罢。”
宛宛一眼就相中暗红的玫瑰,浓郁的颜色在繁花里显得格外深沉,且只余下一枝,她伸手就想去拿起那枝玫瑰,却忘记了玫瑰带刺,这夜色里根本看不清明,以至于才触到,就顿觉一痛,急忙收回手,划了道小口子,有鲜血渗出。
江子清皱起眉头,面色阴沉,宛宛还以为他又要批她几句,谁知,他竟然拿起她的指尖,含在了嘴里。
放在这个朝代的大众广庭之下,算不算惊世骇俗之举。
宛宛的心不可自抑的飞速跳动。那指尖丝丝麻麻的触感如此温润,缓缓柔进了她的心扉,令刚生出的情丝兀地蔓延开来,织成了一只网,笼住了她的心。
江子清眼角的余光却悄然瞟向了一旁卖花的女童,只见女童微张着嘴,先是惊讶,旋即回过神来,往江子清的掌心打量。
江子清用手背对着女童,放开了宛宛的指尖,朝花篮里看了两眼,见百合花最多,便问道:“百合怎么卖?”
女童急忙收回目光,道:“三个铜板一枝。”
江子清从腰间的挂坠上解下了一枚钱币,宛宛看过去,那钱币确实是铜板的模样,可却是金子打造的……
宛宛嘴边浮起笑嫣,想必永安王平日出门是不带钱的,很不巧,她是个不能出门的,所以身上也不放钱。
女童收到金子打造的钱币时,脸上显出极大地震惊,继而是犹豫,想收又不敢收,最终还是怯生生道:“公子,我没有钱能找得开。”
江子清始终注意着女童的神色,见她先前虽有可疑的动作,心地却是纯良不假,于是道:“不用找了,你将百合包住玫瑰系在一起,给我夫人罢。”
女童起先不解其意,但还是照着做好,当一大束花儿握在手中时,女童忽而笑得天真烂漫,惊喜道:“夫人,公子真聪明,百合包住这一枝玫瑰,不仅好看,玫瑰的刺也伤不着手了。”
说着,将花递给宛宛,宛宛听女童这一直白的道出,略有羞怯,佯装镇定的接了过来。
女童将金子打造的钱币擦了又擦,才很是宝贵的放进兜里,贺道:“祝两位百年好合。”
随即便跑开了,江子清见女童转身,就立马侧头望向赛德的位置,嘴唇隐隐动了动,吐出一个无声的“追”字。
主仆多年,塞德一见就明了自家少爷的意思,且当女童靠近的时刻,塞德就已密切关注着,收到江子清的指示,塞德立急飞速去追女童的步伐。
宛宛的神思在花束上,未注意到江子清的小动作。
江子清示意完塞德,便回转头,望着宛宛,见她含笑凝视着花儿,如此娇艳动人,方才那一刻的紧绷与阴霾瞬间化散开来,只余下丝丝柔情,心坎儿暖融万分。从前他无牵无挂,生死皆置之度外,如今,他却生了执念,就算是为了她,为了留住这样的美好,自己也绝对不能死。
江子清不由自主地抬起臂膀,将宛宛的芊芊玉手整个包在自己的掌心,好似这样就能更多的感受这份美好。
宛宛却忽而皱起眉头,抽回了手,径自将江子清的手掌摊开,上面赫然显出一条若长的鲜红疤痕,差不多将掌心一分为二,已经结了痂,一看就知伤的极深,宛宛倒吸一口凉气,又去看江子清的另一只手心,这一只手稍好,没有那么深的疤,唯指尖有几道血痕。
宛宛脸色铁青,但眸子里浸着的却是满满的心疼。江子清心中一暖,将手掌收紧拿开,浅笑道:“只是不小心被刀子割伤的。”
宛宛显然不信,直直望着江子清,是怎样的不小心,又是怎样的刀子,能将手掌划开这么长这么深的伤痕。
江子清知随意敷衍是骗不过宛宛的,便半真半假的扯起谎来,道:“你莫看我腿脚不便,其实我也偶尔舞刀弄枪,但并不精通,所以一不留神,就被大刀划了个口子。”
若说是这个缘故,还真有几分像。
江子清又抬了抬那一只指间有血痕的手,语带笑意,道:“这些小伤口皆是拉弓所伤,往后你嫁进来,我可以露一手予你瞧瞧。”
这伤确实未骗宛宛,还真是拉弓所致,所以听起来特别实在,江子清这是顾左右而言它,将宛宛的注意力引开刀伤的手。
果然还是起到了作用,宛宛看起来算是信了,只是眸子里还有怜意,又盯了江子清的手几眼,才将目光移开。
其实宛宛很想道一句,日后小心些,但她这个众人眼中的哑女,此时却不可能将话说出口。她与他的性子何其相似,将心比心,又怎会分辨不出他话里的真假。他既不愿真实相告,那必是有苦衷,她又何苦咄咄逼人,不如故作相信,如此他的心里也会踏实些。
江子清道:“再附近走走罢。”
宛宛点头答应,推着江子清的轮椅,徐徐漫步在湖边。
而那个卖花的女童离开后,径自跑去了一条巷子边,那里有一位带着头纱的魁梧男子等着她,这男子看起来是有些可怖,但为了那锭银子,女童还是去了。
女童之所以会将花卖给江子清,就是因为这位男子承诺,只要她绕去那位坐着轮椅的公子边上去瞧瞧,这位公子的掌心有没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便可,再回来相告,便给她一颗偌大的银锭子。
女童心思纯良,她根本就未看到江子清的掌心,收了金子做的钱币后就心虚的更不敢去探头打量江子清。女童也在犹豫,到底是如实相告没看见,还是为了银锭子编个幌说有亦或是没有疤痕。
魁梧男子见到跑来的女童,便压低声音,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道:“结果如何?”
女童最终还是拗不过良心,对魁梧男子如实相告,道:“天太暗,我没有看清。”
魁梧男子的脸色沉了下来,但隔着面纱,女童并看不到,他依旧和善的道:“辛苦了。”随即,伸出手将事先说好的银锭子递给女童。
女童一见,喜上眉梢,双手接过银锭子,道:“您真是个好人。”说完,就转身要离开。
魁梧男子的目光一凛,举起了另一只背在身后握刀的手,直直朝女童砍去。
就在这时,早就悄悄候在一旁,静待时机的塞德突然闪出,用剑抵住了魁梧男子落下的大刀。
女童听到声响,回过头去,只见一把大刀离她不到半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踉跄了几下跌倒在地,银锭子滚落了几圈到阴暗的角落里,她根本无心去捡,整个人呆住。
塞德急急道:“还不快跑!”
女童这才回神,爬起来迅速逃离。
魁梧男子还想去追女童,被塞德拦了下来。两人就此过上几招,知晓对方皆是高手后,魁梧男子并不恋战,找准空隙便飞一般离去消失不见。
塞德也不追,追也不一定追得上,当下要务是将听到的魁梧男子与女童的对话告知自家少爷才对。于是,塞德打道回转,去湖边寻江子清。
江子清与宛宛并未走远,就沿着湖边徘徊,塞德很容易就找到了。
江子清觉察到塞德回来后的脸上略有焦色,便与宛宛道:“天色已晚,我们回去罢。”
宛宛点头。
塞德赶着马车,宛宛与江子清坐在马车里。先是去的季府,江子清令塞德将马车停的位置,正好是季元弘带宛宛出来的那个侧门。
宛宛还在暗道凑巧,却不知江子清本来就听探子告知了她的行踪。
秋分秋云也知晓季元弘偷偷领着宛宛出门赏灯,但她俩看着天色已晚,还未回来,难免担心,所以秋分秋云轮着班在这个侧门附近候着。
此时,刚好是秋分等在侧门。她见到有马车停下,凑头张望,见到赶车的是塞德,略有惊讶,继而自家小姐捧着一束花儿,从马车里出来,她悬着的心便放下,笑颜立现,连忙去迎自家小姐。
江子清未现身,宛宛一下车,他便命塞德赶着马车离开了,免得闲人看见节外生枝。
宛宛目送了马车离去,便与秋分回了府,潇湘苑向来甚少人踏足,所以她出去这一趟并未被发现。
一回屋子,宛宛就让秋分秋云去准备一支漂亮的瓷瓶,将花束好生养着。秋分是半个知情人,小姐是空着手跟着大少爷出去的,现今却是捧着束花随永安王的马车回的,可见花束定是永安王送的。又见自家小姐对待这花束如此认真的模样,秋分忍不住暗道,小姐平日里虽寡淡,但遇到了对的人,终还是会动情。幸而小姐与永安王已定下了亲,还真是应了那句有情人终成眷属。
此时,江子清已回永安王府,塞德径直随他去了书房。
塞德将门闭合后,江子清便问道:“那个卖花女童可还安好?”
塞德答道:“少爷真是神机妙算,确实有位身形魁梧的男子要杀人灭口,被我拦了下来,过了几招,能看出武功高强,绝非普通人能匹敌,可惜带了面纱,脸未露出来。”
“这倒无妨,”江子清道,“关键是女童怎么回的话。”
塞德略有诧异,道:“公子怎地这都知晓,那面纱男子就是用银锭子诱惑卖花女童去看您掌心是否有刀痕,那女童也是个实在的,竟说没看见。”
江子清摊开自己的掌心,冷冷笑道:“看来先前射出的那一箭确实引起他们的注意了。”
塞德闻言,想了想,自家少爷好似就唯有救宛宛小姐那次用过弓箭,他疑惑道:“少爷的意思是,难道当初劫害宛宛小姐的那群人跟面纱男子是一伙的?”
江子清未回答,沉思了片刻,完全不搭前语,道:“塞德,不久你就能见到亲弟弟塞尚了。”
塞德的思维一下未跳跃那么快,回神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少爷的话,瞬间把先前的疑问抛了个九霄云散,喜上眉梢道:“少爷说的可是真的。”
江子清道:“我何时骗过你。”
你把我蒙在鼓里的时候多着呢,塞德腹诽,可不敢说出来,不过也不能怪少爷,是他自己脑子也不太好使,转而一想管那么多干嘛,能给少爷办成事就行,他根本懒得深究,直接沉浸在喜悦里,道:“太好了,我可以见到弟弟了。”
江子清摇摇头,暗道塞德和塞尚虽是亲兄弟,性子差得实在有些远。
而那位带着面纱的魁梧男子确如江子清猜想的那样,真是劫宛宛轿子的那伙人,且还是里面那位被江子清一箭射中眉心但用刀挡开的黑衣人头头。
黑衣人头头此时恭敬的半跪着,正前方是一位略微发福的中年人,尽管背着身,却依旧能觉察到强烈的压迫感,他便是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熹亲王。
“查的怎么样。”熹亲王的声音低沉有力,有不容抗拒的威慑。
“回禀王爷,属下办事不力,不仅未能查到永安王掌心是否有刀疤,而且打草惊蛇,被永安王的随从跟踪,知晓了属下在查此事。”黑衣人头头答道,语气里有沮丧。
熹亲王道:“永安王既然会注意到你查此事,说明心中也有虚,如若不然,你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看掌心而已,怎可能派随从跟踪你,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黑衣人头头闻言,佩服道:“一山更比一山高,永安王自作聪明,依旧逃不出王爷的法眼。”
熹亲王的目光冷冽,问道:“你可确定一刀划在了那个人的掌心?”
黑衣人头头道:“属下十分确定,大刀本该直指心窝,被那个人用手握住,必然留下刀疤。”
熹亲王静思片刻,道:“你曾亲自接过永安王的一箭,又与那个人过了招,觉得是永安王的可能性有几成?”
【文】黑衣人头头道:“属下不敢确定,只有四成把握。”
【人】熹亲王道:“四成已经很多了,不管是不是,永安王不可留。”
【书】黑衣人头头迟疑道:“公主的计谋才刚刚得逞,只怕还不想永安王这么早死……”
【屋】熹亲王冷嗤道:“这种明目张胆的折辱永安王,也只有她这种妇道人家能想得出,若不是要探探永安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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