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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嫡女-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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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老太太深吸了口气,又把眼睛闭上继续养神了。

大太太也未再多言。

几位小姐先前那一副做派无非是想表明不愿嫁永安王,若他如正常人,那自是姑娘家趋之若鹜的对象。可惜瘸了,季家这三位小姐个个花容月貌心比天高,绝不会嫁个腿脚不便的人。宛宛那一笑,确实也令这三位小姐惊讶了几分,难道这个四妹妹愿意去攀附这已残的高枝?

三小姐季宛芷先忍不住,揶揄道:“我倒是觉得永安王是见四妹妹玉人一般,才送了亲自所作之画。”

季宛嫣与季宛茵皆未搭腔。

季宛芷也不好再提及,安静下去。

倒是宛宛听了季宛芷的话,才抽过神来,开始回顾大太太方才的话语,以及季老太太的眼神。这一想顿觉惊诧,该不会大太太以为自己看上江子清了吧……

虽说她是个哑巴,但总不能还配个瘸子,负负得正用在这有点荒唐了吧。

宛宛望了几眼季家的几个小姐,皆是若有似无的眼神望着她,特别是大太太竟然还对她微笑。令她心里慎得慌。

不过,宛宛立马又想起,几个姐姐还没出嫁,估摸还轮不到她。为防万一,宛宛得找个机会跟季元弘说说,她年龄尚幼,千万莫要去说亲。

马车回府,宛宛也是筋疲力尽,梳洗完随意吃了些糕点便倒下睡觉。接下去的几日皆在易安阁听课学画,回来稍加研磨一下作画技法,与秋分秋云谈谈笑笑就过了,平平淡淡也是有滋有味。

季元弘在游园之后去了趟军营,好几日才归府,他回来先去了季暠老爹那,随后便来看宛宛,顺便拿画直接去见永安王,还说想带着宛宛一同去,这是大太太的提议,说显得更加诚意一些,且宛宛年纪较小,定不会怪罪,男女之别也无太大碍处。

宛宛闻言第一个反应是拒绝,正准备摇头,看着季元弘风尘仆仆的样子,又有些不忍。若不是她收了永安王的画也闹不出这些许乱子来。大太太既提议她去,如若未去,季元弘一定会找原因赖在自己身上。也不知季暠老爹与季元弘交待了些什么,若事情万一没办好,会不会大太太就此也怪在她未去这件小事上。

宛宛沉思半晌,季元弘这个大哥对她很好,还是不要让他为难,决意还是去一趟。

于是,宛宛点了点头。

季元弘并不知宛宛心中的这些小九九,反而觉得永安王画技精湛,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带她去见见世面,永安王府可是悬挂着许多江子清的画作。

乘着马车前往,不像当初去游西河园全家皆在的那般约束,宛宛可以撩开帘子尽情欣赏周边的景色。

一路行着,四周越来越静谧,好似远离了闹市,在偏远之处。永安王府是当今圣上亲赐的别院,宛宛不禁觉得好奇,一般的王爷府不都是建在最繁华的地区吗?

不过当马车停了,宛宛站在永安王府外抬头观摩着这依山傍水,恢弘典雅的亭台楼宇不禁感叹,这地方虽说偏僻,皇家气派还是十分之足。

季元弘与侍从阐明了身份,通报之后,侍从便领着他们入了永安王府。

永安王府甚是清静,连行走的丫鬟侍从都是极其少的。最是引人注目的是一大片梅花林,虽过了花季,几尽凋零,落英留地,风吹散起,留有余香,干枯残枝,也别是一番风味。回廊边也沿途载种了不少株,行在其中,仿若身处梅林之中,令人有曲尽通幽之感。

绕了半晌,进入到一处苑子,牌匾上刻着的字与行时感触有异曲同工之妙,叫做通幽居。

江子清坐着轮椅就驻留在环形门下,正欣赏着梅花树的残枝,宛宛见到此景,不由想起落寞二字。听到脚步声,江子清悠悠侧身,先笑着朝季元弘点头道:“礼嘉来了。”继而又盯着宛宛瞧了几分,惊讶道,“四妹妹居然也愿意踏访我这偏远的别院?”

宛宛刚对江子清生出的垂怜之感顿时被他这故作惊讶的语气吹的无影无踪。他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么?

“妹子是亲自来告罪的,子清你送她的画损了一角,实是歉意。”季元弘道。

“画既然送出去了就是宛宛妹妹的东西了,哪有告罪一说。”江子清道。

本来就是如此,宛宛在心里嘟囔,哪有收下的礼坏了还向送礼的人告罪的,若不是为了季元弘这个好哥哥的前途,她才不来!

季元弘接着道:“这告罪可不能免,平日里妹子就对你的画技甚是钦慕,今日来也是想观摩一番你其它的画作。”

宛宛双目圆睁,她钦慕他?怎么可能!宛宛这下搞懂了原来季元弘会带她来,是想令她向江子清学习一二。这位哥哥是好意,宛宛却一点也不想领这个情。

“既然这样。”江子清顿了顿,嘴角拉开倾斜的弧度,宛宛看着甚是碍眼。

他道:“我一会正好也想请宛宛妹妹帮个小忙,之后我再送一幅画作与妹妹日后观摩,如此可好?”

季元弘很是感激:“那就有劳子清了。”

这都不晓得江子清要帮什么忙,季元弘就飞速答应了,宛宛翻了个白眼,要帮忙的可是她。

“我与礼嘉去书房看看这损的画是否能修复,”江子清道,“请宛宛妹妹随侍从先去苑子里凉亭坐坐,糕点茶酒皆以备好。”

季元弘朝宛宛点点头,宛宛自是知趣的离开,知道他们这是有事要谈了。

24第 24 章

侍从领着宛宛去了江子清书房相反的方向,通幽居感觉挺大,一条石子路迂回曲折,起起伏伏,沿途边依旧是凋残的梅花树居多,偶尔路过水池假山,也是空空寂寂,找不到春日的迹象,唯有春风拂面,翠鸟喧鸣才点缀出几丝春意。

行至凉亭,宛宛见亭中的石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颜料等,纸张是摊开的,有几条或深或浅的勾勒,宛宛甚觉好奇,因为这是炭笔的效果。

宛宛在桌上寻视一番,便见到了与江子清制的画匣子里放的一摸一样的用白纸层层包裹的炭笔。

此时,侍从行礼告退道:“主子之前就吩咐过奴才送您到梅亭便要随即赶回,奴才就不打扰宛宛小姐休憩了。”

宛宛怔住,随即赶回?那不是要留她一个人在这空洞的地方呆着?宛宛环顾四周,怪不得叫梅亭,四周皆是梅花树环绕。但是起先韵味十足的梅花残枝,若独自一人身处其中,看起来便有些狰狞了,阵阵风吹,疏影摇曳,如同群魔乱舞,宛宛抖擞了一下。

那位侍从说完就急行转身离去,宛宛的嗓子不能说话,就算现在痊愈了不少能发出低沉嘶哑的声音也是绝不能在此开口的,只能暗自叹息,眼睁睁望着侍从远走。

永安王府的侍从都很奇怪,一个个冷冰冰的,神情凛冽,就连廊子里三三两两出现的丫鬟也是不苟言笑,行速如风。

宛宛孤单单的站在梅亭里,心中把江子清咒了万万遍,哪有这般待客之道的。这一想,她忽而记起临别的时候江子清不是说准备了糕点美酒,莫不是把人当瞎子糊弄呢,这亭子里就只有石桌椅和画具,哪来的糕点美酒!

方才那个侍从走的匆忙,该不会是知道自己主子骗人了,又怕得罪她,赶紧逃之夭夭吧。宛宛眯起眼,觉得甚是可能,且江子清明明就只说了凉亭,那侍从却道出的梅亭,临别之时也未听到江子清说什么要随即赶回,明显他们主仆事先就知情串通好了。

这下,宛宛又是一阵腹诽。没有办法,唯一能打发时间的就是画画了,石桌上的纸张也不知是不是江子清未画完放着的。

如若是的,最好不过,宛宛拿起炭笔开始涂涂画画,练练明暗调子和线条,把江子清起的稿弄的面目全非。

这般,打发时间确是极有用的。

直至塞德跟在江子清身后推着轮椅,缓缓而至。

塞德远远就看见梅亭里有一位姑娘,惊讶万分,再仔细一瞅,发现是宛宛小姐,更加膛目结舌,船上的事还历历在目,难道少爷对宛宛小姐如此上心,居然都到自家别院最隐蔽的梅亭里幽会了。

此时,离梅亭还有一段距离,江子清就命塞德停下守着,莫要闲杂人等靠近。

塞德自是照办,但心里免不了还是猜想着自家少爷为了与宛宛小姐独处还真是大费周章,他方才还见着季元弘将军,估摸着也被少爷编了个理由随便支开了。

江子清徐徐靠近梅亭,完全不会想到自己在塞德心中的形象已然如此。

而宛宛听到声响抬起头来,就见江子清独自来到这梅亭,眉头立马就皱起,季元弘怎地没来?

江子清一近前,先就开口解了宛宛的疑惑,道:“军营里临时有事,你哥哥先行去处理,晚些就过来接你。”

宛宛不禁郁闷起来,那她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江子清又道:“你哥哥拜托我好生教你些画技,领你欣赏我的画作。”

宛宛撇了撇嘴,谁稀罕。

江子清见宛宛如此,嘴角轻扬,像是对宛宛的反应早就知之于心,笑道:“我答应了你哥哥,你帮我个小忙,便送你一幅画,如此你也好拿回去交差。”

宛宛闻言,瞪向他,不知他这话里的拿回去交叉是何意。宛宛隐隐猜到,但是不愿相信这个江子清怎么连季家的家务事都知晓。

江子清拖挪着轮椅,靠近到石桌旁,悠然道:“我的画,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毁掉的。”边说,边拿起宛宛方才无聊时在用炭笔练习的纸张。

上面画的多为速写,基本都是勾勒光秃秃的梅枝,偶尔有几株画的细些,上了明暗调子,稍微远观,也是在模在样。

宛宛顿生得意,好歹穿越之前的东西派上回用场,想必此类画法应当在这个朝代还是较为稀奇才是。

江子清观摩了半晌之后,倏尔问道:“你在晋阳老家呆的那三年,想必是学不到这种西洋画的技法吧?”

宛宛心中微怔,江子清这是在怀疑她什么?宛宛其实未参透明白。但是,好在宛宛本身就不能说话,所以乐得不用回答,装出一幅茫然。

江子清可能也是意识到他不过是在问无用的问题,也自嘲般轻哼了一声,接着道:“我要作一幅簪花仕女图。”

宛宛听此话,猜想原来江子清要她帮的小忙就是给他做模特罢,但是簪花仕女图,她可没有戴簪子,从前最爱带的赤金梅花簪,有了上回被江子清看破身份的事,宛宛就有阴影,不太爱戴了,特别是这次来永安府,知道是见江子清,戴不戴那只簪子都显得不合适。戴着呢好似故意谄媚,戴别的簪子也不知会不会令他生出反感。

所幸最后,什么簪子都不戴,一头乌发就随意盘了个鬓。

江子清的目光也放在了宛宛的发鬓上,面无表情,慢条斯理地道:“我这苑子里除了梅花就只有玉兰了。”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朵开得正娇艳时被掐断的白玉兰,朝宛宛招手道:“过来坐下。”

宛宛有几丝迷茫,他拿着玉兰花做甚,该不会要她戴在头上吧……但她还是照着他的话坐在了石椅上。

果不其然,江子清真是做此打算。

他与宛宛面对着面,抬起右手指尖拈着玉兰花朝着宛宛的发鬓去。

宛宛有抗拒心里,总感觉如此怪便扭的,身子下意识地后倾回避。

江子清双眸微眯,伸出左手将宛宛拉了回来稳住,继而右手将花在宛宛发鬓上比划,好似在寻找最佳的位置插上去。

宛宛心乱如麻,不知江子清是何意思,这种举动已经有男女之嫌,被人看见可不得了。

然宛宛不敢动,她觉得江子清此时的气场变得极其浓重,她丝毫镇不住,没得勇气抵抗,惟有听他摆布。

此时,江子清离的很近,连呼吸都可闻,宛宛的心下意识地跳的快速,她甚至能听到那扑通扑通的声音。

江子清倾身插放好了玉兰花之后,与宛宛的距离才拉开,宛宛顿觉松了口气。

江子清悠悠道:“原来你也并不是薄情寡心之人。”

宛宛抬起双眸,不解他的话。

江子清含有深意的一笑:“你的心跳得很快。”

宛宛“霍”的一下站起来,江子清太过分了,居然拿这种男女之事开玩笑!宛宛气急,这事完全脱离平时他气人的性质,不可原谅,她转身就要离开,再也不要看见这个瘸子!

江子清忽而拉住她的手腕将他扯回,突发一语:“下次见面,你戴梅花钗吧。”

25第 25 章

宛宛一怔,停下了准备迈开的步子。

江子清的五指募地收住,抓紧了宛宛的手腕。

宛宛有一丝痛,回身想甩开。

江子清倏尔又放开了手,垂眸推挪着轮椅至石桌边上,淡淡道:“选个地方坐下罢。”

宛宛撇撇嘴,暗道江子清这人的性子真是变化无端,完全猜不透。她之前一时气煞要离开的冲动也被搅得无了踪影。

宛宛拂了拂被扯皱的袖子,走到梅亭下暗红的柱子边,坐在围缘供人休憩的地方,为了让自己舒适些,她微微将重心倚在了柱子上。

江子清见宛宛坐定,徐徐动笔。

宛宛深知模特乱动会深深影响作画人的感官,所以她见江子清画的如此认真,便极其敬业的一动不动。

但是,忍一时可以,稍久了就有些难熬了。

宛宛尽量找寻周围的事物来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免得久坐不动,昏昏欲睡。可惜,这梅亭四周太空洞,宛宛望断秋水,把亭外的梅花树残枝都要看出双重影了,还是抵不住困意袭来。宛宛努力定神,将幽怨的目光投向江子清。可惜,他毫无所觉,完全沉浸在作画中。宛宛默默哀叹,身子依旧持续着不动,眼神在江子清身上晃来晃去,不知觉中思绪就有些飘远。

宛宛猜想着若江子清不是个瘸子的话,如此相貌(;文;)俊美,又才(;人;)学兼备,能文(;书;)善画,且身份(;屋;)这般尊贵,怕是名门贵女挤破门都要竞相嫁进来的对象。可惜瘸了,估计也致使这性子怪异,深不见底。不过,倒是并不像颜知瑶所听传言的暴虐无常,江子清就是太自大了些,离暴虐还是有些距离。

宛宛这般胡思乱想,时间倒是逝去的快。

江子清稍稍停笔,出声提醒思绪已然飘远的宛宛,道:“差不多,你自行休憩吧。”

宛宛闻言,立马生龙活虎起来,为自己捶捶久经不动而酸麻的身子骨后,就站起来去瞅江子清的画作。

江子清还在细细上着墨彩,行笔起落有序,挥洒自如。画风清丽简逸,以淡漠写意残枯梅枝,有清冷之韵,两名仕女一前一后倚坐着。人物形神已备,只欠精工细琢,锦上添花。

宛宛仔细盯着这仕女观摩,俩女子面目皆是她的模样,只是一位笑的天花乱坠,灿若星辰,而另一位神情淡若,波澜不惊。

宛宛垂眼细思,不知江子清作此画原意。

江子清也并未有要解释的样子,却倏尔停下笔,将未完的画作先置一旁,将新的纸张放在画垫之上,朝宛宛问道:“你可看会了?”

宛宛皱眉,这光看哪能看会,于是摇摇头。

江子清将笔递给宛宛,道:“你就画两株梅枝罢。”

宛宛接过笔,望了望亭外的残枝,脑海里立时浮起方才江子清所做画中梅花的式样,寥寥几笔,清劲细腻,宛宛下意识的就参照方才留下的记忆下笔。

宛宛才画了一小段梅花枝,就被江子清的声音打断,他道:“学之初,行笔与眼力是关键。你如此依葫芦画瓢,连所画之物的形色都未琢磨透,就草草下笔,即便看起来与我画中那梅枝有百般相像,那也是做无用功居多。”

宛宛经一提醒,再看自己所画梅枝还真是与她目处所及的真梅枝相去甚远。刚刚不过是下意识地临照脑海中江子清所绘梅枝,并未深思熟虑,江子清一点拨,宛宛开始望向不远的梅花树枝条。细细观察采纳于心之后,宛宛执起笔,刚想落下,又顿了顿抬起,如此反复几次,酝酿许久,才终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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