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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后一好汉-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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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成成,我算怕了你了。

你试去吧,我捡乐。你哭的时候可千万别来找我。

五月初二,我们一行人都随云礼班师回朝。

云箴闷闷不乐。

小羊倒闲适,一回京城就钻进花街,整日与姑娘们吟诗作曲,倒好像真撇下云箴不要了。

我陪过云箴几次,次次话都滚到嘴边,到底没说出来。我跟牧观提过,牧观也没个办法。印颉那人实在太个性,我们俩合计了半天也没揣摩出小羊那一番话到底是真是假。帮不上忙没事,帮了倒忙就麻烦大了,只能由他们去了。

云箴干耗了几天,又忍不住了。自此小羊去哪他就跟着去哪,又开始和小羊对着寻欢。云礼训了他几次,最后连小羊都宣进宫里训了。

印颉胆子大,恭恭敬敬地回复云礼道,“世小王爷的事,实在轮不到臣来做主,臣只能躬省自身,还请皇上责罚。”把干系撇得干干净净。

连云礼也气得没辄。

话从宫里传出来,云箴一听就怒了,变本加厉地誓要与小羊对抗到底。

小羊也确实不去花街了,可又改成泡戏园子。戏园子暗中是个什么地方,有点门路的人都知道,云箴依旧不甘示弱地比着,两个人同进同出,连我都摸不准他们是悲极生乐还是脑袋糊了。

总之管不了。

我自己这边找了个机会,把我和牧观的事跟家里坦白了。我爹淡淡地嗯了一声,我娘闷了半晌,挺伤心地叹了一口气。

我怯着声音问她。

她幽幽道,“娘还想抱孙子呢。你得答应娘纳清紫作填房。”

那不成。

“秦家还有牧砚,咱们叶家只你一个,总不能断后吧?你爹又拼着老命挣下的功名不能就这么结了吧?”

我闷了半晌,嚅嚅道,“要不,你和我爹再努力努力?”

不等我娘动手,我爹将我扫地出门了。

我捂着脑袋窜出来,正撞上等在院口的牧观。

“小心。”我抱着他侧身一闪,我娘的绣花鞋“咻”地就飞过去了。

我忙搂着他闪到一边安慰道,“没事没事,是我又惹祸了,不是因为和你的事。”

牧观不大信我,“莫要瞒我,两个人担当总比一个人强些。”

“真没事,撒谎我就是小狗,天天给你学狗叫。”

我知道我娘是准的。

只是她抱不上孙子有点儿不甘心而已。

等兵部统计完毕战后遗孤,我就去申请抱养个孩子,给她当孙子养。

六月初一,恩典都宣下来了。

我爹赐了个世袭,我自己也在兵部捞了个二品的官做,牧观调回京中任了户部的缺,和我正是一个平级,凤凰谷改称狭州道,小羊擢升州府,凤鸣府亦划入他的辖下,平步跳了三级。

按说人人春风得意,可云箴的婚事倒底还是定了下来,云箴也不反不抗地认了,打那天起就没再跟着小羊,老实地闷在家里学礼仪,就等着钦天监选个吉日子正式颁旨。

牧观一接到起草封册的皇命就叫我一起去看小羊,我也想见识见识羊大爷的下一步使出什么手段。

两人刚在羊府下马,小羊就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了。一见到我俩,一张脸立刻更黑下一层,“小宝,我要去你家避难。”

“怎么了?”

“我娘死活不让我上任,正跟我爹和我哭呢,说她宁愿白养着我也不要我再跑去那么偏荒的地方了。”

我乐了,“我看成,到时也不用伯母养,肯定有人愿意出银子养你。”

“胡说!”印颉扬手就是一拳,笑骂道,“爷自有生银子的法门,”他转脸就能换出一个表情,热络地勾住我的肩头把我拉到一边,“小宝,借点银子使呗?”

“怎么了?”

“也对。”他松开我,去拉拢牧观,“牧观兄,现在一定是你当家,借我点银子上路吧,等我发了俸禄,立刻寄回来还你。”

牧观望了望我,最终还是点了下头。

六月初六,天气晴朗。

印颉夹包带裹,兴冲冲地起程到狭州道赴任。

云箴没有来,印颉却丝毫不减远行的兴致,一路上与我们东拉西扯,似乎确实高兴。

我忍不住道,“小羊,大家兄弟一场,你不用在我面前也作戏,咱们有难同当。”

“我是那样的人么?”他公然赏我一白眼,“小宝,大家兄弟一场,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忍着,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望望四周,将声音压低到极致,“难不成你要去抢亲?”

小羊嘿嘿一笑,“小宝,爷早就备好人马了。”

我就说么,印颉怎么能是坐以待毙的主儿?

六月十七,吉,宜纳采、婚娶。

我匆匆走进上书房,云箴已然跪在了院中。

我蹲下来,兴灾乐祸地问他,“后悔了没?非喜欢那么个人物?”

云箴哭笑不得,“别气我了,爷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今儿一大早,世王府就被一群莺莺燕燕给围了,花街里带来的脂粉气将世王府府围堵得水泄不通。美人个个梨花带雨,各显其能地哭诉思念云小王爷之衷肠,更兼哀叹命运多舛,一时间世王府门前抚琴弄萧,吟诗唱曲,皆是细话缘浅情长,此情此谊终身不忘的调调,引来无数人围观,瞬间满城风雨。

原本过来宣旨赐婚的司礼太监一看这情形立刻打道回宫,启禀皇上去了。

没一柱香功夫,箴少名动京城。

逛巷子逛出个情长的姑娘不算稀奇,可逛出二三十个情长女子围在家门口说痴话唱恋曲,那就是神乎其神,可谓荣臻男人之最高情境,创千古之奇观了。

御史大夫也不客气,几纸书文直送进宫门告到朝上,后半段早朝没议论别的,光聊这件稀罕事了。我敢打包票,那气愤绝对都是从艳羡里生出来的嫉妒,哈哈,箴少,我也很妒羡你的。

我咳了咳,揶揄他道,“感觉如何?”

他着咬牙,“就当他后悔了,亲自跟我哭呢。”

“得了吧你,如今除了他你还能跟谁?看这回谁还敢把女儿嫁给你。”

“他要的不就是这么一个动静?”云箴一脸狰狞,“居然有三十一个愿为他冒险出头的姑娘,整整三十一个姑娘!而且个个都是楼里一二名的头牌。羊印颉,别让爷捉着你,爷要是按住你又让你下得了床,爷就是绿壳王八。”

该,让你喜欢祸害。

我想再揶揄他两句取乐。殿里突然轻咳了一声,我忙站起来一路小跑,跪到殿中。

“平身吧。”云礼轻挥了挥手,“接旨吧。”

我躬身接了。

这是派我与牧观同去狭州道协同小羊共建新州的恩旨。凤凰谷是重要商路,当初清扫土匪的主要目的之一也正是为了这条钱途,如今正是朝廷取而代之设卡纳税的时候,我主要去设防,以防土匪东山再起。

云礼缓缓道,“你告诉他,这次是你保他,朕方不咎,若再敢造次,朕定不轻饶。”

我连声允诺。

云礼却笑了,“再告诉他好好干,如今朝政关系错综,朕身边倒缺这么个有鬼主意又胆子大的,只要他三年考绩上优,朕就调他回京城来。让他和云箴团聚。”

“皇上,小世王爷想亲自去,正跪在外边等您宣呢。”

“不是叫你不要管他们的事么?”云礼微蹙了蹙眉,复又笑了,“想出这么一个法子难堪王爷,朕怎可随便称了他的心意?再说云箴,不罚他跪一跪,难免人还没走,心早飞了。”

我噗地笑了。

云礼转头望了我一眼。

我正色道,“皇上圣明。”

我也看云箴的心思确实早就不在京城这片地界了。

“那,出去走走吧。”云礼抬袖起身。

我垂头收好圣旨,“是。”

云礼推开耳房的门,我随在他身后绕开前院,走进御花园。

六月的天,知了叫得正欢。柳叶翠碧,飞廊横斜。

云礼带着我站在堆绣山,整片皇城和半片京城都收在了眼底。

云礼轻抚了抚回廊。待要说些什么,又瞥见牧观匆匆从太和殿转了过来,于是淡淡地笑了一笑。

牧观袖来一本帐册。

云礼接过,随意地坐在廊前,“都算好了?”

“是。”牧观恭敬地站在一边,指点道,“前十页是狭州道各关卡修缮维护的所有费用,以及迁民入关的预耗。后面附有预计的税收和其他收入。”

云礼笑了笑,抬头对我道,“朕要静阅一番,你引着秦卿,且在园子里走一走吧。”

“是。”

我与牧观并肩慢步下楼。

记得大考那一年,我就想过,只盼有一日能与他并肩朝堂,共佐皇上,别无他求。

如今这愿望实现了,我也可以公然大方地牵住他的手,惬意地倘佯于皇宫中的湖光山色。小羊曾经说过,“有梦想才有未来。”今日我彻底受教了。

水榭流光,碧波荡漾,映出堆绣山,更映出那个静心翻阅帐册的影子。

微风袭来,波光荡漾。云礼映在水里的倒影便真如镜花水月一般影影绰绰了。

我站在廊下搂住牧观的肩头。他见左右无人,便也没有躲开。

我道,“我娘已经把我那院子张罗好了,一会儿下了值,我就帮你搬过来住吧。”

“嗯。”

“想不想弄个什么仪式,庄重一些?”

“莫要再多花心思了。”他微笑着摇摇头,“简简单单地在一起,便已很好了。”

“就听你的。”我俯下头,轻轻亲在了他的唇上。

湖光粼粼,交映出墨绿朱红两道缠绵的影子。

云礼向下轻瞟了几眼,招了招手,执事太监立刻俯耳上来。

“传谕礼部,三品以上的官服,日后统一都复成玄色吧。”

小太监有些迟疑。

皇上已然站起来轻舒了舒筋骨,“就说墨绿朱红两色太过醒目张扬,朕想要看着朴素庄重一些的,匡树我朝端正塌实之风。”

〈完〉

终于完了,各方面都和我期待的差不多,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长评,不过这种清清淡淡的文本来也只是打发时间用的,总体上来说亲妈还算满意;尤其是仗着文冷;放心大胆地飙某字母时感觉暴爽;亲妈就喜欢粗鲁地压倒牧观这种清淡受。就不知你们满意不?

还有小羊和云箴在凤凰谷的一些事,算番外吧,周末再补~

新文《后海前沿》是个中短篇,只放在了晋。江;有兴趣可以过去看。这文基本周末才更,是现代文;年下;但更多少不确定,激动了可能好几章不一定,不激动,估计也就交一章上帐,呵呵,最近很迷地安门一带呐。。。前天走到一个酒吧;还被里面驻唱的GG(DD?我现在老了。。。。。)华丽丽的声音给感动了一把。可惜我已经决心再也不进酒吧了;傻站在外面偷听了好一会儿;怅怅走了;呵呵~

番外;1

 1,羊石子

羊石子本来没有名字。

那个不靠谱的羊小县官在石头边上看见他时,他正蜷成一团捡狗剩,于是就应景地给他起了个名儿叫“石子”,羊石子。他捡回来的,自然跟他的姓。

彼时羊小县官正骑在一头灰扑扑的小毛驴上,羊石子护住那一小块长了一层白绿毛的菜糠团子,瞪着眼睛戒备地看着他。

羊小县官一看就笑了,从怀里摸出一个袋子,又从袋子里拿出半块有些干硬的饼,“这个给你。扔了那个,吃了会生病的,病了你娘多心疼。”

“我没娘。”羊石子扑上去抢过饼子就跑了。

“嘿,站住。”

羊石子跑得更快了。他绝不会站住,他早就听说有人用饼子骗小孩子绑了卖钱,他不会上当的。

小毛驴嗒嗒地在他身后响。耳听着越追越近,羊石子一扭身钻进旁边的玉米地,不管不顾的向前跑。

玉米秆子被踩坏一长溜,都是刚接了玉米的好庄稼,羊小县官顿时倒抽一口气,就好像有人正拿着刀子,来来回回地在他心尖上划拉,逗孩子的闲情逸致立即烟消云散,

羊小县官一个翻身直插进玉米地里拎住孩子的脖领子提了起来。

孩子连踢带踹地挣扎,羊小县官出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干脆点了孩子的穴,然后把人架到脖子上面骑在肩头,小心翼翼地扶起庄稼,挪出地里。

羊石子动不得,眼界却高了,眼底下都是青油油的刚收穗的玉米,风吹过脸上,有一点儿清凉。

骑着的那个人依旧不停地和他说着话,“知道你踩没了多少个菜糠团子吗?真心疼得这个我哟。看看我的衣服都弄脏了。”

羊石子闷着声不吭气。

羊小县官喘了口气,有点儿失落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他苦口婆心说劝了半天,倒换了个冷面以对,羊小县官决定略施薄惩,于是拎下羊石子搁在腿上,冲着光溜溜的屁股响亮地打了好几巴掌,“你是哪儿来的?”

这一打,羊石子愤怒了,他倔强地扭起头,黑溜溜的眼睛瞪起来,怒火闪动,“我不是野种。”

“嘿,谁说你是野种了?”羊小县官不满地又补上两巴掌,“看你糟蹋庄稼也不心疼的小样,就知道你没种过地,不行我猜猜?哭什么呀?没爹没娘的孩子叫孤儿,不叫野种。得了得了,日行一善,你看我顺眼不顺眼?要是顺眼就跟我回家去吧,我正缺个打小杂的,哎,我说你愿不愿意啊?天天给你吃饼子。”

羊石子的耳朵就逮着了最后一句。

羊石子透过泪眼蒙蒙胧胧地看,这人其实笑眯眯地,漂亮五官像是蜜麻花一样闪闪发光,羊石子忍不住将一句话傻乎乎地脱口而出:“你真好看。”

“爷知道自己漂亮。”

羊小县官乐得把孩子扛在肩上,掸掸弄得有点皱前衫,一偏腿又跨上那灰扑扑的小毛驴,“别用那眼神看爷,爷也知道爷有个毛病叫自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羊石子低头不语。

羊小县官继续跨刀,“那我给你起个名字,我在石头边上看见你,就叫你石子,你喜欢不喜欢?你不喜欢还可以叫猫子,狗子,钱串子,你喜欢哪个啊?”

羊石子宁愿叫石子。

“爷也喜欢石子,”小羊县令脱下外衫裹住孩子光溜溜泥秋秋的身子,一拍驴屁股,“任务完成,跟爷回家。”

2,小羊县令

羊石子第一次骑驴。

小毛驴把羊石子颠得七荤八素。羊石子残存着最后一口气,总算迷迷怔怔地看见一个大门,门前的瓦是残的,门上的漆已经脱了,门口的那两只石狮子左边那个爪子断了,右边那个缺牙,可羊石子还是虔诚地一个激凌清醒过来了,这是县衙。

羊石子突然就不怕了。

后边那家伙把他抱起来了。

县衙大门里走出一个干瘦的女人迎上来,“老爷,我就说吧,哪有人肯来咱们这儿干活啊?”

抱着他的那人嘿嘿地乐,把羊石子向前一递,“这不是么?”

那女人随便一看,很不大乐意,“哎,老爷,我是叫你找个差使,你怎么带回来个泥猴子啊,你该不是找不着人,干脆去人集子上买一个回来了吧?”

“哪能呢?路上捡的,没花钱。”

县衙门口安静了,秋风过处,好像连呼吸都没有…………

好半天,那女人才“哎哟娘呀”了一声。

羊小县令把人递出去,“给他洗洗,找套衣服。对了,给他多弄点吃的,但看着他别吃撑了啊。”他说着摸摸小石子的头,“石子,别急,跟着爷,以后顿顿都有饭吃………”

“老爷,您自个都吃不饱呐,还给别人许愿?”

“我那是瘦身,你不知道,京里流行那个。”

“您再清减就没了,我昨儿还和我家老头说呢,您看要不要给老爷随身带条绳子?我家那傻老头就问了,带绳子干嘛呀?我说,你看老爷干巴的,不拿绳子拴好了,来阵风刮跑了可怎么办啊?”

她爽朗地笑了起来,羊石子也跟着一起乐。

羊小县令不满地哼哼道,“小爷这叫飞龙之姿。”

“还不是一把骨头?”

县衙门口又安静了,秋风过处,好像连呼吸都没有………

3。县府衙门

羊石子决定住下来了。

跟着莲婶去后房洗澡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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