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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后一好汉-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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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吭声了。
我一个大男人,我总不能说,我一听见你和柳二小姐双进双出,我就忍不住醋海泛滥,兴师问罪来了吧?
再说了,我凭啥资本这么兴师问罪吧?就凭我赤条条地抱着他躺了一个晚上?
想当初,少爷我抱持的是啥情操来着?不就是“我知道我喜欢他就成了,不让他犯难”么?少爷我的高尚情操和舍我为他的境界咋说没就没了呢?
这可不好。
我气沉丹田,深吐一口气,道,“想看看你,有没有惹上什么麻烦?”
“没有。”他答得中规中矩,“牧观多谢宝友兄提醒。”
“那——能忘了昨晚上的事么?我给你赔礼道歉。”
“此事———”牧观稍微犹豫了一下,缓缓道,“以后莫要再提罢。”
他他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忍不住往好的方面想,牧观他并不介意此事,也理解我对他用情至深才犯下这种错误,所以宽洪大量地放我一马。
可我又忍不住往坏的方面想,牧观以此事为耻,不想再提,更要听未来娘子的话,再也不想再见我了———那我就郁闷了。
这两道心思在我脑子里比搅麻花还难解难分。
秦牧观在我心里是一潭清水,可有时也是一潭死水,无论我扔进去多少个石头子,或多大一块石头,他也能漾上两漾后,静了,完全看不出他究竟有多深的底,
烦啊。
我最后选了唯命是从,“好。”
他接着问我,“宝友兄,可还有其他事情么?”
这是要送客了?
“我———”我真想说,牧观,别听那丫头的,箴少不是那样的人,我也不是,你没必要和我们断交。
可这话太绵软了,倘若我说了,连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我憋了半晌,最后还是禀承了我最初的那个原则,道,“我祝你幸福。”
只要你好,我慢慢也能都好。
片刻之后,秦牧观笑了。
笑意从望着我的眼底慢慢聚起,最后化成一道含意不明的浅笑,“谢谢。”
这回我真没话说了。
我郁闷地回到羊家,我娘对我道,小羊把自己关在了绣楼,让我去看看他在干嘛。
我对趴墙听脚一事,今日算是彻底地心灰意冷了。
我娘雌威大发,拧着我的耳根子直奔绣楼。
我一脚踢开房门,于我娘目瞪口呆之际,昂然地迈进楼中。
此时天已经黑得透了,只有月光勉强可以照明。
我望着绣楼又窄又陡的楼梯和黑洞洞的梯口,头皮微有些发麻,气势也冲下去了不少。
我娘站在院中,冲我挥挥手绢,低声道,“上啊,万一小羊也有什么想不开的,(。电子书。整*理*提*供)可就是你个小孽幛的错啊!”
我我我我,我说我娘,你真是我亲娘么?
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下半辈子怎么办?
我三阶并两阶地窜了上去。
小羊就坐在楼口的椅子上,孤零零地举头望明月。
看到是我,他轻微地笑了一下。
我走过去,站到他的身旁,道,“小羊———”
“我想替淑宁报仇。”
我大惊失色,“你要干什么?”
小羊缓缓道,“我想让箴少,一命偿一命。”
“箴少可不是故意的。”
“但他却害死了淑宁。”
“如果箴少能料到是这个结果,我打包票,他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小羊沉默不语。
我又道,“这事说来我也有错。第一,是我出主意教箴少想清楚究竟喜欢谁的,第二,箴少与我商量时,我也没有反对,说来我也算是个从犯,那你把我的命取去算了,正好我人就这,你动手吧。”
我说着亮出脖子。
小羊盯着我的咽喉看了半晌,嘁地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么维护箴少,我都不晓得你究竟是喜欢牧观兄还是他了?”
我道,“这怎么能比嘛,事情换作是你,我也一样。”
小羊不动声色地眨了一下眼睛,道“我也只是说着解气罢了。”
可你刚才那认真的小样儿,真是吓我一跳。
他讲得轻松,我却不能不认真,“印颉,你连这个念头都不能动。你可知道谋害世子是什么罪名?淑宁已经死了,你不能再赔上你们一家九族。”
“小宝,若我真想杀他,又怎会告诉你知道?”
这个,似乎也很有道理。
小羊拍了拍身边的椅子,道,“你刚才去见牧观兄了?”
我点点头,忍不住将这两天的事都与他说了。
印颉蹙眉想了半晌,缓缓道,“小宝,你犯了大错。”
“什么错?”
“你不该当着牧观的面折损柳如岚。且不管牧观兄对你究竟是何意思,柳二小姐目前都是他要娶进门的女人,你折她的面子,不就是给牧观兄难堪?”
我“啊?”慌了。
“再说了,你这么直愣愣地冲出来搅和,很可能给牧观兄留下一个汲汲营取,甚至不择手段的印象,你说说,你是不是犯了大错?”
我已经六神无主了我。寒气嗖嗖地从头灌到脚,从脚顶到头,冻得我一颗心冰凉冰凉的,比冰砣子还凉。
小羊用食指来回蹭着下巴沉思。
我道,“羊贤弟,快帮为兄想到个法子吧。”
“莫慌莫慌。”小羊温柔地拍拍我的肩,“只要你还喜欢秦牧观,多难的事,我也能帮你想出主意。”
好兄弟,我信你。
我现在也真就只能指望着你了。
印颉道,“你说你祝他幸福时,他笑了,怎么笑的?甜蜜的还是腼腆的?”
我道,“含意不明的。”
他一拍椅子,牢牢握住我的双肩,“小宝,你还是有希望的。”
“真的?”
“没错。愚弟这就秘授你一招,只要你坚持不懈,定有所成。”
小羊转身奔向书案,提笔挥毫。
我凑过去一看,香笺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
三
温
暖
我道,“这是什么?”
“此乃愚弟我阅尽千书万卷,总结出来的法门。”
印颉的愁容似乎一扫而空,眼睛又如平常一样,放出熠熠的光亮。
我听说一万个人,就有一万个发愁的样子,也有一万个解愁的方法。能让小羊暂时忘了淑宁,我心里高兴。
我捧起这张纸,郑重道,“你肯定不是忽悠我吧,你给我对天发个誓。”
“若是错了,我把我自己赔给你,而且在下,永不得翻身,成了吧?”
好,我信了。
这誓太毒了,绝对比说“不得好死”还让我信服。
小羊进一步解释道,“以食暖胃,以话暖心,以物暖身。时不时给送他点爱吃的,让他识味思人,吃得高兴,想起你自然也就高兴;时不时说点体贴的情话,这叫心理暗示,让他牢记你多么爱他;时不时送点时令用度,让他衣食住行,片刻不停,举目就是你。”
我道,“那他岂不是烦死?”
“此时他只有两条出路,要么抗拒到底,要么认了。有时候这谈恋爱啊,比的就是谁更执拗,谁熬得过谁。”
好像,有些道理。
“还有啊,不要总想着拉小手了。男人么,要有气势,只要有机会,就扑倒他亲上一口。”
我瞠目结舌。
“哎,就是这样。”小羊说着,拉过我的襟口将我扯到眼前。
刹那间,我嘴上一软,被小羊堵了个正着。
先赶一章;可能要出门两三天;还未定;现在就去敲定这事;下了先;回来折腾云箴。
14;嫩草啃老马;及其他
少爷我一向自诩花丛老手。
而小羊绝对是个于花丛中干净得不能再干净的人物。
真想不到今日我这匹老马失蹄,竟然叫小羊这棵嫩草给啃了。
上一次我还算有备,只一颗小心脏吓得咚咙乱跳。
这一次我措手不及,印颉长驱直入、胡搅蛮缠,亲得少爷我眼睛都直了,三魂七魄整十个家伙倏地一声又飞到头顶上去了。
我好不容易把十个不听话的抓回来二三。
小羊松开我,挑着笑意道,“感觉如何?”
少爷我严肃地批道,“毫无章法。”
“有章法是怎样?”
“有章法就是———”这小子,又来给本少下套,我转口道,“想知道就去问云箴,他一定乐意教你!”
小羊的脸又阴了。
我厚着脸皮道,“我是有牧观的人了,你可不要骚扰我的人生。”
小羊一乐,“你搂着胡同里的那些姐啊,倌啊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他?”
我道,“你与他们大不相同,你是我兄弟。”
“你这不是挺清楚的嘛。”小羊说着又拎住我的领子,“咱们是兄弟,无关七情六欲男欢女爱,是纯粹地切磋。”
有道理。
可就是这道理透着股很邪性,似是而非。
小羊再次闭上眼,又贴近我的唇边。
我道,“小羊,真的只是切磋?”
“嗯。”
那就切磋,就让本少这匹老马今日好好教教你这棵不知天高地厚的鲜嫩小花。
少爷我毫不客气地攻城掠地,蛮劲一用,立刻将小羊逼回自己的山头。
小羊似乎笑了一下,声音闷在嘴里,像是一支羽绒,从本少的舌尖酥酥麻麻地一气搔挠到心头。
本少情不自禁地将他搂紧一些,更纵深地攻掠下去。
印颉没有抵抗。
舌间缠缠绵绵。只怕那梁山泊与祝英台化成的两只蝴蝶,也不过翩翩到如此程度。
我和他纠缠到一处,早已分不清他究竟是我兄弟,还是别的什么。
手在不自觉的乱摸。
我娘在楼下不耐烦地喝了一嗓子,“小孽障,你到底找到小羊没有?好歹给也给为娘吱一声啊。”
我一个激灵,忙松开了手。
小羊意犹未尽地啧了一声,转身趴到梯口,大声道,“我们都好着呢,让宝少再陪我坐一会儿吧。”
我娘“哦”了一声,关切地道,“印颉,你可要多往开处想。有什么不顺心的就和小宝叙谈叙谈,要是实在想不开,打他一顿出出气也没关系,不用当他是外人。”
小羊噗地一声笑了。
我哀怨地趴到梯口道,“娘,我真是你亲生的吗?”
“小孽障,你天天嚷嚷着练武,敢情是白练的么?再说了,印颉还能真的对你下狠手不成?你乖啊,听娘的话,可不能让他想不开,闷出病来。”
娘,儿子我现在只怕他想得太开了。
小羊又道,“有劳伯母挂怀,有小宝陪我,您就放心吧。”
我娘回道,“那就好,你们呆着吧,我回去了。”
“我送您。”小羊颠颠地下楼去了。
看样子,他现在的心情确实很好。
倒是我越想越糊涂。
淑宁的丧事在王府家的帮衬下风风光光地办了。
然后小羊亲自护送淑宁的骨灰回家乡。
临走之前,他特意将我拎到一边耳提面命,“三字真经你要牢记在心,明儿一早就提着早点过去。”
我哼哼哈哈地应付他。
他极不信任地望着我道,“小宝,你说你该带几人份去啊?”
“三份。”牧观、牧砚和佳仪一人一份,谁都不少。
“呆瓜!”小羊一戳我的脑袋道,“牧观兄能让你只看着他吃么?”
我有点儿悟了。
“还有,给两位老仆也各带一份。你们家不缺那点钱,牧观兄也一直尊重他们,奉若家人,基本上,讨好他们和讨好牧观兄的亲长没有太大分别。单就看在人家替你照顾他们一家三口的份上,你也不能忽略了他们。”
我道,“知道了。”
小羊依旧极不放心地盯着我的脸看了半晌,最后和我拥抱了一个,走了。
云箴站在远处默默地等他,他要和小羊一起护送淑宁回家乡。
目送两个人渐行渐远,我突然有点失落,有点惆怅,有点孤单。两个好友瞬间走得干干净净,还是带着心事和死结走的,少爷我心里难受。
我晃到街上随便溜达,越走越生出说不清的离愁。
小羊的话犹在耳旁,我心一横,干脆把明日的早饭直接提到今日的晚饭。
牧砚与佳仪见了我十分开心,远不似牧观半疏不淡的神情。
我这人城府不深,别人给个笑脸,我就能高兴,陪着他们欢天喜地地在花厅布置晚饭。
佳仪还去院中采了些桂花,我灵机一动,道,“中秋节夜里有花灯,叶大哥带你们去看好不好?”
他们去了,我就不信牧观不去。
牧砚道,“好啊,我听说猜中了灯谜还可以得兔花灯,只要我猜中了,大哥就不用再省铜钱给佳仪买灯了。”
佳仪在一边不满地道,“我没有要大哥买。我只问他可不可以给我一张宣纸,让我自己做一个。”
“别家女孩子是买街上的,大哥最疼你了,怎么舍得委屈你嘛?”
“可是街上买的,不也是做的么?”
“反正我看见大哥在帐本上划下给你买灯的钱了。”
佳仪嘴一扁,两只大眼睛立刻水汪汪的了,“反正我没有叫大哥给我买花灯。一会儿我就跟大哥说,我不要花灯了,免得你冤枉我不懂事。”
牧砚也生气了,“我又没让你不要,我只说去猜灯谜,给你赢回来啊。”
那还不都一样?
这女孩子的心思啊,就是稀奇古怪。
明明看上去一样的东西,可得到的法子不同,在女孩子的心里也大大地不同了。
果不其然,佳仪狠狠一跺脚道,“我才不要呐,我有大哥替我猜,我要大哥猜中灯谜替我赢一个,才不要你管。”
佳仪一扭头跑出去了。
我理解地拍拍牧砚的肩膀,很有经验地道,“女人嘛。”
牧砚一脸老成地摇摇头,“孔夫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正点头附和,佳仪又跑回来了,手里还高举着一只白绸兔灯,得意地望着牧砚道,“我确实没有向大哥要兔灯,如岚姐姐买给我了。”
我那叫一个悔啊,我怎么就不抢先跟小丫头讲,我送她一支呢?
正当口,柳如岚笑盈盈地迈了进来,身子却依旧半拧向身后,“你看佳仪多开心。”
“小心脚下。”牧观温柔地提醒她,连表情都极尽温柔,完全不似看我时的模样。
柳如岚一脸甜喜,“我晓得,我是练武之人嘛。”她说着转过头,一看见我登时柳眉倒竖,“你怎么又来了?”
佳仪还沉浸在得到兔灯的喜气之中,“叶大哥给我们带了好多吃的,要和我们一起吃晚饭。”
柳如岚冷着脸扭头道,“你不是答应我,不再与他们来往了吗?”
“此言差矣。”我慢条斯理道,“并非牧观与我来往,是我要与牧观来往。”
“你不要狡辩!”
“我讲得是实话。你可以让牧观不登我府上,却没办法阻止我来拜访秦家,更何况,”我望向牧砚与佳仪,“这里还有我的一对义弟义妹。”
柳如岚掐起腰道,“好,我管不着你,我管他。”柳如岚转向秦牧观,生气地道,“牧观,送客。今晚咱们就把牧砚和佳仪接回家。我早就说了,我们柳家虽然不是王府,可也不比谁差,而且想呆多久呆多久,完全不用顾东忌西的。”
我的一腔邪火燃烧得愈加旺盛。
牧观也不过不愠不火地望了望我。
他没怪罪我的意思,相反地,他倒像是早料到会有此情此景,只是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
两个孩子也怯怯地靠过去,分别拉住牧观的衣袖。
我心里一紧,嚣张气焰变成断了柴的火苗,灭了。
我极尽平静地道,“柳姑娘,此话可不大妥当,我家虽然是个末落王府,可终究还是王府,你这话中似有攀比之意,倘若我家只是寻常官员便也罢了,可论及王侯,实在可大可小,你还当慎言。”
“你威胁我?”
“宝友兄也是一番好意,”牧观终于开口了,“这样的话当着宝友兄的面讲也就罢了,倘若被言官、或是些别有用心的人听去,定一个杀头灭族的罪名也未尚不可。你不要娇蛮,好好记下。”
柳如岚瞪了瞪眼,对着牧观温和的面容,最终还是恨恨地咬住嘴唇,一拧身走了。
牧观的眼底微漾起些波澜,似乎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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