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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偏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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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眉却是没有接过,“这本杂志我买了。”

尉杉翻看着杂志,露出难以置信的口吻:“秦大公子觉得八卦杂志好看么?”

“比这期的好看。”

“噢?”

“尉杉,你不觉得我们那期比较上镜么?”秦暮然将衣服罩在尉杉的身上,替她拢了拢长发,却又是留恋指尖穿过发丝的柔软,“关律师似乎还不懂得怎么看镜头。”

这一期,是尉杉与关邵白的封面,是在关宅大门前,关邵白给尉杉披上自己的外套,脸深埋在她的颈间的动作被定格。

封面女王?这样说也不为过了。

尉杉一声轻笑,“秦暮然,你想要什么?”

当日在MILES,两人各揣心思不过是为了这一刻,他的出现和她的举动都在双方的预料之内。

“我要那块地。”

“都听人说秦天的主跟人谈生意只三个字,快——狠——准。今日轮到我尉杉来做你刀俎上的鱼肉,只可惜……”尉杉摇头,好似看着的就是一出叫人遗憾的戏,“只可惜我也只吃人。”

秦暮然,她尉杉同你一样,也只吃人。

专啃人的骨,噬人的血,踩踏人的灵魂。

后来秦暮然也没有告诉尉杉,那一瞬间,她的表情。

“不过,尉杉,在我面前不保证你依旧会吃到人。”他似是在教育一个贪嘴的孩子,告诉她偷吃雪糕是不对的,这次要罚她一个礼拜都不许吃。

“那怎么办?”她表现出来恐慌,“我会死的,吃不到我会死的。”

“我给你吃别的。”他环抱胸欣赏着她出色的演技,“比如那块地的市值,比如另外一块地。”

“我不吃呢?”

“那你就准备着什么都吃不到。”秦暮然的手指游移在尉杉的颈后,微凉带出颤意,他低低地在她耳边说:“或者给你吃药。”

错了,尉杉想。

当日在碧锦他直指她是狠角色,那是在嘲讽她,是有生之年最大的讽刺。

他是被称作“秦统天下的秦暮然”,与他斗的下场,只怕是尸骨无存。

错了,狠角色不是她,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弯一弯唇角便叫这个世界震三震的男人。他给她吃的药,怕是到头来自己喝下的。

“我只要于太太死。”尉杉再抬眸,已是有了妥协,“她死我便让。”

秦暮然掬起她的一撮秀发在鼻尖停留,“真香。”他说:“尉杉,要一个人死的办法太多,但最好的办法是叫她生不如死。”

那天在咖啡屋看见的一幕真让人怀念,她勾起唇角泛起凉薄笑意说“直到把你逼死为止”的时候,他在笑,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子,这样的想将一个人置于死地。

他闻到她体内散发出来的味道,是那样迷人的嗜血气息,她叫尉杉。

“你让,我便叫她生不如死。”

2008年12月22日 “关”律师事务所 PM1:46

“什么?”戌壹惊叫出声:“让了?!”

窝在沙发边的女人勾起唇角,“让了。”

“让得好。”

“关大少你倒说说哪里好了?”戌壹简直快要跳脚了。

“哪方面都好。”关邵白眉一挑,“不信你问尉杉。”

“戌壹,你先静等两天。”尉杉也是一派自若,“两天后你就会知道让了的好处。”

戌壹瞪圆眼睛,随后耸肩叹气说:“难道这就是传说当中的夫妻同心?”

关邵白似是委屈道:“我们家尉尉是不会让我帮她的。”

“噢?”戌壹圆眸一转,染上恶作剧色彩,“敢情咱们的关大少是吃醋不成?”

尉杉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等着看好戏。

“你觉得呢?”

“我觉得……”戌壹眼尖,一手拿过桌上被压在文件夹下的杂志,得意的说:“我觉得关大律师有危机感咯。”

“看我自己的封面,不可?”关邵白靠在椅背上,两手枕在头后,下巴一扬示意她看封面,“你不觉得这个角度把我拍得很好么?”

“是很好。”戌壹点着头,却又一拍脑袋说:“对了,人家秦暮然的镜头感太十足了!”

尉杉笑出声,这两人斗嘴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要碰着就会斗起来,不过往往戌壹的下场就是接下来这样……

“老爷子这几天愁没人陪他下棋呢……”关邵白自顾自说着。

戌壹身子一震,“别……”

“怎么办好呢?”关邵白看着她甚是无辜道:“我也很烦恼呢。”

“别……别……”戌壹将杂志重新放端正,还作势拂了拂,给关邵白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笑得一脸讨好,“关大少!关大律师!最最宽宏大量了!绝对是一顶一的!”

“可是老爷子愁着呢……”关邵白依旧一脸犯难的样子。

“让……让……”戌壹一转身,指向尉杉,“让孙媳妇去陪着!”

尉杉好戏看得正时候,却突然被戌壹拖下水,于是扬着声音说:“小白,你看着办吧。”

戌壹脚一跺,这对准夫妻是合伙看她笑话不成,不行,她要扳回一局。

“我去!”她一昂头,一副壮士断腕的样子。

“老爷子据说最近棋艺大增啊……”关邵白只顾对着尉杉说话,也不去管戌壹说的“我去”。

戌壹就差装死过去了,含着泪说:“别……我错了还不成么……”

关家老爷子有一个独特的兴趣爱好就是下棋,有人肯定会问下棋怎么独特了?下棋不是很正常么?是,下棋是一个非常良好的兴趣,只是对戌壹来说关老爷子爱下的棋也太吓唬人了。

是飞行棋,飞行棋啊!而且关老爷子是那种遇强则弱遇弱则强的选手,可戌壹恰恰对飞行棋不来电,于是关老爷子一跃变成非常强大的种子选手。所以就喜欢拉着戌壹下棋,一下便是大半天,直到把敌方的飞机统统炸掉,注意是“统统”,他方的飞机成功入营才会哈哈大笑,放过可怜的戌壹。

关邵白笑得可欢乐了,眉梢向上,阳光斜射过落地玻璃窗投递到他的眼睫上,那颗褐痣闪着彩色的光亮,还有弯弯的唇角。

尉杉支着头瞧着这一幕,心里着实欢喜。

有些时候发现的细枝末节,看见的一个表情,就会想要去珍惜。

比如这时候的关邵白,比如这时候的尉杉,都是彼此想要去珍惜的源头。

所以只要对方一笑,自己便也会跟着笑,停不下来的,想要去喜欢。

叫他苏特助

2008年12月23日秦天 PM4:15

一身白色西服,一副无框眼镜,走过之处随即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苏特助好。”

苏驿,秦暮然的特助。

这个特助很奇怪,他一个星期只来秦天两个小时,其余的时间根本不会看见他。

他也是唯一可以上99楼的秦天员工,99楼是秦暮然整一个办公室,所以基本是无人可以踏上专梯,但是这位苏特助不仅来去自由,还可以随意乘坐专梯来到99楼。

他似乎有个怪癖,只穿白色西服,所以在一片深色系的西服中,他最引人注目。

商场上的人也是惮他五分,秦暮然见不见谁是由苏特助决定的。他若今天决定让你跟秦暮然见面,你就有十分钟的时间可以争取。他若不想让你见到秦暮然,就算你的公司倒闭破产,十年你都不会见到秦暮然一眼。

所以大家都知道想要和秦天的主会一面,首先要取悦秦天的苏特助,他若是高兴了笑了大家就都有饭吃了。

苏驿今天兴致很好,还会亲切地回应:“你好。”

女职员们无不花痴,秦天有两大豪华极品是众人皆知的,若是谁能有幸演一出“总裁与秘书”,那可是黄滚滚的金子端自个儿面前的事啊。

就算不是总裁,特助也够顶级啊。而且苏特助生得斯文,这种斯文已经细腻到极致,喜欢穿白色衣服的他有道骨仙风的感觉,浅浅一笑左边还盛出个酒窝,煞是迷人。

“你一来秦天就骚动。”

“秦天再不骚动就叫阴天了。”

秦暮然懒懒地从笔记本上移开视线,瞧着来人,眼微眯,“苏特助今日状态可佳?”

“佳极了。”苏驿环顾四周,在看到什么时眼镜片一闪,“秦大公子今日状态不佳?”

“不佳极了。”秦暮然双手环胸,像是在等着对方出击,“被骚动了。”

苏驿大笑两声,露出左边小小的酒窝来,“秦大公子何时爱上看八卦杂志了?”

“这不是重点。”秦暮然将杂志丢给他,“重点是拍得妙。”

“如何妙?”

“对手妙。”

一语双关,秦暮然的方式。

“我是来跟你说,于家倒了。”

“倒得如何?”

“满盘皆输。”

就好像是一个人问“晚饭吃什么”,另一个人回“吃饺子吧”一样的平常。

“于向昇一死,于家即倒,真是有趣。”苏驿的手指在秦暮然的办公桌上一下一下地敲着,像是在打发无聊般。

“有趣的还没开始。”

“噢?”苏驿指着杂志封面上咬眼前人的下巴的女人,“你知道她是谁的人么?”

秦暮然挑眉,似是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她是关家的准媳妇。”苏驿将杂志丢回桌上,兴趣盎然地说:“这个城市只有一个关家。”

“然后呢?”他问地语气仿佛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只是在听一个故事般,没有结局的故事,于是他问“然后呢?”

“尉杉,关邵白的女人,可以自由出入关宅,据说深得关老爷子喜爱。”苏驿推了推眼镜,反射出诡异的光来,“关家是什么身份,尉杉是什么身份,秦大公子觉得有趣么?”

关家是深得敬重的法官之家,尉杉是人人唾弃的小三,为什么关邵白可以不在乎?为什么连关家都丝毫不介意?

“忘了告诉你。”苏驿嘴角一提,连那酒窝都变得诡异万分,“尉杉是不会让关邵白给她打官司的。”

所以,她找上了你,秦暮然你被摆了一道。

|5|让苏驿兴致如此佳的原因,就是秦大公子替别人做了嫁衣。

|1|“苏特助,你可以开始工作了。”

|7|“有趣,实在有趣。”

|z|秦暮然的一语双关,大抵也就只有苏驿才能够听懂吧。

|小|片刻,两人来到停车场,却撞见了一个人。

|说|那人眉目间妖气十足,一双凤眼透出珍珠光辉,却又是举止儒雅的打着电话,一偏头看过来的时候他说:“尉尉,在家等我。”

|网|不是关邵白是谁,苏驿笑得愈发盎然,有意思,真有意思。

2008年12月24日 S市某精神病院 AM10:10

上帝说当他给你关了一扇门便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可是这扇窗打开上帝并没有带来预期当中的希望,有的只是愈发绝望呢?

那还不如门窗紧闭,诚心祷告。

但是现在的方佩蓉哪还知道门窗在哪里,就算现在双脚扎在碎玻璃上,也以为那是磕磕绊绊的小石子。

尉杉接到秦暮然电话的时候,她正陪着戌壹做头发,只听那端淡淡地说:“要不要见见于太太?”她就知道这一天等到了。

“在哪?”

“精神病院。”

那真适合秦暮然的手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余生疯疯癫癫度过。

坐在他的车里,她问:“怎么疯的?”

“贪心的人能怎么疯呢?”他轻描淡写道:“只一个钱字。”

“也许连于太太自己都没有料到有一天她会为了钱而疯。”

他的手指点在自己的手背上,“这世上为钱而疯的人从来不会少。”

“我猜,你是要跟于太太做交易,她要于氏你要那块地,而我本应是横在其中的障碍。”她的眸子泛起凉意,随之一笑,“可是于太太真蠢啊,竟然以你撞了于向昇那一出而威胁你。”

秦暮然听罢抬手拨了拨她的发,“尉杉,你真聪明,我还以为你只猜中了结局,怎料连过程你都猜得精准。”

“那是因为我太了解于太太了。”

秦暮然看了一眼她手里拽着的黑色袋子,“是什么?”

“献给于太太的。”

她提着一个大袋子下车,站在不远处看着坐在长椅上的方佩蓉,脚下一动,步步走去。

“于太太。”

方佩蓉抖着身子转过头,看到来人时瞳孔放大,有些惊慌,有些恐惧,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老了。”尉杉轻声叹:“衰落了。”

于太太老了。

于家衰落了。

她抖了抖袋子,拿出一叠东西来,甩了甩,递给方佩蓉,“于太太,我来给你钱。”

方佩蓉盯着那叠纸张,犹豫了片刻缓缓伸出手来接过,那双手原本是戴着珠光宝石丰腴的很,那双手前阵子还想扇上尉杉的脸,现在却生出了那么多的皱纹,像枯老的树干。

“钱……”她的脸露出微妙的表情,渐渐喜悦,最后开心的捧在怀里:“是钱……钱……”

“你不是要钱么?”尉杉将袋子放在她身旁,“都给你。”

方佩蓉打开袋子,举起大叠的钞票欢呼道:“钱……好多钱……好多好多钱……”

她速度极快的将一叠叠的钞票藏在衣服里,边藏边慌张的偷瞄尉杉,像是担心她会突然拿走。

尉杉轻声一笑,是那么凉薄的表情,她说:“你都忘了吧?忘了两年前发生的事。”

方佩蓉小心地抬头看她,不知道面前的人在说着什么,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在遗憾,怕她反悔于是加快拿钱的速度,一个劲全部揣在怀里。

“忘了也好,也好。”尉杉揉了揉鼻子,真是有点酸啊,“谁都不会知道了。”

她旋身欲走,身后的人叫住她:“你……”

她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你……还会……拿钱过来么?”

她往前走,声音渐行渐远,“就在这里慢慢赎罪吧。”

有护士奔到方佩蓉面前,惊讶地说:“啊,于太太,你哪里来的这东西?”

方佩蓉笑得乐呵呵,“这是钱……好多好多钱呢……”

“这怎么是钱呢?这是冥币,是烧给死人用的。”护士拍拍方佩蓉的头,像是在哄小孩子般,“来,于太太乖,把这些给我。”

“不……不行……”方佩蓉死死地护着怀里的冥币,“这是……我家老头子留给我的钱……不行……”

“唉……”另一个护士走过来叹气道:“这于太太落得这么个疯疯癫癫的下场也怪可怜的,本来是多么风光的人物啊,所以说这钱啊害人,就算疯了都还钻在钱眼里呢。”

两个护士兀自感叹着现实的弱肉强食,那些人人嘴里的残酷都是用金钱堆砌起来的城堡。

尉杉从秦暮然身旁擦肩而过,“开心么?”他却突然这么问。

她止住脚步,轻挑眉,勾唇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带着泛凉意的嘲讽。

“我很开心,不是么?”

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尉杉抬起头,阴沉的天空中太阳却露出了半边的脸,也许湛蓝不过几秒之后。

2008年12月24日某杂志编辑部 PM5:00

本是下班打卡时间到,但是总编大人扬着最劲爆的消息迫使众人不得不投身于加班行列中。

“刚前线传来话,跟到尉杉和秦暮然进入精神病院。”总编大人得意的宣布消息。

有人没缓过来,“啥?神经病院?”

总编大人卷着杂志献给这位同志一个爆栗,大吼:“是精神病院!精神!”

有人趴在办公桌上,无力的回应:“是,精神与总编大人同在!”

“我同在你个头!”总编大人气极,敢情现在的员工加个班都这么不得志?

也有八卦精神高昂的同志,凑到总编大人身边问:“什么精神病院?不会是尉杉或者秦暮然精神上有问题吧?”

“我看你才有问题!”总编大人一个瞪眼,用手拍了拍桌子说:“听着!于太太方佩蓉已经疯了,明天的金融界将会展开另一番厮杀!”

“金融界里什么时候太平过?”有人不屑,“无奸不商,商人就喜欢折腾咱们老百姓,有太平日子过么?”

“这你就不懂了。”总编大人哼哼道:“明天,于氏将易主,你们可都看好了!”

明天?不就是圣诞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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