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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偏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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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杉闭上眼睛,她又一次……又一次看见了开满在地上的花朵,鲜红得在滴血。
“嗯。”
也有一天,她只剩这一声的力气了。
*********
2008年12月11日 碧锦 PM8:20
碧锦是本市最高级私人会所,会员仅限制开放一百位。有钱的不一定进的去,进的去的必定是有权人。
孤傲的坐落于市中心,行人大多是匆忙低头走过,连瞥一眼都觉得不够资格。
尉杉冷冷地立于大厅前,夜晚的碧锦更是金碧辉煌。
城堡式建筑,欧式装潢,四壁落地式玻璃窗前皆悬挂着一盏水晶吊灯,橙黄的灯光晕染上罩着的壁帘,给予人片刻的温暖。每处相间隔一面壁画,一看便知价格不菲,市面上是极难找到的。顶端是硕大的吊灯,雕刻着玫瑰花状的水晶颗颗散发出明亮剔透的光泽,垂直于全透明玻璃天窗,那仿佛就像是置身在一片橙黄的花海中。
“尉小姐,请随我这边来。”一位女子毕恭毕敬的伸出右手示意尉杉往这边走。
尉杉的高跟鞋在光洁的大理石上踩出有节奏的“踢踏,踢踏”,给冷清的走道增加了些规律的热闹。
拐了几个弯走了几个旋转楼梯来到最深处的房间,女子再次毕恭毕敬道:“尉小姐请进。”随即退了出去。
尉杉扣了扣门,然后看到的是这样的一个表情,轻挑浓眉,勾起薄唇,眼眸如星,淡薄笑意。
男子倚在门边,松了松领带,又解开了白衬衫胸前的两粒扣子,牵起尉杉的手走进房间里,她继而挣脱他倒也放了。
“尉杉。”
他唤她的名字,却走入吧台内倒了两杯红酒,轻轻递给她,“Petrus,希望你喜欢。”
尉杉轻挑眉,差点吹起一记口哨。
Petrus红酒的产量少得可以,它是用100%Meriot葡萄酿制而成,其售价是波尔多八大酒庄之中最贵的。在酒客心目中,Petrus是红酒王中王。
可惜,她碰不得。
“清水就可以了。”
男子耸肩,递给她清水。
转而坐入沙发内抿着红酒眯着眼看她,“你总要等别人先开口。”声音带了点醇香,他似乎很享受Petrus。
尉杉垂眸,看进杯子里的清水,不着痕迹道:“这大概是习惯了。”
他笑,他的眼睛很好看,尤其是放肆的笑的时候,好似瞳仁里坠下万颗星星般闪亮,令对方只觉得好看却疏忽了他眯起来的眸子里藏着什么。
他跷起二郎腿,他的身材本就挺拔如白杨,这样痞痞的坐姿与他的身份不符,但着实魅惑了人。
“你真是个狠角色。”他就这样直直地将她拆穿,毫不留余地。
尉杉也笑,坐入他对面,迎上他目光,他将她看个透,她也将他瞧个够。
她说:“彼此彼此,实在不敢当。”可眼神里面却只有敢当的色彩。
两天前幸得这个男人相救,只是在她看来她是宁愿被记者八卦也不愿与现在的他正面交锋。
“于向昇。”那日他只丢下这三个字。
想要做到势均力敌太难,她深知自己在他面前藏不住什么,甚至太容易被揭穿。可是她还是想看看,看看这个男人的目的为何。
只是尉杉是疏忽了一点,从头到尾她都处于被他牵制着的状态中。
如果这天她没有选择去碧锦,那么也改变不了她总有一天会势必面对他的到来。
他拿过她手中的水晶杯,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她不再挣脱,只问道:“做什么?”他不回头,只声道:“兜风。”
*********
2008年12月11日江边 PM9:35
R8在外环线上风驰电掣,如一头凶猛的猎豹奔向最深处的森林。
他按下一个键,车窗摇下一半,将尉杉的长发吹得飞扬。
在这样一个夜晚,坐在媲美赛车的R8 GT3上,驶向刺激的迷幻的不知名的方向。尉杉的眸子变亮,她的脸在快速掠过的路灯下忽明忽暗的闪着兴奋的光影。
她甚至想试图尖叫,但是无疑她依然将自己克制的很好。
最后R8停靠在出了本市的一片海滩上,漆黑的海面一潮接着一潮,尉杉的情绪渐渐平复。
“如何?”他的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晰。
“很棒。”她如实评价。
四周太过寂静,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秦暮然,你想告诉我什么?”
他也不惊讶于她知道他的名,仿佛天下人都应识得他。
“你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什么?”他也不看她,语气淡淡地。
尉杉隐隐觉得不安,他这么问就等于是在告诉她什么了。
“读心术?”她转眸一笑。
秦暮然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开口,“于向昇是怎么死的呢?”似是在询问她,却又像是挖了一个陷阱等她踩下去。
尉杉心一惊,果然是跟于向昇的死有关,她别过脸去,低声说:“不是出的车祸么?”
“是我撞的。”秦暮然听到尉杉倒抽了口气,轻声笑道:“别紧张。”
冷风袭来,尉杉打了个激灵,“撞得不错。”
她的语气太微妙,似乎就是这么一瞬间给身旁的人定了杀人罪。可是她的兴奋却又是喜形于色的,就算是再高的浪头也盖不过她此刻的表情。
他转过脸来,手指抬起她的下颚,倾身道:“依着于向昇的行为换作谁都是死的下场。”
他轻描淡写地用一句话叙述了一个人的死,似乎压根与他无关,甚至于他反而才是受害者。
那不过是个凑巧,他要告诉她的,不过是他撞上于向昇是凑巧,而于向昇的死是必然,换作谁都避免不了。
那是黑的不见底的海水,浪声一潮一潮没有停歇过,仿佛也将要席卷掉她的一切。
尉杉一声轻笑,“秦暮然,我是开心还来不及。”抬眸望进他的瞳仁里,墨黑墨黑的,真是什么都看不真切。
秦暮然倏地笑了,天上的星星好似都掉进了他的眼里。
他说:“尉杉,与你斗,其乐无穷。”
看好戏不断
2008年12月12日公寓 AM7:00
“替我去查一下于向昇的死。”声音掩地低低,却是不容反抗的下达命令。
“是。”
片刻之后,手机响起,她接过只听对方说:“于向昇是在高速公路上出的车祸,当时他喝了酒正在讲电话,中途还激动的下车,不过查到这里就没下文了,始终查不出是谁撞的他。”
尉杉眯起眼,沉着声道:“我知道了。”
果然是秦暮然,只有他才有这个本事封锁这场车祸的消息,并且在警局不留下任何的笔录。
这场车祸到底是无可避免的还是,刻意人为的?
按照于向昇的举动,他的确应付全责。但是秦暮然为什么要封锁消息?如果说这是他刻意的目的,他为的是什么?
钱,他嫌钱多。
权,他紧握权。
在于向昇身上,不会有他想要的。
那么是为了什么?
尉杉一回头看见戌壹靠在沙发边对着自己笑,“怎么了?”她裹了裹黑色睡袍,从被风吹起的浅紫色窗帘下步出。
“没什么,觉得你真好看。”
尉杉轻笑,“傻丫头没话说了?”
戌壹像只小猫似的蹭着尉杉的肩膀说:“是真的,尉杉你穿白裙的时候最好看,没有人能比你更好看。”
尉杉拍了拍戌壹的头顶,“我好像很久没有穿过了。”
“有三年。”
“嗯,三年了。”
其实尉杉很想说:“三年没有穿过白裙的不止我。”
可是有些话,与其说出来,还不如咽回去烂在肚里的好。
而她烂在肚里的话太多太多了,到最后就变成了说出来的话都是有味道的。
“我去做早餐。”戌壹揉乱了自己的短发,汲着拖鞋去厨房。
尉杉倚在门边闲闲地问:“知道秦暮然么?”
戌壹煎着荷包蛋问,“有几个敢叫秦暮然的?”
“于向昇就是去给他送命的。”
戌壹倒了两滴酱油进锅,舔了舔手指说:“那于家可是到头了,撞谁的车子不好偏撞上这位不好惹的主。”
“我看未必,方佩蓉现在被我逼到这般田地,我担心她会把那块地卖掉。”
“给我拿一下色拉。”戌壹将蔬菜切好,放入盆子内,“你是说秦暮然?”
尉杉从冰箱里取出色拉递给她,“怕就怕这个人先下手为强。”
“就算方佩蓉拿去卖了,秦暮然也不过是有一半的户名,他就打定主意我们会放手?”戌壹拿过碗盛出小米粥,又倒了两杯牛奶,她们的早餐总是中西混搭。
“他应该不止打那块地的主意。”
戌壹喝了口牛奶,“于氏?”
“你觉得他是想要于氏的人么?”尉杉反问。
“秦暮然的话……”戌壹沉吟:“不像。”
“但是他一定是从于氏开始下手。”
“这样一来不就构成了他杀于向昇的动机?”
“不是他。”尉杉笃定道:“秦暮然不屑杀人。”
“秦暮然。”戌壹一笑,“没想到我们会有一天和他打上交道。”
“而且……”尉杉用叉子叉起一颗圣女果,看着娇艳欲滴的颜色说:“而且好戏不断。”
2008年12月14日万氏广场 PM1:10
两个背影倩丽的女子在珠宝店驻足,柜台小姐殷勤的正做着介绍。
“这是我们公司今天上午刚从伦敦空运来的粉钻耳坠,主石为水滴型切工钻石,衬以马眼型及80颗圆形切工钻石,本城只有这么一对,不过两位小姐是我们的老顾客了,所以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优先取走。”
很多人感兴趣一些东西,但未必适合,比如一件衣服,比如一枚宝石,比如一个男人。
长发及腰的女子捏起这枚精致的钻滴耳坠,轻轻摇了摇,粉色的光泽在吊灯的透视下更是耀了眼。
“试试吧。”俏丽短发的女子拿过另只耳坠给女伴戴上,随即发出惊叹声:“好漂亮啊,尉杉。”
镜中的女人红唇妖娆,她轻轻一笑,耳垂晃出透粉色的光芒。
这样一个女人,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失了神,明明红唇惑人,却又能衬出粉钻的甜蜜。
换做她人,必定突兀。
“你说好就好。”她摘下耳坠,也不询问价钱掏出卡就刷了,只叫人包装好。
“尉杉,钻石真衬你。”短发女子贴着她,仰头笑嘻嘻地说。
“戌壹是小笨蛋。”尉杉拿过柜台小姐递上来的精美袋子,掂了掂,“华美如钻石最没分量了。”
两人挽着手步出店,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哟,这不是人尽可夫的小三嘛。”
好似没有听到般,两人继续有说有笑的往前走。
“我叫你呢!”那人快步跟上狠狠地拍了下前面人的肩膀。
尉杉笑着回过头,一手擒住对方作势向扬的手腕,一手拂了拂肩膀,一气呵成。
“怎么?你家妈妈没有教过你么?”对面的人因手腕被生生地钳住而紧皱眉,“手痒的话去打飞机不错。”
“尉杉你个贱人!”
“啧啧,你妈啊果然是你妈。”
“我们于家是不会放过你的!我要你好看!”那人涨红了脸,破口大骂起来,“你个骚狐狸!臭不要脸!把于家的财产还给我们!”
尉杉松手,那人一踉跄向后退了几步,差点没站稳。
她从皮包里掏出湿纸巾,慢慢地一个一个手指擦拭过去,随着这样优雅的动作一字一字说:“回去告诉你们于家人,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个子儿。”
“你等着!我们会告你!告到你身败名裂!”
“我真心的希望你们可以。”尉杉拉起戌壹的手,“走吧。”
“你说走就走?”那人上前揪住的却是戌壹的衣服,恶声道:“除非你把那块地交出来,不然今天就别想走!”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大家指指点点不知道现在演的是哪一出家庭戏。
“于小姐。”尉杉将戌壹护在自己身后,“我也是能够理解你嫁不出去的原因了。”
“你……”于家长女于兰气极,说她嫁不出去是比打她耳光还要疼的事,特别是经尉杉说出,那简直好似将她的脸皮扯下来死踩在高跟鞋下。
尉杉回身拍了拍戌壹的衣服,语气平淡:“我们去逛商场,这件衣服是要不得了。”
“噢,对了。”尉杉好似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微笑道:“那块地?如果给你家妈妈送终用,我会稍微考虑下的。”
看戏的都明白了这是哪一出,现在的小三似乎总能骑到正室的头上耀武扬威,女人们堤防自己要小心这样的角色,男人们告诫自己绝不能找这样的情人。
尉杉果真是拉着戌壹去了商场,周末是人挤人的时候,戌壹低着头走路总是会被撞到肩膀。
“戌壹,抬头。”
戌壹突觉得恍惚,好像是很久前,久到她发现那些刻在大脑里面的记忆真的都在退化,连眼前的一层一层的人他们身上都冒着雾气。
那时尉杉就这样揪住她的领子,告诉她:“戌壹,抬头。”
戌壹抬起头来,扬了扬眉说:“抬头胸会变得挺噢。”
尉杉状似无意地瞥了眼戌壹的胸部,“好像变小了点点。”
“怎么会?!”戌壹惊慌地恨不得揣起自己的胸部来检查。
尉杉乐坏了,这样的戌壹太可爱,她身上有一种天然的东西,可以治愈人。
“这件衣服挺好看的。”尉杉指着模特身上套着的大衣,“可惜了。”
“是白色的。”
上等的羊绒,裙摆式的剪裁,背后的收腰处精致的很。
只不过可惜了,是白色。
“这件大衣还有个红色,不过我们得从别的分店调来,现在只有这件白色,您若喜欢的话不妨先试试白色如何?”专柜小姐礼貌地介绍。
“麻烦你把红色调来。”
“可是您不先试一下么?万一不喜欢这个款式呢?”
戌壹冷冷的一瞥这个白色,“我说,你有多少件红色我就买多少件。”
专柜小姐悻悻地去打电话调货,心里琢磨着难不成遇上土财主了,只是不像啊,倒是这客人看上去好像跟白色有仇似的,死命地盯着。
这年头,估摸着有钱人都是有怪癖的主。
MILES PUB
2008年12月15日 PM22:48
这是个不夜城。
这里是不夜城里最五光十色的世界。
女人们妖娆着身姿,男人们挥霍着金钱,不眠之夜。
酒吧总给人一种迷幻,水晶杯,威士忌,冰块,女人,和男人。
除了不经事的好奇者,大多来酒吧寻欢作乐的人,不都寂寞么。
都因为寂寞,才想被震耳的音响填充自己的心理,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的感官,得到某种愉悦。
MILES是这个不夜城里吸金度最高,同时口碑也是至高的酒吧。因为是推行会员制,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屏蔽了不该进来的一类人,和进不来的一类人。
虽不至于似碧锦那般象征着一种身份,但是MILES依然让人趋之若鹜。
现在这个时间,22:48,不过是这个不夜城的刚开始。
MILES的舞池不大,甚至有点小,可以看得出其主人不爱跳舞,并且不提供多少场地来给人跳舞。
不过来MILES的人都不是冲着摇头晃脑跳舞来着,而是他家的酒和沙发。
酒,是叫烈焰的一种酒。
喝时,舌尖先需轻轻一舔试,伴有一股冰凉蔓延整个口腔,直至要感觉舌尖快麻痹了。再喝一口清水,冲淡这样的感觉,最后一口饮尽,好似火。
“果然百喝不爽。”戌壹晃着小小的水晶杯,火红的烈焰一点点溢出杯沿,看似有点诡异。
“你也就只能喝烈焰。”尉杉玩着冰块也不看她,反正烈焰怎么喝都醉不了,顶多会麻痹一时的味觉而已。
“对,只能,只好,只得喝烈焰。”戌壹摆放着桌上满满的小杯子,这时的她双颊嫣红,削薄的短发衬得她的脸愈发的小巧,圆亮的眸子,像某种猫。
只会挠人却不会理你的,那种猫。
尉杉舒服的靠在沙发内,整个人陷了进去。这里的沙发最大的特点就是形状无奇不有,并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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