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隔着时间看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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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出来没？这个金耀棠不简单，他的谈吐步步为营，甚至试探得恰到好处。”

云瑶没空注意我的沉默，继续自言自语，她现在对于这个把她当学生妹的男人痛恨到极点了“他一眼就看穿我的目的，我还头痛怎么混进去呢，他就给我大开大门，请君入瓮？你说说，他们是不是调查了你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发生过的事情？他们一定知道你几年前的事迹，不然不会下那么大的手笔引你出山。”

我觉得有点头疼，伴随一点头晕，眼睛聚焦时不时的模糊，在楼上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到了。

“小爱，《By2》本来就不是《/Kin，》的对手，当年你要是继续留在《By2》也许还会有出头希望。可现在你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收起你那些无谓的同情。你出山，他准死！你难道忘记了，当年他眼睁睁看你走入绝境，无动于衷的表情？”

“我没那么厉害。”

“厉不厉害别人早有评价。你看你近2年的生活，暗淡无光，这根本不是你。在《By2》的时候你整个人都在放光，连我都赞叹不如。你看画的眼神就像我去Dior的最大旗舰店。连我这个外行人都看出来，你不简单。”

“那已经是3年前的评价，不准了。”

云瑶把车开出车库，阳光刺到眼睛，让我一下子难以适应“我不清楚你们是怎么评判好坏。我只看到，除了Dream的画册，你的画室收藏了千百种的照片和画。一列排开的颜色组合。有名气的，没名气的，三教九流的，名不经传的，统统都是世面上少见的。每一幅都有他本身独有的特点，然后拼凑在一张不起眼的画上，整个画面就饱满了。这些东西和杂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对色彩和结构的敏感度最顶尖的色彩编辑也要对你礼让三分。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去年一起去看过的一场新人设计的走秀，你当时的评价就是‘可惜了款式，颜色差强人意’。结果，这个新人至今没有红过。”

“《/Kin，》最突出的地方是各个时尚前端的第一手资料发布，然后引领趋势，这和画画没有关系。”

“你的证书是美院颁发的，可到今天为止，你除了用画笔赚点零花钱之外还干过别的吗？刚才金耀堂也说了，他们需要一个色彩策划来改风格。他们连台阶都给你找好了。”

我不欲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抬手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前两天因为赶稿，忘了吃东西，报应来了，胃一直难受“靠边停车。”云瑶没有说话，转过脑袋看我。我好笑的说“开车看前面，我只是饿了，需要吃东西。”

“中午吃那么少，当然饿，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不！”我坚决反对。和云瑶吃饭，绝对不可能马上让我空虚的胃得到满足，相反的，我也许会饿到晕倒。

她估计也猜到我脑袋里的小九九，无奈点头“好吧。”

看她绝尘而去后，我抬头看了眼这栋大厦。57层，在这个沿海城市，并不算高，但绝对不低。如果上面有人往下看的话，我会不会只有一个小点？可是在地面的我向上看的话，上面的人也只是一个小点吧？

江氏，《/Kin，》，明显是冲着我来的。可是除了《By2》，它也是我唯一能发挥的地方。因为他的实力够我伸展双手。

绕开纷乱的想法，步行去附近一家小店吃饭。还好脚下这双鞋跟舒适，走二三十分钟路应该没问题。

一个人走在夏日的街头，即使已经过了日头最毒的时候，每个人的脚步依然是匆忙的，好似害怕多呆一秒就会被太阳融化。只有我心不在焉，毫不畏惧头顶的烈日。

正走在，有个人跟上我的脚步，站到我的面前。我疑惑的看向眼前的人，因为在阳光的背面，我没有看清他的脸，只知道是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他伸出手，用好听的声音问我“这是你掉落的吗？”

他的手心是一串钥匙，钥匙扣是一只卡通黑猫。我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回答“不是。”

绕过他准备走，他有些焦急的问“不再仔细看一下吗？”

“真的不是。”那么可爱的钥匙扣的确不是我的，虽然它看上去那么眼熟。我曾经也有这样一个钥匙扣，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个钥匙扣，连同那把钥匙一起，不再属于我。

胃也不知道是饿还是疼，说不出的难受。到了那家小店，点餐前，我首先向服务员要了杯温水，只喝一小口。然后看窗外过路的行人，对面百货公司的大屏幕上放着广告。

意外的是，那个超大液晶屏幕里，拿着全新化妆单品，对镜头优雅的说“海洋气息”的俏丽女人竟然是陈月宁。突然就觉得挺可笑，餐前喝一小杯温开水是张左教我的，他说暖胃再吃饭对胃好。

那些年，我对颜色和画面的痴迷一发不可收拾，他专门设立独立大办公室，里面全是我从世界各地收罗来的走秀照片和风格各异的人物写真。我坐镇内部，他对外应酬。两个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在我还记得这句话的时候，却看到他现在的女友搔首弄姿在我对面的屏幕里笑，这是一件让人添堵的事。

我不由自主的拿出手机，相册里我和张左头挨着头，表情夸张的对这镜头傻笑。在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我们一定没有想到，我和他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退去稚气的我们，存有的只是赤。裸。裸利益。

我果断的按下删除键。

已经过去了，在那段阴暗到让我没办法抬头的日子，在那段痛苦的让我分不清我是生还是死的岁月里，这个人就丢下我，朝他要的目标前进了。

《By2》是我和他的心血，所以，我没出息，还心慈手软的放不开。

对面马路上一辆全新的宝马750静静的停着，金耀棠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问道“我不明白。”

“以后你会明白。”

“她是很特别，但你就那么信任她？虽然她一声不响的看我和傅云瑶谈判，从容淡定，她的气场也让没我忽视她的存在，可是，即使这样的人不多，但也不少。如果这次杂志转型失败，那么你在你爸爸面前的唯一机会就失去了，你应该明白。这对你，意味着什么。”

“耀棠，一个富家女，在半年内连续失去双亲和交往5年多的男友，她用3年不到的时间完全独立的站起来。一个内心强大的人，背后一定有一段故事，她一定是把自己逼入绝境过，然后重生蜕变。虽然她言语不多，不善于和人争辩，不强势，不咄咄逼人。也许生活中的她还恰恰相反，可能是犹豫的，不紧不慢的，思维怪异的。”

“眼前的局势来看，傅云瑶闪光点比她多太多。”

“她不会比傅云瑶简单。你别忘了，7年前的《By2》她才是真正的创始人，那时候她才多大？如果她真的放弃了这方面的事业，那么她不会再拿画笔，更不会收藏摄影集。同一张模特走秀的照片，她却更懂得利用色彩和结构把主题凸显出来。沉寂的这些年，她给自己足够的空间充电。她今年才25岁，以后的路还那么长。”

“所以，你决定了？诺白？”

……

　　　　　　　　　　　　　13：特。殊的人

第三天，我起了大早，洗完脸，用力拍一下自己的脸颊。让皮肤有点红润的假象。我的皮肤很白，经过那年的打击后，如果休息不好，稍有不适就会显得过于苍白的病态。因为这个，云瑶常嘲笑我，好像一年365天，天天大姨妈一样贫血严重。我细细的打量镜子里的自己，说“单小爱，做你喜欢的吧！”

《/Kin，》我来了。

下楼，看到云瑶的奥迪，夏天还未完全退去，早上依旧燥热。车内开了冷气，让人感受到两极分化。

“考虑好了？”

“嗯。”我钻进车子，系好安全带。

“OK。”云瑶放下手刹，转出小区“以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Kin，》的内部结构和平常的杂志社不一样。一般杂志社，主编是运行整个公司流程的灵魂人物，可《/Kin，》不是。他们只有编辑没有主编，编辑也只管文字的审核和校对。而整体风格由策划来担当，整个杂志的运行也是江氏直接指派人来运作。所以，江诺白将会是我们接下来的顶头上司。《/Kin，》现阶段的执行官，兼任市场总监。我回去问林杉的时候，他知道的也不多。天晓得这些男人是怎么交朋友的，连别人是什么底细都不清楚就参加了我的生日宴会。”

“我们猜得没错，他们调查过我。”

“对，他名头挺大，听着吓人。可外人都知道，虽然江氏和《/Kin，》是分开的，但真正的主权还是在江氏老太爷手中。他对《/Kin，》所有一草一木都了若指掌。”

我皱眉分析“《/Kin，》是江柏林白手起家的地方，明明香港那边的分公司比这边占更大的比例，自己却选择坐镇内地。从这一点看，老太爷不是看重内地的市场就是对这个地方割舍不下什么。《/Kin，》更是了不得，直接放在江南大楼里。重视度可想而知。”

“是，江老太爷一共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现年65岁，已经有心让人接。班了。大女儿江淮心和二儿子江淮宇是双胞胎，虽然是双胞胎，但两人性格以及能力是天壤之别。江淮心现负责南北两方地区的总销售，一个女人能维持那么大地区的全部销售，不简单。”

“所以，江淮心是你不达目地不罢休的原因？”

“当然，如果没有过人之处，怎么让江氏至今独占鳌头？要知道这连傅迪杨这样的老滑头要做到都非常难。”我看着云瑶成竹在握的表情，明明是想帮她爸爸的，可是父女之间的沟通实在隔阂太大。云瑶继续说“可惜她本人不在内地，常年住在香港。不过，没关系，只要她曾经呆过的地方。有曾经的业绩，我要的只是这根藤。”

以我对云瑶的了解，她一定是有了方向，她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所以这次进《/Kin，》，即使没有给她报酬，她也会想办法进去。

“江淮宇就不同了，从小仗着是家中长子，张扬跋扈。去年私自在财务上透空8千万。老爷子一怒之下让其不准接近公司的核心部。8千万，真不明白，这些钱都哪去了，即使是长子，也无力回天了。曾经有花边小新闻说他吸毒，不过这样的小新闻还未面世，就被扼杀了。连那家小报社在短时间里萎靡不正，然后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被封杀了？”我不禁心寒，也让我见识到江氏的那群人，是怎样的嗜血无情。他让世人看到最光辉的一面，任何影响体面的报道都会逐渐消声灭迹。“会不会太冷血？”

“小爱，如果抱有这样的妇人之仁，怎么在尔虞我诈中站立脚跟？像吸毒，私自挪用公司钱，这样的负面新闻一旦曝光，影响的不止是股市。”

其实云瑶的说法我赞同，我也懂。一个即将步入老年的老头子，即使精神再好，也力不从心。两个儿子一个已经没有希望，一个还是个莫名其妙没见过面的神秘人物。哪个都不省心，任何负面新闻都会影响公司运作。也许自己曾经也是做杂志的，从自主排版开始，一步步走来，有多辛苦，只有自己知道。当权者一句话就被抹杀，让我有唇亡齿寒的异样悲凉。

云瑶看我脸色有异，转移到下一个“再来说说江老太爷的小儿子，他叫江淮锦”

“不是江诺白？”

“不是，反倒是个神秘人物，至今只有小道消息说还在英国读书，神秘的很，连照片都不曾曝光过。连我高薪聘请的私家侦探也不打探不出消息。”

我沉默着，继续听云瑶接下来的情报。

“第一个进《/Kin，》的是江淮宇，之前就说过，江淮宇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杂志社那一年亏损的一塌糊涂，要不是江老太爷财大气粗，早关门倒闭了。第二个是江淮心，她拯救了《/Kin，》没让他臭名昭著。她在销售方面的业绩，让男人都退避三舍，7年前一本烂得人家在厕所都懒得翻的东西，竟然可以让业绩持平到过去水平。可她毕竟是女人，而且现在已经嫁人了。已经没有权力再去竞争。真为她可惜，这样的人才竟然那么早结婚！无论如何，我也要看看她在这方面的手段才能让我心服口服。第三个就是江诺白了。”

云瑶对江氏的了解很多。也不知道她事先做了多少准备“再说说江诺白吧，他的身份很有趣，像凭空出现一样。没人知道他是哪来的，也没有人过问他的身世。表面的资料只有多伦多双硕士学位，金融，企业管理的双优人才，28岁。一表人才，性格平易近人。”

“这个人对江柏林来说，一定很特殊。”

“是很特殊。据我所知，现今为止，《/Kin，》的执行官换过好3个，江柏林，江淮宇，江淮心。除了江老太爷自己之外，其他都是他的儿子女儿。没有第二人选过。”

“明面上，江诺白不是他们家的人。”

“表面上确实不是，可亲爱的，别忘了，有钱人家的事，外人看到只是表面而已。”

我和云瑶已经想到一个点上了，异口同声到“私生子。”

　　　　　　　　　　　　　14：正式进入内部

“真聪明。我想这次江诺白进《/Kin，》，江老太爷是想测试一下这个人值不值得让自己青睐。”

沉默的听云瑶说话，看车在马路上直行，转弯，等红灯。路不算远，没几分钟我们就到了江南大厦的地下车库。这个车库只有江氏的内部人员才可以停驻。江氏的保安，在看到我们的第一时间就为我们打开。

云瑶摘下脸上那副大的能遮住一半脸的墨镜，侧过脸看我“该考虑的你应该都考虑清楚了。让我看看曾经那个单小爱，江诺白选择你，一定是比你更慎重。”

我点头，表示明白。

走出车库时，阳光肆意的照在脸上，我用右手用力的捏了一下左手无名指，那里有过的白色印记已经消失了。

大步走进江南大厦金碧辉煌的大堂。高跟鞋在大理石上发出噔噔噔的声音，现在正是上班时间，三三两两的目光朝这边注目。

这次没有人拦住我们，那个为难我们的小前台已经不见了踪影。江诺白的办事效率很高，这样的大集团，连最基础的识人的眼力没有，怎能让人放心？

这个社会有时候很残忍，如果你不懂的察言观色，总有一天出局。那天，云瑶抬起手腕看手表，停顿的两秒已经给了她机会。在小事上，云瑶并不是一个爱计较的人，她不会对这么一件小事就怀恨在心。要怪只能怪前台小妞不认识那只世界名表，试问一个会用天价买一只腕表的女人，即使已经落魄也不会差。更何况，云瑶一点也不落魄，甚至金光闪闪。

电话里我已经给过金耀棠电话。他已经安排好我们的位置，就等我们上位。

25楼，9点整，公司例会。金耀棠向公司介绍我们。云瑶划去销售部直接任职经理职位，曾经任职那个位置的销售经理在接到我们签约电话后一分钟，就被辞退，何等的雷厉风行。三个月的赔偿金额和一整年违约金额，对方乖乖闭嘴。

我的职位倒出乎意料，总策划安妮的实习助理。

江诺白的做法让所有人咂舌，两个才毕业一年的职场菜鸟，其中一个没有通过任何面试及试用就直接录用，多多少少已经让人心生不满。

再加上，在我们还没正式进驻就已经干掉一个小前台的事，让更多的人对我们侧目。这样风口浪尖上，江诺白力排众议，硬生生把我们挤进了《/Kin，》总部。我和云瑶两个人意料中的，引起了一大堆人的猜测。内部人员全都翘首以待。个个都内心冷笑，两个小姑娘会翻出什么花样？更何况云瑶这张有点过分的脸，更多人以为她是新进的平面模特，而且这模特还是勾。引上司的狐狸精。

云瑶随手把手机扔办公桌上，宽大的牛皮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