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非王子-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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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睡衣在书桌前打开了一个牛皮纸袋，“季忠泰，严重哮喘……每周三固定去堂臣高尔夫球场……每月十号康德医院例行检查……2006年再婚……”他仔细的看着那份从私家侦探手里买来的资料，“真恨不得现在就一枪打死你，但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的，那样我和世翼这些年的苦就白受了，”他又看向季云欣和季云蕾的照片，她们曾经是他的朋友，“我知道那不是你们的错，但我和世翼为我们没有任何错的父母尝尽了世间的痛苦，那作为你们为一手血腥的父亲承受些罪责又有什么过份的呢？也许你们会恨我，但你们大可放心，等我为我的父母报完仇我就会去地狱接受惩罚的！”

…………………………

“OHYｅａR！OHYｅａR！”迷幻的灯束急速旋转的迪厅里，年轻人们疯狂的扭动和尖叫着，季云蕾的手举过头顶，丝毫不理会被汗水黏糊在脸上的头发，双脚不停的向空中跃起。和这里的所有人一样，她选择在一片嘈杂中发泄自己的情绪，活着的人都需要一个平台去平复内心在生活中累积下来的压抑，可被文明包裹着的城市能为人们提供的这样的平台实在太少了，然而这里不同，季云蕾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明智的，在这里她哪怕叫的再放肆也没人把她当成神经病，而且相反这种行为还被美名其曰野性之美。“喂！喂！”身后有人拍她的肩膀。

“噢，是直勇？你怎么也在这里？”她看着那个足组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卷发年轻人。

“过去喝杯东西吧！”叫直勇的年轻人的头左右晃动着，那原本红色的卷发在光束下更是显得流光溢彩。远离舞池的地方安静些，“喝什么？”

“啤酒吧！”

“什么时候回来的？”

“快一个星期了！”

“哎呀，”年轻人有些不高兴，“回来这么久也不找我？”

“不是太忙了吗？两年没回来很多朋友都请我吃饭！”季云蕾才没那种闲情雅致呢，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要不是看在他父亲跟随自己父亲多年的份上她才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呢。

“勇哥怎么不玩了？”几个人围了上来。

“都是我朋友！”赵直勇向季云蕾引荐。

“是吗？”季云蕾勉强的对那群奇形怪状的人笑了笑。

“勇哥，”穿蛇皮花纹上衣的把烟头在吧台上按灭了，“是马子吗？这么漂亮？”

“老头子公司董事长的千金！”

“哎，”太妹打扮的一屁股坐上了吧台，“四杯冰啤酒！”

“好的，”学生摸样的服务生似乎被他们这身行头吓到了，端啤酒的手不住的打颤。

“野鸭，”太妹踢踢叫野鸭的裤裆，“糖还有吗？”

“哎哟，”男人抓住她的脚，“好爽啊！”

“我爽你妈个头，小心我绝了你！”

“操！”野鸭的把手伸进口袋，“这么没情调？”

“拿来吧，你！”太妹抢过一颗红色药丸就着啤酒喝了下去。

“勇哥，白板，你们要吗？”野鸭自己也吞了颗。

“废话，你他妈想吃独食啊？”赵直勇一把抢过他手里那些五颜六色的药丸，“云蕾，”他绅士的看着季云蕾，“要不要来一颗试试！”

“不用了，”季云蕾放下杯子站了起来，“太晚了，我该回去了，我爸会担心的！”

“那改天我请你吃饭！”

“行，那我先走了！”真是一堆垃圾，等季云蕾再转过头时赵直勇那原本不断晃动的脑袋更是像犯了癫痫一样一发不可收拾了。

…………………………

趴在柔软的床上，音乐在小小的空间里流动，四月的春风拂过窗帘在音符里穿梭。对于林世翼而言，这一刻是充满惬意的，他从购物袋里取出了哥哥给他买的礼物，“唔？”一张纸片被包装盒带了出来，他拿起来放在了手里，“上海购物城”，上海？看到那两个字林世翼脑子里像突然被人刺了根针，神经麻痹了几秒，“购物日期：2006年4月3日”上海？他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个地方，甚至这十年他都被蕴涵在这两个字里的记忆折磨着，无形中他也预料到会有眼前的一天，但他又一直希望能够躲得掉，那段记忆太可怕了，只有在睡梦中他才会不情愿的接近。他也知道该为父母做些什么，但林哥哥为他建造了过于完美的象牙塔，让他宁愿忍受着良心的不安也想躲藏其中，但这一天还是无法逃脱的来了，对于这个预料他也有所准备，他想过要是他的哥哥不能放弃那他就和他一起去面对，但哥哥现在的做法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接受的。

………………………

砰！

林世斌在睡梦中被惊醒了，“怎么了，世翼？”他看着那个瑟瑟发抖的黑影坐了起来，“又做噩梦了吗？”

“哥，你去哪了？”林世翼大声的质问他。

“什么？”林世斌伸手挡住眼前刺眼的灯光。

“哥昨天到底去了哪里？”

“巴黎呀！”林世斌的心咯噔一下，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让他发现了什么。

“巴黎？你还撒谎？”林世翼怒气腾腾的把那张票据放到他面前，“这是什么？”

“世翼——”林世斌这才想起在商场接电话的情形，“你听哥说——”

“哥还想说什么？”林世翼用力的甩开他的手，“所以才急着让我去意大利，等我走了哥就安安心的回去，我说错了吗？”

“世翼你先听我说——”

“哥以为就你才是爸爸妈妈的儿子吗？凭什么要把我撇开？”林世翼太愤怒了，“我不会去意大利的！”

“你敢？”林世斌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就像他说的，仇恨只要他一个人背就可以了，如果他要带上弟弟那他十年前就去报仇了，“你以为我是去闹着玩吗？”

“要死我也要和哥死在一起！”

“死？”林世斌一巴掌甩了上去，从小到大都没打过他，可他现在的话太伤人了，他为他付出了多少，连自己的生命都放弃了，可他现在敢跟他说死？“臭小子，要是知道你想死我十年前就不该带你来这里！”

“怎么了？两个人这是怎么了？不是刚才还好好的吗？”杜芬萍和方雨希听到争吵声跑了上来。

看着哥哥的泪光林世翼的眼泪先掉了下来。

“你还记得答应过爸爸什么吗？啊？”

“记得，”林世翼用力的抹了抹眼泪，“那哥记得答应过爸爸什么吗？不是说要一直照顾我吗？”

“可你已经长大了！”

“哥也知道我长大了，那就让我自己来决定我的事吧，我不去意大利，我要跟哥回上海！”

“你——”林世斌指了指他用手捂住胸口再也说不出话来。

“世斌——”杜芬萍扶他坐回了床上，方雨希当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世翼，我们先出去吧！”她把抽泣的林世翼拉了出去。

“世斌，疼得厉害吗？”

“阿姨，”林世斌仰头靠在床背上，“把抽屉里的药拿给我！”

“药？是这个吗？”杜芬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没有标签的药瓶。

“唔！”林世斌打开瓶盖吞了两瓶下去。

“什么药？是不是病情加重了？”

“他怎么能那样？”林世斌没有回答她的话，“他是不是等不及要看到我死啊？”

“傻孩子，”杜芬萍把手放在他膝盖上，“别说这种气话，世翼还小，说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

“阿姨，我为了他都成什么样了？从小到大，别人的哥哥能给的我给了，别人的哥哥不能给的我也给了，可他为什么那么不懂事？”

“世翼他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我什么地方不小心？”杜芬萍怀疑是不是自己什么时候跟女儿说什么的时候给他听到了。

“不是，是我自己不好！”林世斌真恨自己怎么那么疏忽，会把那么重要的票据留在了购物袋里？

“世斌你别哭了，你也知道世翼他不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可他为什么不替我想想？”

“世翼又不知道你的身体，你站在他的立场上想想，他从小就没了父母，现在他能丢下他的哥哥不管吗？你刚才打他是你不对！”

“他得让我操心操到什么时候啊？”平静了一点林世斌也知道自己不该打他，想到弟弟挨他那巴掌时的委屈他也后悔自己的冲动。

“现在世翼也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他的脾气我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我带他回去，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向爸爸妈妈交代？可如果我送他去意大利，要是他什么时候偷偷地跑回去那我都不敢想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世斌啊，为了世翼真的不能放弃吗？”

“放弃？”林世斌的眼中只剩下了赤裸裸的愤怒，“除非我现在死了！”

………………………

“世翼，别生你哥的气，你哥是一时着急才动了手！”方雨希用毛巾裹住冰块轻轻的给他敷着，林世斌那一巴掌下手着实不轻，打得林世翼那半边脸都肿了起来。方雨希当时都吓坏了，十年了，她和他们相处了十年，林世斌几曾动手打过他弟弟？哪怕林世翼闯了再大的祸他连骂都没舍得骂过他一句。

“他是我哥，就算他打死我我也不会生他的气，可他怎么能骗我去意大利自己回去报仇呢？”

“那他还不是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也不能那样，”林世翼抿抿嘴上的泪水，“他是我唯一的哥哥，难道为了能平静的生活下去让我不顾他的死活吗？我知道他对我好，可就因为那样我才更不能不管他，就算是回去要死，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也不怕！”

“世翼，今天大家都太激动了，先好好睡一觉，睡一觉等你和你哥都冷静下来再说吧！”看着他们彼此都在内心为对方深深着想的兄弟之情方雨希觉得自己也不应该引导林世翼作什么样的决定。

…………………………

长篇小说《王子非王子》（亚当的诱惑）五

　“妈，你怎么了？”

“啊？什——，什么怎么了？”

“你干嘛把哥的牛奶往自己的粥里倒呀？”

“哎呀！”尹天丽看着自己手上的活也忍不住吃了一惊，“我这是在干什么呀？”

“你这年纪还不至于达老年痴呆吧？”夏林雄的脚从桌子底下伸过去踢了踢她。

“俊廷，我再去给你倒一杯吧！”

“妈你大清早的想什么啊？”夏俊廷用勺子搅了搅那碗掺着牛奶的稀饭。

“除了你们兄妹俩我还能想什么？”

“我们有什么好想的？”

“想你什么时候能让我抱孙子，你妹妹什么时候能嫁出去？”

“妈——”

“妈——”夏澜和夏俊廷同时发出抗议。

“你们俩都嚷什么？”夏林雄拍拍桌子，“你三十岁前一定要结婚，还有你，”夏林雄指着夏澜，“无论如何二十八岁前都得嫁出去，我们像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

“得了得了，”夏俊廷拒绝再听下去，“爸，你别老拿你们那一代人的行为准则来要求我们，时代不同，人的生活观念怎么可能一样？”

“时代不同怎么了？时代不同生活观念不同大家就都不用结婚生子了吗？”

“爸，”夏澜听得都要背过气去了，“人类不会因为我和哥没结婚就灭亡的！再说了，结婚又不是穿衣服，不合适也能将就，结婚是人生中多么重大的一件事，难道你们希望我和哥随便找个人结婚生子，然后再离婚，过那种孤儿寡父，孤儿寡母的生活吗？”

“乌鸦嘴，”尹天丽敲敲女儿的头，“也就你们俩歪理多！”

“什么叫歪理？夏澜算是说出我几十年的苦处了！”

“闭嘴，”尹天丽把牛奶放到他面前，“喝你的奶吧！”

“妈，我没奶！”

夏林雄听着他们一套一套的着实不服气，“我是让你们今天结婚还是明天结婚了？我之所以说你们不是因为你们连那个想法都没有吗？”

“哎呀，真是！怎么这么粗鲁？”夏澜悻悻的站了起来，“吃下去没消化就要吐出来了。

“怎么了？”夏林雄看着尹天丽，“粗鲁？我说什么了？”

“别管她，这孩子打小就有病！“

“爸，妈，我也去上班了！”夏俊廷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怎么了？你又笑什么？”

“没什么！”他笑什么？当然是因为他说没奶夏澜不能消化的事了。

“这两个孩子真是一个比一个不正常！”尹天丽不得不作出这番评价。

………………………

………………………

“阿姨，他还没起来吗？”林世斌倒了一杯冰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没有，哎哟！”杜芬萍看着他兔子一样的眼睛，“没睡好吗？”

林世斌笑着的摇摇头，“怎么还能睡得着？”

“那你去看看世翼吧，雨希昨天也陪他聊了大半夜呢！”

“阿姨，”林世斌旋转着手里的水杯，“我昨天下手太重了吧？”

“是啊，听雨希说都肿起来了！”

“那他一定在雨希面前抱怨了我不少吧？”

“没有，世翼跟雨希说你是他哥哥，你再怎么打他他也不会生气的！”

“这小子——”林世斌用力的眨了眨眼睛，“都感动得我想哭了！”

“快去看看他，”杜芬萍打开冰箱，“阿姨给你们做你们喜欢喝的皮蛋瘦肉粥，一会阿姨希望看到你们都是高高兴兴的！”

“那我去了！”

“快去吧！”杜芬萍撕开猪肉上的保鲜膜看着林世斌刚刚喝过水的杯子叹了口气，她能预料到眼前事态的发展，可她无法估计这兄弟俩将来的命运，但她希望那不是悲剧。

………………………

林世斌轻轻地推开了门。

“你打我吧，哥！”还没等他说什么林世翼已经先开口了。

“什么？”林世斌走向他。

“因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所以呢？”

“但是，我必须和哥在一起！”林世翼的态度是坚决的。

“唉！”林世斌转身背对着他，“真的不想再听哥的话了？”

“不是，只有这件事！”

“如果你非得跟我一起去那先答应我一件事！”林世斌知道最终让步的只会是他。

“哥说吧！”

“什么事都由哥来解决，你不准插手！”

“哥，我——”如果让他什么也不做那跟要他去意大利有什么不同？

“要是不能答应从现在起你就当你哥已经死了，而我，也当从没有过你这个弟弟！”

“我——，答应你！”林世翼只能这么说，因为他想待在他身边，能不能做到他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他的哥哥有危险他绝对做不到袖手旁观。

“下去吃饭吧，阿姨做了你喜欢喝的粥！”

“哥，”林世翼从背后把他抱住了，“对不起，别生我的气！”

“生你的气有什么用？难道那样你就能听话了吗？”林世斌的心一下子软了，他转身抱住弟弟，“先下去吧，哥要回房间拿点东西！”

“我跟你一起去吧！”

“好啊！”

“哥要去拿什么？”

“护照！”

“护照？什么护照？”

“送阿姨和雨希去意大利的护照！”

“阿姨和雨希姐要去意大利吗？”

“往后我们会处在很危险的状况下，我们不能把阿姨和雨希留在我们身边，不能连累她们！”

………………………

“啊！”方雨希伸了个懒腰，“好香啊，妈妈在做什么？”

“是皮蛋瘦肉粥，一会等世斌和世翼下来后一起吃吧！”

“他们和好了吗？”

“兄弟哪有隔夜仇？”杜芬萍把火关小了，“快去洗洗吧！”

“妈妈，你看我的眼睛！”

“哎呀，怎么肿成那样？”杜芬萍这才注意到女儿的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是不是晚上水喝多了？”

“不是！”方雨希揉了揉，“是哭成这样的！”

“哭了？为什么？”

“昨晚不是陪世翼了吗？那小鬼一边说一边哭，害得我也哭得死去活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