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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曼陀罗花-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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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恨之入骨。他起了杀心。

他已经不能收手,钱家的家产没有到手,医药公司没有到手,他不甘心。

“芙蓉,站住!你不能再往前走了。”钱铎压低了嗓子叫道。

芙蓉?许贤的女儿?怎么会是她?黑皮吓了一跳。

芙蓉站住了脚步问道:“为什么?难不成前面有障碍?不可能啊,我来时还是好好的。”

钱铎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目,他骂骂咧咧地说:“好个屁,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晚,这里就是你的归宿。”

芙蓉觉得气氛不对,一面加快了步伐,一面惊恐地叫道:“你想干什么?不要过来。”

黑夜中,黑皮听见撕打的声音,他知道钱铎要对芙蓉下手了。他犹豫,是不是应该去帮忙,可是,又一想,帮谁呢?帮助芙蓉?她终究是许贤的亲生女儿,许家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不过,这样一来,钱铎就会被抓。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无论怎么说,钱铎还是他的名义上的哥哥,都是金家的后代。再说了,他手里所有用来敲诈钱铎的证据都成了泡影,钱拿不到了,他今后的生存靠什么?但是,帮助了钱铎,芙蓉必定被杀,他又多了一条血债。他进退两难。

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听见芙蓉绝望的声音说:“我知道了,肇事的人是你,是你假借我的名义杀害了雷鸣后,还想嫁祸于我。你好狠毒。”

钱铎狞笑道:“没错,就是我。可惜。你明白的太晚了。我这就送你去见你的死鬼老子。”

什么?雷鸣也被钱铎杀了?黑皮觉得头皮发麻,现在,杨树案件的当事人真的只剩下他一人了,如果此时他出现,钱铎绝不会放过他。他慢慢地向后退去。

芙蓉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空旷的山谷里,只有钱铎急促的喘息声。黑皮知道,芙蓉凶多吉少。

最后,他听见钱铎恶狠狠地自言自语道:“我本不想杀你,是你自己找死,和你爹一样,想和我斗,门儿都没有。你不是自命清高看不上我家钱进吗?我今天就脱光了你的衣服让天下所有的男人看。你不是觉得自己长得漂亮吗?砸烂了你的脸看你还美什么?”

黑暗中,黑皮看见钱铎举起一块大石头,用力砸向芙蓉的脸。

好残忍啊,连一个死人都不放过。石头落下的声音,皮开肉绽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震撼着黑皮的每一根神经。他觉得两腿发抖,无法控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没想到碰到了身边的草丛,发出了悉悉嗦嗦的响声。

“谁?”钱铎惊叫道。

此时的他草木皆兵,听见声响,吓了一跳,认为有人。

黑皮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在山里长大的人都知道,如果遇见吃人的猛兽,这是最好的办法。钱铎见连着咋呼了几声都没有动静,还是不放心,顺着声音找了过来。

眼看他就要走到跟前,黑皮紧张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我该怎么办?逃跑?不行,那样他会发现我。可是,也不能这样坐着等他来杀……这时,大滴的雨点落了下来,又冰又冷,而且越下越密集。钱铎见什么都没有发现,以为是小动物,又见下起了大雨,只得抱起芙蓉的衣服跑下山去。

钱铎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消失在了山路上。黑皮顾不得大雨,壮着胆子走向芙蓉的尸体,只见芙蓉赤身露体躺在灌木丛中,血肉模糊的脸惨不忍睹。黑皮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才二十来岁,还没有走上社会就惨遭毒手。黑夜中,他似乎看见了钱铎残忍扭曲的脸,谁敢挡他的路,杀无赦。他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逃回柴房,将自己的头埋在了稻草堆中,可是,芙蓉那张被砸的稀巴烂的恐怖面孔一直在他的眼前来回晃悠,挥之不去。

眼看春节到了,凤仙从美国飞了回来,和小莲约好,她们一起去见亲家。

钱铎起了一个大早,开车将小曼夫妇送到了机场。看着他们进了安检门后,才拉着丽丽放心地离开。他太累了,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坏事,这个春节,他要好好休息了。

虽然,所有的障碍都一一被他除掉,但黑皮还是没有找到,终究是他的一块心病。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万一他落入警方的手中,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

“喂,你又走神了。”丽丽惊叫道。

钱铎一愣,抬头一看,前方是红灯,他赶紧刹车,已经来不及。车子停在了路中央,一个交警示意他将车开到路边,等候处理。

第一百六十一章 苍天有眼

钱铎自知理亏,老老实实地下车接受处理。

这时,一架飞机飞过了头顶,钱铎自言自语说:“总算可以走了。”

丽丽说:“走什么走,交警还没有过来呢。”

钱铎就像没有听见她的话一样,嘴角上挂着一丝冷笑。

开完了罚单,丽丽说:“还是我来开车吧,这段日子你一直精神恍惚,身体不好,可是,你这个人说说是在家养病,却到处东奔西跑,回来后又魂不守舍,这到底是怎么了?”

钱铎不耐烦地说:“你一个妇道人家,罗嗦什么,有钱花,有房住,管住儿子就行了,少管我。”

丽丽委屈地说:“谁要管你,人家不是心疼你吗?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钱铎的心里有着太多的阴霾,太多的黑暗,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好想找个人来倾诉,来分担。不然,他却会发疯的。看着裹在名贵皮草中的丽丽,熟练地转动着方向盘,他想,面前这个女人,能值得相信吗?

眼看着飞机关上了舱门,起飞了,小曼拉着钧儒混在出关的旅客中又走出了机场。

小曼不理会钧儒的叨唠,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说:“去火车站。”

钧儒不知道小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兴冲冲的出门旅游,憧憬着幸福的二人世界,满怀喜悦想找回当年恋爱时的感觉。可是,眼看着,旅客们都上了飞机,眼看着飞机飞上了蓝天,小曼只是若无其事地在原地打转,就是不肯上飞机,现在,却打车去火车站,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奇怪地说:“小曼,你这是要做什么?好好的巴厘岛不去,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小曼抿着嘴笑着说:“去赎罪。”

钧儒一愣问道:“赎罪?赎什么罪?”

小曼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们来到了火车站,凤仙和小莲已经坐在贵宾休息室等他们了。看见他们进来,小莲忙拉着凤仙起身上前打招呼。

今天的凤仙和往常不一样,为了来见亲家,为了不至于被人看扁,她精心打扮了好久。看着满身珠光宝气的凤仙钧儒好不纳闷,小曼一向来清高,什么时候开始与商界的女强人打交道。

小曼看了一下四周不见金林问小莲说:“我的乖孙子呢?”

钧儒又是一愣,问道:“钱进也来了?不是说好只有我们俩人吗?”

小曼笑吟吟地说:“看你,胡说什么,是我们的亲孙子。”

钧儒以为她在开玩笑,调侃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放着家里的孙子不带,认了个干孙女罢了,什么时候又认了干个孙子?”

小曼认真地纠正他说;“谁糊涂了?明明是亲的,不是干的。”

钧儒摆摆手说:“好了,好了,我不和你争,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干的湿的我无所谓,只要你高兴。”

这时,金林赶到了。

他抱歉地说:“你们都到了,不好意思,我临时有点事要交代,来晚了,让你们久等了。”

小曼上前紧紧拉住金林的手,一脸的幸福说:“奶奶不着急,你来了就好。这是你爷爷。”

钧儒见过金林,是钱进的好朋友,他怎么就成了自己的亲孙子?钧儒百思不得其解。

他问金林道:“你不是前进的同学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曼得意地说:“乖孙子,把你的铜钱摘下来给你那个糊涂的爷爷看看。”

金林从脖子上摘下那枚铜钱交给了小曼。

小曼交给钧儒说:“你还认识这个吗?”

看着这枚遗失已久的铜钱失而复得,钧儒彻底震惊了。

他惊叫道:“这不是以前我给你的那对祖传铜钱吗?怎么会在他这里?难道,你找到了儿子?”

小曼含着眼泪点点头。

金林张开双臂说:“爷爷。我可是你的亲孙子哦。今天我们就一起去见你的亲儿子。”

文泪水情不自禁地涌出了钧儒的眼眶,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人他紧紧抱住金林喃喃地说:“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书小莲挽着小曼的胳膊说:“爷爷,还有我,我是你的孙媳妇。”

屋凤仙也不肯落下,凑上前去说:“老爷子,我是亲家母。”

钧儒说:“这些年来,我们找你们找得好苦啊。我儿子呢?他在哪里?我要向他请罪。”

金林温柔地给钧儒擦着眼泪说:“爷爷,火车要开了,我们上车去慢慢说。”

火车开动了,钧儒握着铜钱说:“铜钱怎么只有一枚,另一枚在那里?”

金林说:“我还有个妹妹叫金花,父亲将两枚铜钱交给她,我们一人一枚。”

小曼说:“你见过的,就是我认的那个孙女,那个忘年交,赛琳娜。”

钧儒风趣地说:“好个老太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对了,她为什么不来?”

金林说:“雷鸣为了救她受伤了,她在医院守护她的未婚夫。”

钧儒惊喜地说:“你说什么?她爱上了江岩的外孙雷鸣?太好了,真是苍天有眼,我终于可以和江岩成为亲家了。孩子,快点,给我讲讲你的爸爸。他是不是在外地工作,不方便来?还是不肯原谅我们?”

金林讲述了杨树悲惨的一生,在场的人听得无不倏然泪下。凤仙更是哭的稀里哗啦。

钧儒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呜咽着说:“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当年的一念之差,什么都不会发生,我对不起,儿子,对不起父母。对不起钱家的列祖列宗,是我害惨了儿子一家。”

小曼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我也有错,那能把自己的亲生骨肉抛弃?都是我们造的孽,我的儿子是无辜的。如果可以,让我代替我的儿子去受罪。还有我那个儿媳妇,死得好惨啊。”

钧儒拉住金林说:“乖孙子,你是警察,一定要为你爸爸伸冤。”

金林看着两位老人在悔恨中自责,痛苦,于心不忍,安慰他们说:“爷爷,奶奶,过去的就让他们过去吧,有得必有失,我们一家不是团圆了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迟到的忏悔

不知不觉中,火车到站了。钧儒再也不能等待,急于要见到儿子,金林只得叫了辆车,带着大家直奔杨树所在的精神病医院。

精神病院建在监狱附近一个偏僻的地方,这里收治的都是一些重症病人。

汽车停在了大门外,大家走了下来,为了这次探视,小曼夫妇和凤仙不顾金林的反对,带了不少东西。

只见医院高高的白墙上两扇黑色的大铁门紧闭,令人看了不寒而栗,一块牌子挂在大门的旁边,上面写着春风精神病医院。

小莲嘲讽说:“还春风呢,我看叫寒风还差不多。”

金林去旁边的窗口上办理好了探视手续,大门上开了一扇小门,在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高马大的医务人员的监视下,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走了进来。

走进大门,里面豁然开朗。这里就像一个疗养院,绿树成荫,小桥流水,鸟语花香,别有洞天。

顺着水泥大路往里走就是病房,医院为了预防病人逃跑,在病房四周建有高高的,坚固的铁丝网围墙。就像一座无形的监狱,与世隔绝。唯一与监狱不同的是没有哨兵站岗,而是由一些身强力壮,穿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取而代之。看着在草坪上活动的病人,手舞足蹈,神色怪异,小曼的心不由自主地开始抽搐,开始疼痛。

钧儒见两个病人扭打成一团,医务人员粗暴地将他们强行带走,便扑向铁丝网,神经质地问小曼说:“快告诉我,哪个是我们的儿子?他不会受人欺负吧?”

小曼只觉眼前一片模糊,摇摇头说:“我头晕,看不清。”

金林见他们趴在铁丝网上,紧张的连步子都迈不开了,笑着说:“我阿爸很安静,通常都呆在屋里,很少出来。这里没有啦。”

在病房医生办公室,他们见到了杨树的主治医生。一个不苟言笑的矮个子中年男人。

他认识金林,见来了这么多人告诫说:“杨树很怕陌生人,当心你们吓到他。”

金林说:“都是自己人,他们是杨树的父母和亲人。从小失散,才找到。”

医生向他们简单地介绍了杨树的病情后说:“自从治病回来,他的情况有明显的好转,现在已经可以认识身边的人了。不过,生活还是不能自理,他的心结还是没有打开,潜意识里仍然抗拒治疗。希望你们能多开导他。”

当他们被带到杨树的病房时,钧儒愣住了。里面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正痴痴呆呆的看着手里的一支破旧不堪的塑料花。这就是他的儿子,那个被他残忍地抛弃,受尽了苦难折磨的亲生儿子。看着杨树那张曾经英俊的脸饱经沧桑,钧儒心如刀绞。没错,这张脸好熟悉,上面烙着家族的遗传基因,那五官,那神情,像极了家族里的男人,是他和小曼爱情的结晶。是他生命的延续。

他不顾一切上前抱着儿子流着泪说:“儿子,爸爸来晚了。对不起。原谅爸爸吧。”

杨树的脸上一片漠然,只是紧紧抓住手里的塑料花。

小曼抓住他的手泣不成声地说:“儿媳妇的死,掏空了他的心。”

平时,杨树只要一见到陌生人就会躲起来发抖。金林怕与钧儒初次相见吓着他,忙过去拉开。没想到的是,杨树看见钧儒夫妇一点也不陌生,好像早就认识他们,知道他们要来似的,连医生都很奇怪。

医生迷惑不解地说:“不是说从未见过面吗?难道这是心理反应?还是本能?不可思议。”

杨树扬着手里的那支塑料花说:“黑色曼陀罗花。”

钧儒欣喜地说:“这是什么意思?欢迎我们?原谅我了吗?”

医生耸了耸肩说:“我们也不知道,他一进来这里就只会说这句话。”

钧儒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失望的眼神令人看得揪心。

这时,门外的走廊上有人高声叫。是在叫医生。

医生一面答应着一面说:“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你们聊,有什么情况叫我。”

送走了医生,钧儒说:“看我这记性,刚才忘了问他了,我儿子到底患的是什么病,能治好吗?”

金林说:“他的病是受了强烈的刺激,强迫性地关闭了所有的记忆。虽然医生精心治疗,但是,他自己抗拒恢复,医生说了,只要打开他的心结,会好起来的。”

钧儒关切地说:“打开他心结的钥匙是什么?你有听医生说起过吗?”

金林说:“不知道。或许是妈妈,可惜她已经去世了。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所说的黑色曼陀罗花。可是,这个世上真的有黑色曼陀罗花吗?让我们到哪里去找啊。”

小曼走到杨树面前,抓住他的手把金林的那枚铜钱放在了他的手心里说:“儿子,还记得这枚铜钱吗?”

杨树将铜钱紧紧握在手心里,又放在心口上,看得出他很珍惜。

他断断续续地说:“我的…钱…黑色曼陀罗花。”

他的眼睛在人群中搜索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小曼看着杨树奇怪的动作迷惑地问金林道:“他这是在做什么?”

金林说:“他好像在找人。可会是谁呢?”

小莲说:“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只少了金花姐。他不会是……”

金林试探着说:“你在找女儿金花?”

杨树的眼睛一亮,竟然点点头。

金林安慰他说:“她有事,下次一定来看你。”

小曼说:“儿子,还记得我是谁吗?”

杨树用衣袖给小曼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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