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曼陀罗花-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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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花一听派出所，警察，立即就联想到了来抓他父亲的金雷鸣，吓得直摇头说：“我不要，我不要，他们好凶，我害怕。”

小莲挠挠头说：“这样吧，你告诉我你找谁，住在哪里？我送你去，城里我比你熟。”

金花说：“我是个孤儿，来这里是找哥哥的，他的名字叫杨金林，在省城读大学。可是，我的东西被人偷走了，地址没了，不知他在哪里。”

小莲为难地说：“这就麻烦了，这个城市可大了，学校也很多，没有地址，让我们去哪里找你哥哥。”

听小莲这么说，金花又哭了起来。

她呜咽着说：“我妈妈死了，爸爸被人诬陷，让警察抓了，可能还要枪毙。现在唯一的哥哥又找不到，我该怎么办？”

小莲同情地说：“别哭了，你妈妈在天上听见会伤心的。我们的命怎么都那么苦，都说没娘的孩子像根草，我们连草都不如。”

金花看看天色已晚，对小莲说：“天都黑了，你为什么不回家，一个人在这里是做什么？你走吧，不用管我，我没事。”

小莲说：“你都自身难保，还关心我，看来，你一定是个好人。不瞒你说，我和你一样也没有家。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我爸妈离婚，妈妈走了，对我来说，她和死了没两样，爸爸找回个新妈妈，她凶得很，老是趁我爸不在的时候骂我拖油瓶，野种，还打我。”

金花止住了哭声，好奇地说：“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爸？”

小莲叹了口气说：“告诉他也没用，那女人是个泼妇，我爸怕她。不过，我现在过得也不错，已经可以挣钱养活自己了。”

金花说：“真的假的？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小莲像变戏法一样从旁边的椅子下拿出一束鲜花说：“你看，我是卖花姑娘。”

看见鲜花，金花的心情顿时好多了，也很快拉近了和小莲的距离。

她说：“你能也帮我找份这样的工作吗？”

小莲拍着胸脯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不过你要有思想准备，这可是份苦差事，里面学问大了。”

金花想，不就是卖花吗？要什么学问？

她说：“我不怕苦，只要能有饭吃，有地方住。”

小莲咧着嘴笑着说：“那好，你先在这里坐着，等我卖完这些花就带你去见大婶。”

金花惊讶地说：“大婶是谁？你不是说没有家吗？”

小莲解释说：“大婶是我们的老大，我们都归她管。”

金花似懂非懂地说：“哦。”

小莲一面整理花，一面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没有把我的真名告诉大婶，我对她说我叫小妹，我劝你也别对她说真名。”

金花说：“为什么？”

小莲附在她耳边说：“我觉得她不像好人。她可凶了，经常打骂我们。不听话的还会被卖掉。”

第五十九章　卖花姑娘

金花吓了一跳不解地说：“卖掉？她是人贩子？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她那里住？”

小莲说：“有什么办法呢？谁叫我们无家可归。等以后，我长大了，能找工作了，一定离开那个鬼地方。”从她的眼睛里，金花看到了无奈。同病相怜令她们的心紧紧地靠在了一起。

金花想了想说：“好吧，我就叫马兰。”

小莲说：“这个名字好，有个歌儿怎么唱来着？”

金花握紧拳头说：“马兰花，马兰花，风吹雨打都不怕。我要像马兰花一样坚强，一定要找到哥哥为阿爸伸冤。”

小莲搂着金花的脖子说：“你放心，我和你是一国的，一定帮你。以后，我就叫你马兰姐。”

金花也抱着小莲说：“小莲妹妹，我们要成为好姐妹，互相帮助。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心，什么都不怕。”

小莲把自己的那半个面包也塞给金花说：“你慢慢吃，我去去就来。”

很快，小莲就卖完了手中的花，来找金花。

金花跟着小莲七拐八转，来到了郊区的一座出租房内，见到了小莲口中的这位大婶。

大婶看上去40来岁，打扮得很时髦，瘦骨嶙嶙的身体上穿着时髦的超短裙，吊带衫，大嘴上涂满了鲜红的口红，就像刚吃过死人肉，两只不大的眼睛纹上了黑色的眼线，更像国宝大熊猫。她长了个瓦刀脸，扁扁的鼻子贴在因减肥营养不良的，蜡黄色的脸上，像被人踩了一脚的大便。她人高马大，没有女人应有的曲线，一举一动都像个男人。

听了小莲的介绍，她上下打量着金花，心想，这真是个美人坯子，好好**一定能赚大钱。

她用沙哑的外地口音说：“你叫马兰吗？从哪里来的？”

金花说：“是的，我从山里来。”

大婶见她一身的乡下打扮，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接着审问：“家里还又什么人？”

金花老实地说：“我没有家，姆妈死了，阿爸被警察抓了，可能会被枪毙。其实，我阿爸是冤枉的……”

大婶打断她的话，死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她装作同情的样子打断了她的话说：“原来是这样。你记住，警察都是坏人，和我们不共戴天。”

金花擦了擦眼泪说：“哦。”

大婶说：“我们这里的规矩，小妹都对你说了？”

金花说：“是的。”

见大婶不停的提问，金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还会玩出什么新花招不肯收留自己。

没想到大婶满意地说；“那就好，小妹，带她去吃饭。”

她一口答应收留金花。

吃完饭，在里面一间不大的房间里，金花看见十来个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女孩躺在地板上。这里就是她们的家。金花躺在小莲旁边，握着阿爸给她的铜钱，就像阿爸在她的身边。她第一次睡了一个安稳的觉。

第二天傍晚，金花从大婶的手里分到了一篮花，和所有的女孩一样提着花篮出门，来到了火车站。

小莲不放心地说：“你行吗？”

金花信心满满地说：“没问题。你去忙你的吧。”

她见候车室人多，忙上前兜售。没想到花没有卖出一支，就被赶了出来。她站在街边看着过往的行人来去匆匆，没有一个人理会她。眼看着快要到午夜时分，街上的行人稀少了，她的篮子还是满满的。急得她直掉眼泪。

回到家，大婶见她没有卖出一枝花，脸色铁青，就像一只凶狠的母狼。不但不给她饭吃，还拿出一根棍子把金花打得遍体鳞伤。

倔强的金花一声都不哭，也不讨饶，气得大婶直跳。

睡觉时，小莲偷偷拿出半个饼塞给金花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卖花，应该带着你做几天才对。”

金花说：“不关你的事。”

小莲说：“你伤成这样，明天你的花我替你卖。你也不要太难过，我们这里的人都是这么过来的，谁的身上都有伤疤。”

她掀起自己的衣服，新伤旧痕布满她瘦小的身体。

金花说：“不用，你只要把里面的学问告诉我就行。”

小莲说：“第一，你要看准人，一般都是一些情侣会买花。第二，你要看准地方，到那些情侣最爱出入的地方，比方说公园，饭店。火车站，汽车站都是赶路的人，谁有闲心买花。第三，你要会谁话，有时甜言蜜语，有时装可怜。这就是我们的学问。明天，你跟着我，包你成功。”

夜深了，身上的伤刺骨地痛，金花睡不着，她流着泪想，别看这个大婶一脸的笑容，其实是一个大坏蛋，这些可怜的小女孩每天为她挣钱，受尽了屈辱还要挨饿被打。

在小莲的带领下，金花很快就入行了，她甜美的声音，花朵一般的笑脸，纤弱的身材，楚楚可怜，让人疼，让人爱。她不但卖掉了分配的花，还能额外多卖，大婶乐开了花，有时还会塞给她一些零花钱。她都会和小莲一起分享。在逆境中，金花迅速地成熟起来。

一天，他们刚准备出去买花，大婶急急忙忙地进来说：“马兰，快叫她们收拾东西跟我走。”

金花说：“去哪？”

大婶说：“少罗嗦，跟着走就是。”

金花看着满地的鲜花惋惜地说：“这些花怎么办？”

大婶毫不犹豫地说：“都扔了。”

平时，她们弄坏一枝花都要挨打，今天这是怎么了？金花一头雾水。

小莲悄悄告诉她说：“一定是警察要来了。以前这样的事也有。”

金花迷惑地说：“我们卖花自食其力，和警察有什么关系？他们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吧。”

小莲说：“我们都是未成年人，大婶逼着我们去买花是犯法的。听说她还有案在身，拐卖妇女儿童。所以他们见了警察就像老鼠见了猫，东躲西藏。”

金花想起来了，她刚来时，大婶听说她恨警察，想都不想就收留了她，原来是这样。

她得意地笑着，呵呵，大婶，原来你也有克星。

第六十章　义结金兰

搬到了新的地方，大婶把小姑娘们召集起来训话说：“这段时间，你们不要出去卖花了。”

金花说：“出什么事了吗？”大婶说：“我们这里出现了叛徒，招来了警察。让我知道是谁，一定打断她的双腿。”

她的一双阴险的眼睛盯在了一个瘦小的女孩身上。

女孩吓得一哆嗦跪在了地上哭着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大婶狠狠踢了她一脚说：“不是你？谁能证明？有人看见你在和陌生人说话。”

女孩说：“他只是个问路的。不信你问马兰姐。”

看着呼啸的棒子和皮鞭，女孩预感到如果没人证明，今天她必死无疑。求生的愿望驱使她紧紧拉住金花的衣服，她知道，金花绝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挺身而出保护她们，也只有金花的话，大婶才会相信几分。

金花知道她说的有人是她充当打手的，所谓的表弟，一个猥琐的男人，他常常尾随其后监视她们，然后去告密。

大婶恶毒的眼睛转向了金花问道：“马兰，你老实交代，如有半句谎言，我的棍子可不是吃素的。”

金花也很害怕，但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被打死。

她镇定地说：“是的，当时我就在附近，有个大叔是外地人，迷了路，还是我给他指的路。不关她的事，一定是你弄错了。”

大婶说：“弄错了？警察怎么知道我们住的地方？你不会和她一起和着伙来骗我吧？你也不想想，是谁抓走了你爸爸，逼死了你妈妈。”

金花说：“我怎么会忘记？但这件事，真的不是她告的密，我看是另有其人。”

大婶知道金花机灵，以为她已经发现了告密者，忙问：“快说，是谁？”

房东的儿子是个小混混，初中都没毕业就辍学在家，成天游手好闲，仗着家里有两个钱在她们这帮小姑娘面前耀武扬威，动手动脚。见金花长得漂亮，他经常在门口拦住她，骚扰她。

金花很讨厌这个家伙，便随口说：“说不定是原来那个房东的儿子报的信。”

大婶死死地看着她说：“真的？”

金花说：“他看你不在的时候常来我们屋里探头探脑，还说你的坏话。”

大婶说：“说我什么？”

金花知道大婶最忌讳什么，就专挑那些她不爱听的说：“他说你长得丑，心眼坏，叫我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

大婶怒气冲冲地说：“别说了，他好大的胆，竟敢撬我的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几天后，小莲对金花说：“你知道吗，我们原来的房东儿子被人砍了好几刀，现在还在医院里抢救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金花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很后悔，本来只想教训一下他，没想到差点要了他的命。同时对大婶的心狠手辣更加仇恨。

他们在农村隐藏了一段日子，大婶的弟弟来通知，风声过去了。他们又回到了h市。

由于经过严打，卖花的人越来越少，大多数的女孩都完不成任务。大婶为此迁怒于孩子们，常常无故大发雷霆，几乎天天都要责打她们。挨饿成了家常便饭。每天他们都活在战战兢兢中。

一天，小莲卖花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群比她大的男孩，将她身上卖花的钱一抢而空。回来后，大婶不但不安慰她，反而将她毒打一顿，要不是金花扑上去挡住，说不定会打残，甚至打死。当大婶要将她拖出去扔掉，金花说什么也不肯。

看着奄奄一息的小莲，大婶恶狠狠地说：“留着她没用。只会糟蹋粮食。”

金花死活不肯，护着小莲说：“不可以，不就是挣钱吗？她的那份花我来卖。”

大婶见金花坚持，只好答应。

每天看着金花累得精疲力尽，小莲很心疼，她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报答金花。她们学着江湖上的样子，义结金兰，成为了生死与共的好姐妹。

晚上，金花给小莲换药时，小莲偷偷地说说：“再这样下去，我们会不会被打死？”

金花握紧拳头说：“我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小莲说：“如果逃走被他们抓回来会被打死的。”

金花说：“让我想想办法看。”

这天，小莲和金花在公园里卖花，遇见了金雷鸣，误把她当成了金花。

回家后，小莲对金花说：“我们昨晚在公园分手后，一个男人向我打听你。”

金花一阵惊喜，知道他名字的只有哥哥和钱铎，一定是他们两人中的一个。

她说：“那人多大年纪？说了他叫什么名字吗？”

小莲说：“他大概二十多岁，高高的个子，好像叫金……”

是哥哥！金花抢着说：“他叫金林。”

小莲说：“不对，他叫金雷鸣。”

金花仿佛被雷击了一般，跌坐在地上。

她说：“什么？金雷鸣？他怎么会知道我来到这里？”

小莲说：“你们真的认识？”

金花咬牙切齿地说：“他是个坏警察。是他抓走了我的阿爸。对了，你是怎么对他说的？”

小莲说：“我说不认识你。他找你做什么？”

金花说：“说得好，他是要来抓我。他肯定不会死心。还会再来。”

小莲说：“那怎么办？不如以后那一带我们就不去了。可是，有些可惜，在那里，花很好卖。”

金花眼珠子一转说：“不过，我们可以利用他。”

小莲说：“怎么利用？”

金花说：“你想逃出去吗？”

小莲说：“做梦都想。”

金花捡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叠起来交给小莲说：“你以后再见到那个人，就把这个纸条交给他。”

小莲担心地说：“万一被大婶知道怎么办？”

金花说：“傻瓜，这张纸条一旦到了金雷鸣手里，大婶他们自身难保，还顾得了我们？”

小莲说：“我也不想被警察抓住。”

金花说：“你放心，不是还有我呢吗？我就在附近，如果你有危险，我会第一时间帮你逃跑的。”

第六十一章　富婆寻女

小莲点点头说：“我明白了，你说的准没错，就按你说的做。”

金花邪邪地笑着说：“哼哼，大婶的死期到了。送完纸条，我们就逃走。”小莲说：“逃到哪里去？没有了工作，我们会饿死的。”

金花说：“怕什么？我们可以捡可乐瓶换钱，住桥洞，别人怎么活我们就怎么活，总比被她打死强。等我找到哥哥，咱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小莲信任地笑着说：“行，听你的。我好想看见大婶被抓住的样子。”

金花说：“我也是。”

这一晚，金花和小莲抱在一起睡着了，小莲闻到金花身上散发着好闻的体香，做着美梦。她梦见了大婶一伙罪犯被警察抓住，梦见了一个富婆来找她，自称是她的妈妈……大婶一伙人被金雷鸣带来的警察一网打尽，小莲和金花在逃跑的路上被人发现送到了民政局的收容站。她们改名为金桦和金荷，由于声称是孤儿，被民政局的同志送到了福利院。在那里，他们遇见了一起卖花的孩子们。他们有了一个温暖的新家，都被送到了学校读书。从此，过上了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