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救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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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醉了？”一出卫生间的门，就对上王科长那双小小的绿豆眼。

楚云樵挤出个笑，淡淡地说：“哪里的话，我还没陪王科长呢，怎么就能醉了？”

说着，微弯了下腰，迅速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面前的“皇家礼炮”，深吸了口气，走到王科长面前，“这次，也给王科长添麻烦了，来，我先干为敬。”说着，一口喝掉了杯中的酒。

“痛快，小楚。”王科长也端起自己的酒，喝了一半。“你那批货，等关长明天签了，我就……”

“关键，要吸取教训啊，小楚……”冯关长在一边淡淡地说。

“会的，请冯关长和王科长放心。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楚云樵已经有些站不住，他咬紧了自己的下唇，面上依然带着笑。

慢慢地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一只手已经离不开上腹部那个位置了。胃仿佛已经被掏空，只余一层薄薄的膜被放到火上反复地慢慢地烤，痛便抽丝拨茧般慢慢地扩展开来。由一小块弥漫到一大块，然后是一整块，再全身……浑身冷热交替着，楚云樵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而唯一清晰的感觉就是痛，抽痛、搅痛、涨痛……还有其他种种无法形容的痛，交织在一起，一下一下地冲击着他的神经。

迷糊中，仿佛服务员又拿来了啤酒，然后，他好像倒了一满杯，和林先生喝了下，又敬了冯关长一杯，王科长一杯……浑身似乎已经麻木了，只记得自己机械地有些颤抖地撑着桌沿站起来，坐下，再站起来，再坐下……

“小楚啊，今晚，我和王科长还有点事，可能就只能到这里了。今晚我说的话，你可要记好了。萌萌这个哥哥也认定了啊……”又过了一会，冯关长突然转过头来对楚云樵说。

楚云樵基本上是凭着意志勉力笑了笑，有些艰涩地说：“当然，当然。”

“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林先生也一道走吧。”冯关长站起来。楚云樵也跟着站起来。

“你不送了，小楚。”对面的林炯看了脸色惨白的楚云樵一眼，朝他摆摆手。

楚云樵的右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胃，脸上仍带着笑，说：“那怎么行？我送你们到电梯口吧。”

“不送不送，我们是朋友。”冯关长一把按了下楚云樵。

就这么轻轻一按，楚云樵的身子已经跟着一晃，就跌坐回自己的座位。想再站起来，两条腿已不再给力。手狠狠地撑了下桌沿，身子也只晃了晃。

“真的不送。这样显得生分了。你在这儿结帐吧。”说话间，冯则已领着头走到了门口。

楚云樵只得勉强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几乎就在门合上的那一刻，他立即拨出自己的电话。

“小杨……你马上……来**饭店百合包房……我……”话还没说完，一股刺痛袭来，仿佛要把胃肠肝脾都刺穿般在楚云樵腹内翻腾。除了浅浅呻吟，楚云樵再发不出一个字。

18、入院　。。。

推开百合包房的门，小杨只听到隐忍的压抑的呻吟，但并没看到楚云樵的人影。

“楚总，楚总……”小杨沿着饭桌一边找一边轻轻唤着楚云樵，可是，没有任何应答。

终于，转到里端时，小杨看到了楚云樵。整个人紧紧地在椅子上m成一团，身体已滑到了桌子的下面。小杨赶紧走上去，扶起楚云樵，焦急地喊：

“楚总，楚总，你怎么了？”

楚云樵慢慢地张开眼睛，神情仍然是迷离而痛楚的。

“小……杨……”

“楚总，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小杨慌忙说着，把楚云樵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扶着楚云樵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

好不容易上了车，小杨小心地扶着楚云樵在后座躺下，又细心地拿过车上的一床小毯给楚云樵搭上，才回到驾驶室。小心地发动了车。

车刚开动，楚云樵就立刻m起了自己，两只膝盖狠狠地抵住上腹部，手则紧紧地揪着那床小毯，紧咬着牙关。小杨的车速很慢，但恶心的感觉却一波高过一波，胃连带着整个胸腔和食道全是烧灼的刺痛。

“小杨………快……停车！”

小杨一个刹车，迅速地打开驾驶室的门，跳下车，急急地拉开后车门。

“怎么了，楚总……”

“快……扶我……下车……”楚云樵撑着座位想起身，但身子一抖，又颓然倒了下去。

小杨急急地伸出手去，扶起楚云樵的上半身，轻轻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然后几乎是半抱着把楚云樵弄出了车门。

楚云樵踉跄了两步，来到路边，就弯下腰吐了起来。小杨紧紧地扶着他，看着眼前那些黄黄绿绿的东西，担忧地叫：“楚总……”

楚云樵无力地摇了摇手，慢慢直起身。正准备转身回到车上，又是一股抽痛袭来，他立即弯下腰，汗迅速涌出来。只在路边站了几秒钟，一股铁绣一般的味道伴着那阵抽痛涌上来，楚云樵下意识地一张嘴，一大口酸水吐了出来，其中，还夹杂了点点的红。

看着地上那触目惊心的红，楚云樵微楞了下，但立刻，一阵巨大的晕眩袭来，他的眼前一片暗黑……

坐在“两岸咖啡”的大厅中，许若楠静静地喝着咖啡，听着曲娟娟在自己面前天南海北地聊着。

“我说若楠，你不要光顾着喝咖啡啊，你也说说话啊。我一个人说，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没意思……”看着许若楠来了快半小时了，除了喝咖啡外，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和任何动作，曲娟娟有些丧气。

“我喜欢听你说话。”许若楠放下手中的咖啡，对曲娟娟笑了笑，“娟娟，你知道你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是什么？”曲娟娟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表情很可爱。

“就是，你总能用各种方法让身边的人快乐。”许若楠的笑慢慢隐去，“从小我就羡慕你的这个优点，我也一直想学，但……总也学不会……”

“哎呀，又来了。你这样多好，有大家风范，温婉可人，不像我……”曲娟娟朝许若楠做了个鬼脸，想把许若楠逗笑：“我爸就老说我，姑娘没个姑娘样，让我好好向你学。我的天，你一走就10年，我向谁学去？”

许若楠看着面前朝自己挤眉弄眼的好友，勉强笑了笑。

“算了，你还是别笑了，比哭还难看……”曲娟娟撅起了嘴。“你这是怎么了；若楠，你以前虽然文静，可不像现在这样沉静啊……我在你的脸上找不到一点阳光……”

“娟娟，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做错什么了？”

“嫁给楚云樵……”

曲娟娟低呼了声，“你开什么玩笑？现在说这个？”

“娟娟，你还记不记得10年前，我出国前的那一天……”

“就是在你家开PARTY那一天？”

许若楠点了下头。

“记得啊，怎么了？”

“那天，你哥哥来得比较晚……”

“他去接楚云樵了……”曲娟娟托着头，想着当年的那些事，“慢着，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那是我第一次见楚云樵。”许若楠的脸上充满了温情，“我还记得，他是那么高，那么瘦，苍白的脸上五官很深刻。他的神情冷竣，但拉起《梁祝》来，却是那样专情……”

“我的天……”曲娟娟的嘴张成了“O”型，“你不是，从那个时候就……”

“是的，”许若楠深深地望了一眼曲娟娟，“就是那个时候，我就爱上了他。也许你们会觉得很不可理解，就是这么一面，甚至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怎么会……可是，我真的，就这么就陷进去了。”　再喝了一口咖啡，许若楠继续：“这10年中，我只回来过两次，每次呆的时间也并不长，可我总能在你们的议论中，捕捉到他哪怕一点点的信息，这一点点信息都会让我欣喜若狂……”

“若楠……”

“娟娟，真的，这就是我对他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感觉不仅没变淡，反而变得更深刻。所以，当三个月前我回来，爸爸跟我提起徐楚两家联姻的事，提到他的名字的时候，我是在惊喜中答应的。娟娟，你能体会我当时的心情的，是不？”

曲娟娟看着对面的好友，慢慢地点了下头，但脸色却凝重起来：“照你这么说，你们应该是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啊，你现在为什么又有这种想法呢？”

“那是因为，嫁给他后，我才发现，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我一个人在幻想。我原本以为，婚事既然地他提出的，他对我至少没有恶感吧……”

“难道他对你有恶感？”曲娟娟的嘴张得更大了。

“我不知道。他的变化太快，上一秒，他温柔而体贴，就是我梦中的那个形象；而下一秒，他的脸冰冷异常，就像我是他的仇人……所以，我在想，也许，我答应这桩婚事的确太草率，我们互相了解得还太少……”

曲娟娟的脸陷入深思中，有些话她想对许若楠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两人同时沉默下来。

就在这时，曲娟娟的手机响了。曲娟娟随手接起来，竟然是曲壮壮，声音很焦急。

“娟娟，你在哪儿？”

“和若楠在两岸咖啡呢。怎么了？”

“你们就在那儿别动啊，我10分钟之内到那儿来接你们一起去S市。云樵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曲娟娟看了一眼还在沉思中的许若楠，声音提高了些。

“具体也不知道，现在小杨把他送去S市第一人民医院了。说人已经昏迷了，应该是胃上的问题。别问了，见了面再说吧。”

“那，若楠……”

“当然一起走！”

挂了电话，曲娟娟尽量让自己的语调显得平静，“若楠，我有个事要跟你说。”

许若楠抬起还有些迷离的眼睛：“什么？”

“云樵现在S市第一人民医院”

“啪嗒”一声，许若楠手中的咖啡勺掉在了地上。“他，怎么会在那里？”许若楠的声音有些发抖。

“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应该是身体有点小问题。”看着许若楠已经惨白的脸，曲娟娟没有说昏迷的事，“我哥刚才打电话来说的。他马上过来接我们。我们马上赶去S市。”

“娟娟，你告诉我，他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许若楠站起来，一把抓住了曲娟娟的手。

曲娟娟犹豫了下，缓缓地说：“他的胃，可能有点问题。”

19、赶到S市　。。。

直到坐到曲壮壮的车上，许若楠的身体还微微发着抖。

“没事的，若楠，不会有什么事的。”曲娟娟在一旁紧握着她的手，轻轻地安慰。

“娟娟，我刚刚的问题，你没有准确回答我。”许若楠的眼神有些空洞。“你一定还知道些什么……”

曲娟娟咽了一口唾沫，有些嗫嚅地说：“其实，今天早上，他本来是约好到我们医院来作检查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自己抓住的那只手狠狠地又抖了下。

“说下去……”

“娟娟……”开车的曲壮壮突然喊了声。曲娟娟就突然噤了声。

许若楠狐疑地看看曲娟娟，再狐疑地看看曲壮壮，突然声音提高了些：“你们知道些什么，你们，又在隐瞒些什么？”

曲娟娟看了一眼哥哥的背影，还是没说话。

“娟娟，你告诉我！这些，难道不是一个做妻子的，应该知道的么？”许若楠紧紧地抓着曲娟娟的手，不断地摇晃。

“我……”曲娟娟为难地看了自己的哥哥一下。

“壮壮哥，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让娟娟告诉我有关云樵的病……”许若楠看到曲娟娟的动作，又向曲壮壮喊。

“若楠，不是我们不告诉你，是云樵……”曲壮壮有些为难地说。

“云樵不让你们告诉我，为什么？他的病很严重么？”

“也不是……”曲娟娟说了一半又停下来。想了下，她转向自己哥哥的方向说：“哥，反正若楠已经坐在这个车上了，再瞒也是瞒不下去的，就告诉若楠吧。他们是俩口子，这些事能瞒多久啊？”

曲壮壮没有说话，沉默正代表了他的态度。

看到自己的哥哥并没有反对的意思，曲娟娟转回头来，盯着许若楠说：“其实云樵的肠胃一直不大好。他回来接楚家生意这几年，工作忙，应酬多，胃就更有了些问题。不过，头几年，他自己也还注意，偶尔有个胃痛什么的，撑下也就过去了。可是，从今年年初以来，他的胃似乎痛得比以往要频繁得多了。一个月总会有那么一两次痛得厉害的时候。早让他来我们医院彻底作个检查，可他总是说忙。所以，我也只给他开了点一般的胃药。今天本来也是说好来检查的，结果……”

“那现在，他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小杨刚打来电话，说是在S市第一人民医院急救……”曲壮壮接了话。

许若楠再无言语，只是握着曲娟娟的手冰冷碜人。

曲壮壮一路超速，平时要开3小时多的路硬是在2小时内就走到了。到了S市第一人民医院，还没等车停稳，许若楠就打开车门，从车里跳了出来。来到急救室门口，一眼就看到小杨正手足无措地在急救室门口踱着步。

“小杨，情况怎么样？”许若楠急急地问。

“我不知道。进去两小时多了，里面什么信儿也没有。”小杨搓着自己的手，不安地说。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随后赶来的曲娟娟也问小杨。

“今天晚上，楚总请海关的人在**饭店吃饭。快6点的时候，我送了楚总到饭店，楚总就让我回去了。大约是8点半的样子，楚总突然打电话让我去**饭店的百合包房接他。我赶到那里的时候，楚总已经胃痛得站都站不起来了。我急忙把楚总往医院送。在路上，楚总吐了一次，还带点血，吐完，就晕过去了……”

“他们今晚吃的什么？”曲娟娟在最初的惊慌之后，很快有了专业医生的镇定。

“川菜。”

曲娟娟倒吸了口冷气，“喝酒没？”

“我没在现场。不过，应该是喝了的。楚总身上都有很大一股酒气……”

“今天中午，你们吃的什么？”

“我吃的面，楚总本来说喝粥，不过粥端上来，他只吃了几小口。”

曲娟娟看了一眼急救室门上还闪着的红灯，脸上的神情异常凝重。

“娟娟，你判断是什么？”许若楠一把抓住曲娟娟的手。

“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应该是急性的胃出血。不过，出血量的大小和具体情况还是要等里面的医生出来才知道。”

“怎么就出血了呢？以前他虽也犯过胃病，但没这么严重过啊？”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曲壮壮突然插嘴问。

“他从准备婚礼以来就没好好休息过。婚宴那天晚上，喝了不少酒……”曲娟娟瞄了一眼许若楠，后者的脸上很是难过。“这两天估计也没怎么好好吃饭。是吧，若楠？”

“昨天中午，喝了点我煮的粥，晚上应该是在外面吃的。今天早上没吃早饭就出门了……”

“看看吧，中午也没吃什么，晚上又去喝酒，吃川菜，胃不出大毛病才怪了……”曲娟娟还准备说什么，却突然看到红灯灭了，她急急地走到门口。

门开了，一个跟曲娟娟差不多年纪的男医生取下口罩走了出来。

“曾涛？”曲娟娟一看到取下口罩的那个人，就惊喜地迎上去。那人立刻转向曲娟娟的方向。

“真的是你！”

“曲娟娟！”

“哎呀，老同学，你不是毕业后就出国了吗？怎么到这里来了？”曲娟娟握着曾涛的手，语速极快。

“我去年就回国了。应聘在这家医院。你怎么在这儿？”

“哎呀，你看看我，光顾和你说话了，正事都还没说。里面那个病人是我的好朋友，他的情况怎么样？”

“急性胃出血。幸好抢救及时，现在没什么大碍了……”说话间，楚云樵已经被推着出来了。

曲壮壮、小杨和许若楠一起奔上前去，围在楚云樵的病床边。

楚云樵还在昏迷中，脸和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