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丫头和小狐狸-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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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笨笨的功力果然不错，开学的第一天，笨笨就已经全校闻名。
　　妈妈刚走，笨笨还没沮丧超过一天，就被升学的兴奋代替。小狐狸拉着她到学校熟悉环境，准备学习用品，还找来了新教材为她预习，虽然没指望她能考出什么好成绩，可也不能老让别人笑话。
　　
　　开学第一天，笨笨穿着崭新的校服在街上蹦达，校服是一套蓝色的短袖和同色的短百褶裙，笨笨亲手烫得工工整整，又在胡小离面前试过三次才满心欢喜穿上，她刚剪了个童花头，大眼睛在脸上忽闪着，看起来很是漂亮。
　　成功中学离家不远，走路二十分钟就能到，胡小离再三交代，要她早点出门不要迟到。其实舅舅原本说要送她，结果舅妈说宝宝姐姐上学远，舅舅叮嘱了一声便送宝宝去了。
　　其实笨笨对他们有一次没一次的送并不在意，她走了许多年，也习惯了走路上学，走路可以看到许多好玩的东西，比如城市花丛里难得一见的小蝴蝶，还有嗡嗡叫着的蜜蜂，带着露珠的花朵树叶，雾气弥漫中的红绿灯，还有晨练的老人，每天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每天的奇遇都让她快乐。
　　她走了一会，发现路边有一只喵喵叫唤的小猫，小猫已经瘦骨嶙峋，脸上的两只大眼睛警惕地看着行人。
　　她蹲下去问小猫，”你的家在哪里，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小猫哀声叫着，缩成一团看着她。她想了想，”你是饿了吧，我这里有面包！”　她把书包里的面包翻出来，撕了一小块递到小猫面前，小猫闻到香味，又抬头看了她一眼，叼起面包就窜进草地里，她连忙追过去，”小猫，我这里还有啊！”很快，小猫把面包解决了，从一棵树上跳下来，她连忙又撕了一小块递到它面前，它仍是吃完才露脸，这些几次之后，面包被小猫吃完了，它见她手中没有了，便竖着尾巴跳进草丛，很快就不见了。
　　笨笨今天喂了只流浪猫，觉得很开心，哼着最喜欢的歌继续往学校走，”两只小狗看见骨头，汪汪汪汪咬了两口，咬了两口狗毛两口，汪汪汪汪……”她猛地想起昨天胡小离的话，大叫一声，”完了，要迟到了！”吓得提腿就跑。
　　
　　跑得吭哧吭哧到了学校，学校外面静悄悄的，她拍拍胸口，”幸好幸好，今天出来得早。”正在余悸未定，守门大叔大喝一声，”是哪个班的，怎么迟到这么久，还不快去操场参加开学典礼！”
　　我们可怜的笨笨几乎哭了出来，连忙跑到操场，操场里红旗飘扬，主席台上坐了一排西装革履的男子，还有两个穿着一黑一白套装的中年女人。笨笨像只无头的苍蝇，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跑，想着赶快找到胡小离就可以找到自己的班级，可是操场上黑压压的一大片，胡小离在哪里呢？
　　有什么事能难倒我们笨笨！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那主席台不是很高吗，站得高看得远，说不定从那可以看到胡小离，即使看不到，胡小离也能看到她把她领回去。她为自己的主意感到得意，别人老说自己笨，其实危急的时候还是挺聪明的嘛，她好好地赞美了一下自己，朝主席台飞奔而去。
　　校长正在讲话，见一个女生蹦蹦跳跳如入无人之境般往主席台冲，惊得目瞪口呆，手中的稿子一松，随风飘了几下落到操场。正襟危坐的领导们发现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呆住了，操场的同学们开始窃窃私语，底下顿时乱成一团，那女生头发飞舞着，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转眼就跑到主席台上，她凑到前面的演讲台前，用手搭了个凉棚往底下仔细看，”奇怪，怎么所有人看起来一模一样，胡小离到底在哪里呢？”这时一个人影迅速窜上主席台，手里还拿着一张纸。他飞快地跑到校长面前，把纸往他手里一塞，”校长，演讲稿，请继续！”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他冲到正在四处观望的笨笨身后，一把拽住她的书包，把她倒拖着走下主席台。
　　笨笨拉着他直跳，”我今天很聪明呢，我知道跑到主席台去找你，你看你这么快就发现我了……”
　　胡小离额头全是黑线，怒吼一声，”闭嘴！我等下再跟你算帐！”
　　笨笨吐吐舌头，乖乖地站在他身后，只听操场上响起惊天动地的笑声，而主席台上的校长一手拿着稿子，一手扶着麦克风，满脸阴晴不定，早已成了雕塑。
　　
　　胡小离终于有了一个认知，自己招惹到了一个多么大的麻烦。
　　看着大家围着自己笑，少年敏感的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他一直紧抿着嘴，再也不想和她说一句话。等开学典礼完毕，同学们疏散到自己教室，开始由班主任老师进行又一轮的训话。　
　　笨笨从他的表情感受到他的怒气，终于明白自己又闯祸了，恨不得把自己缩进乌龟壳里，乖乖地跟着他回到教室，自觉地躲到角落，避免同学们的注目。
　　她刚才的举动给同学们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不让人注目是不可能的。趁着老师还没进来，同学们里三圈外三圈围到她面前，个个笑得捧腹，”这就是刚刚那个跑上主席台的女生，哈哈……她以为是在她自己家呢，你们知道吗，听说她就叫竹本的笨，真是人如其名，以后我们考试不怕没人垫底了，她在小学时一直是最后一名……”
　　”对，你看她那蠢样子，怎么能混到咱们学校来，难道她家里有什么门路不成？”
　　有个女生神秘地说，”什么门路，还不是找了个男朋友罩着，你别看她蠢，样子还真不错，听说小学时就和那男的勾搭上了，厉害吧！”
　　大家的啧啧声中，老师进来了，”同学们，回座位开会！”大家哄笑着散了。
　　
　　听着同学们的话语，再笨的人也明白那是不好的意思，胡小离常常说别人对自己笑是喜欢自己，原来他是安慰自己而已，同学们其实都很讨厌她，没人喜欢她，她太笨了，连胡小离也不愿意理她，她想着想着，泪珠一颗颗滚到手心里。
　　班主任于老师就是在主席台上穿黑色套装的中年女子，她已经得到指示，也亲眼目睹了笨笨的恐怖行径，她此时最想做的，就是彻底忽视角落里那个女生，用校长的话说，就是”当她是空气！”
　　于是，于老师简短的开场白后，同学们开始上去自我介绍，听着听着，笨笨渐渐忘记了难过，她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把泪水一抹，准备等下好好发挥，不让同学们看笑话。当最后一个同学下来，笨笨激动地站起来，把桌椅撞得直摇晃，于老师一见不妙，连忙摆手道：”这位同学先坐下，我们现在要抓紧时间排座位，然后要布置这个学期的学习任务……”
　　可惜的是，笨笨根本没理解老师的意思，她暗忖，”老师肯定忘了还有自己了，我得提醒她！”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老师身边，又没刹住车，一头撞到老师身上，她捂着鼻子露出个甜美的笑容，”老师，还有我，我叫从竹本！”
　　于老师一手抵着讲台稳住身形，一手拦在她面前，好象她是洪水猛兽，”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教室里顿时象煮开了，大家笑得敲桌子捶椅子，还有人不小心一巴掌拍到前面的人头上，那同学痛不过回来还了他一巴掌，两人立刻干起仗来。
　　笨笨呆到讲台上，不知道自己哪里又错了，把求救的目光投到胡小离身上，胡小离满心怒火，把头一撇看那两人打架去了。笨笨心里一凉，拖着脚步回到自己坐位，再也不敢把头抬起来。
　　于老师好不容易控制局面，下课铃已经响了，她忍住咆哮的冲动，为大家把座位排好，一句话也不想多说，头也不回地走了。好大一会，她才又换了张笑脸回来，这回是主持竞选班干部。
　　胡小离第一个上台，声明自己竞选班长，他相貌出众，神采飞扬，一直侃侃而谈，把女生迷得红心直冒，加上他的优异成绩为基础，最后他以绝对优势胜出。
　　笨笨认真地听着他的演讲，怕自己笑场坏他的事情，她低着头，耳朵捕捉着他的每一个字，当他成功当选，她才敢抬起头来，拼命为他鼓掌。
　　
　　于是，整整一天，笨笨除了上厕所就是呆在那个角落玩手指，同学们老笑话她也觉得没意思，纷纷找伴玩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笨笨长吁了口气，把书包收拾好，下意识地找寻胡小离的身影，胡小离没搭理她，和班上的几个男生跑出去了。她以为他仍然在生气，想着像以前一样跟他赔笑脸，他的气就消了，便背上书包跟着他跑到操场。他们五个找了个篮球，把衣服一脱，呼呼喝喝开始玩起来，笨笨走到旁边他们放书包衣服的地方，乖乖坐下等他。一个男生指指她对其他人道：”你看，她是在等谁呢？”胡小离撇撇嘴，”等我，别理她，我们玩我们的！”
　　她看他们打了会球，她在书包堆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好多好吃的，她面前怎么出现一桌子菜，哇，她感叹一声，开始拿起筷子一个个菜品尝，真香，真好吃，她拿起一个鸡腿正啃得津津有味，有一只手伸过来，把鸡腿抢过去，”别抢我鸡腿……”她叫了一声醒过来，旁边响起一阵笑声，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四周影影绰绰都是人，痛感从手指传来，她举起手凑到眼前，怎么手指上湿淋淋的，正在疑惑不解，胡小离苦笑着蹲到她面前，掏出手帕，”我服你了，在这里都能睡着，还把自己的手指当鸡腿啃，你就不能少出些洋相么？”
　　一个男生大大的笑脸出现在她面前，”鸡腿好吃吗？”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老老实实回答：”不好吃！”
　　大家又笑作一团，干脆都围坐到她身边，刚才那男生喘着气，”真不知道你怎么活到今天的！对了，我叫武阿五，你记得，以后叫我的时候嘴不要张太大，就变成哇地一声了。”
　　笨笨笑起来，真的试了试，”哇，哇……”大家笑得直拍地，胡小离给她一头敲下，”别闹了，要回去了！”她缩了缩头，胡小离知道她又要说什么，连忙用手帕堵住她的嘴，对大家说：”我是拿她没办法了，你们下次给我看着她点，别让她又闹出什么笑话！”
　　大家连连点头，阿五拍拍他的肩膀，”你原来就是她传说中的男朋友啊，你还真幸福，每天都有开心果吃。”
　　胡小离苦笑着，”要不你也来吃吃试试，我怕你没三天就气得跳楼了！”
　　阿五摸摸脑袋，”那倒是，你看她今天冲上主席台那股子劲，校长气得差点把头发全拔了！”
　　胡小离拉起她，”小李还在外面等，今天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你给再记一遍，明天不能迟到！”
　　笨笨连忙点头，边举起右手，”我发誓，再也不在上学路上喂小猫，再也不迟到！”
　　胡小离无奈地摸摸脑袋，拉起她往外走。
　　
　　小李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了，见到两人过来，他连忙为他们把车门开了，发动了车子便往江滨花园开，胡小离想起什么，”你今天迟到是因为在路上喂小猫吗？”
　　笨笨凑到他面前，好象要糖吃的孩子，”今天我遇到一只流浪猫，用面包把它喂得饱饱的，然后它就竖着尾巴嗖地跑走了。”
　　她学着小猫的样子弯起手臂匍匐着喵喵叫唤，胡小离又好气又好笑，戳着她胸膛，”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心，我都快被你气死了！”
　　她哎哟一声，捂着他戳的地方，”好痛，我这里本来就一直痛，你还要欺负我！”
　　胡小离紧张起来，”怎么啦，我没用多大力气呀，你把衣服解开，我帮你瞧瞧。”　
　　笨笨愣了愣，还是把上衣解开了，胡小离脸顿时红到脖子根，把她的衣服掩住，”笨蛋，女孩子家，男生说要看就给看的！”
　　笨笨委屈得想哭，”妈妈说过要听你的话……”
　　胡小离脸由红变绿了，”笨蛋，下次谁要看都不给，懂不懂！”
　　笨笨呆呆地看着他，”可是，那你要看给不给？”
　　胡小离有种掐死她的冲动，把脸凑过去狠狠地瞪着她，”我要看也不给，记住！”看着她圆圆的眼睛，又笑起来，”小笼包，没什么好看的！”
　　他们的话钻到小李的耳朵，小李忍着暴笑忍得太辛苦，一个恍惚，把车直直撞到旁边的护栏上。
　　小李仰天长叹，我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开了这么多年车，还是第一次出事啊！
　　
　　第七章　爱情在哪里
　　
　　群众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自从胡小离发动大家严密监控，笨笨的日子过得有惊无险。比如说当于老师和一身白色套装的许老师一起出现在教室，笨笨大叫一声”无常”时，名叫乌川的男生不慌不忙起来，对着她吼道：”没事不要叫我！”然后笨笨在胡小离的怒目而视下乖乖地吐吐舌头，在座位缩成一只小乌龟。
　　还有，笨笨玩钢笔玩到满手墨水，许老师经过她的课桌时，她想起什么问题要问，一把扯住许老师的衣服，许老师衣服上顿时两条黑色，笨笨吓得把手飞快缩了回去，许老师一回头，旁边的武阿五露出可爱的笑脸，”许老师，我想告诉你，你的衣服不知道在哪里弄脏了！”
　　再有，笨笨学人打球，抱着沉甸甸的球飞快地踩着小碎步上篮，结果一个高射炮砸到教室玻璃时，旁边观战的小万在球射出时已经跑到教室，对怒气冲天的老师低头哈腰赔礼道歉。
　　
　　此类状况不胜枚举，笨笨次次都是有惊无险逃过大小劫难，优哉游哉地在角落里过得很舒服。反正老师全部当她是空气，考试成绩全部不算在班上的总成绩内，能考多少算多少，从来没人斥责她（不过斥责也没用）。好在笨笨知道自己不行，平时也很努力，虽然每次只能垫底，好歹也学到许多知识。
　　自从知道胡小离是她的保护者后，同学们的态度严重分化，考入成功的女生大多心高气傲，想不到一个笨蛋会被优秀的胡小离揽入羽翼，简直把她当眼中钉，动不动就讽刺两句。不过笨笨最大的好处是听不懂别人夹枪带棒的话，听不懂算什么好处，这你就不明白了吗，听不懂不就每天都能乐呵呵的吗？
　　也有的女生对胡小离芳心暗许，偷偷把情书交给笨笨，要她转交，笨笨从来不推脱，总是笑眯眯地收下，然后放学时塞到他手里。有天他把情书拿给她看，开始谆谆诱导，”笨笨，你知道，'小离，我爱你'是什么意思吗？”
　　笨笨雀跃着，”我知道，我爱你就是要跟你一起亲亲的意思，电视里说完我爱你都会亲亲……”
　　”砰……”小李又一次把车撞到护栏上。
　　事后，胡爷爷拍着悔恨不已的小李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的苦衷，下次千万记得开车的时候要用耳机听音乐，要不我孙子的小命迟早玩完！”
　　男生们大度些，虽然很喜欢逗她玩，大多的目的只是让自己笑个翻天，平时还很照顾她，比如胡小离放学去打球，她在一旁等他的时候，几个男生都会争先恐后地买冰激凌哄她开心。
　　用乌川的话说就是，看到笨笨干净的笑脸，好象全部的压力和烦恼都没有了。
　　
　　笨笨初中毕业这年夏天，宝宝姐姐通过从千玉的担保到澳洲念大学，兴奋之下把自己的宝贝都交到笨笨手中，其中就有几十本言情小说。笨笨马上被小说吸引，经常被骗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而且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经常在书包里塞上一本小说走到哪看到哪。而胡小离的另一种苦难生活也从此开始，他经常要听笨笨絮絮叨叨许久这些几乎千篇一律的故事，还要负责安慰笨笨受到深刻感动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