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溪-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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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开口，巫云峡才试探着叫一声：“挽……挽溪？”绍挽溪双眉皱起，冷笑道：“不然你以为是谁？——你以为我是‘那女人’吗？”

是。因为太相像。她的穿着，还有化妆的风格，与她姐姐简直一模一样，难道她自己竟没发觉？巫云峡不敢多说，只得勉强笑笑：“你来的真早。”

蓝之荣在一旁见到他二人，大步便走来，笑道：“咦？程诺不是去接你了么，怎么，你们两个没见着？”巫云峡暗叫一声糟，绍挽溪脸色大变，直盯着蓝之荣看，蓝之荣察觉有些不对，怔了怔，巫云峡忙侧身挡在绍挽溪身前，尴尬道：“这……这是我老婆，那……绍雨容的妹妹。”

蓝之荣瞪大眼怪叫道：“什么？开什么玩笑？竟是一对姐妹花？你跟程诺走的什么狗屎运？”巫云峡还未接话，绍挽溪已似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那女人’也会来？”

巫云峡不知怎样回答，绍挽溪已尖声道：“那你还叫我干嘛？你难道不知道我不想跟‘那女人’碰面？还想我出多少丑？”

大厅上众人全转过头看向他们，蓝之荣不知怎么回事，巫云峡几乎是哀求一般：“老婆，咱们这边说。”便想拉她，绍挽溪却用力甩开手：“我要回去了。”

巫云峡实在不愿与她在大厅里闹，拼命将她拉到门外花园处，才无奈道：“老婆，你何苦呢？”他早已订下一个mini包间，想与绍挽溪好好享受二人世界的，没想到一句话没说到又惹她犯了心病。绍挽溪哪知道他的打算，颤声道：“你是故意连合‘那女人’给我好看是不是？”

巫云峡用力摊手：“事情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抬眼看她身后，却见程诺和绍雨容正胳膊挽胳膊亲昵走来，不觉窘住。二人看到巫云峡和绍挽溪在闹别扭，程诺本不欲管闲事，绍雨容却硬拉着他向二人走来。

绍挽溪没有看他脸色，不知道姐姐就在身后，也不知道他意指何为，还当他指自己对姐姐的态度，怒道：“我想的怎样？你以为‘那女人’是怎样一个好人？你知不知道她高中的时候就和男人上床？她男朋友一个接一个的换，偏生你们这些男生就是犯_贱，一个个自愿送上门去和她睡_觉……”

70第七十章

巫云峡叫一声：“挽溪！”绍雨容已经怒火冲天；一个箭步冲上前，拉着绍挽溪的衣领就打。绍挽溪不知她就在身后；吓一大跳，程诺与巫云峡全力将二人分开，绍挽溪已经挨了一个耳光；被打的脚下踉跄跌坐在地上。不少路人停下脚步围观二人；钱柜里也有人看出不对；推门出来，好奇的向四人望来。

绍挽溪看一眼众人；虽然被打；心里却兴奋的几乎叫出来。多少次在梦里都梦到这样的场景，她当着众人面揭穿姐姐的真面目，让这个在男人心目中高高在上、女王一样的姐姐狠狠的出丑；心中真是说不出的痛快。

站起身来拍拍灰尘，绍挽溪不依不饶的道：“怎么样，姐姐，和他们讲讲你的恋爱史啊，你和方少鳌，你和白稳平，你和那个小胡子的男生，光在高中你就换了这么多，还有多少我不知道？”说出来连绍挽溪自己都吃惊，她还以为她早忘了，却不料她记得每一个男生的名字。

巫云峡叫道：“你们别吵了！”绍雨容从没被人这样侮辱过，气得哭了：“你……你自己好到哪里去？”绍挽溪冷冷打断她：“好，总比姐姐千人骑万人跨好很多！”巫云峡叫道：“挽溪！”绍挽溪似听不见：“我只交过这么一个男友，我的第一次……”她咬住唇，脸色转为阴沉：“还是被你用药骗去的，你给我下药把我迷倒，将我代替你跟男人上床，让我的身_子给人家糟蹋，骗人家你是处_女！”巫云峡和程诺吃了一惊，绍挽溪继续道：“来来，我亲爱的姐姐，你跟你亲爱的男友说说，你是怎么狠下心，对自己的亲生妹妹做出这样的事？”

两个男人惊疑不定的看着绍雨容，听她怎样说。说到这个，绍雨容却镇定了，抹一把眼泪，冷笑道：“是吗，开头是我的错，我就错在不该介绍左总给你认识！”她盯住绍挽溪：“开始是我令他错认，可是后来呢？后来你跟他一直来往不断，也全是我给你下了药了吗？”

绍挽溪脸色大变，绍雨容伸手指她，冷笑道：“你自己说说，你身上的衣服多少钱一套？还有珍珠灰那套，还有那身泳衣，还有那台笔记本？全是你用奖学金买的？——对了对了，”她手指敲敲额头，“还有你那套祖母绿宝石项链和耳环，不都是你跟左总睡觉，把他服侍的高兴了，换来的恩赏吗？”

围观众人“哗”一声，如炸锅一般大声议论起来。

巫云峡下意识回头看向绍挽溪，绍挽溪面如金纸，嘴唇似被缝住般抿成一条缝，脚下不稳后退数步，绍雨容继续冷冷道：“我换男友勤，那是他们个个都对不住我，至少我交男友是一心一意待他们，哪像你，同时和两个男人上床，你恶心不恶心？”

绍挽溪脑中轰然作响，一句话也说不出，怔怔的瞪着绍雨容。绍雨容冷冷道：“你那样看着我干什么？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不要脸的事永远也不会被人知道？我告诉你，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亲妹妹……”她眼睛突然又涌出泪水，“我干嘛辛苦替你守秘密？你这贱_人，居然还……居然还……我想到自己和你流着同样的血就恶心！”

围观众人似乎也分出了是非，有些同情绍雨容，对着绍挽溪指指点点。

绍挽溪已经听不到了，她跌坐在地上。

——事情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切都反过来了？她原本不是来揭露姐姐的真面目的么？怎么却变成姐姐揭露自己的真面目了？到底谁是坏女人，是自己，还是姐姐？是自己弄错了吗？一直弄错了？其实最最不要脸的女人是自己，而姐姐才是受害者？

她看到程诺将大哭的姐姐紧紧抱在怀里不住声的安慰，而巫云峡，如同被电击了一般，怔怔的站在一边。她看一眼围观的众人，他们的眼睛里有不肖，有鄙夷。完了，全完了。绍挽溪眼泪突然涌出。她的世界似乎全坍塌了。她应该干什么？她到底为什么而来的？接下来她能做什么？——不需要了，这世界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什么都不需要了。绍挽溪疲惫的想，一切都多余，她已经太累了。

巫云峡脑中如同被丢了炸弹，工作啊、成就啊，一切都没意义了。他浑身都在颤抖，恍惚中看到绍挽溪慢慢从地上站起，慢慢转身离去，他苍白的嘴唇颤抖许久，也没说出话来，到了这个时候，说什么也都是多余。

他找了间酒吧坐了一夜，直到酒吧打祥。她很想醉到不省人事，偏偏不断的吐，一直没有真正醉。他只是流泪，不断的流泪。喝下去的几两酒精，全都催成了眼泪。

——只要她还爱你，而你亦爱她，就没什么不能包容。你又何必非要刨根问底？你确信那样给你带来的好处只有更大不成？

他明白了，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他宁愿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他宁愿被蒙在鼓里，懵懵懂懂的过日子，人若嘲笑就去嘲笑，至少他自己觉得快乐，至少他不会失去挽溪。

（…_…｜｜｜）

绍挽溪直到坐在宿舍才惊觉：咦，我回来了。

张艳又在玩网游，戴着耳机杀的昏天黑地，绍挽溪静静的坐在自己床上，习惯性的拿起课本，上面的字似乎都变成了奇怪的蝌蚪，一个也不认识。她茫然盯着看了半个小时，终于还是放下了。

连学习也不能令她逃避。

以后怎么办？事情闹的太大了，那么多围观的人，保不齐会有几个认识她的人，学校不久也会听到风声吧，退学之类大概是免不了了。以后怎么办？干脆退学算了……

绍挽溪都佩服自己，她以为回来后会大哭一场，可是坐下才发现心情居然出乎意料的平和，连眼泪也流不出来。

只是疲惫。

71第七十一章

有电话。

居然这个时候打电话……绍挽溪怔了许久；才慢慢拿出电话接听，对方的声音似乎与她一样疲惫：“有空么？”

“有。”绍挽溪平淡的回答。

“过来吧。”那声音十分倦；“老地方。我想要你。”

绍挽溪怔怔的拿着电话，没有回答。电话那头似乎也察觉她有些不对：“挽溪？”

“左子舟，”绍挽溪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在颤抖；“你收留我；好吗？”

左子舟声音有些讶异：“你怎么了？”

绍挽溪仍是问：“好吗？”

左子舟沉默片刻；道：“你先过来，见面再谈。”

绍挽溪不再说话。

她以为自己心境已经平静的起不了波澜；却抱着电话哭的发不出声。

——没有姐姐就好了。

她第一次采取主动；在洗完澡之后，她笨拙却大胆的爬上躺在床上的左子舟的身体，深深的坐下去。虽然疼痛；却又伴随似乎连身体深处都被刺穿的异样的快感。她完全抛弃矜持，放开身体上上下下的动作，尽情享受刺激。她仰起头，长发散在四周，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舞动。她忍不住叫出了声，在激烈的叫喊中轻易到达高_潮。

——要是没有姐姐就好了。

事后，她仍仰着头，静静的坐了半晌，她的体_液混着左子舟的体_液顺着左子舟的身体流到床上。左子舟却不催她，他在欣赏她摇摆的胸部下扭动的纤细的腰，贪婪的看着她被汗打湿而卷曲的趴在胸前的发稍，在她狂野的喊声中与她一同到达高_潮。他看出她正为什么事而悲伤，所以在他这里发泄。他早知道她在安静的皮囊下包裹的是一颗热的发烫的灵魂，现在那颗灵魂终于找到了出口。他在享受她的放纵。

喘息渐定，绍挽溪默默爬下他的身子，赤身走到浴室冲洗。出来后她披上浴衣，从左子舟的烟盒里抽出香烟点上，抽一口，咳嗽一阵，却不放手，一边咳嗽一边抽。

如果没有“那女人”就好了。——对，如果一开始就没有“那女人”生出来，一开始就只有自己一个……绍挽溪狠狠咬住嘴唇。干嘛要生她出来？干嘛不一生出来就把她摁在尿盆里淹死？如果一开始就只有自己一个，那多么美好！什么也没人和她争：她该受到所有的宠爱，包括父母、亲戚、老师、那些男生；她该独自享用一切物品，包括点心、衣服、玩具、男生的喜爱。

可是现在，她什么没有了。

全都被夺走了。

——那就让她消失吧……

绍挽溪心里打个突，被自己突然泛出的念头吓一大跳。左子舟也冲完了澡，照例拿一瓶酒在她身边坐下。绍挽溪这次却不推辞，抢过一杯来用来喝两口，她需要镇定。

怎么会冒出这么恐怖的念头？怎么会……绍挽溪又大喝一口，大概是喝得急了，整个脸都燃烧起来。

——如果“那女人”消失……借着酒精，绍挽溪不但没能镇定，狂妄的念头反而更加强烈。

凭什么一切好事总是那女人独占：父母的称赞，男人的欣赏？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早就被她毁了，什么都没有了，她还怕什么？“那女人”也该付出点代价了，该有人教教她，世界上的事不会一直如她意的。——对，为什么不呢？她早该这样做才是。“那女人”根本就是多出来的。这个错误没有在二十年前纠正，那就让她在二十年后的今天亲手纠正。

——可是，要怎么下手呢？一刀捅死？或者，用农药？或者把她约到楼顶上，再将她狠狠推下……绍挽溪一杯接一杯大口的喝酒，一边幻想着姐姐扭曲的表情，眯起眼睛。二十年来她头一次感觉这么好，越想越高兴，忍不住咯咯的笑出了声，自言自语道：“你也有今天！你想不到吗？你现在求我有什么用？哈哈！哈哈！”她兴奋的呼吸急促，好像姐姐正跪在她面前，可怜的恳求她的原谅一般。绍挽溪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直到手腕被左子舟一把拉住。

“你喝醉了。”他的声音很无奈。

绍挽溪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咯咯直笑：“我？我才没醉！现在我心情好极了，好得不了得了，你知道吗，二十年了，直到现在，我才真正觉得自己直起腰板来活了，你知道吗？”她双眼突然涌出泪水，“你，你不知道，你们男人都是一样的，你们男人……”她又哭又笑。

左子舟不多废话，夺过她手中的酒杯，将她打横抱起，走到内房扔到床上，未等她坐起便欺身压住，再付云_雨。这次她似乎一座没了门的房间，任他肆意出入，不多时便高_潮连连，左子舟却久久不射。不多时左子舟翻身下床，绍挽溪早已累极入睡。

在梦中她亦带着泪痕微笑。

（…_…｜｜｜）

巫云峡足醉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下午刚刚从酒醉中清醒，立即便想起绍挽溪，不但如此，还伴随着比心痛更加剧烈的头痛，他终于明白何为借酒消愁愁更愁了。

抱着头呻吟两声，房门便被推开，一杯水与一粒药丸出现在他眼前：“吃了头会好些。”

是程诺。巫云峡呻吟，没有拒绝。虽然觉得没脸见兄弟，可是当身体极度不舒服急需人照顾的时候看到程诺，他却又忍不住感动。

“谢谢。”话出口连巫云峡自己都吓一跳，嗓子沙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音。

巫云峡吃过药，不知真的是药的作用，还是心理作用，只觉得脑袋好了许多。头痛刚刚消退，心痛却又强烈起来。巫云峡靠在床头，盯着天花板许久，才用沙哑的嗓子费力的道：“诺……看……可能……？”

程诺拉过凳子，在他身边坐下，不用听清，就知道巫云峡问的是：“你看我和挽溪，还有没有挽回的可能？”

他没回答。

巫云峡问出口就有些后悔。他知道男人该有自尊，像绍挽溪这样与他交往的同时却还劈腿的，他应该转过身潇洒的离开，何况

72第七十二章

他回忆与她的点点滴滴；回忆最多是她娴静如水的侧颜，她的心事；她的微笑，她的温柔。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她是那样的女孩，他们在一起房_事时她几乎都是被动；明明不愿意；为了配合他才勉强摆出各种姿势。——难道……难道……巫云峡抿住唇；难道在他面前的她都是装出来的，其实在左子舟面前；她开放而狂野；她主动为他打开怀抱，只因为左子舟能给她钱？

巫云峡紧闭上眼，道：“对不起……就当我没说过吧。”他嗓音虽仍沙哑；却已能听得清。

程诺沉默许久，才答非所问：“我已为咱们俩递了辞职申请。”

巫云峡低下头，程诺推下眼镜，道：“不过并不全是因为你，也为我自己……”他叹口气，“我已决定和绍雨容分手。”巫云峡一怔，随即道：“是该分手。”

程诺知道他已经理解，还是忍不住把话说完：“心机这么重的女人，真的太可怕了，怎么还能交往得下去。”

巫云峡明白。之前他不明白，他不明白二人有着怎样的过往，他还曾经极力想撮合绍挽溪与绍雨容合好，想凭一己之力令二人冰释前嫌。天，多么自大而且可笑！且不说那些旧事，绍雨容抢过挽溪的男朋友之类，她居然还对自己的亲妹妹下药，为了争取一份合同，这么精于心计而且歹毒的心肠，令他从骨子里感觉恐惧。他恨自己没能早些了解绍雨容的真面目，没能早些明白绍挽溪那敏感的外表下隐藏的痛苦。

巫云峡伸手抱头，跌倒回床上，心痛的几乎要哭喊，程诺几时出去的他也没有留意，直到刺耳的手机铃声将他拉回现实。

巫云峡一惊，从床上跳起来，心中由来生怒，翻出那只破手机，看也不看号码，按下接听键便大吼一声“谁”，不论对方是谁，他都准备好了跟对方大吵一架。

谁知对面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急切：“巫云峡，是我，我是绍雨容。”

巫云峡胃里直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