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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爱在婚姻中搁浅-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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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敢,我推荐的,他敢不从。我告诉你,别看他是厂长,可是在我们家排第二十三。”
“二十三?你家人那么多?”半夏惊讶地问。
“不,人就三个,可我家喘气的有二十三个。我排第一,我妈排第二,那二十条热带鱼排第三到第二十二,我爸排第二十三。”
“你家真有意思。”
半夏终于被逗乐了,田蜜也乐了,再次抛砖引玉。
“更有意思的在后面,我爸说了,等我结婚了,我老公排第二十四。”
半夏心怀鬼胎地试探着说:“可怜的男人,到你家都成奴隶了。”
田蜜直接就奔主题了,问他敢去当奴隶吗?半夏被田蜜的坦率吓坏了,不敢回答,也不敢看她,径直要走,却被田蜜扯回来说:“回来,看把你吓的!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我说正经的,你到底敢不敢去我家?牛我都吹下了。”
半夏硬撑着说:“怎么不敢?我是去治病,又不是去应聘,我怕啥?”
“好,这可是你亲口说的。”
“那当然,不过我得自己弄明白了穴位才成,毕竟,这是我的第一个病人。”半夏说。
“那就说定了。走吧,送我回家,我先把我爸的情况介绍给你,知己知彼,你才能胜利。”
田蜜浑身充满幸福的符号,半夏也满身成就感,这一路将通向桃花岛。半夏很想给这条路起个路名叫甜蜜,那是属于他的甜蜜。他压根儿就不知道的是,通往田家的这条路,20年前就被她妈把路名起好了,至今烙在心里,那路名叫“仇恨”。
4
热闹的夜市从来就是为穷人准备的,赵燕子在这里摆摊觉得很坦然,这是属于她的世界,来买的是穷人,来逛的也是穷人,她不用看鄙视的目光,也不用低三下四去求什么。相反,比她还低贱的人常常为便宜五毛钱来讨好她,让她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就当不挣钱了”,看着人家欢天喜地地离开,赵燕子觉得自己活得很有价值,很有尊严。所以,赵燕子吆三喝四地叫卖着,卖力地招呼着,没有谁比她的嗓门更大了。
“袜子,外贸袜子,八块两双,十块三双。还有摩托车护膝、手套,皮子的、羊毛的,便宜甩了。”赵燕子喊着,还跟邻摊的无比自豪地炫耀着,她得多上品种,多挣钱,好给儿子结婚买房子。她做梦都盼着抱孙子。
赵燕子充满了母性光辉。人越围越多,赵燕子收钱、递袜子,还忙不迭地招呼回头客:“您觉得好再来,下次给你更便宜……”赵燕子手上忙活着,突然不动了,表情僵硬,连生意也不做了。
田立功两口子正往这里走。
邻摊的误解了,立即安慰她:“不用紧张,城管不抓夜市,不罚款。”但是赵燕子冷冰冰地盯着越来越近的那两个人,那不是城管,是冤家。
田立功两口子走到跟前,只顾看货,根本没注意摆摊的人。张华拿起副羊毛护膝来,正高兴地跟田立功比划着,赵燕子一把夺过护膝来,冷冷地只有俩字:“不卖!”
田立功也惊讶了,摊位后面就坐着赵燕子。赵燕子再重复一句:“不卖!”张华也不高兴了,说了声:“不卖拉倒!”
“我就是不卖你,免费送人我也不卖你。我光明正大做生意,收了你的钱我嫌手脏。”赵燕子不服气地喊着。
“我告诉你赵燕子,你别老冲我来,这么多年,不是我对不起你,是你对不起我!”田立功也火了。
张华接过话茬讨伐说:“老田这条腿就是你赵燕子害的,我们都可以告你。”
赵燕子立即给她堵回去:“那是你自己赚的,老董当年治好了你,你不知道感激,你还害他,害我们全家,这是老天报应你!”
田立功气得指着赵燕子跟张华说,也是告诉周围的人说:“你听听,我说得没错吧?她就拿董惟一治我这事当板砖,她得空就拍。”
“我没拍错,要不是老董,你现在什么也不是,你拄双拐!”
下面赵燕子的苦水又开了闸,什么不分房子,什么逼她内退,什么不涨工资,所有的不平都冲田立功去了,最后一个结束语是:“我有志气,我摆地摊挣干净钱,我就不卖给你!”
赵燕子看到田立功夫妇已经走出几步去了,故意扯着嗓子大喊大叫:“卖袜子了,快来买袜子,一双袜子就是一块砖,我买房子娶媳妇生孙子,咱行得端站得正!谁缺德谁心惊,生个外孙没屁眼!”
田立功和张华一听,再回头,冲着赵燕子就去了。
“你撒泼,真丢尽老工人的脸了!”
赵燕子立即就抓田立功的弱点了:“我比你有脸,我凭本事吃饭,我踏实!你就整人钻营有能耐,等你到我这岁数,你就是拉了弦的手榴弹——给谁谁不要!”
张华气得浑身哆嗦说:“你……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赵燕子立即回敬:“你吐一个给我看看!”
田立功气得浑身颤抖:“你才是狗……”
张华接着骂:“对!心理变态的疯狗。你诅咒我外孙没屁眼,我还诅咒你孙子呢,生下来就五脊六兽疤瘌眼!”
赵燕子“咣”地把小板凳扔出去了,骂着:“滚!你还敢提外孙,你们这样的人就该老绝户!”
张华也回骂:“那是你,有你这样的恶婆婆,谁家闺女敢嫁你儿子?你早臭大街了你!”
赵燕子咬着牙根,发誓给所有人听:“不用你们操心,我儿子就是娶遍全天下的女人,也不会要田家的闺女。有那么个不要脸的爹,有那么个母夜叉妈,田家闺女给人当后妈都没人要!”
田立功终于找到话题了,得意起来,炫耀他已经有了秘密武器,他未来的女婿,不但一表人才,还是针灸高手,他这条腿,女婿肯定能治好,他要证明给所有人看,离了董惟一,长江照样后浪推前浪!
田立功被张华拽着走了,赵燕子气得哭鼻子抹眼泪的,还骂:“两个打一个,充什么英雄好汉?”
田立功和张华被骂得灰溜溜地逃了。两口子进了家门,还愤怒着,田蜜哼着歌幸福地进门了。
但是,她一进门就发现气氛不对,田立功和张华坐沙发上,也不看电视,正在生闷气。田立功一看田蜜回家,“噌”地站起来,跟指挥生产一样地命令着:“田蜜,把你那针灸高手赶紧带回家,给我治腿。”
田蜜惊讶着问:“爸,出什么事了?”
张华愤愤地投诉着:“你爸给人气死了。你赶紧的,对,就把你那电工,不,那针灸高人带回家,把你爸治好了,我气死那泼妇!”
田蜜乐了,鼓掌欢呼:“全票通过,我赞成,我这就打电话去……”
田蜜似乎终于找到再次联系半夏的理由,立即手忙脚乱地拨电话,整个电话过程几乎都是她在说。等她说了半天,才发现半夏只说了两个字“好吧”。
田蜜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已经分辨不清对方的语气了。其实,在电话线的那一端,赵燕子正哭着跟两个孩子控诉着:“田立功他们两口子欺负我一个寡妇,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半夏你一定要找个好媳妇出口气,最好父母当大官,把他们的嚣张气焰压下去!”
半夏对他妈的控诉早已麻木了,他这会儿死盯着他那藏着秘密的抽屉,那将是他的未来,桃花岛将是他的平台,要赢得未来,他得从那把针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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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田家客厅装修考究,每一件家具都透着领导干部家庭的豪华和威严,家里布置得非常隆重,因为来人的确不是一般的客人,他既担负着田立功不能说破的使命,又和田家的女儿暧昧着。
田立功整条腿搭在沙发上,半夏在紧张地摸索着穴位下针,他每扎一针,田立功就颤抖一下,但是他咬牙忍着,他只看结果,不评价过程。倒是张华一边为丈夫揪心,一边还在偷偷端详半夏。
三个人都紧张着,只有田蜜兴高采烈地端茶倒水,夸张地活跃气氛。半夏只盯着穴位,没接茶也没说话。
田蜜赶紧又把茶端到田立功跟前:“爸,你也喝点水吧,别紧张,半夏的针可准了,指哪儿打哪儿……”
还没说完,田立功一哆嗦,头上冒汗,还硬咬牙说没事。
田蜜赶紧过来,给半夏开脱:“爸你别动啊,你一动,针就跑了,你让人家怎么扎啊?”
一直不说话的张华急了,想要制止他们。田立功还在咬牙,非要继续,半夏的手也开始哆嗦了,但是也硬撑着。大家都盯着针,半夏的冷汗也流下来了,田立功还鼓励着:“来吧,没事,坚持到底。”
半夏终于扎下最后一针,田立功“嗷”的一声从沙发上跳起来,田蜜手里的茶杯落地,半夏不知所措地站那里了。
张华终于受不了了,掩面大喊:“老田,不扎了,咱不扎了!”
田蜜还替半夏掩饰:“爸他是紧张的,谁都有第一次……”
张华尖叫起来:“啊?第一次,拿你爸的腿开刀。”
一贯伶俐的田蜜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不是,他不是……哦,我第一次上讲台也紧张,我……他……”
半夏站在那里盯着田立功的腿,半天不说话,张华挡驾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看得都快受不了了。”
“好吧,不过,田叔叔,我能再看看你的腿吗?”半夏还不舍弃,他要看看穴位。
田立功倒是配合,挡开张华,重新把腿放到沙发上,半夏过来仔细地看着,似乎在印证什么,惊讶半天才说道:“田叔叔,您腿上有标记,对,就是红点,你都在穴位上做了标记。”
田立功故意考他说:“可你都扎了吗?”
半夏惭愧起来说:“我……我有的扎了,有的没扎,腿侧的,对,那几个穴位我根本就没看到。”
田立功得意地看着半夏,满眼挑衅:“你还想试试吗?”
“想……”半夏说。
张华立即打断他说:“咱不试了,咱拉家常好不好?来,半夏,坐下。”
半夏拘谨地坐下,还看着田立功的腿,耿耿于怀的样子。田立功也在看半夏,眼里全是挑战。
张华郑重地问:“半夏,你不是独生子女吧?你父母在哪里工作?”
半夏说得有些局促:“我……哦,我父亲去世了……”
张华高声惊呼:“单亲家庭!那你母亲呢?”
气氛尴尬,半夏不卑不亢地回答:“我妈是车间工人,早就退休了,所以,为了养家,我没上大学就工作了。”
“没上过大学?”张华再次惊呼。
谁也不说话了,全都憋着气,田蜜赶紧圆场:“哦,妈,咱不说那些了,半夏是来给我爸治腿的,咱就说腿,说针灸。”
一直没说话的田立功看着半夏,故意较劲说:“好,就说针灸。小伙子,难道我的腿长得跟人家不一样?”
半夏惭愧地回答:“不,是我进针的穴位有问题。”
田立功倒没怪他,继续教育他说:“小伙子,你很实在,咱不怕问题,有问题就要钻。你别紧张,那几处红点是我故意画的,根本就不是穴位,你果然没扎。”
田蜜赶紧帮半夏下台阶:“就是,半夏研究那么长时间古书,他还能扎错了?”
半夏反而自己要强起来,他保证了:“不,那就是些穴位,我早晚要弄明白。”
“有志气!我喜欢较真的人。”田立功说,又开始体现领导作风了,总结道,“凡是成功的人,一定有比别人更顽强的毅力。不是我自夸,别人都叫我‘金刚钻’,那其实就是钻研到底的精神。半夏既然敢伸手干,就应该坚持到底,应该做‘小金刚钻’。”
田蜜彻底放松了,赶紧恭维父亲说:“爸,你说得太精彩了,不愧是领导,半夏有您的潜质。”
张华看田蜜一直帮半夏说话,更急了:“哼!再钻,也不能把人腿钻断了。”
田蜜难为情地推了把张华,半夏反而没当什么,他说是他技艺不精,那些红点就是穴位,田立功这是给他面子,他一定把那几个穴位研究明白。
田立功用充满较量的口气说:“那我等着。”
半夏也不客气地接受挑战,姜还是老的辣,久病成医的人,也是他的老师。
半夏闷头走了,田蜜直追到了楼下,还要他别听她父母瞎说。
半夏站下说:“你爸说得没错,我敬仰他,我一定会治好他的腿。但是你妈一直跟审犯人似的盯着我,我不是你家第二十四!”
田蜜愣在那里,抬头看自己家窗户,果然,她父母担心地站窗户前看着他们。
田蜜似乎跟楼上的父母较量,也似乎在为半夏出气,大喊大叫地冲上面喊着:“看什么看?我就知道,妈,你一定在问,他叫半什么?唉!叫‘半仙’算了。还有爸,你别在那儿皱眉头,非说腿麻了,没知觉了。我看你没事,是我妈瘫了,吓瘫了……”
半夏没说话,但脸上终于阴转晴了。田蜜看着他,“扑哧”笑了。
半夏仍愤愤地说:“我不跟你开玩笑,我知道你爸在考我,那些穴位,一定是他以前针灸的时候记着的。我也记着了,我不服气,我早晚要弄明白,我还要来你家,直到让你爸去了病根。”
半夏说了半天,田蜜看着他越发痴迷。董半夏就是那样,高高大大地木头一样杵在地上。初看粗粗拉拉一蓝领,但细看就看出点中药世家的味道来了,带点古典,带点神秘,还带点书卷气,甚至带着药香,很MAN,很踏实。
田蜜为自己的发现激动着,说:“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啊。上夜校都是晚上看你,现在白天看,我觉得又发现了你另一面,你太像男人了,连我父母都不怕,我好崇拜你。”
半夏严肃地说:“别开玩笑了,田蜜。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爸的,‘小金刚钻’我愿意当。至于你那赌誓,你就当小孩过家家吧。”
田蜜执拗地扭着身子,发嗲了:“我不,我偏不,你都要当‘小金刚钻’了,那我就当定了你女朋友,我不能说话不算数。”
半夏无奈地看着她说:“你真是个小孩子,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田蜜故意放肆地回一句:“爱不需要说,只要做。”
田蜜说得露骨,半夏窘迫着,田蜜更来劲了,说:“你怕了?我都不怕。真让我看错人了,原来你骨子里就是一‘伪娘’,你个‘草莓男’,不,‘孔雀男!’”
半夏不服气地说:“随你怎么说,反正我觉得咱俩不管从文凭上、年龄上,还有家世上,都不般配,咱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不看重这些,我就喜欢你。”
“刚说了我是草莓是孔雀,你可真是当老师的,你……”
田蜜不仅不生气还嬉皮笑脸地说:“你是不是想说我巧舌如簧瞎忽悠?你个老古董。现在都说,男人忽悠女人叫调戏;女人忽悠男人叫勾引;男女相互忽悠叫爱情。”
“你……”半夏又急又气,还带点害羞,脸都红了。
田蜜继续激他说:“脸红了吧?你给我爸扎错了穴位走了,这叫‘退一步海阔天空’;可你被田大美女吓跑了,这叫‘退一步人去楼空’……”
半夏紧张得赶紧说:“你别说了……”
田蜜更轻松了:“我就说,因为我希望董半夏同学可以当一个‘一针救两命’的现代名医,不但能治好我爸的腿,还能开诊所,悬壶济世。”
“你觉得我能行吗?”
“当然能行,你是‘牛奋男’。”
“啊?我又成了牛粪?”
“不是牛粪,是像牛一样勤奋。反正我这朵鲜花就喜欢牛粪。”
“你别喜欢喜欢的,我受不起。”
“你必须得接受,因为没有我,你就成不了名医,也许我就是那个孕妇,我给你带来机会,成就你的那个人是我。”
“你脸皮可真厚,你把你爸的腿当鱼饵了,成就我也成就你,你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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