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如豆亦是灯-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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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呆住了。
　　　　他知道了。
　　　　是什么时候呢？
　　　　她……
　　　　“姑娘。”地上的老黄突然发出一声呼唤。
　　　　“老黄。”玉露摸过去。
　　　　“他去了？”老黄一把抓住她的手，枯树一样的手力道十足，根本不象是垂死的人。
　　　　玉露呆住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她的头有点浑，这两个人，怎么回事？！
　　　　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儿！
　　　　“扶我起来。”老黄命令着。
　　　　玉露扶住他，老人家的身子虽然瘦削，却也极有份量，加上她也到了极限，很费了番力气，索性老黄并非濒死之人，求生的本能促使他迸出一股狠劲儿，虽然这丫头的力道实在是比蚂蚁大不了多少，但有总归胜过无，挣扎了半天，总算站了起来。
　　　　叶伯玉并未将马儿带走。
　　　　两匹马就在他们身边，老黄眯着眼，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了一下两匹马，让玉露扶着走到玉露骑的那匹黄鬃马身边，他嘬起嘴发出几声低微的唿哨儿，只见那匹马不安的踢踏了几下蹄子，便稳住了身形，别开头去，老黄低头从靴子里抽出一柄匕首，摸了摸马的脖子，扬起了手。
　　　　“你要干什么？”玉露呆住了。虽然看不太清，但，他的运作似乎是要放马的血。
　　　　“呜，呜！”老黄却不搭理她，只顾把嘴凑到马的脖子处，死命的吸吮，随后，一把揪住玉露的头发，一把把她的头揿在马脖子上，“救命。”
　　　　玉露一个没防备，两大口，温热，腥味儿十足的血已经灌进了口里。
　　　　马血！
　　　　玉露完全呆掉了，她颓然的坐倒在地上，无法相信她居然，居然……
　　　　“不妨事的，”老黄看她的样子，晓得她是吓到了，“封住穴道，它还可以活的。”
　　　　玉露抬起头，他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知道这些？！
　　　　突然间，后颈处一记痛楚袭来，她倒了下去。
　　　　是老黄！
　　　　最后冒出的是这个想法。
　　　　



第30章沙漠仙境

　　　　　　　　　　　“这是哪儿？”玉露睁开眼，看到的是，初升的旭日下，一汪碧水在和风中荡漾，湖边，绿草茸茸，她就躺在草地上，身上盖了件披风。
　　　　“不知道。”身后传来淡淡的回答。
　　　　撑起身子，扭过头去，看见叶伯玉坐在身后侧。
　　　　“老黄呢？”后颈上火辣辣的疼，好象被蜂蛰了似的。
　　　　“取水去了。”叶伯玉低低的回答，扫了她一眼，别开头去。
　　　　玉露怔了怔，虽然疑惑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但这样明显的回避，还是让她有些不适应。但她没有问出来，只是疑惑的看着他。
　　　　“你，你是女孩子。”叶伯玉被看得不自在了，终于转过头来说了句。
　　　　玉露并不回答，只是抬手拢了下头发，这时才发现，束头的头巾不在头上。
　　　　“我要到边关上找我舅舅，路上不方便。”她并未隐瞒。
　　　　既然被看破了，索性就道出缘由，毕竟在她昏迷的时候，他在旁照顾她了。
　　　　这个人，不坏！
　　　　玉露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有些枯干的发梢儿，垂落在绿碧碧的草丛中……
　　　　“你舅舅在边关？”良久，叶伯玉问。
　　　　“嗯。”玉露点点头。
　　　　“做什么的？”
　　　　“戍边的能是做什么的？”玉露抬起头，一脸的正经，好象很奇怪他会有此一问。
　　　　“那那个蓝云，也是？”
　　　　“嗯。她是我的侍女。”玉露幽幽的叹了声，“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我的弟兄们不会欺负一个弱女子的。”叶伯玉看着她。
　　　　玉露抬起头，一双眼里透出疑虑。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们易装不是一时的事了，以前根本没人看出什么端倪来的。
　　　　“在水里的时候。”叶伯玉笑了笑，一双眼有意无意的扫了眼她的肩。真是，当初怎么会看走了眼的呢？！
　　　　玉露的脸腾地一红。是了，那个时候，她和云兰两个个子小小，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当时想着，天黑着，没人注意，不曾想，还是有人留了心。
　　　　可是，那云兰？！
　　　　“放心。我说过，我的弟兄们虽然不是什么君子，却也不是畜牲！”叶伯玉仿佛看出了什么。
　　　　我可以相信吗？玉露抬起眼，没有说话。
　　　　“陆姑娘，吃点东西。”正这时，老黄走了来，手里捧着个包，小黄颠儿颠儿的跟在后面，托着个大树枝儿，上面结着不知名的野果。
　　　　“多谢了。”玉露客气的拉开距离。这个老人家，能对她一个弱女子下得手的，只怕也不是什么易与之辈。
　　　　她这回又看走了眼啊！
　　　　想着，接过一枚野果，放到唇边轻轻啃着，酸酸甜甜的，竟有些萍果的味道。抬眼望向眼前的湖泊，碧波粼粼，芳菲满眼，如果不是才经历过一场生死劫难，真的让人以为是在哪处名胜之地呢！！
　　　　“没想到，茫茫沙海中，竟有这样的人间仙地！”
　　　　



第31章秘境异族

　　　　　　　　　　　“小黄，你趴在那儿干嘛？”玉露用衣服兜着野果，一回头却发现刚刚还在树枝间跳来跳去玩得不亦乐乎的小黄趴在一片树丛前，一动不动。
　　　　她走了过去。
　　　　小黄也没有象以前一样跳开来让她追。
　　　　她走近了，愣住了。
　　　　小黄面前是一个用树枝遮住的大坑，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但是，这是一个陷阱。
　　　　一个精心伪装的陷阱。
　　　　一个人挖出来的陷阱。
　　　　这里除了他们还有别的人！！
　　　　这个认知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她抓住小黄，赶紧向林子外面跑去。她要把这个不得了的发现告诉叶伯玉和老黄。
　　　　他们正在湖边装水，叉鱼。
　　　　这是在路上的食物。
　　　　经过三天的养息，她的身体已经复原了。他们准备今天上路，她想着野萍果的滋味儿，带着小黄过来采，没曾想，有了这等惊骇的发现。
　　　　“你是不是看错了？！”叶伯玉不相信。
　　　　“或许是别的地方的人在这里挖的。”老黄给出了另一种可能。
　　　　“可是，这么热，要是真有猎物，不马上取走，不就烂了吗？”玉露不懂这沙漠里的生活，但既是猎物，自然是要吃的，由此断定，设陷阱的人离此并不远，起码一天之内可以来回。
　　　　老黄若有所思。
　　　　叶伯玉亦沉下脸。
　　　　他们不得不承认，她的话有道理。
　　　　“咱们现在就走吧。”老黄提议。
　　　　三个人上了马，恋恋的离开碧碧澄澄的湖泊，准备走回去和同伴会合。
　　　　“吱，吱，吱”趴在老黄肩上的小黄突然叫了起来。
　　　　“怎么了？”其他两个人都回过头来。
　　　　老黄也是莫名其妙。而且，因为小黄的突然出声，耽搁了脚步，有些挂不住，心里头也出了火。
　　　　“快看！”玉露眼尖，顺着小黄胡乱挥舞的手臂看了一圈儿，蓦地发现有一处树丛很奇特，“那边的树好密！”
　　　　“会不会是另一个出口儿？”老黄猜想。一般湖水的下泄之处，水量会比较大，因而树木生长得也较茂盛。
　　　　“不是。”叶伯玉看看了天空，又看了看玉露指向，轻轻的，肯定的说。
　　　　“我过去看看。”老黄自告奋勇，催动坐骑奔了过去。
　　　　“咱们也跟过去吧。”玉露提议，这样来回跑来跑去，耽搁了时间不说，也消耗了体力。
　　　　“好吧。”叶伯玉点了点头。
　　　　“这里真的有点不对劲儿。”到了那边，老黄说。“这里的树太密了，简直，简直……”
　　　　“不象是自然长出来的。”叶伯玉也赞同。“倒象是，象是，特地种成这样的。”
　　　　“种？”玉露听得有些糊涂，“没有人怎么种？”
　　　　“哎呀！”前面的老黄突然发出一声惊叫，紧接着一声巨大的声响，还有小黄的尖锐的叫声。
　　　　“老黄！”叶伯玉抽出腰上的软鞭，奔了过去。
　　　　“等等，”玉露想跟上去，突然间，从碧绿的树叶间冲出两个穿着族服饰的男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一点反抗都没有，就被两个男子绑住了手臂。
　　　　随着其中一个男子的一声唿哨，林子里一下子冲出来十几个男子，手里拿着长短不一的刀子，肩上背着弓箭，网子，带着好奇的，疑惑的，紧张的，敌意的，种种复杂难懂的眼神看着她。
　　　　这里真的，有人！
　　　　而且，
　　　　还是异族之人！！
　　　　



第32章吃鼠得认

　　　　　　　　　　　“你们放开我！”
　　　　玉露回过头去，看见叶伯玉也被押了过来。老黄是在她被捆缚起来没一会儿就被人推了过来。不过，叶伯玉明显是经过一番抗争的，那几个异族人手里握着的刀都已经出了鞘，神色间亦充满戒备之色，显然是对他很忌惮。
　　　　小黄没看见。
　　　　他们押着他们，走过密不透见的树林。这林子委实太密了，看得出是经过精心布设的。如果不是他们好奇心重，还真是看不出来。
　　　　又走了会儿，他们就出了林子。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一点儿也不亚于外面的一幅长卷，如荫绿草，灰白色的帐幕座落其间，绿的青绿，白的雪白，灰的似烟，中间还夹杂着姹紫嫣红的不知名花朵，碧清的湖水镜子般倒映着一片蓝天，白云，让人流连忘返。
　　　　“真美啊！”玉露忘了自己的处境，赞叹出声。
　　　　叶伯玉在一旁发出一声轻笑。
　　　　押解他们的男子奇怪的看着他们。相互交换着只有他们才懂的眼神。
　　　　老黄眯着眼，望着烈日下的湖泊，不知在想什么。
　　　　很快，他们被推进了一顶帐篷里。
　　　　帐篷里铺着有些陈旧的地毯，里面坐满了异族人，还有不少女人和孩子，中间的小桌旁，坐着几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他们被推到老者们面前。
　　　　几个老者互相说了几句他们听不懂的话，随后，一个穿着蓝布长衣的老者咳了声。
　　　　“你们是哪里来的？”这人张口，居然说出一口流利的汉话。
　　　　“我们是路过的商人。”叶伯玉回答。
　　　　“商人？”老者接过押解他们的男人递上来的叶伯玉的长鞭，“商人会带这个？”
　　　　“出门在外，总是要带些防身的东西，一路之上并不太平。”叶伯玉答得很顺，神色间并无慌张。
　　　　玉露偏了下头，她的头发撮到了耳朵，很痒。离她很近的一个女子迟疑了一下，伸过手来替她把头发挽到了耳后。
　　　　“谢谢！”玉露怔了一下，看着她，笑了笑。
　　　　“啊！”那个女子愣了一下，直直的盯着她的耳朵儿，“你是女的？！”
　　　　这一声引起了其他人的注目。
　　　　玉露耳上的洞眼儿被发现了，几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分开人群挤了过来，有人把手放到她的脖子上，轻轻捏弄。
　　　　“她是女的！”
　　　　“女的？！”
　　　　“请你们不要这样！”叶伯玉急了，“你们放开她。”
　　　　“她是你的谁？”那个发现玉露身份的女子忽闪着眼睛，露出一抹笑容。
　　　　“她，她是我没过门儿的……”叶伯玉的脸腾地红了，跟上了油彩一样。
　　　　玉露的脸也烧了起来，他还真能编！
　　　　“你怎么带个女子上路经商？”蓝衣老者又问，口气已经和缓了许多。“还让她这样打扮？”
　　　　“路上不太平，没办法。”
　　　　几个女人把玉露的绳索松开了，刚刚站在她身后的男子走到叶伯玉和老黄身后，态度已经不若刚刚那样横眉立目了。
　　　　“我们真的是行商的。”玉露揉着手腕，轻轻的说。“能不能给点儿吃的？”
　　　　几个老者对视一眼，用他们的语言对帐篷口的女人说了两句。
　　　　一会儿功夫，一盆热腾腾的肉端了进来，还有一把锃明瓦亮的大壶。
　　　　帐篷里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看着玉露。
　　　　叶伯玉看了看玉露，用眼神儿示意她。
　　　　玉露端起大壶，沉甸甸的，装满了东西。依着叶伯玉的眼神儿，玉露给每一位老者面前的杯子里都注满了壶里的液体，乳白色的，似乎是什么的奶。
　　　　那些老者没有动作，但也不再冷眼冷色。
　　　　随后，叶伯玉示意她拿起肉盆边上放着的那把小刀，她从盆里挑出几块好肉敬到老者面前。
　　　　最后，叶伯玉示意她自己吃一块肉。
　　　　玉露看了看四周，那些人都在看着她，这让她很不舒服，吃东西时被一大群人盯着，实在是很不适应，不过，她还是挑起一块肉送进了嘴里，有人端给她一杯从那壶里倒出的奶，叶伯玉对她做了个仰脖的动作，玉露轻轻吹了吹，把那杯奶一饮而尽。
　　　　“松绑！”蓝衣老者挥了下手。
　　　　玉露奇怪的眨着眼，不明白，他们的态度怎么突然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
　　　　“你知道你吃的是什么吗？”叶伯玉坐到她身边，轻声问。
　　　　“肉啊！”玉露咂了下嘴，味道还不坏，不过，还真是没尝出来，是什么肉。
　　　　“那是沙鼠的肉。”叶伯玉似笑非笑的睨着她。
　　　　“沙鼠？老，鼠？！”玉露差点儿没把手里的奶给打翻了。
　　　　“你只有吃了他们给的东西，他们才认为你是客人。”叶伯玉告诉她，“谢谢你救了我们。”
　　　　玉露一点儿也笑不出，她这会儿很想吐。
　　　　



第33章虏城往昔

　　　　　　　　　　　经过勾通。
　　　　大家总算明白了彼此的身份。
　　　　这里居然是个虏城，即由当地官府出面安排的俘虏的处所。
　　　　这些异族人，是数年来，在边境上被陆续送过来的异族人，慢慢集结成的一个部落。开始是几个被边关守军俘虏的士兵；后来是为了躲避仇杀，内乱，成群越境的；再后来，还有整个部落过来投奔的。时间久了，这里就形成了一个很大的异族居住区，后来，经过当地官府和驻军的商议，就在这里建了座虏城，也就是前些天叶伯玉他们路过的那座空城。三年前，那里经历了一场劫难，活下来的人就集结在一起，逃进了沙漠，到了现在的这里。
　　　　为了他们的安全，部落中做出严格的规定，不慎误入这里的商人，都必须留下来，不能离开，除非是死尸。
　　　　这些人也希望叶伯玉等三人留下来。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
　　　　叶伯玉听出，他们在议论过程中，有几个老者提出要带着全族人越过国境，回到原来的草原上去。
　　　　“你们出不去的。”叶伯玉告诉他们，“现在大军驻守就在前方，到处都是军队，你们根本过不去的。”
　　　　“别胡说了，我们知道，白将军已经在京城被处死了。”蓝衣老者轻蔑的冷笑。
　　　　“这关白将军什么事儿？”叶伯玉觉得稀奇。
　　　　“当年，白将军返京之时，曾经答应我们，要把这里的事情禀报朝廷，给我们这里正式高县立府，可是，”
　　　　“现在镇守边关的人，就是当年白将军手下的副将，史副将。”一旁的老黄突然说道，“你们怎么不去找他啊！！”
　　　　“不是说，边关上已经没有白将军的人了吗？”几个老者狐疑的对视着。
　　　　玉露看了眼老黄，越来越觉得这个人有些古怪。
　　　　他似乎对边关上的官员很了解。
　　　　然后那些人开始和他们打听外面的情况，叶伯玉说了很多，听得那些人都一愣一愣的。
　　　　天色将晚，三个人被安排到一家人家的帐篷里。
　　　　“咱们得有人出去报信。”叶伯玉轻声和两个人讲。
　　　　“出得去吗？”玉露担忧着。她并不乐观。
　　　　“姑娘，吃点儿吧。”正说着，那个刚刚在大帐篷里识破玉露身份的女子端着一个茶盘过来，上面放着肉食和奶茶，但是只有一份儿。
　　　　“那他们呢？”玉露问。
　　　　“他们是男人，得和我阿爸他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