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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外滩风云-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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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患过自闭症的人,都在封闭的世界里藏着一座“不灭真身”。
他们因孤独而强大,能将七情六欲揉散消化,只要紧闭心门,外界的危险便可清零。
苏三在无所适从中选择了这条旧路,遁逃进了心灵深处,在绝对真空的世界里,寻求安宁和勇气。
那沉重的身体,冰冷的前额,无不宣告着生命迹象的微弱,白九棠的心跳一拍接一拍,就像倒计时的秒表,不知何时停歇,也许尽头就在下一秒。
感恩的数着他的心跳,苏三紧绷着身子祈祷。忽然间被一个莫名的念头笼罩:不管她的评弹唱得多红,有多少人追捧,都不过是虚晃花枪、一场烟云。如果白九棠真的死了,她没可能在民国生活得很好。
“杜老板,九爷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去医院行吗?”忧虑漫过了鼻息,逼她不得不抽身而出。至此却发现已然能从容面对。
杜月笙掠起一丝苦笑:“你不应该不知道吧,九棠犟得跟头牛似的,从来不肯去医院。不过你放心,老朱既是自己人,医术也很好,真到了哪一步,我自然会安排的!”
“可是九爷受的是枪伤!”
“老朱是柏林医科大学毕业的,选修的正是外科。”苏三执拗的追问引来杜月笙的侧目,那回答显得有些对不上号。
说罢他从斗柜里拿出了一个硕大的医药箱,蹲下身来悉心为白九棠处理伤口,暂时为他止住了血。
收拾着药品、棉纱,这位大亨忽而怔怔的笑了:“看得出来你很在乎九棠,这让我感到高兴!毕竟这份执着不容易!容不得半点辜负。”
辜负二字在苏三心里戳了一个洞,呜咽滚过了一阵愧疚的风。
一个短衫男子应许进入,从端来的水盆中打了两条湿毛巾,苏三接过手来为白九棠蘸了蘸额头的冷汗,同情和内疚交织在一起(W//RS//HU),顿时令人感到有些窒息。
男子将另一条毛巾恭敬地呈给杜月笙之后又悄然退了出去,仿佛不曾进来过一般了无声息。
杜月笙阴沉的擦着满手的血迹,眉梢燎着隐约的暴戾。他步入办公桌后缓缓坐下了身。豪华的老式电话被指头拨得咔咔直响。
室内顿起森冷的指令:“告诉码头上的人,但凡日本人的船要卸货,就宣称工人罢工,无劳力可用!”
与倭寇对持可是大事,闹大了便不可收拾,杜月笙摆明了要替白九棠出头,苏三的心间浮起了一丝感动。
倭寇侵华暴行,在每一个国人心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苏三的历史成绩平平,学这一章的时候却特别用心。
民国初年,日本尚在蓄势待发中,以发展经济为主要目标,在上海沪东和沪西地区开设的纱厂,是日侨经济的主要支撑。全部运用了最先进的设备,高出日本国内水平很多,是“世界棉业史上罕见的大转移”。
早在同治年间,日本人便开始侨居上海虹口地区,同年上海公共租界当局开始在虹口区内越界筑路,虹口地区被非正式地纳入公共租界管辖范围。
光绪二十五年,原英、美公共租界改称上海国际公共租界,日本等国开始参与租界管理工作。次年,公共租界被划分为北、东、中、西四区,日本侨民在北区和东区zhan有优势地位。
此后日本义勇队加入了上海义勇团(万国商团),成员由一百二十名日侨组成,一度解散,光绪三十三年重编。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有军官三人、队员一百人。一·二八事变后,日本义勇队在日本海军陆战队的管辖下参与镇压中国抗日人士。
1916年,因日侨增加,公共租界工部局巡捕房始任用日本人巡捕三十人。
1925年日本巡捕增至一百四十人,主要担当虹口地区和日侨工厂所在地警备。
1932年公共租界工部局决定将虹口越界筑路地段交还中国,被实际占领当地的日本军队拒绝,此后,虹口地区即被称为“上海日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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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那通电话一打,晕死过去的人居然挣扎着坐了起来:“师傅,您打算动真格的啊,这····我····”
“——好小子!”杜月笙吃惊的挑起了眉梢:“你这一晕可没让我少担心!敢情是装的吧?该如何罚,你自己说!”
顽徒濒危复苏,令师傅难掩欣喜,责骂显得有些软弱无力。
白九棠自知理亏赶紧领罪:“师傅,我错了!该怎么罚听凭您发落便是!”
语落,他悄悄握紧了身侧的柔荑,似乎在寻求慰藉,又似乎在示意她不用担心。
苏三早已震晕到极致,已然没了表情。人都伤成这样了还能变着法子揩油,真是自古英雄多风liu。
良久之后房内惊起一声训斥:“小子!你别告诉我,这次给我捅了个天大的娄子!”
“未——未见得吧!”白九棠大感不妙,毫无底气的眨了眨眼睛:“师父,日本人手段下流,已经栽赃了好几起案子给我们了,所以我——”
“说重点!”砰的一声桌响,震落了茶杯盖。
“今日的行程根本就是个阴谋,他们打算栽赃嫁祸制造舆论,以示报复您拒绝合作的强硬态度!还好您没去,不然——”
“你是怎么知道的??给-我-说-重-点!!”伴着这句话,办公桌被拍得啪啪直响,桌上的杯盖连跳三下。
杜月笙既然爽约,断然是另有线报相告,他并没委派白九棠查办此事,何来分毫不差的消息?
“那、那让苏三先出去吧,我一五一十告诉给您!”白九棠嘟囔着轻轻推了苏三一把,悄声说:“你出去!”
“现在就讲!”杜月笙失了耐性,拍案而起:“苏先生既然要做你白九棠的女人,就该有这个心里承受能力,你如果觉得事情难以启齿,那当初做的时候为什么不好好想一想!”
坐在门边的两个年轻人不约而同的被震得一抖,苏三往白九棠身后缩了缩,被办公桌后那个善变的上海大亨唬住了。
“我——我——”白九棠额头冒出了汗,不知道是失血太多的虚汗,还是汗颜的冷汗。
眼看徒弟“内外交困”,做师傅的也不忍强逼,便打算放他一马,话锋一转缓和了口气:“做都做了,还不敢承认?做干净了没有?还不给我如实道来!”
白九棠听出玄机忙不迭回应:“干净干净!!怎么会不干净!!摘瓢、碎了(切口:割脑袋、杀了)丢进黄浦江里,可美死那些大鱼了!”
杜月笙气结的闭上了眼睛,半饷之后才重拾起了话头:“几个?”
“五个”
“什么!!”那边厢腾的睁开了眼来,轮得比乒乓还圆:“你当我是上海滩的皇帝是不是?虹口是什么地方?容得了你这么胡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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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16话』 大事件
一腔打着颤音的高呼掺和了进来:“师傅——师傅——冰激凌来了!”伴着这声呼喊,楼梯上响起了一阵急切的步伐。
这客冰激凌来得太不是时候,不消说引来了一阵臭骂。甜品已被烈日烤化,松软的瘫在容器里,在房内散发出了阵阵奶香。
稍事调整杜月笙恢复了平静,来到酒柜前倒了杯烈酒转身递给白九棠,眼神却落在苏三身上:“苏先生,实在是抱歉,看来只能下次再请你吃冰激凌了!”
苏三温润一笑:“杜老板哪里的话,是我不请自来给您添麻烦了。”
白九棠接过酒杯一仰而尽:“师傅,这是洋酒吧?!好东西,够劲儿!”
俩人冷不丁同时开口,一个粗枝大叶。一个温柔有礼。杜月笙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眨了眨眼,回到了座位上。
“说说吧、九棠!你到底捅了多大的娄子?事关虹口的日本人,摘五把瓢非同小可啊!”那一把平淡无奇腔调,只有他师徒二人明白个中的严峻性。
白九棠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徒弟这次不能算捅娄子,而且也不算吃亏!所以师傅不必大动干戈,免得事态不可收拾。”
“噢?”杜月笙诧异的抬高了下颚:“怎么讲?你给我从头至尾说个明白!”
“是,师傅!”白九棠正色应许娓娓道来:“日本人鬼祟多诈,实在令人难以放心,我一早放了很多探子出去,皆为今日您虹口一行摸底,想不到探子回来报信说,日本人行为异常,此次的会面绝非那么单纯,考虑到您兴许已经在路上了,我一时心急便抓了个翻译来问话。嘿、这一问倒好,挖了票大买卖出来!”
“大买卖?!”杜月笙拧紧了眉头:“别人嘴里的买卖我可当作赚钱的好事,从你嘴里说出来就难说了,什么样的买卖,讲!!”
“是!那个翻译扛不住打,很快就把知道的事吐了干净,据说日本人到了一批药品,打算避开码头上的监管偷偷卸货。两件事联系起来一想,他们打算对您栽赃嫁祸的用意显然不止是警告和威胁,还希望用兴起的舆论来牵制您的正常行动。我猜想那批货不会是药品这么简单,就带阿昆和永仁从水路游了过去,乖乖、您猜怎么着!”
白九棠的架势跟说书似的,杜月笙头痛的白了他一眼:“少跟我兜圈子,快讲!”
一声训斥令白九棠收起了浮夸之色:“想不到堂堂日本航运株式会社,会用一条小木船来运货,见押运只得区区几人,我便下令摸上了船去,收拾停当后全都摘瓢丢进了江里,纵是捞起来也无从查起。舱下码放着十四箱货物,初初开箱吓了我一跳,全是长枪短炮的大家伙!师傅,您说日本人这么鬼鬼祟祟的运军火,安的是什么心呐!”
“军火?!”杜月笙闻言拉长了声线。
虽然日本人有自己的警察队,又在公共租界工部局里有巡捕队,他们运枪支并不稀奇。但如此大费周章掩人耳目,就显得有些诡秘了。
“怎么了??”白九棠惟恐老头子要责骂,神色失措。
“货呢?”
“运回您乡下旧居了。”
“哪儿??”杜月笙懵懂的瞪眼:“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对不起,师傅!!”白九棠张惶的挠了挠头:“我琢磨着这批货近期不可能倒卖,长枪短炮的我们也用不着,所以就想先收起来等风声过了再说,此事非同小可,放在帮会的仓库恐怕不妥,所以我就···就····”
一言不发的瞪了他良久,杜月笙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还行吧,也算你考虑得周全!再则念及你的初衷是一片孝心,我就不再重罚你了。”
“啊!?”那边厢察言观色的讪讪一笑。
“不过,你可别太得意!这种事绝不许再有下次!但凡跟外国人有关的事就得特别谨慎,你出手这么狠,闹不好就会连累整个青帮!这一次我给你记着,倘若再犯我绝不姑息!另外你告诉阿昆和永仁,此事泄露不得,缺口在哪儿我找哪儿开刀!!”
“是!”白九棠颔首藏着一脸轻松,对老头子的告诫左耳进右耳出。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急切的敲门声:“师傅,朱医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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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被请出了办公室,在长长的过道上茫茫然踱着步子。精神一旦松懈下来,满脑子都是浆糊,既拥堵又混沌。
想不到在老旧的时代也会被OUT,她郁闷非常。
频繁听到“摘瓢”这个词,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分析起来应该是指的“杀人”,可是她又违心的不予正视。
杜月笙师徒二人的对话堪称机密,却在对她毫不避讳的情形下进行,当初深感疑惑,也不知道是信任还是大意,亦或是“自己人”麻痹了他们的警惕性。
临她离开前,从杜月笙饱含深意的眼神中,才领会了到了其中的含义,原来大亨行事自有不凡的风仪,给予应有的信任却也适当施于压力。
想来就算是“前苏三”这个已经在感情上背叛了白九棠的女人,也会在这一眼的洗礼下懂得将事情烂在肚里。
念头转到这里又想起危在旦夕的白九棠,她满心焦躁,尽显愁容。相比袁克文这个挂名帮派成员来说,白九棠可谓名副其实。但扪心自问她却无法对他产生大憎恶、大抵触。
也许仅仅是因为她的思想太OUT,当年就有同学笑话她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古董人物。女人一辈子只会遭遇一个开堢者,白九棠在这步棋上算是占尽了先机。
“苏先生何必如此担心。白九棠什么风浪没见过,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这一把由后而至的声音非常陌生,苏三回眸打量着此人:“您是?”
“苏先生不记得我了?我在黄公馆给荣老爷子当差啊!最近外面不太平,你怎么跑来公司了?”
“黄公馆?!”苏三灵光一现。
杜月笙、黄金荣、张啸林并称“上海滩三大亨”。久闻大名的荣老爷子,想必应该就是臭名昭著的黄金荣吧!?怪不得白九棠将他高捧过头,原来是提拔他师父出道的大人物。
这样想来哪敢怠慢,她急忙寒暄道:“老爷子还好吗?上次因为身体不适没能去伺候他老人家,也不知道他往心里去了没有!”
“哪里,荣老爷子怎么会怪罪苏先生呢!他疼你还来不及呢,不会介怀的!”短衫男子献媚的笑了,转即脸色一变,神情凛畏的瞟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大门,颔首藏起了脸来。
捕捉到那一丝诡异的神色,苏三蹙起了眉头,这个男人大有巴结之意,这是什么道理?!再说他的口气真是恶心,她跟黄金荣既没血缘关系,又不是男女关系,疼个屁啊!
不想跟这个人浪费口舌,她立刻借口上洗手间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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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17话』 情萌芽
装潢考究的洗手间颇有文艺复兴之风,尤其以一面面浮雕簇拥着的铜框镜为甚。
镜中那稚嫩的脸庞上,略微带着一丝风尘生涯练就的世故。苏三怀揣着一丝忧虑对镜自省,因纷乱的思绪而陷入了片刻的失神。
这副姣好的相貌,蕴含着说不出的灵动,令她在本分女子中犹如妖精,而又在一群妖精中,形同窈窕淑女。
然而苏三一直深深明白,一副好皮囊并不能成就女人,就如一个好家世无法兑换幸福的婚姻一样。女人唯有充分运用智慧,才能将人生的战役赢得漂亮。
可笑的是,如此晦涩的观念,竟和旧上海无关,是二十一世纪的人生给她的领悟。
无奈上帝实在是不待见她,转眼又开了一间陋室的门,推给她一盘混乱的残局。三角关系,不轨私情,如今既有的未消,又添新烦恼!
关键中的关键是角色的过去不明,如何才能扬长避短演好这出跟生存相关的民国大戏?!
垂头丧气的惋叹中,一声哀嚎传来剪断了凝思,她心下一慌夺门而出。
办公室门外簇拥着一票凝重的男子,见苏三到来纷纷散到了一旁去。她惴惴不安的握紧了门把,刚一拧开,有力的声浪立刻从门缝中扑面而来。
“天大的麻烦的也不值得搭上一条命!老朱,你把九棠的伤口处理一下,我们马上转到医院去!”杜月笙的腔调不容反驳。
“师傅,我不明白子弹都取出来了还去医院做什么?”白九棠的回应中藏着倔强。
殷红的纱布散落了一地,合着地板上那道长而蜿蜒的血迹,刺激着苏三脆弱的神经,她感到心房一紧,猛的推门而入:“子弹取出来也于事无补!你得输血啊!”
白九棠闻声一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一张药棉悬空遮挡在腹部上方:“你进来做什么,快出去!!”刚经历的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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