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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妇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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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头以为没人呢,上了台阶刚要推门,那门就天摇地动起来,我以为门板要塌了……”

延晖也红了脸,呛咳一声重重拍了一下万年的头:“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听见了不该听见的,就该装作不知道,还特意提出来,揭我老底是吧?上次无缘无故挨你一拳尚没还回来,你皮痒了是不是?”

万年又吭哧半晌:“不是……我是想问问,我想破了脑袋,素素又害羞,难道站着也行吗?我们这些日子都是我在上……”

延晖笑起来:“辛万年,你确实是读圣贤书长大的吗?确实是是七品县令?这也好意思……”

万年一甩袖子嘟囔道:“不说拉倒。”

延晖一把拉住他,在他耳边絮絮说着,万年瞪圆了眼睛,目光灼灼:“有这么多花样?竟然有这么多……我可真是个蠢货。”

夜里免不了央求着素素多试了几样,素素在床笫间向来是咬着被角不做声,今夜却情不自禁呻吟叫唤,万年一听她的叫声就心醉神迷,夫妻二人的闺房之乐从此后有了突破。

腊月二十三,延晖和三春回到裴家庄,一家人在堂屋里说话,裴老娘几次欲言又止,只得跟何氏使了个眼色,何氏一笑掀门帘出去了,过一会儿拉着一个年轻女子的的手进来,指了指延晖和三春说道:“先行礼拜见吧。”

延晖和三春一愣,那女子已福了下去,细声细气说道:“香兰拜见大人,拜见夫人。”

延晖看向裴老娘:“这位姑娘是……”

裴老娘听何氏的劝定了主意时,可是极坚决的,不知怎么看见三春就有些底气不足,好像做了错事一般,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何氏笑道:“哎呀,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娘亲见你们成亲都三年多了,三春也没生下一儿半女,就做主给延晖纳了妾室,这下好了,若是香兰肚子争气,带了儿女福气来,三春就能怀上了。”

延晖诧异看着裴老娘问道:“娘亲,嫂子说的可是真的?”

裴老娘点点头:“已经请街坊四邻吃过酒席了,此事就这么定了。”

延晖皱了眉头,三春一声冷笑:“你们这般费尽心机偷偷摸摸的,何苦来呢?香兰姑娘,你先起来,你的身份我是不认的,除非他们休了我。”

说着话往外走去,延晖去拽她袖子,就听见撕拉一声响,三春已出了屋门,延晖疾步追上去,一把抱住她腰,三春苦笑道:“我要回我们家去,你们家我是一日也不想呆了。”

屋子里的人都追了出来,裴老娘眼神闪烁着,不敢接触三春的,也不敢看延晖,何氏拉着兰芝的手笑道:“三春是一时没想明白,这板上订钉的事……”

三春一指她声音有些尖利:“你算什么?这是我和延晖的事,哪里就有你说话的份儿。”

何氏被抢白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延晖也不避着人,紧抱着三春的腰问裴老娘:“娘亲,可下了官文?”

裴老娘摇摇头:“还要下官文吗?”

延晖说了声知道了,再不理在场的人,打横抱起三春,也不顾她的捶打,在她耳边哄劝道:“好三春,乖三春,你冷静些,我们先回屋商量,看如何了结此事才好。我不会纳妾,这辈子都不会,只要三春一个,成亲那日就想好了的。”

三春踢打着他:“才不要听你这些哄人的话,人都进门了,要怎么了结?”

延晖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你不信我吗?刚刚不是问过了,还没有下官文,此事就不能算数,另外,三春忘了?前日我已经辞官了,我如今是一介匹夫,哪能纳妾呢?”

他的话只是对三春说的,三春犹自挣扎着,院子里的人反应不一,裴老娘一脸灰败,何氏捏紧了拳头,兰芝咬了咬唇角,这时延庆从院门外进来,何氏骂道:“死哪儿去了?家里这么多事,也不见你人影。”

延庆没有理她,问了声延晖回来了,回答他的是哐当的关门声,延晖抱三春进了屋,将她放在卧榻上,过去拴了门闩,回过头来在三春身前蹲下去,认真看着她:“此事我一无所知,三春可信我?”

三春软倒在榻上,刚要说话却忍不住眼泪潸然而下:“我自是信你,可他们是你的家人,刚安生了几日,又惹事到我们头上,我却轻不得重不得,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办才好?若是下了官文该怎么办?若是你没有辞官又该怎么办?”

延晖就那么蹲着,抓着三春的手凝神想了想,对三春说道:“此事交给我来解决,我去说服那个香兰,多给些银子,让她回娘家去,人是娘亲做主进门的,银子让娘亲来出,也好长个教训。”

三春知道婆母把银子看得重,延晖此举倒是抓住了她的七寸,想笑又忍住了,绷着脸说:“出去出去,这会儿就说去,不想看见你们这些人,我歪一会儿。”

延晖抬脚要走,三春又喊她回来:“你们家人都要在旁边看着,不能孤男寡女的……”

延晖过来捏捏她鼻子:“怕了你了,都依你。”

延晖到了堂屋,裴老娘愁得头发又白了几根,心里直骂自己多事,此事就算要瞒着三春,也该让延晖知道才是,如今这算什么,延晖辞了官又没官文,可是街坊邻里都知道了,再打发香兰回去,万一她想不开寻死上吊可怎么办,就算她愿意回去,她的娘家若是闹上门来,又该如何?

何氏见婆母打了退堂鼓,连忙劝道:“延晖早晚还要去考试,考中了早晚要做官,这香兰就先住在我们家,过些时日生米煮成熟饭,三春也只能认了。”

延晖听到何氏的话,明白都是她撺掇的,虽不明白她是为何,心里厌恶之极,一脚踢开门斥责道:“嫂子自去忙你的,别在这儿多嘴多舌撺掇娘亲,非要挑起些事端你心里才安生是不是?”

何氏愣了愣,延晖对她向来维持着脸面上的尊重,从未如此恶声恶气的说过话,何氏脸一拉就要哭闹,延晖冷冷说道:“收起你那一套,你是嫂子,我一个小叔子按理说不着你,可你不该多管闲事到我和三春头上,你要闹就闹去,要寻死上吊由着你,或者回娘家,还有其他手段都使出来。”

何氏气得指着延晖跟裴老娘说道:“娘,你看看延晖,他也算是个读书人,这……这也太不像话了。”

裴老娘和延晖都没理她,延晖指指门外:“嫂子去请香兰姑娘过来,我有话要说。”

何氏出去了,延晖跪在裴老娘面前说:“以前我们家穷困,都是娘亲在撑着这个家,在儿子心里,娘亲是极明事理的,怎么如今日子过得好了些,反倒常常生事,对嫂子总是息事宁人,对三春却非常严厉。”

裴老娘一声叹落下泪来:“想来我也是个没出息的,手头宽裕了些,心里没了忧愁,小虎和囡囡也大了,不用我操心,总觉空落落的,好在有你嫂子陪着我说说话,三春娘家是大户,人又聪明能干,我总觉跟她隔着什么,亲近不起来,再说你早晚要出去做官,我老了指望谁?还不是指望你嫂子吗?你哥哥又管束不了她,我对她是偏心了些,只是这次的事,确实是娘思虑不周,可是……可是三春的肚子怎么就不见动静呢?”

延晖为娘亲擦去眼泪笑道:“三春和儿子身子都挺好,早晚会有孩子的,娘亲又何必着急,如今家里不缺钱粮,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高兴就好,只是我和三春的事,我们自己操心就行了。娘亲你看呢?”

裴老娘点点头叹一口气:“也好,早晚不在我身边,我又能操多少心呢?只怕有了孩子就该请丫鬟奶娘了,也用不着我带。”

这时何氏拉了香兰进来,看了看延晖神色,带着几丝讨好笑说道:“香兰刚刚在厨房里忙……”

话没说完,延晖就皱眉说道:“糊涂,都说了我如今的身份不能纳妾,香兰姑娘就是客人,怎么还能让她在厨房做饭?”

说着请香兰坐下,亲自斟了茶给她,温和问她娘家何处,都有些什么人,为何甘心给人做小等等,香兰不敢接那茶,低了头轻声细语一一作答,她们家是邻近村里的,爹是一个秀才,所以她也略认得几个字,爹娘只有她一个女儿,前些日子爹过世了,娘又重病在床,家里拿不出银子,就托了媒婆,几个提亲的人家,只有裴家给的银子最多,又听说是解元老爷,县府骑马游街时曾见过,所以就……

延晖点点头,也没注意香兰略红的脸庞,郑重说道:“刚刚香兰姑娘也听到了,我如今没有官职,家中也没下官文,所以是不算的,给了的银子我们一分不要,再同样送你一份,明日雇来车马送你回娘家,日后找个好人家嫁了,总强过做人妾室。”

香兰怔怔流下泪来:“虽然没有官文,可已惊动乡邻,都知道我进了解元老爷家作妾,若是再回去,我再没脸见人,只能一死……”

30选择

延晖点点头站起身,板着脸跟裴老娘和何氏说道:“请娘和大嫂将香兰姑娘当客人看待,我先回屋看看三春。”

裴老娘和何氏刚刚听到香兰要寻死,都有些怕,想喊延晖回来,他已大步走了,只能和香兰陪着笑,香兰也不理她们,收了眼泪冷冷坐着。

延晖进了屋,三春抬头笑道:“怎么?说动了吗?”

延晖摇摇头:“那个姑娘说要是送她回娘家,她就寻死。”

三春有些诧异,这姑娘长相还算不错,看着也通情达理的,既是愿意给人做小,必是贪图钱财,延晖也肯定许了她钱财,难道是嫌少吗?还是碰上一个节妇,宁折不弯,若是这样,那又该如何?

三春细细问了延晖怎么说的,香兰怎么回答的,延晖说完她咯咯笑道:“你这个木头没听出来?人家早就看上你了,你中了解元在县府夸官,就看上了,冲着你才进了门,人家还认字,可是配得起你的,你倒是说说,香兰姑娘长得如何?”

延晖捏捏她脸:“又胡乱说笑,我一心想着怎么把她打发走,哪顾得上留意她的长相。好三春,眼下怎么办?莫非她嫌银子少?”

三春翻了个身趴在卧榻上,不用她说话,延晖就过来揉捏着她的肩背,她静静想了片刻说道:“但愿是吧,我们再看看去。”

夫妻二人进了堂屋,裴老娘眼巴巴看着三春,巴望她能想出好主意来,何氏嘴角噙了一丝得意的笑,看你们怎么收场,三春坐下笑道:“姑娘叫什么名字来着?对了,香兰是吧,好名字,人如其名,幽香如兰。”

香兰脸上绽出笑意来,似乎怕人看见,低了头柔声说道:“不敢当夫人如此夸奖。”

三春清脆笑道:“当得当得,香兰姑娘真是温柔娴雅,不若我打小就性子刁泼,想笑就笑想哭便哭,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在娘家又极娇宠,爱吃的吃个饱,爱玩儿的别人休想碰一个手指头……”

三春停了一下喝了口茶,香兰飞快扫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三春接着说道:“所以我此生是绝不会跟别的女子共侍一夫的,我生不出孩子也好,夫君官至公卿也罢,他只能有我一个,如若他将来变心了或者嫌弃我,要将我休离,我只能怪自己瞎了眼……”

延晖忙表决心:“我此生只要三春一个。”

裴老娘瞪大了眼睛,手也有些哆嗦,何氏不甘心,想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之类的,三春一个眼风过来,她的话就梗在了嗓子眼儿,香兰的手绞在一起,脸色跟手指关节一样泛了白。三春环顾众人一圈又笑说道:“香兰姑娘娇滴滴的一个人儿,千万别说死啊活啊的话,既然是我们家人糊涂把你接进门来的,我就要帮你想好退路,谁让我们都是弱女子呢。”

一句我们家人糊涂,裴老娘手更抖了些,香兰低着头不动声色,三春笑道:“我为香兰姑娘想了三个法子,其一,我们给你银子送你回娘家,要多少由你开口,一百两?二百两?还是一千两都行。其二,香兰姑娘若觉得这会儿回家失了脸面,可到我娘家去做一等大丫鬟,一年的俸银是五十两,不用签卖身契,也不用服侍人,过些日子这事儿也就没人提了,有了合适的人家,我们陶家风风光光将你嫁出去,银子照给。其三,我家夫君如今没了官职,大哥却是有官职的,我大哥为人老实,香兰姑娘若是愿意,就做我家大哥的妾室……”

随着三春的话,在场几个人无不心惊,陶府竟那么富有,银子随便要,一千两都给,再听到一个大丫鬟年俸五十两,延庆从九品官,一年俸银才四十两,待听到要将香兰给延庆,何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歇斯底里叫道:“不行,他若是敢纳妾,我就一头撞死。”

三春笑道:“香兰姑娘还不见得愿意呢,再说了,囡囡也六岁了,我这才三年你们就着急了,嫂子怎么六年了也再没怀上?不是想要儿女福气吗?为大哥纳妾再好不过。”

裴老娘早被三春一席话说得忘了言语,二儿媳妇竟如此厉害,说得头头是道,既捎带了她和淑芬,又跟延晖透了底,这辈子都休想纳妾,再来就是给了香兰三条道,前面两条香兰无论选那个都占尽便宜。

何氏一摆架势就要哭闹,又想听听香兰选那个,香兰低着头敛着眼眸看不清神情,好半晌才深吸口气说道:“夫人话说至此,我还有别的选吗?只能怪我命苦,我要回厢房去好好想想。”

裴老娘怕香兰想不开,忙摆手道:“不行不行,要想就在这儿想。”

香兰弯唇浅笑道:“我只是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不会自尽的,老夫人放心好了。”

香兰回到厢房怔怔坐着,本以为是他,是那个骑在马上意气风发温文尔雅的男子,给他作妾也就认了,可偏偏天不遂人愿,要银子?可那日一抬小轿都抬出了家门,难道又灰溜溜回去,让人整日戳脊梁骨吗?去陶府做丫鬟?那是多少穷人家的女儿梦寐以求的,吃住比一般富户家的小姐都要好,可是做人奴仆寄人篱下,又该是何等滋味?

既要保全面子,又要日后衣食无忧,看起来只有第三条路可走了,延庆?她想到那个憨厚老实的男子,他应该是个可靠的吧?不会象爹爹一般,穷酸秀才不懂世故营生,害得她和娘常常饿肚子,会读书写字却不能当饭吃,延庆好歹是个从九品官,年年有薪俸,家里又有几十亩地,又有陶府这等大富户亲家……

香兰心动了,这样的人家方圆十里的村子也没几个,何氏这样的女子,自然极好对付,哄着点捧着点常给点好处就行了,裴老娘虽刻薄些,倒也算讲理,又极好面子,持家之道就是息事宁人,让街坊邻里看着自家一团和睦富贵繁荣,就能美得眉开眼笑。

若是能把延庆伺候好了,他是个爱动手不爱动脑的人,自己又识字,二老爷早晚要带着那个三春离家做官去,这个家偌大的家业还不是早晚由自己操持吗?过几年再生下儿女,自己和何氏将来到底谁说了算,只怕还不一定。

又想到若是有人问起为何二老爷成了大老爷,就一口咬定是她们听错了。刚刚只想着今后如何,一旦打定了主意,香兰鼻子一酸落下泪来,这就是身为女子的命,娘家又没有依靠,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但愿自己的儿女将来能好些,娘亲也能跟着吃穿不愁享几年福。

到底是延晖最想着哥哥,回到屋里问三春:“若香兰选了第三个,大哥不愿意怎么办?大哥的性子可是挺倔的,嫂子再一闹腾……”

三春笑道:“怎么会?那第三条不过是说出来气气嫂子,退一万步讲,香兰若选了第三个,那不是大哥的福气吗?你看大哥如今早出晚归的,在村子里到处瞎逛,就是不愿意回家,在饭桌上从来也不看嫂子一眼,嫂子呢?是见着他就咬牙切齿。”

延晖一叹:“但愿……”

午后香兰进了堂屋,绞着手清晰说道:“我选第三个。”

三春强压着心头的讶异看着延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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