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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妇记-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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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一个三春,眉头拧了起来脸也有些沉,待听到她们扯上囡囡,忍无可忍推门进去,裴老娘和何氏听见门响,齐齐回头,看见延晖背着手站在门口。
延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只说三句话,头一句,家里那十亩良田是三春托了二姐夫,重金和刘地主买下的,我们家的好日子都是托了三春的福。第二句,大人的事不该把小孩子扯进来。第三句,家和万事兴,一家人相互宽容相互关心,别再让我听到如此吵闹。”
延晖说完转身走了,裴老娘和何氏都呆愣着,何氏想的是,那十亩田真的是三春托人买下的?为什么不让家里知道?裴老娘想的是,原来是这样,就说天上不会掉馅饼,唉,三春费这么大劲也不知道为什么,又想想刚刚的延晖,这还是延晖吗?怎么短短几句话就让她这个做娘的也生了敬畏,这做官的就是不一样。
心中一美,跟何氏说:“回屋吧回屋吧,都快年关了,安生些才好。”
何氏怏怏回屋去了,怎么就让婆母给发现了,不过是借来戴戴,又没偷了不还,满满一盒子放在那儿闲着也是闲着,刚刚这延晖可真是让她有些怕,细细想过他说的三句话,可没说不让她戴三春的首饰,只是说不让小孩子去拿,那以后自己去拿好了。
延晖回到屋中没事人一般和三春说笑,裴老娘和何氏说的三春肚子不见动静纳妾之类的话,他自然是没听到,跟三春说谁知道因为什么鸡毛蒜皮,嬉闹了一会儿亲着三春脸说:“我们总不在家,三春的东西该锁起来的还是锁起来。”
三春笑说道:“我看过了一样不少,家里统共这么几个人。”
延晖封住她唇好一阵厮缠,喘吁吁放开说道:“锁起来,就那么摆着,嫂子每日看了都受煎熬,再害了红眼病不好医治。”
其实何氏向来对延晖苛刻,因他读书不下地,一分银子不赚不说,全家人都得因他省吃俭用,裴老娘好时她一直压制着,后来裴老娘卧病在床,她对延晖总是不咸不淡,有时候冷嘲热讽几句,延晖对嫂子的性情心里雪亮,却只记着她的好,她总归没嫌弃家里穷,就算是不情愿,也没拦着自己上学,一日三餐也总是她操持,是以以往种种从不放下心里,也没对三春说起过。
三春自然不能理解何氏的复杂心思,听到延晖说红眼病,吃吃笑起来:“怎么说话如此难听,这不像你。”
延晖拈了她一缕头发咬在嘴里笑说道:“好三春听我的就是。”
三春钻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延晖的手探进衣襟不老实起来,在她耳边低低说道:“今夜也听我的吗?”
三春小猫一般嗯了一声,延晖笑着解了她衣衫一点点温存着,今夜的延晖异常温柔小心,十二分在意着三春的神情,听着她的呻吟和着她的节奏,三春在他带来的煦暖中,看着寒冬里深夜烧得通红的炭火,心头炙热着轻唤他的名字。
日日耳鬓厮磨,夜夜缱绻缠绵,又迎来了一个新年。
初一大清早,囡囡喊着二婶进来,脆生生笑说道:“娘亲想借二婶的金钗戴一戴。”
三春笑着拿了一支钗和一副耳环递给囡囡,囡囡接过去转身走了,延晖在身后温言说道:“囡囡,告诉你娘亲,十五夜里要还回来。”
何氏一连戴了半月,十五也没舍得还,裴老娘早就看见了,问了是和三春借的,也不好说什么。十六日一大早,延晖站在厨房门口说:“嫂子,后日一早我和三春动身去县府了,这钗和耳环……”
三春切着菜低头偷笑,这人怎么记挂起这些小事来了,要搁在以往,她总得顺手将这些送给何氏,可年前买了新衣裳,看何氏理所应当的模样,她决定再不会轻易送她东西,可也没想开口跟她要回来,谁知延晖……
何氏万分不舍摘了下来,心里嘟囔道,对你们不过九牛一毛,怎么就那么小气……
十八一早,三春和延晖到了县府,延晖和万年去给叶县令拜年,三春在屋里收拾着,想到对延晖倾心的素素小姐,眼眸一转,还是要主动出击才好……
23偶遇
二十二日结束休沐,延晖一早去了衙门,三春随后打发陶家店铺里一个小伙计,到县府后衙送帖子,小丫鬟拿进来,素素随手扔在一旁,她又苦恼又心烦,一月多月没见着万年哥了,听说十八那天来了,她偏巧跟着母亲去上香没在家,今日官员回衙,一大早就站在拐角处等啊等,那个主簿倒是见着了,斯斯文文跟她打了招呼,她还是没敢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自从去冬冬至弹琴一曲,她常常收到属官夫人们相邀的帖子,她才懒得去,懒得听她们说谁谁家的公子如何如何,小丫鬟叫做桃子,桃子知道她的心思,笑说道:“这个帖子是裴大人的夫人派人送来的,小姐也不看看吗?”
素素睁大了眼睛,跳起来找到帖子,梳洗打扮一番带着桃子出了门,到了帖子上所说的地方,素素红了脸,这不是万年哥家吗?有几次偷偷跟在他轿子后,看着他下了轿进了门,却不敢喊他。她一扭身就要回去,桃子上前拍了门,应声出来一位年轻貌美的夫人,爽朗笑着问道:“来的可是素素小姐?”
素素低着头绞着手,这位莫非是万年哥家的亲戚吗?三春端详着素素,果真是人比花娇,再加上羞怯怯的,十分惹人心怜,三春上前拉住她手说道:“我是裴主簿的娘子。”
素素闻言猛的抬起头来,紧紧反握住三春的手,笑容一点点绽开,若怒放的百合花,兴奋得说道:“原来裴主簿夫妇住在万年哥家,早知道是这样我早就来了,可惜我,别说进这个门了,自从万年哥……我都不敢来城东边。”
三春愣了愣,一口一个万年哥是怎么回事?牵着素素的手进了院子,小院整洁清新扑面而来,素素一反刚刚的羞怯,笑说道:“真干净呀,梅花开得正艳,门帘谁绣的?独具匠心,这口铜缸都是锃亮的,夏天种几碗睡莲最好了。住在这个院子里肯定跟神仙一般,裴主簿真有福气。裴夫人,我们就坐在院子里石凳上。”
三春听这裴夫人分外别扭,问素素多大,素素回答说十六,三春笑道:“我痴长一岁,叫我三春姐可好。”
素素点着头甜甜叫了声三春姐,三春笑道:“院子里可有些冷,我看素素体弱,不怕冷吗?”
素素摇头:“不怕不怕,我瘦是瘦了些,身子可是棒着呢,只吃不长肉,小时候跟着母亲在乡下长大,漫山遍野得疯跑,不到天黑不回家,为此没少挨打,后来父亲做了官,就跟着到了太康县府,母亲也附庸风雅让我学琴棋书画,哎呀,我都烦死了,就不爱学那些。”
三春拿出厚厚的锦垫放在石凳上,她还在观察素素,坐下来为她斟了热茶笑问道:“听说素素弹得一手好琴。”
素素对三春一见如故,笑说道:“这么些年就苦练了那一首曲子,都是拿出来唬人的。”
三春喜爱她天真可爱,试探问道:“素素可定亲了吗?”
素素噘了嘴:“三春姐,你若是也要给我说亲,我这就走。”
三春拉住她笑道:“随口问问,女儿家大了总要嫁人的,我十五岁就成亲了。素素不想订亲,难道是心有所属吗?你告诉我,我帮你上门提亲去。”
素素眼眸亮了亮,黯然低头说道:“他不愿意。”
三春笑道:“是哪家的公子如此不知趣,素素能看上他,那是他十八辈子修来的造化。”
三春剥了南瓜子给素素,素素一边吃一边说:“真香,小时候最爱吃南瓜子了,如今都吃西瓜子,皮那么硬,有什么好吃。”
三春笑道:“这小儿女私定终身可是不合规矩的。”
素素扬起尖尖下巴:“就是要不合规矩,怎样?母亲看上了胡家的二公子,说长得玉面俊颜,家里的银子几辈子花不完,就是商贾人家门第低了些。哼,我才不要,男人长那么好看做什么,看着都生厌。”
三春咯咯笑起来:“都喜爱好看的,素素倒是与众不同。”
素素脸朝着三春挤挤眼睛:“我还不够好看吗?想要好看的照照镜子就行了。”
三春被她逗得乐不可支,笑着站起身:“走吧,去屋里坐坐。”
素素站起身往里走着,到了梅树下突然跳起来折了一小枝梅花,为三春插在鬓边笑道:“这样就更好看了。”
三春不想她看起来娇弱弱的,动作却如此敏捷,猴子一般一跳老高,跳起时露出粉白衣袍下蓝色的裤子和绣花鞋,她也满不在乎,心里更喜爱她自然烂漫毫不造作,当然喜爱是一回事,和她共侍一夫那是万万不肯的。
桃子在身后嘟囔道:“上次的腿伤还没好利索,就又跳上了,真是的。”
素素回身白她一眼,说她多嘴,桃子说道:“小姐自然不会听我的,县丞大人怎么嘱咐你的?难道忘了吗?”
素素就低了头,刚刚暴露出的疯野劲头都收了回去,看上去又是一个温婉丽人,三春笑个不停,这个素素不说话不动的时候如一幅画一般,若是话说多了行动再活跃些,不小心露了本性,就是蹦蹦跳跳的一个疯丫头,一身悉心的装扮倒成了累赘和束缚。
对了,万年哥?县丞大人?三春进一步试探:“素素和县丞大人很熟吗?都不避嫌叫万年哥。”
没想到素素恼了,一跺脚说:“母亲这么说,三春姐也这么说,不叫万年哥叫什么,叫辛大人吗?那样多生分,我叫的时候,万年哥都是答应的,他都乐意,你们有什么不乐意的?”
三春心里瞬间明白了,忙说道:“就是随便问问,哪有不乐意,素素的心上人是谁,我来猜猜,难不成是万年?”
素素捂上嘴看着三春,脸涨得通红,拼命摇着头否认,三春笑说道:“不是啊,不是就帮不上忙了,我家相公和万年可是情同手足的旧日同窗,如今又是同僚。”
素素抓住三春的手摇着,咬着唇好半天终于点了点头。压在三春心头的小石头瞬间落了地,长吁一口气,原来如此,若是她真的喜欢延晖,就算再可爱再讨三春喜欢,三春也要毫不犹豫施展手段,让她无机可乘。
心里一轻松,喜上眉梢得问素素和万年的旧事,万年这两个字就是素素脸上的胭脂,一提万年她就粉脸通红,把桃子赶出屋外犹不放心,将门紧紧关上,赞叹了一番屋里简洁大方的陈设,蚊子哼哼一般说了和万年的初遇。
前年九月,万年去裴家庄看延晖,不巧延晖不在家,就去县府另外一位同窗家里叙旧,下午回家为绕近道,在县府东山脚下碰上崴了脚的素素,一路将她背回了家。
素素那日见阳光明媚,偷偷跑到东山上摘桃,为够树梢上的桃子,跳得太高崴伤了左脚,折一根树枝拄着,右脚着地蹦着往回走,怎奈左脚肿得越来越高,钻心的疼,眼看天色将晚,初一的夜晚没有月光,身后黑黝黝的树林里传来野兽的啸叫。
素素害怕得缩着身子,忍着疼往前走,到了一个岔路口,身后传来一声轻唤,姑娘等等。
素素紧张得汗毛都竖起来了,黄昏时路遇强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该怎么办?身后的人已快步赶上来,笑问道:“姑娘的脚受伤了,在下也顾不得礼仪,姑娘家住哪里?我送姑娘回去吧。”
素素回过头,一个身材中等体型略胖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笑看着她,素素举起手中的树枝向那人打去,由于用力太猛,重心不稳栽倒在地,流着泪大喊道:“你要是敢……敢对我怎么样,我就喊大声喊。”
那人笑道:“姑娘已经喊得很大声了,姑娘放心,我叫辛万年,你的脚受伤了,这么个走法,明日天亮也回不了家,过一会儿天更黑了,姑娘不害怕吗?”
素素哭道:“这会儿我怕的是你。”
万年无奈得转了两圈,拣起一块石头递给素素:“这样吧,我背姑娘回去,姑娘不放心我,就举着这块石头,一旦我有不轨之心,姑娘就拿石头用力砸我的头。”
素素想了想,指了指他腰间:“你把腰带解下来,缠在脖子上。”
万年愣了愣笑道:“也是个好主意。”
一手拎着裤子怕掉下来,一手解下腰带缠在脖子上绕了两圈,素素忍着疼爬起来伏到他背上,紧紧勒住了腰带两头,一旦万年有异动,她就能勒死他。一路上万年两手提着裤子背着素素,赶在城门关闭前到了县府,素素怕暴露身份,万年缠着她索要银子,他全身都被汗浸得湿透,也没叫苦叫累,如此卖力不是为色就是为财,要不他何苦呢?
素素想到常去家中为母亲诊脉的许郎中,他家的药铺就在附近,万年依她的话把她送到药铺门口,见里面出来的人认识素素,擦着汗笑说道:“我得赶紧走了,再迟些城门关了出不了城。”
说着急匆匆跑了,素素这才知道他的家并不在县府,靠在药铺门口,眼泪刷得流了下来。
素素的伤养了三个月才好,一直想着万年宽厚的背和憨直的笑容,人海茫茫,哪里还能再遇上,直到去年四月,新上任一位县丞,素素无意中听到父亲提到他的名字,辛万年,素素好奇得跑到角门偷看,果然是他。
打听到他的轿子每日从拐角处过来,素素有意一大早站在那儿,接连几日万年的轿子都没有停,万年这几日总看到这位姑娘,初始惊艳后来就疑惑,她总是站在这儿,难不成是要拦轿喊冤又不敢,命停下轿温言问道:“这位姑娘可是有冤情?可有状子吗?”
素素一时讶然,指了指自己:“你不记得我了?”
万年再看看她,摇了摇头:“姑娘怕是认错人了。”
素素张口要说话,万年的轿子已过去了,就不信他不记得,知道自己是县令的女儿,装的吧?第二日,叶县令和夫人请万年家宴,感谢他相救小女,万年还是摇头,素素只得出来说:“去年九月东山脚下,你一路背我回来的,一直到许郎中药铺门口,想起来了吗?”
万年恍然大悟,挠了挠头:“那夜只顾救人,又急着回去,万一回不去爹娘得担心,没顾上看那姑娘是何长相,真的是叶小姐吗?”
素素说道:“什么叶小姐,叫我素素。”
万年开头不肯,后来拗不过她叫她素素小姐,素素固执叫他万年哥,他也只能答应,素素一开头是好奇,到后来越来越爱听万年说话,爱看他笑,直到有一日看他进了香玉楼,气往上冲,跑进去扯了万年衣袖往外走,待冷静下来方明了自己心意,万年看她急得满脸通红眼泪涟涟,心里也有些明了,笑说道:“我配不上素素,你既叫我一声万年哥,就把我当做哥哥吧。你的脚不是落下毛病了吗?日后别跑那么快,也别往高了跳,免得再伤着了。”
素素的眼泪流得更急,万年急得头上冒出汗来,搓着手说:“日后再不进香玉楼就是。”
……
24激将
万年从县衙回到家,洗漱过换了常服,延晖笑嘻嘻过来相请,说是三春备了上好的酒菜,请他过去一块吃,万年也不推辞,他隔三差五去他们的院子里吃饭,眼看三春的厨艺日益改善,如今还是颇为可口的。去年小两口收拾好院子,刚安顿下来时,他过去吃了头一顿饭,延晖不知是饿了还是心里高兴,吃得分外香甜,一边吃一边说:“怎么样?三春做的饭香吧?多吃多吃。”
万年同情得看着延晖,这也能觉得香,不是忘了放盐就是咸得要命,刀工也不敢恭维,大小粗细都有,看不出来是要切丝还是切块,三春殷勤劝着,万年只能捧场扒了几口,专拣小块的夹,到嘴里嚼也不敢嚼,囫囵咽下去,应和着延晖一个劲儿说香。
酒菜上桌,三个人吃着随意说笑,万年好酒,几杯下肚陶陶然的,听三春随口问道:“我记得万年比延晖大两岁,可订亲了吗?”
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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