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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异事录-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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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朝着楚晗没料到的极其蹊跷的方向发展。
几天后,他在道上的熟人眼线跟他通了气,于是亲自跑了一趟南苑澡堂,就为了找房三儿。听说这人通常每天睡到中午起床,整一下午都会泡在南城这处浴池,晚饭时分才回家。
南苑澡堂,门匾报号“双悦堂”,说起来可是京城的老字号,上世纪初就已建成。九十年代以前北方老百姓都去公共澡堂洗澡,后来时代变迁,洗浴城四处火了,大浴池逐渐衰落、绝迹。南苑澡堂可能是仅剩的最后一家老古董,别地儿都没处找去。许多上年纪的老人儿就好这一口,从四环外大老远开车过来泡澡。当然,这批人也都快要入土了。
楚晗穿戴整齐迈上湿漉漉的砖地,四周水汽蒸腾,一群光皮皱肉的老头子,正在袅袅白气的池子边聊着天,修个脚,下个棋。
“双悦堂”的罗老板,浓眉粗眼,为人豪爽,出来招呼他:“大侄子,来啦?”
罗老板名罗战,与楚家至交,是楚晗他爸爸那辈份的铁哥们儿。此人年轻时混过道,开饭馆酒吧和赌场的,赚了好多钱实在没处花,现在时不时在潘家园地下倒腾点儿文玩古董,收购几家老字号铺面,当作活文物养着。前些年南城大拆迁,要不是罗老板向市局领导不断游说、纠缠,这处浴池也早被拆掉了。而罗老板保住这家老古董的手段,是把这间澡堂申了非物质文化遗产。
两人低声攀谈,罗老板点上一支烟:“你让我打听的那人,确实不是房家亲生孩子。”
房老爷子名唤房易之,六十年代年轻不懂事时,经历过动乱,七七年考上大学,大小也算个知识分子,一直住在城里没挪窝。他一辈子因种种原因没结婚,那时有一天,在街上无意捡到个没爹没娘没有家的男孩。男孩聪明淘气,不爱念书,远近闻名的捣蛋秧子,且天生精通水性,少年时就能在北海太液池畅游几个来回,在湖底摸鱼儿。
楚晗插话道:“打小就通水性?”
罗战道:“大伙都这么说,那小子脾气有点儿怪,唯独就喜欢下雨天,瓢泼大雨最乐呵,在街上蹚水跑,平日里一天不沾水浑身痒!……后来太液池围起来不让游了,就每天在什刹海游。现在后海也拦起来搞成商圈,这小子不就来我这儿了吗。”
楚晗开始都没注意到房三儿,放眼望去,云雾缭绕的池边就是一群老家伙。罗老板抬手给他指他才瞅见,那小子坐小板凳上,正给一老大爷剪趾甲修脚呢!这人可能早就瞄见了他,埋头也不理他,头发和后脊梁上滴着水,修脚的表情倒是很专注。
当天还有一个报社女记者,非要进来,是做京城老字号系列专访的。姚秘书一看,也厚着脸皮跟进来,那俩女的穿戴整齐,瞪四个大眼珠子就往浴池里寻么。
罗老板笑说,嗳别介啊,这里边儿都男的,咱两位姑娘也要洗啊?
小姚说,我们就看看,新鲜,平时哪看得着啊!
罗老板赶忙回头朝浴室里吆喝,有大姑娘来了,大伙儿将就将就,把毛巾围上裤衩子先穿上啊!
小姚给她老板端个板凳坐着,其实她是自己想凑过来聊天。房三儿就在胯上围个毛巾,挡住屁股,见人也不害臊,倒显得他楚公子在澡堂里穿太多了,特装逼,西裤里面蒸得很热。
楚晗不停瞄对方身体,也是奇怪了……房小三儿身上没纹身,特光溜,什么蹊跷也没有,那上回他看到的又是什么?
女记者问:“咱们这澡池子,有多少年历史啊,够文物级别么?”
那闭目养神修脚的老头子,睁眼道:“就光我在这儿洗澡,就洗八十四年了,你说够不够文物啊?”
楚晗迅速接话,低声问:“房先生,你在这儿一共洗了几十年?”
楚晗眼底也带光,话里有话。
房三儿好像知道他干嘛来的,眯了一眼,就是不讲实话,但嘴角是咧开的,仍然笑得吊儿郎当,露出一枚虎牙。
罗老板向楚晗转述邻里传闻,这身世不详的男孩,身怀奇术,这么多年好像长不大,就没有变老过,一直是二十岁模样。光屁股泥猴时代在胡同里摸爬滚打的当年小伙伴们,现在都该当爷爷了,就只有姓房的男孩还是这样子。道儿上很多人畏惧他,有模有样尊称这人“房千岁”。
楚晗对这种奇人异士传闻见识多了,家学亦有渊源,因此并不大惊小怪。他不怕房三儿这种人,他只是好奇。几次三番回想,房三儿那日在井底见到某些东西时的反应,太诡异了。这人一定对他有所隐瞒。
二人不咸不淡随便聊了小半个时辰,楚晗起身要走。全副衣装观赏别人泡澡,忒热忒傻。
房三爷赤脚,一手捧个红泥茶壶,脚底板踩出啪嗒啪嗒一片水声。
楚晗走过浴池边,就觉得后腰处生风,下意识转身,拆挡防备。那感觉好像一条大粗鞭子样的东西狠抽了他一下,却又不疼。眼角扫到姓房的身影,楚晗蹬住浴池边沿儿,轻松跳开,没有中招,同时毫不留情抬脚将人踹飞!
当咱吃素的啊。
房小千岁没有躲,干脆利索被踹下水,哈哈大笑着掉进池子,抹一把脸上的水。这人手掌稳稳当当捧着那盏泥壶,竟也滴茶不漏……
第四章 戏谑
那段时间工作不忙,楚晗又去过几次南苑浴池。
罗老板盘下的这间双悦堂,铺面就非常有特色。它的门面是西式,两根仿拜占庭的竖雕棱大石头柱子,中间撑起一栋类似圆明园大水法被烧干净之前的石龛式门洞。看着跟西洋景似的,特不伦不类,其实懂行的人才知道,这就是清末民国时期北平最“时髦”的建筑样式,所以皇家行宫都造成这样。
廊柱左右各坐一头狮子,威武而立,昂首相望。
可能因为他感兴趣的那人常来这里,楚晗这也才头一回仔细打量罗三大爷经营的小店。从大门进去后,中间是个不算宽敞的庭院,却五脏俱全,巴掌大的水塘里琉璃鱼口涌出活泉水,浮萍点缀,滴水观音撑起湖面剪影。院内洋槐成荫,树下随意摆几副藤椅,当真是别有洞天的好去处。
步过走廊进入后院,东面是旧日达官贵客去的“雅座”,精致盆塘沐浴;而西面那一口大池,才是贫民老坎们消磨时间的“散座”,一口造型粗犷豪放、缭绕着热气的大池塘。
依楚晗初来乍到的谨慎,他一定是想选择雅座,但是他找的人蹲在那个散客池塘里呢。
池子门口处的帐房伙计,见了客人喊一句“请您脱筐”,然后熟练丢给楚晗一只木牌,上有铺位号码。伙计笑咪咪目视楚公子脱了衣服,再煞有介事地用一根长长竹竿把他的衣服挑起来,挂到铺位后方哪个钩子上。所有客人内衣外衣就这么挂成一大溜儿展览,不知哪个糙爷们儿的大短裤就挨蹭着楚晗的黑色紧身内裤。罗战那个人要么为什么经营生意他总能火呢!他只要做,就真能把解放前那一套渺为人知的文化遗产给你做成京城独一份,全套活儿伺候。
身旁三两个粗豪汉子脱了筐,晾着大鸟就晃进去。
大池子一角,房三儿头上顶个热毛巾,双臂张开搭在瓷砖台上,状似闭目养神,眼底微射光芒撩向柜台,任何动静都落在眼里。
房三爷嘴角挂一丝不羁与不屑,以为楚晗的黑色小内裤里面定然还套一层游泳裤衩之类,带着磨不开脸的少爷酸气再并着腿蹭进来……却没想到,楚晗从从容容就脱光了。楚晗脸上一丝扭捏没有,顺手拎过一条白毛巾,先看一看,觉着不满意,不满意再换一条,强迫症作祟,直到从一沓毛巾里翻出一条白净顺眼满意的,才慢条斯理围到胯上。
房千岁也觉着,某人挺有意思的……
楚晗端把茶壶,找房三儿聊天,天南海北神侃。
常来浴池的大老爷们儿们,都认识他了。那里面泡澡的就他们两个年轻的,显得特不着调。房三儿闲得无聊也给楚公子揉揉脚。楚晗仰躺在藤椅上,很享受,这浪小子捏他脚豆那个滋味,跟洗浴城小妞捏脚的感觉很不一样。他发觉这人手指湿凉,皮肤也寒,就喜欢光着身子泡水里,既不怕热也不怕冷。
房三爷做事时表情专注,薄薄的单眼皮下一双黑瞳仁总像隔了看不透的水雾,有那么几分引人琢磨的神秘感。
房三儿说:“内谁,你右脚心有颗黑痣。”
楚晗点头:“我知道。我爸遗传给我的。”
房三儿随口一问:“你爸爸脚底也有痣?有趣。”
“不在脚上。”楚晗在铺位里躺得舒服,伸着脚:“我爸那颗痣在他屁股上,长得可俊了。”
房三爷细眼荡出水波:“屁股上有痣,主淫。”
楚晗笑骂:“嗳,说谁呢?这话别跟我说,你敢不敢去到我爸他两口子跟前说这句话。”
小千岁的表情分明是说老子忒么怕你爸妈?
房家小子每回一乐,毫不掩饰露出右上排一颗虎牙,笑得没心没肺,顺手发力弹了楚晗长痣的脚心,弹得楚晗“呃”得哼了一声。
房千岁是典型的穿衣才显瘦,脱了衣服也有料,肌肉叠置恰到好处,线条匀称,不寡一分,也不多一分,长得简洁而有效率。两道漂亮的人鱼线,仿佛是很流畅地“滑入”了毛巾围腰。
……
楚晗也找房三儿一起研究过他复制到的幻灯片。房三儿坐到办公椅里,两条腿特别不见外地翘上核桃木大办公桌,说:“你什么时候拍到这么多照片?我当时没瞧见你拍照。”
楚晗面露几分得意,也不解释。
房三儿深深打量他:“姓楚的,我知道你是什么人。”
楚晗仔细研究复制下来的资料,发现那口奇异的井内砖石雕刻都不简单。那是一口年代相当悠远的古井,甚至早于元代建设大都及后来刘伯温等人辅佐太祖高皇帝开国。里面的石雕砖雕可能是唐中晚期遗迹,有简约神似的飞天流云纹。这也印证了唐宋野史传说,说唐代时有西天佛陀降临中土,降妖伏魔,收服了老龙与其九子,当时就将九条小龙分别镇于南北各地。而后来野史里所谓刘伯温姚广孝等人在北新桥海眼收服了镇海兽,只是为开国之君立威造势衍生出的官谣。
楚晗一遍又一遍阅读相片上的砖纹。那好像是佛陀地藏经里一段驱魔避祸的经文。他以前在云南大理礼佛圣地探险时,绝对见过类似文字,眼睛过一遍就觉得异常熟悉。而北新桥水下那座神秘断头石雕,与井壁相融仿佛长在一起,像是一头盘踞的坐兽。青铜人的长戟上垂下一串铜锁链,就是拴那头兽的。然而兽首失落,铜链掩埋在井底灰迹中。
楚晗辨认那个花纹形状:“我知道了,这具盘踞的小兽,其实还是个龙。”
“龙有九子,每个都长不一样,这石兽脑袋没了所以不好认。这是坐势的龙雕,青铜立人就是锁龙的金刚力士……但是龙头呢?”
房三儿心不在焉盯着幻灯机大屏幕,不吭声。
楚晗说:“那口井,确实有一条‘龙’,从唐晚期就有。但是青铜人没镇住那家伙。龙分身了,它跑了。
房三儿没说话,对楚晗的判断不置可否。
姚秘可能是贼心未老,有事没事地进办公室好几回,一会儿煮个咖啡,一会儿端个蛋糕,眼睛乱瞟房三爷吃块蛋糕吃得下巴上沾奶油,不停舔手。这人生活里挺随意的,话不多,但是也不高冷,嘴角总带个笑。
小姚笑问:“晗总,我是把饭给您和房先生订上来,还是一起下楼去吃?”
楚晗就觉着这妞儿心思又不正了,看她这急得。
小姚又说:“一楼新开一家云南火锅,涮的据说澜沧江弄来的野生活鱼。”
楚晗看姓房的,要不然一起去吃?
房三儿说:“我不吃河鲜。”
小姚就等这句,忙问:“房先生您爱吃什么?”
房三儿很认真地说:“你去弄头牛上来。”
小姚:“……”
姚秘书俩眼发僵走出去办公室门合拢的一刹那房三爷笑出声,一脖子往后仰去。
楚晗笑骂:“你小子不仗义,调戏我女秘书?”
房三爷一脸浅淡的兴致:“没调戏谁,说真话吓着她了。”
这人拒绝姑娘好意的方式倒也干脆,不拖泥带水,惹得楚晗在背后多看了一眼。
楚晗一旦理出讯息,就想要刨根问底。这年初秋,他们转战云南高原,奔赴大理,探访古井的秘密。
楚晗这次准备充分,不是一个人去。他说服了房三爷跟他一起。其实也不用费口舌,这人默默就跟来了,只收拾了简单的行囊,让楚晗心里平生几分感激。罗老板是个热心的,自告奋勇陪他们上云南。罗战年纪不轻了,但身手不减当年,皮肤粗糙黝黑,一身当年混江湖留下的疤疤点点光荣印迹。这人还带了两名可靠小弟,一共开两辆大越野车,拉着所有人和装备。他们目的地明确,就是寻找大理当地留存的唐代佛幢遗迹,那上面应该有与帝都锁龙井类似的花样和经文。而且,大理古国本也是传说中镇压龙子的一处地点。
罗老板开车,楚晗坐副驾,房三爷一路上什么活儿也不干,就横躺后座上瞌睡,时不时打个呼噜。
车子在云南高原盘山公路上颠簸,碾过一块磕绊的时候后座的人“啊”一声滚下来,很不爽地哼哼。
房三儿支棱起眼皮,被下午耀目的西晒刺得眯起眼:“忒热,快要被晒成咸鱼干儿了。”
楚晗回道:“半箱水都让你一人儿喝了我都没舍得喝,你好意思变咸鱼干儿吗。”
房三儿浑不吝地笑道:“我看看你身上还能不能给我挤出水来。”
说着,一只手从后座伸过来,探到楚晗后脖子。
楚晗汗毛一凛,不习惯别人摸他。那人手指湿凉,好像浸在水里,碰他一下就缩走了。楚晗迅速一摸脖窝,却也没有水,毫无痕迹。
房三爷直接用衣服把头包起来,挡住毒辣阳光……
路途中,他们就在山区小镇上休息,打尖儿住店。楚晗是那种能伸能屈的人,昆明城里有五星他花钱住五星,到了农村有土坯房他也能住土坯房,蹲田垄上与老乡舀水、聊天,丝毫不嫌埋汰了自个儿。凭这一点,苦孩子出身的他罗三大爷就十分欣赏。
沿茶马古道进入大理,村落民居都有白族人家的韵致特色。几乎每个农家乐都是“三房一照壁”的布局,三面有房,正门设一块影壁,粉白纯洁的墙色反射着明媚阳光,风景如画。晚饭在老乡家吃农家菜和炒米线。罗老板从人家里买了一坛上好的米酒。楚晗推辞不饮酒,罗战就与房家小三儿对饮。云南甜米酒大约是好喝,俩人痛痛快快干掉一整坛。
抬屁股出屋时,楚晗看出房三儿已经有醉意,脚步有些浪,走不出一条直线,腰软了,漂着就出去了……房三爷眼底蒸出一层水汽,走一路对谁都是痴痴的笑脸。
仨男人一屋,楚晗与罗老板睡了个双人大炕,床脚处一条窄炕上睡着房三爷。就当夜,隔壁农户家丢了一头牛,第二天早上起来就没影儿了,村前村后都没有。你说是让人偷了吧,大门拴好的,院里没痕迹;你说是让猛兽扯走了吧,没有血迹,哪个野兽能吃得骨头渣子都没剩下一口?
罗老板热心仗义的,为这还耽误一上午脚程,去湖边上后山帮老乡找牛。
楚晗往湖边走了几步,四面一看,没瞧出丝毫痕迹,很有效率地掉头返回——他知道这牛就不可能找回来。
就房三爷是个懒货,懒得时常招人恨!这人睡姿孩子似的,蜷着,以大被蒙头只露一双小腿,酣睡一宿带一上午。
第五章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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