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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寄余生-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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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覃霈没敢回话,心里隐隐觉得是出事了。
两只狗此时听见声响又啪嗒啪嗒跑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凑到薛文锡跟前,这里闻闻那里闻闻,薛文锡看见了,不耐烦地动了动脚,他们就又撒丫子跑回去躲起来了。
“我让你把他送回家,你送的好,直接送到日本人手里了!”
“是他自己半路非喊着要下车的。”薛覃霈无奈解释。
薛文锡气得随手抄起一个青底小瓷瓶想要扔过去,忍了忍还是放下了。
瓶里还插着花,和水一起哗啦啦全摔在了地上,一片狼藉。
此刻的他几乎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也不理会屋里自己制造出的闹剧——眼睛在紧皱的眉毛下闭着,手插在头发里发抖。
然而还是强装镇定,用另一只手捡起花塞了回去。
他虽然放弃了警署,但那远远不够,他知道日本人想要什么,合作?合他全家!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找到靳云鹤,把他救出来,然后逃。
薛覃霈看出了薛文锡的不稳定,知道这次怕是出了大事,因此也不敢走,小心翼翼继续问道:“出什么事了?”
薛文锡好容易整理完情绪,尽量不露出易怒的样子,把手放在薛覃霈肩膀上宽慰道:“你别管了,现在,回去收拾好你的东西。”
而后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34章 叁拾肆 变故
靳云鹤虽然免受皮肉之苦,但只是被这样不知昼夜地绑着,也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手脚了。
他能想象到自己此刻的样子——就像块破抹布一样被丢在房间一角,而绑架者自信到甚至连个看守都没有安排。
这简直太不像话了!绑都绑了,还不找人看着自己,万一跑了呢?
这么忿忿不平地为自己的不受重视气了一会儿,靳云鹤决定逃跑。
他小时候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但是小时候的事都是小事,从没有人真的想过要他性命。而这次若是下定决心要逃,他是一定要用尽全力的,即便被抓住免不了一死,那也不会拖累了谁。
于是他开始挪动。
手上的绳扣是个死扣,绑得相当专业,靳云鹤用尽伎俩也没有办法让它松动哪怕一丝一毫,那么好,他只能滚着逃了。
先无声无息地转个方向,面对着唯一的一扇窗——靳云鹤看到了窗外的天空,是黑的。
原来现在是晚上,他想。
这样算起来,从自己失去意识开始,至少也过了一整天。
一整天,让薛覃霈自己担惊受怕去吧!
靳云鹤恨恨地咬牙。
如果他会的话。
接着他开始滚起来,一边滚一边骂薛覃霈,同时也感到了一丝庆幸——幸好他们没有蒙住自己的眼睛,要不就真的死了。
没过多久靳云鹤就发现自己已经成功地到了窗户底下。
这个房间本就不大,滚起来自然不费劲,然而要没手没脚地从这儿出去可就费劲了。首先他得站起来。
之前滚的时候还没想到要站起来,一旦真的要站起来了,他才意识到这有多难。
幸好有一面墙可以靠着。靳云鹤咬着牙拿肩膀蹭着墙站了起来,站起来后把头伸出窗去,低头数了数楼层,粗略估计自己应该在四楼。
还可以。
然后他开始用窗户的棱角磨绳子。
这声音说响也不响,然而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则显得异常清晰。他磨了一下就不敢磨了,静静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人发现,才又敢继续磨下去。
那绳子的质量出奇地好,靳云鹤几乎磨了小半夜才最终把它磨断,他也不管脚上的了,认为自己小心一点,还是可以下去的。于是他动了动僵直的身体,缓过劲来后便用手撑着身子上了窗台。
不得不说他的心还是跳得很快的。用这样危险的方式逃脱,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发现,或是掉下楼去摔断手脚。
然而不管怎么害怕,他始终得往下爬。他信不过绑他的那些人,宁愿把性命放在自己手里,即便下一刻就可能死。
靳云鹤缓缓挪动了一下,小心翼翼把两只脚一齐伸出去。眼看就能够到第一个可以踩的地方了,房间的门却突然被人打开,一丝微光透了进来。靳云鹤吓得一哆嗦。
来者竟然是符小玉。
靳云鹤此刻简直可以感受到自己身上起来的一粒粒的鸡皮疙瘩。他的胸膛里倏地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是恐惧,但也不能说不恐惧,毕竟在这样的时候遇到他,也跟做噩梦差不多了。
他并没有忘记以前的事,恨就恨了,烦就烦了,过去也过去了,只要不再见到那些人。
但现在既然又见到了,并且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靳云鹤就不知道该有什么想法了。他现在的心境是五味杂陈,害怕有,反感有,着急有,他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靳云鹤?”符小玉慢慢走近了,手里拿了个很暗的小油灯。
靳云鹤不敢继续逃跑,半挂在窗台上瞪着他。
“你要跑?”他突然笑了一下,表情在油灯的暗光下显得略微狰狞。
“你不是都看见了?”靳云鹤根本懒得同他卖关子,“你要干嘛?”
“本来想找你叙叙旧,现在看来有点难。”符小玉也止住笑容,不再卖关子,还没等靳云鹤反应,他就用很快的速度把油灯一摔,接着便作势躺了下去,“哎呦!”
一地的玻璃渣子,瞬间染上了血。
不得不说符小玉挑了个好位置摔,那火势既蔓延了,也没蔓延到他身上,反倒是那玻璃渣子,也不怎么伤人,更让他惹得怜惜。
靳云鹤心想,能再多点事么?
房门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再次被打开了,这么大动静不来人才怪。靳云鹤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房间外面其实本来就有很多人,此刻不得不庆幸自己方才没有迈出那一步,否则现在不是摔断手脚就是被扭送回来了。
或者更惨。
然而他没有很长的时间后悔,几个人上来就把他从窗台上拽下来,又给拖走了。
这次倒是蒙上了眼睛。
薛文锡本来已经打好了算盘。
他知道英租界里有一个外国人,身手好会使枪,只要有钱就能让他办事。
那人不属于任何组织,职业性质类似于雇佣兵,而如今大祸将至,他简直是处理此事的最佳人选。因此薛文锡亲自带了钱找上门去,无比庆幸自己曾经在别人嘴里听到过他并记住了他的名字。
可惜靳云鹤并没有安安静静地等他来救,意外很不及时地发生了。然而奇怪的是,田中小二郎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决定带着靳云鹤直奔码头仓库,同时打电话叫薛文锡前来领人。
薛文锡刚接起电话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以为行动失败,靳云鹤小命不保了。然而田中的话却又是叫他摸不着头脑——若是成功了,他们还有什么好谈的?若是失败了,他也没必要这么心急,心急的该是自己才对。
田中小二郎自然不是这么想的,他已经和耿森平愉快地洽谈过了。如果耿森平所言不虚,薛文锡已经决定把警署拱手让人的话,他所做的这一切就都是在瞎忙活,反倒不如把人送回去,也不会树敌。
然后就是两不相欠,该咋地咋地。
问题就是,当薛文锡赶在路上的时候,耿森平突然又改了口,说他也不确定薛文锡的想法,认为薛文锡是在试探他的口风,更好的话还可能借此不伤一兵一卒换回人质。
田中小二郎一想觉得也有道理,于是又不想放人了。
耿森平知道田中小二郎就是个善变的主,自己拿不定主意却整天想邀功,于是趁机又提出来要利用靳云鹤。
田中小二郎想也没想就同意了,直接把人交给他处置。
耿森平答应了一声,带上人去了仓库。
其实说起来,在这整件事里耿森平是最没有利益动机的人了,他所有的用心良苦都不过是为了讨那人欢心。
而那人如今正浑身玻璃渣子躺在医院里,咬牙切齿说要教训靳云鹤,他怎么能不答应呢?
那就教训一下他吧。即便再绕几圈远路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个警署。
变故发生的如此之快。此时的薛文锡还在路上疾驰,心里因为那一个电话而备感希望,靳云鹤就已经被人踩着脸摁到了地上。
耿森平没有露脸,只是远远地站在仓库门口。他对手下人的吩咐是让里面的人吃点苦头,手下人进去了,他也就走了。
耿森平走得毫无感情,殊不知对于靳云鹤来说,即将到来的,将是生命中最肝肠寸断万念俱灰的一个夜晚。
第35章 叁拾伍 狗仗人势
耿森平吩咐的那些打手都是日本人,与薛文锡毫无联系,因此并不认识靳云鹤。他们有些是打过仗的,有些只是跑腿的,有些是日本人,有些是中国人,但统共有个特点,因为在中国的英租界,失去法律的约束,住久后便愈发狗仗人势起来。
靳云鹤怕他们,是真的怕。
他根本就无处可逃,自己手脚都被绑起来了,嘴也被堵住了,这间仓库一看就是废弃已久没人来的,更何况外面天都没亮,再怎么着也不会有人能来救他。
心里突然念叨起薛文锡来,盼望着他如果发现了,还能及时赶到。能赶来该有多好啊,因为他真的太怕了。
因此当他用半肿的眼睛看着几个黑色人影走过来的时候,突然呜咽了几声,腿脚在地上扭动起来,他希望那些人可以摘掉自己嘴上的布。
其中有一个果然蹲了下来,歪着头看他:“想说话?”
靳云鹤冷静下来,点点头。他以为这些人可能并不会太坏,兴许服个软求求情,他们还能放了他。
那是个中国人,说起话来流里流气的,还带点南方口音,靳云鹤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抬头对同伴说道:“长得挺好,这小子。”
心里顿时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他看着那人再次转过头来摘掉了他嘴上的布:“有什么话赶紧说,就怕待会你嘴忙都忙不过来。”
耳边传来一阵稀稀拉拉的笑声,响声不足,龌龊有余。
“我求……”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靳云鹤刚要说话,嘴里就真的被什么塞住了,他知道那是什么,恶心得想要呕,嘴却被堵着呕不出来。
接着便有人用脚狠狠踩住他的腰,让他一动都动不了。
他只能感觉到眼泪不断地往下流,那只半肿的眼睛流得更多,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有些流到了嘴里,但连咸味都盖不住腥味的难忍。
他想一口咬下去。
然而那人顶着腰撞了几下,突然又觉得有些意兴阑珊,便抽身而退道:“要不我们扒了他的裤子吧,脸上摸起来嫩得跟豆腐一样,想必身子也不差。”
随即又把靳云鹤摔到地上,摔得他一阵眩晕。
他只想死了算了。
但那群人似乎并没能成功统一,开始七嘴八舌地吵起来,到了靳云鹤耳朵里便成了一些嗡嗡的乱音。
“只是让他吃点苦头,你知道他什么来路?别让色心迷了回头连命都保不住。”
“就是啊,有那股邪火憋到窑子里放去,在这儿撒什么野?”
“都已经成这样了,还扯个什么鸡。巴。蛋,你撒尿撒一半还能撤回去啊。就算出了事,那也出了,还不如好好快活快活!”
靳云鹤知道他们是真吵起来了,便晕着脑袋用胳膊肘撑起点身子,开始用牙咬手上绑的绳子。他都感觉不到疼了,也感觉不到牙,连命都不要了,要这一口破牙有什么用?
他咬得满嘴是血,绳子也没断,反而因为第二次绑了,绑得也不紧,那绳子倒自己解开了。
朝地上呸了一口血沫,靳云鹤开始满地爬着摸索——他摸到一块石头。
石头!好啊!
这次他学聪明了,知道脚上绳子怎么绑的,便很快用石头割掉了绳子。
然后他手里紧紧握着石块,疯了一样地往外跑。
“跑了!”
“操他娘的,追啊!”
身后的人很快反应了过来,几步就把靳云鹤摁到在地。
“操你这小子,还敢跑。”
又是几个耳光扇过去,靳云鹤再也没有力气抬头了,索性把头垂着,像死了一样。
那几个人拉着他的腿开始往回拖,他又生出了一股狠绝的想法——手中紧握的石头突然朝脸上划去,拉出了一道长口子。
因为太狠绝了,伤口几乎深得救都救不回来,一辈子不可能好了。
而石头划到的地方——那道口子里面,肉都翻了出来,脸上鲜血模糊,几乎分不清五官。
把脸变成这样,还有人愿意操?
靳云鹤绝望地想。
然而身后的人却只是顿了顿,说道:“把他翻过来。”
原来真的有万念俱灰。
他现在也不求薛文锡会过来了,他求薛文锡不要过来。横竖仓库外面就是江水,等到天一亮他就跳进去死了算了!
靳云鹤嘶哑地叫了一声,感受到下半身的凉意。他的裤子已经被扒掉了,身后是十几个等着上他的人。
疼痛袭来的一瞬,他几乎条件反射般举起手里那块石头狠狠扎进了身上那人的大腿。
又是一股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这次终于不是他的了。
“操!”那人惨叫一声,薅起靳云鹤的头发就把他的头往地上撞,连着撞了好几下,靳云鹤便真的晕死过去,再也没有知觉。
他都没想过自己还能见到天亮。
但天最终还是亮了。他醒在一个熟悉的怀抱里,他感受到身上裹着温暖的毛皮。
熟悉人的侧脸就在眼前。
他想说话,可是动不了舌头,他想笑,可是动不了嘴角,他想哭,可是再没有任何眼泪可流了!
汽车在路上疾驰。
他的眼睛几乎被满世界的红色覆盖,看不到薛文锡的面色表情。然而他感受到了那人的颤抖,他也想象到了那人的震怒和难过。
于是他用唯一一只还可以动的手,覆在了薛文锡手上,就像那只大手曾经无数次地包裹自己的小手一样。
啪嗒一声,他的手上落了一滴泪。
他看不到,所以不敢以为薛文锡哭了。但薛文锡哭了,这又有什么呢?他曾经有多少次想看一看薛文锡流泪,想看一看薛文锡是不是真的已经心如匪石。
而如今那人真的哭了,他却只想收回自己身上的惨痛代价。
“你……突了?”靳云鹤艰难地动了动舌头,发出一句模糊不清的疑问。此刻的他觉得脑子里有几千只猴子在打架,头疼欲裂。
“没有。”薛文锡不承认,“没哭。”
然后轻轻吸了一下鼻子。
“你……不要……骗恩……”靳云鹤一字一句往外挤着字,像个刚学会说话的孩子。
薛文锡用手死死抠住了方向盘,像平常一样说道:“好,我不骗人,我们回家。”
靳云鹤微笑着点点头,安心睡了过去。
此刻太阳刚刚升起,江边的人多了起来。码头边的废弃仓库一向是锁着的,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过什么。
薛文锡开着汽车疾驰在路上,他要带靳云鹤回家。
第36章 叁拾陆 亡命
整个薛家都很沉默。
薛文锡自从回家以后就没有说过话,他默默地打了几个电话,把钥匙交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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