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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琴弦-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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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213的门,还没等林纤澜开口问话,就发现琴魂脸色发红,走路摇摇晃晃,等林纤澜讶异地靠过去,琴魂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双眼半睁不睁,不停地冒虚汗,嘴里不知道在呢喃些什么。
“阿尔萨斯,阿尔萨斯,你怎么了?”任林纤澜多聪明多机灵,这一下子也没了主意。
“唔……没事……”琴魂的气息好虚弱,就像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人,马上又要重归昏迷一般,剩下的只是本能地回应。
“你怎么了?头晕吗?感冒了?发烧啦?到底怎么回事?淋雨的原因?你不是会法术吗?刚才不是有升起护罩挡雨吗?呃……我刚才看见的白烟是护罩吗?还是只是幻境?天啊,你知道这该怎么办吗?”
已经没有回答了。
林纤澜傻了,她记起来琴魂给她做过的演示,魂体是可以被现实的东西影响的,比如刚才那种大雨……她怎么就没想到琴魂也会被弄到感冒发烧呢,当时她想什么去了。是的,刚下雨的时候,她看到琴魂当时全身升起白烟防雨,她怎么就没有想到那是要消耗精力的呢,为什么不坚持要一把伞和他一起呢。
越想越自责。
该死的琴魂也是,消耗精力到这么虚弱,也都撑着不吭一声,难怪刚才一直脸色那么差。
“靠,云无心,”林纤澜狠狠一踹关上卧室的门,“要是阿尔萨斯有个什么万一,我绝对把你碎尸万段。”
琴魂俊秀的眉痛苦地纠在一起,眼睛紧紧闭着,白皙的手指死死握紧自己的衣襟,奋力地想要抓住什么,可是作为魂体的他触碰不到现实中的一些实物,比如床,比如人……林纤澜过去很想试探一下琴魂额上的温度,却完全不知道从何下手。
送医院?更不现实。如果是个大活人在林纤澜面前晕倒,她有千万种方法来解决,可是这是一只小魂,现在意识涣散,是最脆弱的状态的魂魄,一点的风吹草动也许都可以就可以产生巨大的伤害。
“澜儿……我爱你……我爱你……”略显沙哑的嗓音,困难地吐字出唇,话音落后是轻轻的明显压抑着的咳声。
“汗,已经开始说胡话了,看来真的发烧不轻。”
不能再让风和雨的寒气进来。
林纤澜迅速将门窗都关上,抱着手焦急地在室内走动。
“冷静!冷静下来!”林纤澜掐着自己的指尖,“你不是那种遇到一丁点事情就会慌乱的千金大小姐,你能冷静的!”林纤澜放慢呼吸,紧紧盯着琴魂,一下一下地调整心跳频率。
秋夜的暴雨实在少见,不过一旦出现总是让人惊惧不已,林纤澜不禁想这状况古代,这个会被天文学士叫做天赋异像,还要搬神拜祖的吧。
仔细分析一下,至此为止,能够和琴魂产生交集的东西,全部都是自然物,风雨雷电,日月星辰,或者……
林纤澜将目光投向了放在床边的小提琴。
长枪穿心般的冰寒。林纤澜意识到自己紧张到感觉不到温度了,《安魂曲》的调不由自主地顺着林纤澜的手指滑过,晕染的金色琴弦跃动着,宁静的曲调,消去所有的炎热,找不透的一个局,迷蒙地混绕在四周。
一遍又一遍。
一遍又一遍。
一遍又一遍。
音乐渐入状态,意识开始共享了,林纤澜抓住虚无中的一缕光,尽力的注入阿尔萨斯的意识之中。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太让人没时间反应了,从琴魂的出现,到几次完美的意识共享,音乐的体验在两人的相知中上升到极限,林纤澜竟然到现在才发觉,琴魂的存在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好吧,如果你要用伤害自己的方法,来表达不满,你赢了,阿尔萨斯。”
两个人的意识竟相通到这种地步了。林纤澜几乎能清晰地感觉到琴魂心和身的痛苦,如扑火的蝴蝶般在烈焰中煎熬和挣扎,却坚持着不肯放弃,飘于那流曳的火焰中无休无止地浴火重生。
从来就没有如此关心过这样一个人,就连自己,都感觉没这么重要啊。
“那么,你要坚持,就继续坚持到底吧,阿尔萨斯……”
安魂曲仍在夜空中肆意地飞扬。
拉了多少遍了?
数不清了,只要琴魂没有恢复健康,她就会一直拉下去吧,朦胧之中,她总觉得以前有太多的事情,早就该做的,却一直没有做,几百年,几千年,用其他的责任来逃避一个人的爱恋,用其他的感情来消磨一个人的炽热。
对不起。
虽然林纤澜还不知道,这些从阿尔萨斯的意识中冲向她的,是些什么东西,可是她能够感到这是与她有关的,是她应该接受和了解的……
可是到底是什么呢?
林纤澜弦上一个颤音,眼前昏黄的灯光变成一阵漆黑,眩晕席卷而来,冲上喉头是一股淡淡的腥甜,她艰难地扬起琴弓,继续拉下去,恍惚之中似乎觉得,这安魂曲的每个音都是血雾凝成的。。
欠的债总有还的时候吧。
终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随着这如日探云的一口鲜血,淡金的光芒,逐渐从琴弦上浮了起来,一如阿尔萨斯惯常的优雅,林纤澜也有点幻觉,似乎看到金色琴弦洗出一地的温暖光华,如黎明的初辉,拉成诡丽的一弦……
林纤澜微微一笑,砰一声倒在了地上。
24 蜜糖毒药
待到林纤澜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诡异的一幕,因为她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在自己的房间内,不是名弦楼自己的卧室,也不是桔3…501的寝室,更不像是医务室。
大概凌晨四点多,房间的灯光是很温暖的粉色,墙上挂着一幅气势不凡的水墨画,瀑布飞流直下,击打在悬崖,仿佛能从这勾勒的笔下听到一种奇异的声音,如在瀑布之后出现天籁的妙音,让人心神恍惚。
死啦?
想到“冥界”这个词的时候,林纤澜一头黑线,自己大概还没那个运气享受穿越的待遇吧。
之后,她朝窗外看过去,是名弦楼的南花园,转念一想,自己晕倒的时候,琴魂身上已有金色光罩理应无碍,不过再怎么说,琴魂没有实体也是碰不得自己的,不可能移动自己的位置。
而琴魂能去找的,可以与琴魂交流的就只有一个人,那么……
一个比“冥界”更不好的想法,在林纤澜脑中成型。
“澜儿,你醒了?”林纤澜没来得及多想,就看见一只小魂风一般地从门口窜过来。
“啊,阿尔萨斯,烧退了吗?”林纤澜急忙坐起来,忽感肺部一阵抽痛,知道自己是旧疾复发了。
琴魂听到林纤澜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自己是否恢复,瞬而红了脸,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时任性,极限地挥散法力,会真的要了自己的命,果然人体状态和魂体状态是不一样的。
如果不是林纤澜那一夜的安魂曲,也许他真的就这么魂飞魄散了吧。
门口传来一声轻咳。
不出林纤澜意料的,这个房间的主人正站在门口,一身白色睡袍,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看着手上的配药盘,缓步走近,那翩跹的绝世姿容,在夜晚更显得性感诱人。
林纤澜差点又是一口血吐出来:“云无心,我怎么会在这里?”
“名弦楼夜晚封楼,你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与白天完全不同的冰冷语气,就像完全换了一个人般,所有的温柔怜惜全然不在,存于他身上的似乎只有冷酷的夜叉修罗般,对一切漠然的情感。
像是……被封印起来的人格。
更像是,没有顺利地投入那铺天流火中的美丽蝴蝶,被人钉在一方水晶盒子中,另一种永生。
甩头。脑袋有点眩晕,尽想些乱七八糟的。
林纤澜再将注意力转到眼前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云……云……不,你要干什么?”
她看到云无心熟练地将配药盘里的大小药瓶划开,各自取出一定的比例,注入一个大的葡萄糖溶液点滴瓶中,然后拆开旁边的包装袋,安上针管和针头,小心地按压出里面的空气……
“难道你认为你是阿尔萨斯,就这么躺着听听音乐就可以痊愈?”
“我当然不会认为我是阿尔萨斯,可是……我要去医院,我要见医生……”林纤澜脸都青了,吓得魂不附体,下一秒的动作就是抓了旁边的衣服就跳下床往外跑。
然而,只有两步,仅仅跑了两步。
云无心只一声冷笑。林纤澜完全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就已经被拉了回来。等林纤澜再有反应,就发现自己双手已经被云无心抓住,整个人伏在云无心怀中。
旭日茉莉的香味。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林纤澜就像亲眼看到吸血鬼一样,不住颤抖。
云无心抱了很久,终于松开制住林纤澜的手,长长舒了一口气,轻轻抚了抚她的头,拭去她额上惊惧而出的冷汗,撩开她已经湿湿地搭在额前的头发,放低了声音道:“你有两种选择,第一,信我能比那些庸医更迅速地处理你的病情。”
“第二?”显然不相信。
“我会拿手铐将你锁在这里,直到你选择第一种。”
“你……”
琴魂忍无可忍,正欲上前说什么,云无心没等他开口就回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是你让我去213救她的。”
“可是,你……”这是要救她吗?
“真麻烦,明晚就是第一场预选赛,我没有时间给你们浪费。”
酒精、棉球……林纤澜心悬在喉间,她知道名弦楼的人迹罕至和一流隔音效果,就算她在这里大声呼救也没有人过来的。
算了,好歹这家伙不会敢杀人吧,
“放轻松点,不要抖。”云无心俊美无暇的脸上一扫刚才的哈欠连天,细心到不放过一丁点变化。。
林纤澜咬着唇:“如果站在这里的不是你,我可以轻松很多。”
云无心不由笑出来:“和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你自己……。”
看到林纤澜羞红脸,云无心摇了摇头没有说完后半段。
酒精凉凉的,明显掺了麻醉药,林纤澜本能地往床里面缩了缩,云无心也没有阻止,只是在针刺入那一刻的猝不及防,让林纤澜没压住舌后的一声惊呼。
“疼?”有趣,怎么会是这么紧张的表情。
“并没有。”
药似乎很强,不过一会,林纤澜就忍不住爬在床边干呕起来。
“想吐就吃了这个。”
云无心放了一盒杨梅糖到林纤澜床边,林纤澜扭开头没有理会。
“好吧,如果你要认为这是毒药,你可以不吃,不过如果你敢拆了点滴的话,自己去想象后果。”
“该死。”
“军训我会给你请假,你最好在一天之内恢复过来,我可不希望这种小事,影响你明晚第一场预选赛的发挥。”
云无心没有再流连,转头就离开,轻轻带上了门。
“去死!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为什么一定要是我?”
林纤澜抓起枕头就朝卧室的门扔了过去。
委屈的泪,这才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琴魂幽幽地飘到窗边,痛苦地闭上眼睛。
雨,下的好大……
25 流言
“阿尔萨斯,你不准备向我解释点什么吗?”林纤澜躺在床上,双目闭上,带着一点对自己目前状况的戏谑,问着琴魂。
这几天的突变,与云无心的交涉,让林纤澜已经精疲力竭,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特殊的人,然而从一进尧皇开始,事情就变得不对劲,而这一切都是从云无心开始的,如果不是他,自己会很顺利地在尧皇度过自己的大学生活,不会有名弦楼,不会有公主的威胁,什么都不会有。
琴魂从窗口飘过来,如在他身下唤出了椅子般坐下,用万分担忧的目光看着林纤澜,就算一句话不说,林纤澜也知道了,有些事情,如果云无心没有出现,琴魂大概是一辈子不会告诉她了。
“你让我解释什么呢?”荆棘花被琴魂单手捻起,徽章似乎能够反射现实中的阳光。
“解释你该解释的?比如你是谁?云无心是谁?以及……我是谁。当然,如果你要将我带入到那位公主的角色中去解释这件事情,我也不反对。”
琴魂是一副“那真难得”的表情,不过眼底深深的忧色,怎么也挥不开,散不去。
“你真的准备好了要听?”
“无所谓,我只觉得我现在需要一个解释。”
琴魂抿着唇,优雅的唇线突然一收,微微张嘴,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有什么问题?”
琴魂背着手摇摇头,轻轻道:“没有。你先看那副瀑布画,觉得怎样,再决定是否要听吧,我不想影响你今晚的状态。”
“哦?画?”
林纤澜闻言将目光投注在那副水墨画上。
画的真是非常逼真,不但能够看得到水流的飞溅,似乎还能够清楚地听到清脆的击石声,如一曲婉转的夜曲,轻轻抚在心口,温柔而宁静。
瀑布的狂热气势似乎在这一笔一划中,变成了涓涓溪流,再看不出一点辉戾之气。
盯着看了很久,林纤澜幻觉般摇着头,难以理解的神色渐渐浮了出来。
隔世的余暇中那冷的彻骨的海潮,那无边无尽的责任,已经一越千年,为什么还要去问清楚?为什么还要去理会它?凭什么还要去担当?
琴魂的脸色,随着林纤澜对画的关注慢慢改变。
“如何?”
“等等。”
画真的很美,越看越美的那种,吸引着人的整个心神,让人从头脑到心灵全部都平复,它用一种如窗外大雨般的方式将一切洗去,只用想就能够知道那瀑布之下,一定纤尘不染。
似乎……在那脱尘的幕布之下,什么都不重要了啊。
那什么是重要的呢?
林纤澜把目光从水墨画上移开,扶着自己的脑袋:“算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很泄气,什么都不想知道了,不想理睬了,阿尔萨斯,我是个很容易妥协的人,对吗?”
林纤澜感觉就像自己每次看鬼片的时候,总会看到紧张的时候关掉电视机,因为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有那个承受能力,去承受下面的情节。
“是的,澜儿,等你有足够的能力去抗拒这幅画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一切……至于云无心,你可以相信,他欠你的一切,都会还给你。”
说到云无心,琴魂眼里仍是深深的敌意。
“这幅画肯定有问题,是云无心画的吗?”
“当然不是,云无心这个人,其实在他出生的时候就已经不存在了,有人就已经剥夺了他的生命和一切的可能性,刚见到他的时候,我以为他是一位故人,那乐律中的轻吟,那份对我银河帝国的敌意,对公主和诸位皇子殿下的蔑视,复杂的温柔和冷绝,分毫不差,可是与他相处一天,我发现……根本就不是他。”
林纤澜听糊涂了,完全糊涂了,但是与此同时,却又有东西清晰起来。
“阿尔萨斯,你骗人,你在七品居的时候,将曲目中的暖调留给云无心,不就是试探他的内心深处,是否还有那片你旧识的温情吗?你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琴魂惊颜。
“也许我实力没你们那么高,但是这点我还是能够听得出来,云无心是什么人?难道他和我一样是那谁家小谁的转世?”
“不,殿下,他不是转世,所以比你更可怜,你的心是自由的,而他的不是。”
琴魂和林纤澜都没有注意到,门外的人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
林纤澜在研究这个事关她前世今生的复杂问题的时候,一件现在对于她来说更可怕的事情发生在了尧皇的校园里。
据报,不知道哪个无良人士在名弦楼外蹲守一夜,并拍摄到了云无心将林纤澜从二楼的房间里抱到307的一套照片,并且用景色定时确认了这一夜林纤澜都没有离开云无心的练习室。
“您好,晨报编辑部。”最初报道这则消息的尧皇晨报从一上摊就不停接到电话。
“天啊,那件事情是真的吗?那可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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