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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女配遭遇炮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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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慢慢喝光了一杯水,也打量了两眼孟世爵,见他穿着常服,头发也只随便挽在脑后,整个人收敛了平日的气势,恢复了几分京都贵公子的气质。她开口问:“我这是昏迷了几天?李贵和叶吹萝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世爵坐到连翘床边,伸手去戳连翘的右肩:“你先跟我说说,你这箭伤是怎么回事?”连翘浑身无力,往后躲了一下没躲开,幸好孟世爵也没用力戳。她又一次翻了个白眼:“能怎么回事?让人射穿了呗!”孟世爵挑眉:“胶济王军中有这等能手?”

连翘叹了口气,答道:“是啊,这才叫真人不露相。他的事情不急,改日我们再说,你先说李贵和叶吹萝的事。”孟世爵也没卖关子,把李贵怎么当街拦了方陆氏的车轿,叶吹萝怎么阻拦,两人当街上演全武行的事说了,又把徐辽的处置跟连翘讲了。连翘听完点头:“这样也好。李贵现在怎么样了?”

“他皮糙肉厚的,应该没什么大碍,徐辽去看过,说是仔细将养个把月的就没事了。”孟世爵答得很轻描淡写,接着又把自己和徐辽登门道歉的事说了,“…我倒没想到,方廷这个书呆子,还颇有几分见地。我本以为他是连门都不肯让我进的,没想到他不仅亲自迎了我们进去,还直言问我现在究竟有何打算。”

连翘也笑了:“可见书生中,亦有具大见识者。”刚说到这,铃铛端着一托盘的吃食进来了,盘里是一大碗白粥和两盘佐粥小菜,铃铛歉意的对连翘说:“军医说了,您才醒来,不叫给您多吃,您先吃了这碗粥,过会儿要是饿了,我再给您做。”

“行啊,先填填肚子再说。”连翘一闻到粥味肚子都咕咕叫了,可惜粥有点烫,不能吃的太快,她只能慢慢一勺一勺的吃。孟世爵起身坐到一边的凳子上去,待铃铛出去了,又继续说:“我就说,我进京来本就是为了诛佞臣的,不曾想到刚一进城陛下就驾崩了,我也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了。”说完狡黠一笑。

连翘也笑,问:“他怎么说?”孟世爵笑的很得意:“他?他怎么肯信!不过他倒给我指了条道,让我省了说服六皇子的功夫。”

“你是铁了心要立六皇子了?怎么,他还不乐意?”连翘问。孟世爵点头:“我去见了他,他一听这话,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自己无德无能,坐不起大位,就差直说不肯做傀儡了。我见说服不了他,就说让他先想想。等见了方廷我才豁然开朗,这事儿本就不需要他同意,不是还有个前皇后、现太后在吗?”

连翘只顾着填肚子,也没细思量他的话,只敷衍道:“反正你现在是找到了法子要解决这件事了。所以,这两天你是因为都忙着这事才没来看我的?”

孟世爵的笑容僵在脸上,最后强词夺理:“我就算来看你你也不知道!”说完起身要走,走到门口却又停下:“陈家茵,你想怎么处置她?”

正文 第十一章 心结

……

连翘本来脖颈疼痛,喝粥的时候都不敢吞咽的太用力,听到最后孟世爵这句问话,差点没把口里的粥呛到气管里。她清咳了两声,孟世爵吓了一跳,快步走回来问:“怎么了?”连翘摇摇手:“没事,你怎么问我怎么处置?她得罪的是你又不是我!”

孟世爵又倒了杯水递给连翘:“你慢点喝,没人跟你抢。她这不也得罪了你了么?你看看给定陵侯府定个什么罪名合适,到清算的时候顺手就一并了结了吧。”

连翘喝了几口水压了压,听见孟世爵这样说她还真有点惊奇:“你肯这样就放手了?我还以为你还没折磨够他们夫妇呢?”接着转念一想,又说:“莫不是你对她,还余情未了?”

“我有那么贱么?”孟世爵板着一张脸答。连翘却细细打量他的神色,想从他僵硬的表情里寻找一点蛛丝马迹,然后试探道:“你把她带回来也有几天了吧,就没谈谈旧情?”孟世爵一句话没说,直接走了。连翘摇摇头,也没在意,继续吃自己的粥。

孟世爵出了殿门,见外面红霞满天,日头已经只剩了一点点。他忽然想起,那日他带着连翘和几个旧仆赶到蕲州城的时候,也似乎是这么个时辰,蕲州的天似乎也是这么样的漫天霞光。他一个没出过远门的公子哥儿,要不是有连翘和旧仆一路的张罗照料,是绝不可能走到目的地的。

年复一年,在生与死的边缘苦苦挣扎,最终走到现在的,不过剩了他们两个而已。要是没有连翘那一次奋力的拉他上马遁逃;要不是那一次重伤有连翘在身边日夜照料鼓励;要不是连翘那次扑在他背上替他挡了一刀……

他孟世爵能活到今天,从一个受尽旁人白眼嘲笑的败家子到今天占领中都的招讨大元帅,全赖有连翘在。可自己到底为了他娘的什么大不了的事、就不肯来看看她的伤呢?陈家栋,就算她心里一直记得陈家栋又怎么样?如果陈家栋今天还活着,她一心要嫁给陈家栋,难道自己还能拦着不许?

当初他率兵驻守兴野,也只勉强自保罢了,哪有人手能派出去增援暨阳?那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打昏愤怒激动、要孤身一人前去暨阳的连翘,他不能眼看着她去送死,如同她不愿眼睁睁的看着陈家栋战死一样。也不知道连翘现在对陈家栋的死到底有没有释怀,他始终没问过她,她也从没提过。可这件事,始终存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徐辽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们孟元帅一个人仰头呆呆看着天的样子,他就也抬了头去看,心说莫不是天上有什么异象?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终于开口问:“您看什么呢?”

孟世爵冷不丁听人说话吓了一跳:“你怎么悄没声息的就进来了?吓我一跳!”

“……我还要弄出多大的动静啊?听说阿乔醒了?她怎么样?”徐辽问。

孟世爵步下台阶:“醒了,没事,能吃能喝的,你进去看她一眼就快出来,到帅帐我们一起吃饭,我有事跟你说。”说着出门走了。

徐辽心说走得真快,我还没问“你怎么来了”呢你就走了,决定一会吃饭的时候,一定要故意问上一问,让他们一向不肯服软的孟元帅也臊一臊。心里打着小算盘,徐辽进了大殿,等铃铛通报过了他才进去:“哎呀,还真是能吃能喝,看来这伤眼瞧着就要好了。”笑嘻嘻的打趣连翘。

连翘翻白眼:“我哪能吃了?这一碗粥到现在才喝了一半!”吃的还没消化的快呢!徐辽立刻出卖孟世爵:“是吗?我听元帅说你能吃能喝的,还以为你已经吃了不少了呢!”

“行了,我死不了。说正事吧,老皇帝开始发丧了吗?新皇什么时候登基?岳妃怎么处置?”连翘一开口就问了一串。

徐辽也正色答话:“昨天已经以余太后的名义给先帝发丧,命群臣入宫吊唁了;今日午间,余太后并几位丞相商定由六皇子夏宏接位,六皇子已在大行皇帝灵前接了懿旨,现在只差正式的登基大典了。至于岳妃,余太后的意思是,先帝在时甚为珍爱岳妃,想必到了地下也一时一刻都少不得岳妃服侍,就由岳妃生殉追随先帝好了。”

连翘嘴里含着勺子愣了半晌,最后郑重的说:“这个余太后要好好看着,她身边还是要有我们的人才好。”真是不叫的狗才会咬人,这位余太后--也就是早前的余皇后,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贤淑本份,宫里的宠妃来来去去,她只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等皇帝把岳妃接到了宫里,所有美人都退了一射之地,后来更特意为岳妃大兴土木、修建殿宇,和岳妃两个人搬到了延胜宫,直把**视作无物。皇后也并没有什么作为。

至后来,连亲王和亲王妃都要来巴结岳妃而非皇后,岳妃不是皇后胜似皇后,余皇后就更是默默无闻了。谁想到风水轮流转,到了今日,岳妃的生死也都只是余太后一句话而已。

连翘料不到余太后会这么狠,生殉啊,这得有多恨才能做出来!徐辽却不太当回事:“她能做主的事也只这么两件罢了!六皇子又不是小孩子,自不会事事听她的。再说她也不是不知,整个中都城在我们手中,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根本不是他们这些住在宫里的人。”

“嗯,看来你们进行的很顺利,那就容我躲躲懒吧!”连翘微笑着倚在身后引枕上,“只别忘了处置陆国安那几个奸臣的事,借此机会把朝中那些尸位素餐的老家伙都踢下去,多提拔一些寒门官员。唔,正好借此机会重启科考,咱们军中的人打仗还行,做官儿还都差着点。我们需要更多的帮手。”

徐辽一拍手:“还是你想得周到!我怎么就没想起来该重启科考呢!好,你先歇着,想起什么来就叫人去找我,我先去找元帅商议,明日再来看你!”

“行了,明日没事就不用来了,倒不如让我好好睡觉。”连翘笑着打发他走,自己把剩下的粥吃完,又觉得困倦,就跟铃铛说要再睡一会,等苗一杰来了再叫她起来。

结果这一觉睡了不知多久,连翘再醒来时,室内已经全黑下来,整个屋子十分的安静。她睡的口干,想起来倒点水喝,刚撑着坐起来就觉得一阵头晕,正扶额静坐,忽听一个男声问道:“将军醒了?”

她“唔”了一声,就听见一阵脚步声靠近,接着屋子慢慢亮起来,她抬头看去,正是苗一杰端着一盏灯走了进来。

正文 第十二章 安内(一)

……

“什么时辰了?你来了怎么不叫醒我?”连翘问道,接着又说:“给我倒杯水来。”

苗一杰把灯放在桌上,给连翘倒了杯水送到她手上,答:“将到亥时,我看将军睡的香甜,就没叫您。还要不要了?”他看连翘把杯中水一饮而尽,就又问了一句。

连翘点头:“再倒一杯。问问铃铛,有吃的没有。”她其实是饿醒的。苗一杰把倒好的水给她,出去找铃铛要吃的,不一会他又端了一碗粥进来。

“灶上给你温着粥,喝完我再去给你盛。”苗一杰把粥连同托盘一起放到连翘腿上。

连翘叹了口气:“光喝粥啊,嘴里淡的很。”苗一杰一笑:“你就听大夫的话吧,等好了想吃什么没有!”连翘只得埋头吃粥,这会的粥不烫,不一会她就吃光了一碗:“再给我盛一碗来。”

苗一杰又去盛了一碗回来给她,这次连翘就没再吃的那么急,她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吃,苗一杰只在旁边坐着看,也没出声。连翘觉得自己脑子足够清醒了,才开口:“我找你来,是想问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将军这是想赶我走了吗?”苗一杰神色不变,微笑问道。

连翘直视苗一杰的眼睛:“我并没有此意。只是,你我都知道,你不是一个甘居人下的人。你有什么打算,早点说出来,我也好帮你筹划筹划。”

苗一杰回视连翘,摇头说道:“我并没什么打算。在安德时我就曾说过,今后将军在哪我就在哪,苗一杰此生唯连翘将军之命是从,绝无他话!莫非将军不信我?”

连翘和苗一杰对视半晌,她也缓缓摇头:“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你实在无须如此。在安德我拼命救你,只是因为你是我的部下,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我也会这样做。我相信易地以处,若是我身处险地,你们也一样都肯舍身救我。我并没有挟恩图报之意,你是有凌云之志的人,现在也有这样的机会,我可以跟元帅商量,推你入朝。”

苗一杰不为所动:“也许对你来说,你只是救了你众多部下中的一个,但于我来说,救我的人就只是你。”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不过,如果将军需要我入朝,那我就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连翘有点无奈,“我从来没有培植自己亲信的意思。就像今天我当着大伙说的那番话一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全壮大靖北军,我不需要谁来考虑我的利益,靖北军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我希望大伙首先第一考量的,永远都是靖北军。我也并不需要你为我个人做任何事。”

苗一杰皱眉:“将军对元帅这么有信心?”连翘失笑:“我为什么对元帅没信心?或者,我们这样说,元帅为什么会对我没信心?”她这话像在打哑谜,但苗一杰懂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元帅不疑你,你跟程大兴他们,可一向不太和睦。”苗一杰很客观的说。

“那又如何?大家互看不顺眼,大不了打一架。你总是想得太多,程大兴是粗人,我们虽然不投契,可他决不会做背后阴人的事情。何况,我和程大兴同时说话,你觉得元帅会更信谁?”连翘从没把这些放在心上过。

苗一杰听了微笑:“将军是心内无私天地宽,可我却不能不为将军多打算。程大兴也许粗,张山可心眼多的很,若不是他这几日着意挑衅,叶队长今天也不会那么大火气。”

连翘叹气:“阿萝这个脾气,总是一个不当心就被人当枪使。我本指望着你多安抚她,可你……,你今日这样一说,岂不是令他们之间的矛盾更难调和了?”

“许是我想的不周到了。只是,我也未曾见过元帅为你和程大兴之间的矛盾居中调和,实在不知该如何做起。”苗一杰做出一脸诚恳、虚心求教的模样。

连翘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失笑:“看来我是说服不了你了。好吧,你回去好好想想,去什么位置做什么事,我跟徐辽说,让他给你安排。”苗一杰终于变色:“将军真的要赶我走?”

“道不同,不相为谋。”连翘放下手里的粥碗,重新躺倒,盖好被子说:“叫铃铛进来帮我换药,你回去早点歇了吧。”

苗一杰立在地当中呆了半晌,连翘一直没理他,却也没赶他出去。好一会,苗一杰苦笑:“我今日才知什么叫里外不是人!也是今日才知,原来将军对元帅竟能这样全心一意、毫无防备。”说完他踏了一步上前,单膝跪地道:“是我错了,请将军原宥我这一次。从此以后,苗一杰再不会妄言妄行,擅自做主,做出半点有违将军本意的事,若违此言,必死于乱军之中、受千军万马践踏,尸骨不全……”

“停!越说越不像话了!举头三尺有神明,这毒誓是能乱起的?”连翘又撑着坐了起来,“既然你决意要留下,那从此以后就再不要说我们、他们的话。无论是我还是你、程大兴或张山,我们走出去,在别人眼里,我们都是靖北军的人,谁出了丑,我们都是一样面上无光。身在靖北军,自当荣辱与共。”

苗一杰一一应下,连翘也累了,赶他走:“回去吧!抽空去安慰一下阿萝,我并没有针对她的意思,谁让她今天赶上了呢!还有阿旺,怎么又犯浑了?你说说他,实在不行就叫他来见我。”苗一杰领命出门。

在稍早时候,苗一杰刚到天香殿那会,位于延胜宫北门内的靖北军驻地的中军帅帐里,也进行了一场类似的对话。参与这场谈话的两个人,分别是孟世爵和程大兴。

“屁股好了没有?”孟世爵把程大兴找来,先没让他坐,而是问了这样一句。程大兴有点羞惭:“谢元帅关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哦?”孟世爵点了一下头,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那坐下来说吧。”

程大兴看了看光滑的椅面,再想想隐隐作痛的屁股,憨笑着说:“末将还是站着听元帅教诲吧。”

孟世爵叹了口气,自己也站了起来,从桌后面走出来,绕着程大兴前前后后的走了几圈。直把程大兴绕的快晕了,他才在程大兴面前停下来,看着他说:“李贵的事,你们可是怨我处置的太重了?”

程大兴使劲摇头:“能留他一命,已经是元帅格外开恩了,末将等怎敢埋怨元帅?”

“那你呢?我降了你的职衔,你心里可有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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