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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倾澜-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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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人撬不开他的嘴,就向他的朋友圈子里打听,这才发现他还惦记着初恋女友呢。那女人嫁的老公经济条件一般,想买房钱不够,问过去的同学借。传到这小叔叔的耳朵里,他马上拿出20万给那个同学,让同学借给前女友,还不让同学告诉她钱的真正来源。后来前女友的妈妈生病住院,女儿升学什么的,也是我同学叔叔在背地里帮的忙。”

听到这里叶倾澜忍不住打断道:“可是,他这么做,不会影响到对方的家庭吗?女方的丈夫受得了?”

“关键是,女方至今蒙在鼓里啊。这些事他都是通过第三者做的,女方根本不知道他在背后帮忙。而且他早就不跟女方联系了,也就同学聚会的时候见一面,一年也未必能见到一次。”

叶倾澜听呆了,深深叹息:“唉,他到底图什么呀!”

就这么远远地望着对方,默默地守护她,不去打扰她的生活……简直是小说才会有的情节。

“他曾经跟知情的老同学说,他就是想看她过得舒心,一辈子平平顺顺的。”李纳真长叹道,“他的朋友都说,这人是升华到一定境界了,不是咱们这些凡夫俗子能理解的。”

叶倾澜沉默了片刻,才说:“这么好的男人,还是希望他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李纳真摇摇头:“怕是难了。现在他已经四十岁了,他父母都已经不抱希望了。所以说,人生自是有情痴,此事不关风和月啊。”

她怅然若失地望着倒影在游泳池中的月亮,发了会儿呆,“你说,遇到了却又错过了这样一个男人,身为女人,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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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秘书正要把手里的牛皮信封交给秦怀瑾,心中却又犯起犹豫,递出的动作不由地缓了一缓。

“……首长,我瞧这事儿吧,捕风捉影的成分大,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您看……”

“拿过来。”

“是!”听出首长语调中隐含的不悦,程秘书赶紧把信封放在写字台上,退后一步,额头上有水珠沿着退化的发际线滑下。

信封看起来很普通,封面没有任何字迹,秦怀瑾抽出里面的照片,一张一张慢慢看过去。程秘书偷偷瞅向领导那喜怒难辨的脸,悄悄用手背擦去额角的汗。

“这些照片怎么到你手上的?”

“今天早上我打开车门,发现信封就躺在驾驶座上——昨天晚上还没有哪。”说着,程秘书再次偷瞄秦怀瑾的脸色,“首长,您说这事儿……会不会是那头做的……”

秦怀瑾重重地冷哼了一声,程秘书立即闭上嘴,不敢再随便说话。这些照片他都看过,原本还担心有什么限制级的内容,看完之后他先长舒了一口气。照片内容无非是晨练啊登山啊野炊啊什么的,有两人照,也有三人照,但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假如主角不是首长的两位公子的话,他也许还会觉得俊男美女十分养眼。

可问题就出在这儿了,俊男美女确实养眼,但两男一女的搭配怎么看都有一种暧昧不明的感觉,尽管他们什么越界的举动都没做……

“这叶倾澜你怎么看?”

首长语气冷淡,提问却单刀直入,直接问到了照片中的女主角。

程秘书的冷汗禁不住又开始往外冒。他一头揣摩着领导的心思,一头心里直打鼓,既想顺着首长的意思说几句坏话,可万一这女人将来真成了首长的儿媳妇……,那自己搞不好可就里外不是人了!

他揣度字眼,小心谨慎地说:“据说……她算得上建筑学院的风云人物……之一……”

“令爱说的?”

“……是。”

程秘书的独生女程舒也在E大建筑学院念书,是欧阳涵的同班同学,于是程秘书成了秦怀瑾获得两个儿子信息的重要渠道。

秦怀瑾闭上眼,眉心深锁,靠在宽大的皮制椅背上,左手指节轻轻敲打椅子扶手——这是他陷入沉思时的习惯动作。

程秘书的心脏也跟着“咄咄”的敲击声砰砰直跳。他早听说首长的长公子做事有点……咳咳……那个不靠谱。兄弟俩进E大的头一年还算安分守己,没想到第二年遇上这个叫叶倾澜的女人……

程秘书猛然想起去年亚洲游泳锦标赛发生的事情首长恐怕还不知情呢,那事可都上了花边新闻了!当时他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跟首长汇报,恰巧当时首长出国访问不在国内,而且那件事很快灭火了,他也就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没报告。如今看来,这一女二男三人行的苗头早就冒芽了,程秘书后悔自己当初没太当回事儿。

直到这两位胆大包天的公子哥擅自以首长的名义混入军用救灾飞机,飞去地震灾区救人,首长发现后大为震怒,程秘书这才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要说这兄弟俩做事也真心离谱,花这么大代价居然就为了搭救埋在地震废墟里的情敌!更离谱的是,人倒是救出来了,可听说最终叶倾澜还是和那个男人分手了——

这叫啥事儿啊?!

“首长,依我看这些照片其实也说明不了什么……”程秘书试图说几句宽慰的话。

秦怀瑾抬起眼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被上司犀利阴沉的眼风扫到的程秘书不由生生地打了个冷战,他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虽说今天送来的这些照片杀伤力不大,但谁也不敢保证后续没有猛料出现。程秘书脑海中蓦地蹦出“艳照门”三个字,就不敢深想下去了。

程秘书耳闻目睹过的,那些二代三代们做过的荒唐事,着实不少,更出格的也有。可现在正值敏感时期,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授人以柄,首长清清白白的政治生涯也就有了污点。

程秘书在心里把几个怀疑对象一一盘点了一遍——究竟是谁,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信封放进他车里呢?

秦怀瑾又问:“学校那边有什么动静么?”

“听小女说,两位公子和叶倾澜……走得近,在他们年级已经传开了。”程秘书不敢隐瞒,“同学们都觉得……挺刺激的,据说还有人打赌,他们谁会赢……”

“荒谬!”秦怀瑾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

“小孩子不懂事……”程秘书擦汗,“首长,姜致桓将军是叶倾澜的继父,您看这事要不要找姜将军商量一下?”其实他想说,如果不是双方年龄差距有点大,和在军中颇有影响力的姜家联姻倒也不失为一项不错的选择。

“不必!”秦怀瑾果断地挥了下手,“看来上次敲打他们还敲打得太轻了!”

程秘书被上司语气中的冷意惊了一下:“首长……”

…… ……

☆、特别的母亲

第123章

叶倾澜意外接到欧阳孜因的电话,约她见面,地点却在机场的一家咖啡厅。

“我早就想约你,可最近行程排得实在太满,两小时后我要飞墨尔本,只好麻烦你赶来机场。” 一见面欧阳孜因先道歉。

叶倾澜连忙微笑道:“不麻烦,欧阳小姐您太客气了。”

走进机场大厅时,她仍然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在这里送走邵京的情景——机场,恐怕算得上最见证悲欢离合人生无常的地方。

欧阳孜因挑选的座位靠近玻璃墙,俯瞰停机坪。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倾泻而入,照得人浑身暖洋洋的,也将叶倾澜心中的寒意一点点驱散。

身着浅绿色丝质衣裙的欧阳孜因从随身小包中拿出一只丝绒小盒,递过去:“这是我上个月在摩洛哥偶然看到的,觉得挺别致就想送给你,不晓得你喜不喜欢。”

叶倾澜没想到欧阳孜因会带礼物给自己,想婉谢,对方却很坚持。她实在推辞不过,迟疑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手链。作为艺术家的欧阳孜因品位非凡,即便一向对珠宝首饰无感的叶倾澜也不得不承认,这手链确实漂亮动人。

见叶倾澜收下礼物,欧阳孜因似乎非常高兴,迎着澄澈的阳光,光艳照人的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好久没看到你,最近过得好吗?”

也许是因为欧阳孜因笑容里的暖意,也许是心中的内疚埋藏太久,叶倾澜终于忍不住,将秦季欧阳涵兄弟俩为了帮她救人擅自搭乘军用飞机去灾区的事情,以及之后秦季动用异能治好邵京的腿伤,自己昏迷了两个月的事,一五一十全告诉了欧阳孜因。

她一面讲述,一面小心地观察欧阳孜因的神情变化。而欧阳孜因自始至终保持着微笑,看来,这些对她而言已经不是新闻——秦季他们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却始终瞒不过关心他们的父母啊。

“……我心里很过意不去,非常对不起……”最后,叶倾澜讷讷地道歉。

“你是不是特别害怕欠别人东西?”欧阳孜因笑容不减。

叶倾澜被这句突如其来的话问住了,微张嘴唇,傻傻地望向她。

欧阳孜因噗嗤一声,笑出来:“那就欠着吧。”她拿起小勺,搅动杯中的咖啡,“如此一来,你这辈子都忘不掉他们——大概这就是他们所希望的吧。”

叶倾澜再也料不到身为母亲的欧阳孜因说话竟然这么直接,不由地感到两颊微微发烫,她掩饰性地掉头看向窗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中国的女孩子都这么害羞吗?有男孩子喜欢,是件很难为情的事?”欧阳孜因调侃她。

“欧阳小姐,您和我们中国的大多数母亲很不一样,我……”叶倾澜两道秀气的长眉打了结,中西方的文化差异她虽说也了解一些,但面对欧阳孜因,她不晓得该怎样表达。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把你臭骂一顿,然后警告你离我儿子远一点?”

一针见血。

叶倾澜只好报以尴尬的苦笑——换做别的母亲,怎么可能接受自己刚满二十岁的两个儿子,同时和一个年长许多的女子纠缠不清?

“跟你说实话吧,第一时间我确实有这么想过。”欧阳孜因也不隐瞒她,“不过呢,见到你本人,和你交谈后的十分钟之内,我改变了主意——想知道为什么吗?”

在叶倾澜愣神的一瞬,欧阳孜因顽皮地高挑起秀眉眨动睫毛,眼角眉梢满是狡黠。叶倾澜一阵莫名凌乱——遗传真是玄妙的东西,眼前这张肖似欧阳涵的美丽脸庞,神韵却和秦季捉弄人的时候一模一样!

欧阳孜因拂开垂到额间的金发,转瞬又恢复了端庄优雅的模样,自问自答地说:“他们兄弟俩从小到大过得顺风顺水,几乎想要什么有什么,我忽然想看看,如果他们遭遇挫折会怎样?”

见叶倾澜错愕地望向自己,欧阳孜因再次露出迷人的微笑:“孩子小的时候,做母亲的总担心他摔倒,恨不得扶着他走。可这样不行,不摔倒几次怎么学会走路呢?”垂落长长的眼睫,她停顿一下,继续说,“所以,当我弄清楚你是怎样的人之后,直觉告诉我,你或许就是老天给他们兄弟设下的一次试炼,一道考题。坦白讲,我还真有点期待呢。”

试炼?考题?

惊诧不已的叶倾澜张开嘴又闭合,反复几次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是怎样的人?”她抓住欧阳孜因言语中隐藏的关键句。

“非常聪明,也非常谨慎,你很爱惜自己,害怕受伤,轻易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欧阳孜因笑起来,十足的笃定,“自然也轻易不会接受没把握的人。”

叶倾澜愣住了,就在前几天原容与也给过她类似的评语,甚至比欧阳孜因更直接,更不留情面。

“如我所料,你让他们尝到了碰壁的滋味。可是,他们没有退缩也没有放弃。”欧阳孜因姣美的脸庞上流露出身为母亲的自豪,“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叶倾澜哑口无言——秦季和欧阳有这样一位“独特”的母亲,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糟呢?不过,她唯一确定的是,遇到欧阳孜因却的的确确是她叶倾澜的幸运。

就在她内心感叹之际,欧阳孜因突然问到了一个叶倾澜压根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及的人。

“你见过秦怀瑾了吧?”

叶倾澜先是呆了一秒,然后诚实地点头。欧阳孜因神色不变,端起咖啡杯浅啜一口:“印象如何?”

叶倾澜为难地咬了咬嘴唇:“……秦先生很严肃,让人很有压力。”

欧阳孜因放下杯子,玫瑰色双唇间溢出轻烟般虚渺的一声叹息。“从前的他……并不是这样的。”欧阳孜因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惋惜。

叶倾澜不敢插话。

“离婚后,我身边的每个人都把秦怀瑾当成禁忌,谁也不敢在我面前提起。其实他们不明白,对于这段婚姻……我并不后悔。”

说到“不后悔”三个字时,欧阳孜因刻意加重了语气。

“我三岁学习钢琴,到了十几岁我就自以为达到了很高的水准,甚至沾沾自喜,却始终得不到老师的认可。他说技巧虽然十分娴熟,但我的琴声中缺少了某种东西。他说听我弹琴,就像看一幅精美的画卷,只能观赏,却无法走入画中。”

欧阳孜因自嘲地摇头笑了,“我那时年少气盛,根本接受不了老师的评语,一怒之下就放弃钢琴,转入社会学系。就这样我认识了来自中国的留学生——秦怀瑾。”

“我还记得那天我去图书馆借书,刚刚走进大门,就听到身后一声巨响,回头一看,却是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因为没看清,一头撞在了玻璃门上。图书馆的玻璃门擦得特别干净,不仔细看还以为没有玻璃呢,一个月前我自己刚撞过一回,印象特别深。没想到,一个多星期之后,我在学校的辩论赛上又见到了他,他是社会学系的辩手之一,我没想到一个外国留学生英文说得那么好,代表我们社会学系赢得了冠军……”

忆起往事,欧阳孜因的脸上流露出怀念和想往,“是我主动追求他的……一开始,整整三个月他都没理我……”

叶倾澜听得入神。美貌绝伦的美国少女邂逅了来自古老东方的英俊青年,两种文化的激烈碰撞,他们的爱情一定轰轰烈烈吧?只可惜,结局……

“我父母爷爷坚决反对,我谁的话也不听,干脆搬了出去,私自和怀瑾结了婚,直到怀孕才告知家里。如果不是家人信教,恐怕非逼我堕胎不可。好不容易等到父母被迫接受了事实,我和怀瑾却开始闹矛盾。”

相爱容易相处难,叶倾澜心中暗自苦笑,自己和邵京都没有走到最后,更何况文化和思想差异那么大的两个人?

“吵了又和好,和好了再吵,周而复始。在两个孩子六岁那年我们终于决定离婚,他返回了中国。离婚后我重新捡起钢琴,音乐成了我当时的止痛药。”欧阳孜因微微一笑,脸上有些许的伤感,但阴霾已经散去,“想不到,我很快获得很多前辈的肯定,老师也说我的琴声终于有了生命。”

故事讲到这里,叶倾澜开始领悟到欧阳孜因想表达的东西。家境富裕无忧无虑的少女,就如白纸一张阅历全无,钢琴技巧再高超也不能真正打动人心。而当她狠狠地爱过,伤过,痛过,经过岁月的洗礼之后,她的琴声也终于拥有了丰满的灵魂。这就是古人说的,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欧阳孜因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中,侧头朝她微微而笑:“人生很奇妙吧?并非只有成功才能从中获益,有时候失败和挫折反而教会你更多的东西。”

也许是眼前的画面太美,也许是欧阳孜因的睿智豁达令她折服,有些埋在心底的话便挣脱理智的束缚,自然而然说了出来。

“我曾经十分信任自己的判断力,自以为分得清对错,能预见风险,懂得规避。可现在我却动摇迷惘了……”叶倾澜皱眉,“我开始问自己,我真的对了吗?”

她心里的感觉很复杂,很难用言语描绘,欧阳孜因却听懂了。

“就像站在一个路口,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宽阔平直的大路,另一条是羊肠小径。你觉得小径多半是弯路错路,甚至死路,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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