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洛传-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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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存，我们在一起，会有一个新家的。”
　　家，是默存最渴望的。
　　小诺和默存真正的在一起，归功于默台。可是他们的大哥，总是严肃的教人心疼。
　　大一末，他们盘下了王姓夫妇的店，自己做。
　　大二，他们开启了南陵大学的外卖连锁，清一色，都是学生。
　　大三，已经成立了“伊诺”公司的刘氏兄弟，开始重点像食品和金融倾斜。
　　默台看重的，就是资本无限的魔力。可以让人下地狱，也可以让人入天堂。
　　大四，N大几乎三分之二的金融财会的优秀学生们加入了“伊诺”，绝大多数在大一的时候就和刘氏兄弟保持着密切的关系。这也算默台的有心之举。默存的豪爽，默台的专业，都让他们佩服。
　　而且，“伊诺”的不拘一格，让这群初生牛犊充满着野性和激情。
　　默台定期的找张瑾城报道“伊诺”的扩张，而张瑾城的职位也水涨船高。
　　所有的人都喜爱默台，谦虚随和，冷静勤奋。可是谁又看的出，默台内心的焦灼。
　　他燃烧着生命，都是要让她看见这束光。
　　少数几个人，默存、张瑾城，看见，默台居然长了不少白头发。
　　“这几年，我大哥还是忘不了黄洛伊。”
　　“他什么也不肯说吗？”
　　“如果我们能帮上忙，他也不会这么累。”默存说。
　　“或许，我们应该问问。”张瑾城说。
　　这一次的访谈是张瑾城的要求。
　　“刘先生，一直想问问，你们公司为什么叫‘伊诺’？”张瑾城平静的问。
　　“哦，是取我们公司两位女性创始人名字拼凑而成的。”
　　“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默台停顿了一下，有什么特殊含义。他苦笑：“张大哥，你就别问我这个问题了。默存或许会回答。”
　　“默台，我了解你。但是一直这样憋在心里，是没有用的。或许你有别的想法，可是现在传媒这么发达，肯定能帮到你。”张瑾城看着默台。
　　是吗？也许她永远呆在国外，或者现在已经结婚。他幻想过洛伊无数种现状，自从洛伊走后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幻想洛伊的生活。
　　也许，是时候打破他无用的幻想了。他记得当初，汪氏集团和黄诚，令他无比愤恨。
　　“李小诺小姐同时也是刘默存先生的爱人。而我的恋人，黄洛伊小姐，当年因为一场变故离开了我。”
　　张瑾城很开心，默台终于吐露了心事。原来是他的初恋啊。
　　整个公司都知道了，李小诺和刘默存是一对。但很少有人知道，原来单身的刘默台，一直在等他的初恋……黄洛伊。
　　所有的女同事肃然起敬。
　　当南陵晚报刊登出刘默台的专访时，有两个人感到了不安。
　　黄诚已经当了市长，而汪铁佛也一直财源滚滚，在南陵政商圈，有个秘密已经不是秘密：黄市长的女儿黄洛伊和汪铁佛的儿子汪司业即将留学回来成婚。
　　刘默台的专访令所有的知情人大吃一惊，好戏即将开始。
　　“怎么回事，老黄？”汪铁佛似乎有点担心。
　　“别担心，这小子也只是逞口舌之快。他哪里知道我们的事。放心，等洛伊和司业一回来，就让他们结婚。”
　　“那样最好，要不然麻烦就多了。”汪铁佛冷冷的说。
　　张瑾城很快就收到了那个政商圈公开的秘密，他立刻告诉了默台。
　　默台一开始听见这个消息，抑制不住的激动，他颤抖着说：“张大哥，麻烦你再问一下更具体的消息。”
　　四年，他对洛伊的思念从未停止，反而愈发浓烈，他部署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赌一把。而她果然还在国外，还没有结婚。
　　现在，战争终于要开始了。
　　洛伊自从登上美国的飞机之后，就发誓不会再回来。在美国的日子里，汪司业细心的照料着黄氏母女，得到了黄母的夸奖。可是，洛伊始终和他保持着距离。
　　“洛伊，你为什么还不肯接受我。”汪司业终于要问，他实在拿这个冰山美人束手无策。
　　“对不起，我已经被伤害过一次，不想再有瓜葛。”
　　“我和刘默台不一样。”汪司业有些激动，抓住了洛伊的手。
　　“对不起，请你放开。”洛伊挣开他的手，转身离开。
　　“不管怎么样，我们终究要结婚的。你的爸爸和我的爸爸已经达成了意见，即使你反对也没用。”汪司业大声的说。
　　洛伊已经麻木了。离开了默台，她对一切已经失去兴趣。父亲把她当做仕途的阶梯，她也不感到怨恨。即使是他赶走了默台，她也不恨。
　　她这一辈子就算完了吧，做汪氏的少夫人，和一个不喜欢的男人在一起，一辈子。
　　那个曾经深爱的男人大概早已拿着钱，过上了殷实的生活，或许他已经有了妻子，有了孩子。
　　想到这儿，眼泪簌簌的留了下来。美利坚的高楼大厦，真是无情。
　　可她不知道，多少个夜晚，刘默台都想漂洋过海来找她。美梦像无果的花，吞噬多情的希望。
　　“默台，据说，汪司业和黄洛伊打算下个月回来结婚。”张瑾城告诉刘默台。
　　默台知道，这既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
　　他把默存、小诺和其他几个合伙人找过来，开了一个短会。
　　“默存，之前针对汪氏集团的运营状况和资产状况的评估做出来没有？”
　　“知道，你需要这个。”
　　“阿吉，最近和几个伙伴谈的怎么样？”
　　“老大，还是没人敢动汪氏的金融板块。”
　　蛇打七寸，金融就是汪氏的七寸。可是目前的合作伙伴中没人敢出头。毕竟相对于“伊诺”这个刚刚上市的新公司，汪氏无疑是个庞然大物。
　　默台捏了捏头，手心里不断的出汗。还有一个月，难道就这样束手无策吗？
　　李小诺说：“前两天有个美国的基金表示愿意和我们合作，可是我看过他们的资质，国内对它的限制可能有些麻烦”。
　　“哦？”默台重又点燃了希望。
　　“老大，为什么这么急？你不是说要慢慢吃的吗？而且汪氏的零售已经出现疲软，只要再过一段时间，等他们的销售出现问题，那时再去吃他们的金融板块就简单多了。”有个合伙人说。
　　“这样吧，这个月的内部大会，我会和大家说清楚。小诺，你再去和那边的人联系，就说我要亲自和他们谈。”
　　“好的。”默存和小诺知道，自己的大哥已经等不及了，可是这样的风险太大，胜算也不会多。
　　汪铁佛感觉到自己企业内部的问题，已经开始准备减少对零售业的投资，同时也在催促自己的儿子和未来儿媳回来接班，毕竟自己已不再年轻。
　　黄诚也嘱咐黄母，让他们早点回来。洛伊早一天做汪氏的少夫人，他早一天安心。
　　“洛伊，说什么我们都得回去了。”黄母和汪司业都劝说洛伊。
　　“走吧。”洛伊望了望窗外繁华的城市。四年，她应该可以忘记他了，或者她根本就没有忘记他。回去，她要找到那个负心汉，好好的羞辱他。
　　汪氏的财务危机似乎越来越严重，连‘伊诺’的分析师们都感到奇怪。似乎有个奇怪的资本力量也参与了这场角逐。
　　“大哥，有些麻烦。那边的负责人说让你再等一等，他们说他们的目标和决心和你一致，请你放心。”
　　“咚！”默台一拳打在桌子上。小诺吓了一跳，她加入‘伊诺’还从没看见默台生过这么大的气。
　　“对不起，小诺。我失态了。”默台平静下来，连声抱歉。
　　默台从来现在对自己感到失望。他和洛伊的情缘起于偶然，又消失的那么仓促。难道这一切，都无法挽回吗？
　　不，即使她嫁作□□，他也要当面和她消除所有的误会。
　　洛伊下了飞机，四年未回的南陵，依然是当初的温度。是谁偷走了我四年的时光？洛伊自己问自己，眼角流下一颗晶莹的泪滴。
　　南陵各大媒体迅速登了一则消息：汪氏即将交接，少帅汪司业携娇妻破局。
　　照片上的她比以前更美了，不，是更成熟了。现在的她就像秋天飘香的果实，香飘十里。
　　默台抚摸着报纸上登出的照片，照片上的她沉醉优雅，惊世艳绝。
　　默台细细的读着，关于她的一切。
　　她和汪司业一起在美国读了金融，此番归国，就是为了修补汪氏的财务漏洞。另外，他们即将结婚，这样也会给汪氏的股票加一道保险。
　　默台苦笑着，洛伊啊洛伊，兜兜转转为了找你，到最后，我们却成了对手。如果败给你，一切都值得。默台居然流下了泪。
　　不过，他一看到汪司业那副志在必得的嘴脸，他就怒火中烧。
　　他，决不放弃。
　　汪铁佛和黄诚见儿子和女儿都回来了，便开始筹划两个人的婚礼。黄诚和汪铁佛经营多年的一张大网，眼看就是收网的时候了。他们都不希望出乱子。特别是黄诚，每天都和洛伊强调和汪铁佛联姻的好处。
　　洛伊望着这个曾经将自己视作珍宝的父亲，感到时光将他变了另一幅面孔。两鬓斑白的脸上爬满了对权力的渴望，她只有心如死灰，平静的经受着一切。因为，现在的她只是一个人，没有其他的希望。他吗？究竟在哪里？还是已经将他忘了。
　　“明天，你就去汪氏的公司上班，去帮汪司业。”
　　汪铁佛和汪司业倒是从来没有将‘伊诺’这种小公司放在眼里。所以，当他们的财务总监提醒‘伊诺’似乎有所意图时，他们倒显得不在乎。
　　“那个穷小子现在趁乱也想来一脚，真是不自量力。”
　　“是啊，这么多年，真是一块粘人的牛皮糖。”汪铁佛在可怜刘默台他们的无谓的冲锋。
　　“不过，千万不能让洛伊知道伊诺的事情。公司里得封口。”汪司业说。
　　“这是自然。”汪铁佛想了想。
　　‘伊诺’的内部大会如期举行，走完例行程序后，默台开始讲话。大家都很好奇，一向脱稿讲话的带头大哥，会说些什么。
　　“各位同仁，今天我有个不情之请。也是向我们的股东们，做一个不情之请。
　　大家都知道，这几年，‘伊洛’在我们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轻手里慢慢长大。诚然，它还有很多缺陷，但是它的市场表现证明，我们拥有很多可能。
　　我知道我们当中，有不少当初和我一起白手起家的朋友，你们有的为家境生活所迫，有的为了赚谈恋爱的外快，还有的都是一句话的交情。”有不少员工笑了，确实这样。
　　“我想谈谈自己创业的动机。或许大家都知道我们的‘伊诺’名字的由来。”默台看了看大家，台下涌起一片掌声。
　　“有人问我为什么那么着急去碰汪氏的金融，我今天要告诉大家真相。汪氏未来的少夫人就是我当年的恋人，当年汪氏的公子哥用龌龊的手段欺骗我的爱人，骗的她远走海外，还错以为我辜负了她。”
　　场下一片寂然，大家第一次听带头大哥谈自己的事情，显得十分认真。
　　“我，一个农村的穷小子，因为无权无势，被他们践踏。眼睁睁看着爱人被夺走，却无能为力。强大起来，是我日思夜想的事情，也是我们所从事的职业教会我的。现在，机会来了，我的爱人就在眼前，可是我却要因为自己的不作为而再次放弃。
　　这难道就是我该做的吗？如果我们只学到了任人宰割，那为什么要和资本打交道呢？”默台耗尽所有力气激动的吼道。
　　“复仇，复仇！”
　　“掀翻他个老不死地。”这是陕北口音。
　　默台的计划得到拥护，提前实施。
作者有话要说：　　

　　☆、即离

　　默台已经许久没有散步了。
　　他的眼前浮现出若干个熟悉的秋天。南国的秋天，永远充满着干净而恬淡的忧愁，抬头望天，唯有苦笑。
　　早晨的南陵城，青石板铺的路，高大的梧桐，古老而堂皇的房子。成功人士的生活还需要些什么呢？美女？香车？还是半遮半掩的权力？默台好像已经多年都不再去思考这个问题。他的全身心都投入在和汪氏还有他们的鸡犬的角斗上。默台自嘲似的踢了踢脚下的石头。早起的秋风无情的扇落片片梧桐叶，他清瘦而单薄的身体紧了紧外面的大衣，渴望更多的暖意。在这样的富人区，他显得颓丧而不合群。
　　但是即使这样，默台也不自觉的涌起一股冷意，来自冬天。两个永生难忘的身影，正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朝他走过来。
　　默台同时又不愿相信，在这样一个早晨，他已怀着最坏的心情。这就像在一块平静的湖底，忽然卷起了风暴。他的鼻子红了起来，像在冬天刚刚打过喷嚏。厚重的风衣有着高高的领，本就瘦削的脸几乎隐藏在领子下面，像他的心一样深不见底。
　　默台曾经无数次预想过和她重逢的场面，在公司里，在宴会上，偏偏没有想过是在这里。
　　如果在秋天，你看见一束淡的有些疏离的雏菊，还有似有似无的香气，那一定是你得不到的。同样，成熟的可以酿酒的苹果挂在枝头，味道似乎已经在你的嘴里，你却永远够不到。
　　默台想到了雏菊和苹果，在看见黄洛伊的时候。
　　他看着自己的脚，一堆败叶打着旋儿，他总是不自觉的低头。踢踏的脚步声不合时宜的弹起往事的吉他，曼妙的回忆。
　　第一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的其实是汪司业。他天生善于观察，刚刚不远处的格格不入的身影莫名的引起他的厌恶。他摸摸自己的镜框试图看的清楚些。“你在看什么？”黄洛伊觉得汪司业有些不正常。事实上，她已经对汪司业这种大惊小怪、敏感多疑的人格司空见惯。一开始她厌恶，到后来变得麻木。她只是朝他的目光寻去。
　　三双眼睛，像三个星系撞在宇宙的中心。此刻，秋阳静止。
　　默台还没抬头的时候，眼神流露着自卑。他并不是向别人低头，亦非是对汪司业这样的人有所惧怕。他只怕一个人。他怕她已经对自己死心，他怕她已经强迫自己爱上了汪司业，他怕她再次相见后她的心又会被他伤的寸草不生，他更怕她还爱着他却不肯承认。
　　遇到倔强的洛伊，你叫他如何抬头。
　　而黄洛伊看到单薄的要命的时候，她的心竟会忍不住颤抖！他是怎么了？瘦的几乎像正在生一场大病。看到那张熟悉但陌生的瘦削脸孔时，她的眼眶已经湿润了。为什么，你要把自己折磨的不成人样！她积蓄多年的忿恨、不解、怒意全被悔恨和空虚所占据。此刻她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的脸居然重新露出一抹苦笑，静止的阳光散在她的秀发上，宛如一尊雕塑。
　　洛伊疾步向默台走过去。尽管在看见他的那一刻，恨意少了许多，可是她仍要问个清楚。汪司业见留她不住，也快不跟了上去。
　　爱情好像流沙，无需挣扎，随它去吧。
　　今天，默台和洛伊都穿着黑色的大衣，叫人看不穿。洛伊的衣角飞扬，默台只是傻傻的等着她，等她走到他面前，好好地看她。两个人真的走到一起的时候，谁也不说话。洛伊蹙着眉，满含着泪水瞪着默台。
　　他老了许多。洛伊扬起的手想要狠狠地扇他一个耳光，却不自觉的放在他嶙峋的面颊。这一刻，她知道就算这个世界是非颠倒、穷途末路，她也会无法自拔的爱着他。默台看着洛伊一脸责恨却温柔如水的目光，他知道洛伊永远永远值得他珍惜。
　　什么话都不必多说，两个成熟的年轻人拥吻在一起。等秋阳再次升起，他们又找回属于自己的温暖。忘记世界都不会忘记你。
　　汪司业觉得晕眩。刚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