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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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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默色柠檬酸

【,】

正文 ‘子三的离开’

子三挽着惟的手,仰望她看不够的伦廓。笑着说,哥,你究竟有多高。你猜。惟不看子三一眼,故作帅气的摇头。子三便说,嗯,一米八,一米八一,一米八二,一米八三……惟一直摇头。这是她们最爱玩的游戏。无论在何時何地。貌似傻得不像话。

离开惟后,子三无数次的想起这个画面。

阿路的家是一个容得下她們兩的小房間。无论白天或晚上,飞虫和壁虎都來凑热闹。子三神精过敏的每夜鬼叫得让阿路再也受不了。阿路投降的说,你丫是不是贞子投胎转世啊。要真是,我一定是害你的那角。后来她干脆求饶。怪里怪气的说,姐姐,你就放我一马让我睡个安稳觉吧。来生来世,小妹就是做牛做马都报答你。子三来广东一个月。带了所有行李。小小的一个拖包。还有一台她至爱的笔记本电脑。她的所有财产。所有的故事从这里植下的根。结出的果实和这个地方一样。苦涩渐而无望。历经年月依然口留余味。子三在惟眼前整整消失了一个月,人间蒸发般。却对着他送的笔记本电脑。离不开,睡不着。

她开始在网上消磨时间,在惟不知道的一个网名默调不重离的签名档上写下:删除百万个字的思念。只需一秒。就像和某人的过去。一个转念便了无痕迹。

一个陌生人海之角加子三。写,了无痕迹。又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子三接受了他加为好友的请求。因为他的网名。

寂静的深夜,子三会依赖性的和陌生人聊天来赶走心里太过荒芜的空洞。在虚拟的网络上,即使是再不善言辞的她也能游刃有余的和别人交谈。因为不需要担心说错话,不需要看人脸色。

他写,也许,你可以把我当作某人。我的荣幸。

子三回。某人不可替代。

对方不再回。子三想,又是网络流盲。她开始带着耳机尽情的听VITAS的歌。放肆的悲伤弥漫。听不懂的俄文让每一首他的歌都是自由的气息。就像不可名状的自由。一遍一遍,听得痴狂,忘我。心就这么在黑暗的角落放肆的下沉,沉到她都看不清任何的颜色,与黑暗融为一体,太过颓败。或者说是太过消沉,要把她逼疯。而这样的疯狂会离自由近一点。她只能在歌声里放纵的自由。她要用生命追随的自由。

也许,心早就在某个时刻冰冷。只是,因为某些不够有力的温度有过些许的回升。

在他恣意的歌声中。子三胡思乱想。最爱听他的《奉献》。无言的母爱。写不出的歌词。被他深情演译。最最爱听他的独白。她分不清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到底是眼前的维塔斯还是惟。太多有关惟的记忆浮现。

一个月前喝醉了酒的惟同样是让人迷醉的双眼,深情的注视子三。同样消瘦的轮廓。那晚,醉得云里雾里的他在电话里对子三胡言乱语,一反常态。叫子三去酒吧。偶尔惟会喝酒,可千杯不醉,有足夠的理智。子三表示非常不想去,惟直接挂了电话。子三却又很担心。

一个小时后,还是打摩的到了天下酒吧,惟搂着子三,很用力的,身体的重量全向子三压了过来。她就这样在众目葵葵下和惟走出天下酒吧,叫了一辆的士。打开窗户。酒精和汽油的味道都向子三涌来。她把手伸出窗外。习惯性的,惟从后面搂着她的腰。惟一直胡言乱语,子三甚是不安,已有预感要有事发生。到了惟的家,子三跑到洗手间里洗脸。惟的房子很大,子三坐在宽阔的洗手间里很长时间才出来,洁白的床上惟憔悴的躺着,子三把冷手巾放在他的额头上。脱下他的皮鞋袜子。看着他醉人得让人晕眩的脸。还是拿出他口袋里的手机,翻出伊人的手机号码发信息给她:来我家吧。手机却被惟抢走摔到墙角。他一脸的倔强和平常温和的样子相差太远,让子三没有不安,她起身要走。惟紧紧的拥住子三,粗暴的吻。突如其来的碰触浓烈的酒香让子三愣住,等她回过神来却推不开他。褪去了往日温文而雅的表象,惟疯狂得让子三惧怕。子三猛的推开惟,用力过猛自己倒在了床上,惟迅速按住子三,彼此的心跳和气息剧烈起伏。这么近距离的压迫感逼近子三。

子三喘息着说。哥,你说过只做我的哥哥……子三感觉面对的不再是自己认识的亲近得像哥哥的惟了。他陌生得像只野兽。

惟喷着酒气说,我们的约定早就变质了,在我爱上你的时候。

子三已经把随身带的小刀抵在他的腹部。鲜血在她执刀颤抖的手上流淌。惟的吻落了下来,毫无顾忌。

子三泪流满面,摇着头不断的说。不要逼我。

酒精真的让他失去理智,连疼痛他都不管不顾了。子三看到惟眼里的深情,恋人之间才有的痴狂,也许惟睹的就是她的不忍。她输给了自己。她选择把刀对向自己。子三知道他在用手臂挡。但她闭上眼睛疯狂的挥动刀。直到惟惨叫一声。子三睁开眼,他手臂上血流不止。子三哭得失声,推开惟就迅速逃离不能控制的让人窒息的空间。

回到她租的小屋,换上睡衣。一夜无眠。手机在地板上响着《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直到没电。是惟打的。子三没有看。她甚至什么都没做,就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腿。缩在墙角。泪流不止。

天亮,子三拖着收拾好的拖包下楼。惟一脸疲倦残留着一夜未眠的痕迹。他立即站起来,紧紧的抱着子三。不断的说对不起。子三不应他。惟的手抚上她的发丝,在她眉间落下一个吻。她们之间最熟悉最温暖的动作。

他沙哑的说,你喜欢我落在你眉间的吻给你的安全感,你看到我和伊人在一起会吃醋。我昨天碰到你你就脸红心跳。既然爱上了我。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不正视自己的感觉。为什么不试着相信一次。试着给自己一次机会好吗?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子三平静的说。你不要忘了。我们约定过,爱情是结束的开始。从此,永不相见。

是。我们还约定过,谁要违约。就从湘江跳下去。我宁愿跳下湘江。也不要再继续伪装对你的爱了。他很大声的吼出心声。

子三说,我宁愿你是喝醉了酒。

惟說。你宁愿在心里爱着我,把我当成哥哥。一辈子是吗?

是。但现在不是了。子三拖着包要走。

惟说,你不会后悔吗?

嗯。子三笔直的越过他。

他从后面揽住子三的腰。不留一线逢隙。路人纷纷侧目,一滴泪分明的酌痛子三的颈。

他哽咽着说,不要走。我可以还和以前一样。还在你眉间落下一吻。还给你你需要的安全感。还是像哥哥一样,只像哥哥疼爱妹妹一样的抚过你的发。还用我的肩膀撑起你的天堂。还和以前一样好吗?

子三轻轻拿下他的手。你知道的,回不去了。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请你一定要比子三幸福。子三听见惟哽咽的声音。

整整一个月,子三的眉间再没舒展。电脑前维塔斯双手合十在台上说着独白。深锁的眉头,似要落泪。子三的脸上却落下一行泪,酌伤了的却是颈。泪落下来子三才看到闪着的QQ头象。子三点开,是海之角。他写。至少,他的位置清空了,给我个机会。

陌生人而已。第一次接触就说得这么暧昧吗?

慕名而来。

哦,我有名吗。

《墓桑》《天年寒冰》《晚风》《凡路》《雪霓裳》一共五部,仅仅是你一年来我知道的作品。代言,我的兄弟。我只是好奇。一个长得帅有钱又有能力追你足足一年的人卻被你拒之千里之外。

你很坦白。

我还想跟你坦白一件事。我一定要追到你。我和代言的赌约。

子三回了个笑脸。从海之角追来吗。

他回,追你到海之角。带你脱离你现下的苦海。

呵呵。我现在很好。

凌晨1点在网上和陌生人聊天,是你很好的状态吗?

被看透的感觉,不好。

他回,网络的距离是你可以接受的安全感吧。我只和你在网上聊,到你接受我为止。你也可以不接受。

好。

子三又写,你的聪明很像某人……

某人留不住你。

是,因为我的人一半在天堂一半在地狱。除了情,没有任何够给得起他。

也許我能把你救回海之角。

某人说过,他不会勉强我到天之涯,但会陪我哪怕是下地狱抑或上天堂。

某人有足夠好。你卻一如你的文字。一笔一划,一点一滴,静候时光散场……

嗯,

你的文字晦暗阴森有如空旷的黑夜,到头来,夜幕下,只有你一人。你存心把自己埋葬在自己的笔下。无人能带你走出墓色浓重的文字,走在阳光下。走在人群中,你孤独的心是默眨恢乩氲姆亍

嗯,为了进入你所說的坟,我埋葬了所有。因此不会再度失去。子三又写,海之角是在与世隔绝的一偶吗?

嗯,

壮阔浩瀚看不到尽头,沉迷间遗忘的孤立。

嗯,被看透的感觉,果然不好。

我是說自己。看透一個人,心沉落到看不見原色。我从不试着去看透谁,于是也只能写写字。嗯,你有彼岸嗎?

……

他们聊到天明。他的最后一句話是。你不会把我拉入黑名单。

嗯,子三回。关上电脑。沉睡。海之角。为了这个网名,子三没有把这个聊了一夜的网友拉入黑名单。这是他离开惟一个月来最平和的一晚。

正文 阿路病重

意料之中的,阿路的手再也不能搭在子三的肩。

就在前一天。子三按阿路的口味做了广西的菜,少油,无盐,无味精,无辣椒,无酱油。对子三这个湖南人来说,是无色无味的菜。蒸熟了就行。子三以前从不碰,只是,那是以前,现在任何东西都味同嚼腊。现在阿路总会对子三说,呵,再也不用吃盐巴一样的菜了,咸死人不尝命。

子三笑笑。

阿路白了子三一眼把手搭在子三肩膀。说,一年不见,你的变化可是超极大了,口味变淡了,人变得像贞子了,沉默得闷死人了。笑容假得气死人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昼夜颠倒吓死人了。

子三又笑笑,知道她一定又要唠叨起来没完没了,借口说我去洗碗。

阿路抓住子三的手说,跟我来。不容置疑不容反抗的。子三跟着她走,她瘦小的个子才1米5,体重永远不会超过75斤。怎么吃也长不胖的。

她拖着子三走到天台。说,别躲了,一辈子吗?她把手平放在子三的手掌上,子三能感觉到她手心的温度。

她說,子三,想想一年前吧。子三要把手缩回,阿路一把抓住子三如此的决绝。

子三低头说,不要逼我,阿路,一年以前,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阿路锁着眉无奈的说。子三,別这样,一年,反转的角色。教我们情何以堪……

子三打断她说,阿路,难道現在你在我面前笑得灿烂?你知道我看着有多心疼吗?你心里的疼痛不需要为了我伪装。那些年,我那么小,十六七岁而已,年少轻狂的思想,跌落底谷的落魄不是吗?

阿路的眼蒙上了层雾水,她只是哽咽的求子三。子三,不要这样,公平一点,难道你是不記得当初怎么劝我。说什么不要对自己绝望。即使是所有人都对自己绝望了,也要接受自己,那么多的肺腑之言都是废话吗?……

我记得,子三说,可是有用吗?我一样每天晚上戴上耳机也听到你疼痛到痛哭失声,看到你蒙上被子压抑着哭声坚忍着疼痛不让我听见。有用吗?无论一年,十年,二十年,或是一辈子,我永远回不到从前。现实是,我连自己都养不活。现实是你手疼成这样,病痛折磨得你这样。可是你还是要忍着,忍着去上班,因为要吃饭,忍着不让别人知道,因为怕被人瞧不起。忍着孤独寂寞,封闭自己不跟任何人接触。怕受到伤害……

子三,不要说了。你的激将法现在对我来说没用。你总要有个人陪。我比你大很多,因为寂寞得太久,我知道一个人的日子是永远也走不出去的黑洞。就像井底之蛙,一个人的打坐和修行。苦行僧一样。我不想你像我一样。

阿路哭了。子三重复着她当年说过的同一句话,表情麻木。只说,不要逼我。不要用你的关爱来逼我……

子三挣脱了手,躲避她眼里的疼痛。往往最软弱的武器才最容易伤透人心。阿路。原谅我,原谅我。对于现在的我。任何一种承受都是一种负荷。太痛。子三一个人坐在电脑前胡思乱想,看不清什么,阿路进来的时候,对子三灿然一笑。子三突然很怀念这样的笑。还是很怕失去这样的笑了?太过麻痹。子三紧紧的抱住了她。給过她家的朋友。

阿路开心的说,去河边吧。

子三看着她,恍惚间,她似乎若隐若现。子三突然有种直觉,这会是她们最后一次回味曾经相伴相依的年华。

像以前一样,子三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很小的手。曾经。每一次都感觉抓着他的手可以一直照顾她。子三发现一个月以来,她是第一次抓住她的手。

她们手牵手走在曾经熟悉的每一个地方。市场。在曾经她们最喜欢的小店,第一排第一家。点了两元一份的稀粉丝。吃了她们最爱的冰凉粉,花生,鸡蛋饼……那些打发空虚的日子里仅能依靠零食的岁月。还有一条短短的河。又臭又脏的。整个镇,就像这条河。整年弥漫着一股腐臭陈烂的气味。没有一个略微正规的网吧。没有一个溜冰场,没有一间书店。在这里,除了可以购物。就是在小摊上吃吃廉价的小吃。或是在人山人海的市场看些同样廉价的衣物。实在是看的人多,卖的人少。她们也加入到看的人里面。遇到曾经的同事,进了四五十块一样的货摆在这里,亏得看不见底。

子三笑。这里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地方,正规一点的厂只有一家,在这一带,已经是无人不知了,可是排队的那队伍太壮观。五家介绍所。天天人挤人。没关系没钱别想进,进去了,没关系浪费介绍费。子三不想来这里,就是因为不想回忆起以前惨痛的经历。甚至不想碰触到那些不安的波动。就像是一只单翅的蝴蝶不愿再次看見自己的断翼。

阿路说,回去吧。子三点头。像以前一样,她们在第一家小摊上买一小袋花生。没想到时隔一年老板娘还认识她们。她还是一惯的干脆利落。一边给子三们装炒花生一边说。靓女,变漂亮了,都快不认识你了……

子三笑,道了谢。她们一边吃一边走回家。还是闻到和以前一样的气味,電池厂浓重带毒的味道。廉价的劳力12個小時的呼吸里帶出電池能量的气息。她们不敢呼吸跑过去。以前的必經之路。一天四次。屏气跑了一分钟彼此都笑了,笑得这样纯真。只在曾经相伴的岁月里笑。只在只有她们的記忆里笑。只在还能有这一天笑。她像王心凌,尤其是笑起来。有点傻傻的纯真。以此为借口,子三常常劝她笑口常开……曾经

一切还是这样的美好,仿佛就在子三眼前,她笑颜如花。如一朵浓黑的玖瑰。赋上太多的沉重,绽放起来,层层的剖解都是殇尽的解读。

子三仰头,在子三熟悉的医院里,阿路略黑的面容滲白。她躺在病床上,随时都要消逝似的。子三的心狂乱,不安。这情景,是多么的熟悉。爷爷也是这样,就在子三面前消逝。十三天。跨年,对他来说,那是最残忍的折磨。心肌硬塞导致的中风偏瘫。他高大健朗的身板在日日夜夜的疼痛折磨中消瘦得触目惊心。他隐忍了痛楚和行动不便。可一生强势的他隐忍不了寄人篱下行动不便带来的恥辱。

男人,最重要的往往不是劫数,而是自尊。没能过得了自己这一关。他放纵自己至此,意识一点点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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