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计留春掩黄昏-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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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沈意然，都说不知道她的去向。学校说她已经休学，他甚至去过她的老家，两人情浓时丛莱曾带他回过家，林婶告诉他，她没有回来过。

直到后来，她发了短信给他，说要分手，她已经厌倦他了，那时年轻气盛，找了那么久，也未见人影，却换来分手的结果，于他而言，如当头泼下的冷水，浇熄了他所有的希望，他一赌气，便回了美国，再没有回来过。

其实现在细想，那个所谓的分手实在是漏洞太多，可笑的是他竟然没有察觉。就那样错过了五年，他以为他一定能忘掉她，却在五年后见到她的第一面，所有的防线全然崩塌。只是，还能怪谁呢，错过了他还能挽回吗？

“莱莱，那些都过去了，我还爱着你，我相信我们的感情，我知道是我错了，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陈祁连深邃的眸中含着哀伤，他的声音里近乎渴求，心下一酸，差点哭了出来，在一起那么久，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这么的卑微，他一直是意气风发，冷静睿智的，这样的他，她看着竟然还是隐隐有些疼痛。

丛莱彻底混乱了，她以为，过了那么久，她不爱他了，也不会有感觉了，可是她竟然还是不能释怀。她移开视线，不忍心再看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承载的情深，她怕自己再次沦陷。

“阿连，有时候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强求的也只不过，是心中的执念。”丛莱劝说着，她相信，没有她，他一样可以活得很好，她不在的五年，颜妍不是恰好填补了他的空白吗？现在多好，幸福的大结局，而她只是路过的行人，没有资格参与他们的人生。

陈祁连看着她沉思的脸，忽而觉得她变了，变了太多，更加的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让人有些猜不透，他的心里忽然有些不确定，这样的她，是否还爱着他。

“阿连，你和颜妍后来在一起了，对吗？”丛莱轻声问着，眼神有些空洞。

陈祁连点了点头，那时他确实是和颜妍在一起，母亲喜欢她，他便答应了她。丛莱的脸又白了几分，她咬了咬唇，眼神迷离。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想休息了。”

陈祁连不确定的看着她，他以为，她至少会愤怒，会暴躁，哪知却是这般反应。

事实上，丛莱的确很生气，她气颜妍，如果不是她，她怎么会像个傻瓜一样生活了五年，而他们逍遥幸福着，她握紧了自己的手，咬着唇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她还爱他吗？爱那个曾经她深爱的人吗？曾经的回忆一幕幕的闪现，可是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她要怎么接受，眼前闪过一张清朗的脸，他嬉笑着，低声喊她。她捂住耳朵，脑袋里一片混乱。

这些人，他们亲口说着爱她，却又笑着将另一个人揽入怀里，她有些怨恨。站起来，看了看浓重的夜色，她要怎么做，她眸光一冷，握了握手，她想，她迷惘了。

丛莱躺在床上，疲惫的闭了眼睛，仿佛间又回到了大学的那段时光，那时候她只是一个平凡无知，尚且傲气的人，被舍友拉着去看这位传说中金融系的老大，英俊帅气，才识渊博，她见到他的第一眼便笑了，确实是很好看，比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都要好看，可是眼神冰冷，整个人都很冷。

轻声问了他的名字，“陈祁连。”同行的舍友献宝似的报出他的名字，丛莱忽而笑了。顺口说了句，“祁连山上白雪皑皑，也难怪他的脸冷得和冻结了一样。”那时候她喜欢玩文字游戏，说话曲折扭曲，所有的东西被她一解释，都是有些尖利刻薄，偏偏不偏不移的被听了个正着。

陈祁连微微侧过头，微微的光洒在他冷峻的脸上，漾出些许柔和，丛莱无所谓的看了他一眼，带着舍友走了，后来不知道她的话被传来了，每个人见着她都说她口是心非，说她暗恋不成，反成讥讽，丛莱无奈地笑了，暗叹她们联想太过丰富。

可是，后来她的麻烦却越来越多，放在开水房外的热水壶常常被摔碎，放在自习室里的书常常被撕裂，或者是吃饭的时候餐盘被撞飞，最重要的是，每次去打工的餐厅都有人去捣乱。丛莱总算明白了，分明是有人故意的，经人一点拨，她明白了，直接的跑去找陈祁连，哪知对方清浅一笑，完全置之不理，这种事情，一直都不需要他亲自动手，是她先惹他不快，就该承受这样的后果，丛莱固执的抬头看着他，语气坚定，她说，她一定会好好的生活，那些小把戏该适可而止。

很多年后，陈祁连常常想起她坚定的表情，和不屑一顾的神态，细长的眸子里闪着坚毅的光芒。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要逼我

后来，再见到她的时候，便多了份打量，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有次她生病，仍旧虚弱地在餐厅里打工，依旧有人找她麻烦，她笑了笑，有些木讷，脸红通通的，紧抿着唇，看起来极为难受，他有些心疼，终于控制不住的揽她入怀……

后来的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陈祁连先追的她，各种软硬兼施，丛莱才慢慢地沦陷，他们在一起两年多，相处的都特别愉快，丛莱想，他们会不会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呢？

造化弄人，到底是没能走下去。

那天晚上，丛莱一直在做梦，梦见小时候宁静的乡村，黄昏时分，有着袅袅的炊烟，一股饭香四处洋溢，还有山上各式各样的野果，鲜艳而微酸带着点点甜意。大学里，安静而又幸福的日子，早上醒来的时候，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她翻身下床，笑了笑，收拾好了出门，上班的时候，她一直心不在焉，神色晦暗，也不说话，眼神飘忽着，只要有事情，她便接过去，专注的做着，才能忘记那些令她烦躁的事情。　　等下班的时候，她才松了一口气，全身疲惫的快要散架，她看了看收拾东西准备走的同事们，低头开始收自己的东西。

恰好有电话打进来，她接了，是沈意然，她笑了笑，这段时间忙着欧阳志城的事情，倒是忘了和她联系，沈意然问了问原因，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让她火速地回家做饭给她吃，丛莱犹豫了会，想着欧阳志城那边应该也没事，答应了。

沈意然让她在公司等，她来接她，丛莱点头答应了。收拾好了，她拿着包下了楼，陈祁连手里拿着一束花等在楼下，看着她下来，便迎了上来，虽然他知道她一向不怎么喜欢这些东西，但是毕竟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只要她稍微的有些开心，他也乐意做这件傻事。

“莱莱～”他开口喊她，旁边还未走的同事便笑着打趣，丛莱笑笑，不置可否，陈祁连伸手把花递给她。

丛莱有些不好意思，这种事情好像已经离她太远了，远到她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她并未接过，拉着他往旁边走，陈祁连脸色黯了黯，握着花的手，指骨有些泛白，紧抿的唇微微松动，有些似笑非笑的模样，心里面却是极为的难过。

“总编，我觉得我们都该好好思考一下，不要逼我。”她声音艰涩地说，微微垂了垂眸，她现在脑子里很混乱，不想再提起这些事。

“莱莱～”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臂，他不是逼她，只是他想确定，她还是以前那个丛莱。

“总编，我先走了，意然还在等我。”丛莱低着头，略有些慌乱的说，她害怕看到他深情的眸子，也怕看到他的忧伤。

“我送你。”陈祁连顺口接了过去。

“不用，意然会看到。”丛莱下意识地拒绝，快速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眉头微蹙，有些失望的模样。　　“你现在在乎沈意然多过我。”陈祁连苦涩一笑，沈意然兴许是他们分开的一个重要因素，他微眯了眯眼。

丛莱看了看他，不再说话，朝前走了几步，等了一会儿，沈意然开着她的亮红跑车来了，丛莱和她打了招呼，上车的时候，下意识地朝那边望了望，陈祁连早已不见，她眯了眯眼，上了车。

“怎么了。”沈意然见她回头，开口问道。

“没事。”丛莱朝她笑了笑，低着头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她想起，意然竟然也喜欢着陈祁连，而且在她明知道陈祁连是她的男朋友，她眼神复杂地看了沈意然一眼，沈意然开着车，没有发现。

两人先去超市买了菜，然后丛莱做饭，沈意然在旁边看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丛莱较之以前要沉默许多。

“意然，你最近怎么安分了，没有新的人？”丛莱试探着问，细长的眸子微微弯着，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最近比较忙，没有时间。”沈意然无所谓的说，精致妆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样啊，那上次你生病见到的那个呢？”丛莱笑了笑，微微侧了侧头。

“不记得了。”沈意然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扑闪着，遮住了一双好看的杏眼。

丛莱无奈，“你啊，真不知道哪个男人才能将你收了去。”

沈意然脸色微微白了，有些落寞，她也不知道这辈子哪个男的才能收了她，她看了看坐在旁边的丛莱，只有像她这般简单而又乐观的女孩子，才会有人爱吧！如她这般的，是否注定孤独终老，她笑了笑，看着，笑容明媚的她，心里忽然有些嫉妒，她的快乐，面对什么事情，都是一幅不在乎的模样。

“我不在乎，你知道的。”她终究是轻声的说道，她爱的人，这辈子注定得不到，所以她不在乎了。　　丛莱愣了愣，终究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丛莱做了许多她爱吃的菜，她最近似乎瘦了一些，脸色也苍白了很多，于是吃饭的时候，她一直在帮她夹菜，丛莱平常是个呆楞的人，但是在关心人的方面，她远远胜过意然，从某个方面来说，沈意然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人，虽然在外面风光无限，但是到了家里，就是一个不会生活的时候。

沈意然安静地吃着，并不多话，丛莱见她似乎有些压抑，自己恢复记忆的事情，姑且再压一压吧，她不希望让自己的事情打扰她。

丛莱坐在窗前，怔怔的看着外面，今天她没过去，应该没事吧！眼前晃过欧阳志城和何芊芊亲密地模样，她一咬牙，决定不过去了，既然她不是他想见的人，她何必再去自找尴尬。

她眼神复杂地看着窗外，陈祁连带着哀伤的眼又浮现在眼前，只觉得头有些乱，开了电视看了会，乱七八糟的也没什么好看的，洗了澡睡觉。晚上睡觉的时候，竟然又梦见了蓝衣少女和黑衣男子，嬉笑，坠崖，醒来时又是一身的汗，她已经许久没做过这个梦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竟然又梦见了蓝衣少女和黑衣男子，嬉笑，坠崖，醒来时又是一身的汗，她已经许久没做过这个梦了，醒来时微微有些呆楞，兴许只是压力太大的时候，才会梦见。

第一百二十四章　　那你爱他吗

丛莱想了想，决定去看看颜妍，她给她带来的痛楚，她不会善罢干休，世界上的是都是有因必有果，那么她至少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到了颜妍的病房，里面并没有其他人，她打听过了，一般这个时候，陈夫人不会过来看她，她的父母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出现过，所以通常都是她一个人在病房。

颜妍坐在窗边，长发凌乱的散在脑后，宽大的病房裹着她瘦弱地身子有些松垮，听见开门声，她回了回头，妖娆的脸上脂粉未施，脸色苍白，看起来有几分憔悴的模样，整个人似乎瘦了一圈，下巴尖尖的，肚子微微凸起，不复平常的娇艳，看起来尤为惹人怜惜，丛莱似笑非笑，看来美女果然比较有优势，无论什么模样都是风情无限。

见着她，颜妍似乎有些激动，她的声线很细，加之有些激动，听起来很尖锐，“你来干什么。”自从听到她丛莱恢复记忆，她就一直很恐慌，整个人如一朵花般迅速的枯萎，这几天瘦了许多，常常觉得疲惫不堪。

“我来，只是像以前的你一般定期的看望老朋友啊！”丛莱笑了笑，找了个地方坐下，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着，盯着她看，笑意却未到达眼底，她记得，以前的颜妍会定期约她出去，找她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过多半是她和陈祁连的事，丛莱像来抱着听故事的心态，都会答应她。

颜妍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眼睛睁得大大的，似受了极大的委屈般，低了低头，抬眼的时候，又是愤恨的目光。“你到底想干什么？”

“只是聊天而已，不用担心，我不是你，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害人。”丛莱颇为讽刺的说着不知为什么，见着颜妍，她就不自觉的变得尖锐，说话都刻薄起来。

“今天天气不错，出去走走吧，你怀着孩子，多出去走走总是好的。”丛莱轻声说着，伸手去扶她，却被她一把挥开。她讪讪地收回手，解释道，“我只是想和你聊聊陈祁连，你若不想，就算了。”

颜妍似乎有些动容，看着她欲言又止。

丛莱转身，朝着门口走去，手刚触上门把，颜妍迟疑的声音传来，“我也没事，聊就聊。”丛莱笑了笑，她又不是逼着她，有那么困难吗？

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阳光暖洋洋的，这间医院的绿化很好，空气很清新，靠着椅背，丛莱眯了眯眼，颜妍有些不安地看着她，她这个样子，让她觉得很陌生。她鼓起勇气，“你想聊什么，祁连吗？”　　丛莱睁眼看着她，“是啊，聊阿连，不然我们之间还能聊什么。”

颜妍想了想，也是，她们之间，如果不是陈祁连，是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的，她甚至看不起她。　　“你和阿连在一起多久了？”丛莱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阳光刺得她眼睛有些睁不开。

“你不在的五年，我们一直都在一起。”颜妍有些得意的看了她一眼，丛莱眼神一滞，原来他们一分开便有了新欢，难怪五年来不曾找过她。愤怒来得有些快，措不及防的攫住了她的心神。血液瞬间有些凝固，她别过头。

颜妍有些得意，不管怎样，他们都在一起那么久，甚至都胜过他们在一起的时间。

“是吗，可是为什么如今他却再来找我，难道颜小姐魅力不够，五年仍未抓住他的心。”她冷笑一声，如期的看到她苍白的脸，心里升腾出一种报复的快感。

“可是你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颜妍忽而笑了，双手轻抚上自己的小腹，丛莱眼神黯了黯，她的感情极为复杂，对于陈祁连，她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了，似乎在乎，似乎又没有感情。

“你爱陈祁连，是吗？”丛莱问了问她，眼眸微沉。

“爱。”颜妍几乎毫无迟疑地回答，双眸大而亮。

丛莱轻笑出声，“那你为什么要我放过陈祁鑫，他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颜妍忽然沉默了，长长的睫毛遮着双眼，看不出情绪。“他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他是祁连的弟弟。”最终，颜妍只说了这一句。

“是啊，阿连的弟弟，却可以为了你开心而以身涉险，是该说手足情深，还是兄弟相争？”丛莱侧了侧脸，仔细的盯着她脸上的表情。

“不要说了。”颜妍急切的阻止了她。

丛莱眯了眯眼，看来，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至少还懂得在乎。

“我不说，又怎样，事情却真实的发生了，若不是你，他怎么会想要伤害我，穷凶恶极的做出那种事。丛莱面无表情的说着，那晚的事，不管过了多久，只要一想起，她会瞬间觉得冰冷，即使是站在炙烈的阳光下都觉得心寒。

“不要说了。””颜妍摇着头，似是极力隐忍着什么。“”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把我的气话当了真。　　“那你，爱他吗？”丛莱问了出来，有些期待她的回答，或许，颜妍也在纠结。

颜妍愣了愣，眼神空洞而迷惘，最后，摇了摇头，颇有些坚定，又似在自言自语，“我不爱他，我爱的是祁连。”

丛莱忽而笑了，觉得很畅快，“我本来想，如果你说爱他，兴许我可以考虑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