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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梳子-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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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是康城的,他问我:“你打算怎样?”
我凝视他,良久,重重点头:“我要为你把他生下来,给你生个儿子。”
一定是儿子,我相信。康城只有一个女儿,他一直希望有个儿子,可是政策不允许,如今,我要为他圆了这个梦。
或者,有了孩子,我们会更近一些,我们的爱会更确定一些。已经没有婚姻做保证了,有个孩子也是好的,我们共同的孩子。
我向团里拿了长假,来到乡下外婆家待产。我不能让人看到我的大腹便便。有人会猜到是一回事,但被人当面看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
不过是9个月,我却仿佛已经历了一世。无尽的等待,无尽的思念,无尽的痛楚与眼泪,生命中不再有其它。
康城再来时,我已经身形狼狈,举步唯艰,运动惯了的两条腿一旦停止舞蹈,竟然声速浮肿起来,手指轻轻按上去会留下一个深深的小坑。脸上长满黄斑,我用双手掩住不愿让康城见到。他温柔地拂开我的手宛如春风拂过湖心,在我耳边轻轻说:“决定要做母亲的女人是最美丽的。”停一下又说:“你在我眼里永远是美丽的。”
我望住他,心中充满感动,康城,我愿为你活一千回死一千次,如果可以,康城,让我爱你七个七世。
康城已经替我联系好医院,我们第二天一早上路,我像任何一个琐碎的小妇人,喋喋不休地同他讨论着生育的细节,这是我最接近妻子角色的一次。
怎样都不会相信,车祸竟然就会在这毫无预兆的时候突然发生。似乎是后面有辆轿车想超车,于是客车司机往旁边打了一下方向盘,完全没有道理的,客车突然失控,猛地向斜刺里冲下,翻了个筋斗才终于停在沟中。
这一切都是后来才慢慢回忆起来或者是听别的乘客复述的,我完全不懂驾驶,我只知道,因为车祸,我的孩子没了。
听着医生护士围着我一个劲儿地说:“真是不幸中的大幸,总算你醒过来了。”我却只是木然不知应对。他们不知道,我宁可死掉的是我,只要孩子能保下来,康城的孩子。
医生告诉我,那个已经成形的孩子被剖腹取出,是男孩。
我嚎啕起来,死死抓着自己的衣领哭得几乎要把心给呕吐出来。康城紧紧抱着我,连声说:“别难过,别难过,我们还年轻,还会再有孩子的。”
可是,一个人在近10个月里每天做着一个同样的梦,眼见梦一天比一天清晰,已经就要美梦成真,却在300天后的一个早晨忽然醒来,发现一切仍然只是个梦,且还是个恶梦——那是怎样令人难堪的一种绝望与失落!
我的世界突然就变得一片空白。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再会笑,我的心在孩子离开我身体的那一刻死去。
我终于为康城死过一回。
康城为我安排妥当让我到南方休养兼散心,自己先飞回团里,听说《新霸王别姬》已经上演,但我已无力与他争论剧情是否合理。
两个月后,我回到家乡,未下火车已在当日晚报上读到了康城的消息——他和《新霸王别姬》的女演员在记者招待会上双双露面,状甚亲密。报纸披露两人近日出双入对,康城似有意离婚与女演员结缡,但采访康城时他却未置可否,只回答“无可奉告”。
是炒作?抑或康城逢场作戏?我苦笑,即使捕风捉影,以康城那个人,也总会是真的有一些影儿给人家捉吧?对他来说,什么是真?又什么是戏?他之于我,又何尝不是假作真时真亦假的逢场作戏?不过我知道,康城是不会离婚的,那个女演员,不过是第二个我。奇怪,我并不恨她,不是她,也会是别人,她是我的后戏,谁又是我的前戏?
下了火车,茫茫然的,我径直去了剧院,我要看一看,那个女演员,那个新虞姬,那康城的新宠,是如何扮演她的角色?
剧院里人头攒动,盛况空前,荒诞的剧情,暧昧的舞蹈,重新定义过的爱情与忠贞,使观众们衷心认可,引为同类,尤其当虞姬与霸王别后重逢,各自炫耀着今日的风光,却又喜新不厌旧地再温鸳梦,相拥醉舞时,观众席中竟是群情激昂,掌声雷动。
这是舞蹈团的演出中从未有过的盛况,康城成功了。
我心深深寂寞。
原来他是对的。如今真的已不再是霸王别姬的时代,没有一个霸王再需要虞姬为他全节而死,因为没有人再要求天长地久,爱情永恒。
而曾经有一天,我竟然以为,自己曾伴康城出生入死,我们的爱,会是生生世世的事。
康城,舞蹈,孩子,原来,都只是戏!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纵使我为他死一千次,那么霸王就有一千个虞姬,我仍然不是他的唯一。
虞姬不再……
第9章 让爱踏浪归去
同钟意同事四年多,我从没有想过,我们之间,会有什么故事发生。
我们俩服务于北京同一家杂志社,我是编辑记者,他是美编兼摄影,平时合作的机会很多。他非常敬业,在工作中绝少说话,需要表态时往往以微笑代替。但即使是这样,我们的合作却非常默契,许多时候根本不需要语言交流,仅仅是一个眼光已足以表达对方的意思。
合作得久了,同他的家人也自然而然熟识起来。有时,他的妻子小林会抱着刚满岁的儿子来探班,偶尔我会陪他们一同吃顿便饭。每当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我的心中就会不自禁地掠过一阵惆怅。我与先生也算相爱,可是结婚三年却仍在磨合期。先生是电台主持人,两个人都是情绪化的戏剧性格,爱的时候轰轰烈烈,吵的时候也轰轰烈烈,自结婚至今,给过对方多少激情,便还过对方多少伤害。我有些羡慕钟意和他的妻,那样子平静淡定,没有多少甜言蜜语,但是眉目相投中满满的都是温情。
小林常说:“你也要个孩子吧,有了孩子,家里就热闹了。”我笑着,不禁踟蹰,一个孩子,或许有一个孩子之后,我同先生的关系会得到改良也说不定。但是,我却没有那一份勇气,就这样决定自己后半生的路。婚姻尚只是两个人的事,可是家庭已是一个小世界。生一个孩子,代表着非凡的勇气与责任,而我,不是一个勇敢的母亲。
9月,我和钟意赴大连采访服装节花絮。大连是我的娘家,接受这个任务我自是求之不得,于是在公差之余又请了一个月事假。
旅游旺季,去大连的车票特别难买,费了好大的劲,也只搞到两张硬座。
上了车,钟意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列车长。过了半晌,他才费力地一路穿过拥挤的人群经过六列车厢回到原位,气喘吁吁地告诉我,卧铺票已全部售罄。
我苦笑,只好看着站在过道里的乘客自我安慰:“有硬座,已经比站票好多了,不知有多少人在羡慕我们呢。”
夜里两点多钟,我正伏在茶几上睡得迷迷糊糊,忽然钟意将我推醒了,递给我一张卧铺票说:“辽阳有客下车,我终于补到一张票,你过去好好睡一会儿吧,还有五六个小时才到呢。”
“那你呢?”
“列车员说,呆会儿还有一位乘客下车,我随后再补票。”
我没有多想,拿着那张来之不易的卧铺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找到位子,放下背包倒头便睡。
可能是累得太厉害了,这五个小时几乎是我有生以来睡得最香甜的一觉,竟连梦也没有一个。
第二天一早下了车,我东张西望地找钟意,半晌才在硬座车厢门口看到他下车。我愣住,这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补到卧铺票,他是为了让我安心才故意说还有余票的。
那一刻,我又是感激又是羞愧,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回到家,我总是神思恍惚,即使是在家人最真诚温暖的簇拥下,却仍是感到不踏实,时时在牵系着什么。忽然反应过来,我是担心钟意,不知他是不是已经找到宾馆,有没有吃中饭,他第一次来大连,人生地不熟,我应该看着他安顿下来再走才是。
越想越内疚,面对满桌海鲜,我竟是食不下咽。
第二天,我在星海会展中心一见到他,就迫不及待地问:“你昨天过得怎么样?宾馆条件好不好?你晚上吃的什么?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
钟意好脾气地笑着,直等我连珠炮地问完了才说:“记者总是有很多问题……可是,你没有给过我你大连家里的电话号码呀!”
“是吗?你不知道?”我瞪大眼睛。在我心目中,还以为他对我的一切都早已了如指掌了呢。直到这一刻我才想起,交往两年,除了彼此的职业能力外,我们其实陌生。
我连声道歉着,递给钟意一只传呼机,是我向姐姐暂借来用的,好方便我同他联络。
我把手放在耳边做打电话状,说:“请呼5229,留言:愿意同我一起去看海吗?”
钟意点点头,也把手放到耳边:“5229复机,说:我愿意。”
“我愿意”,我心中一动,倒像是教堂里新婚夫妻回答神父的话。
经过昨天一日夜的思念与担忧,我的心中,平白地觉得与他亲近了许多,觉得他本是我最亲近的一个人,不小心离散了,好容易才寻了回来,必定要小心地陪伴跟随,再不可以轻易分开。
结束采访已经很晚,天边飘起了迷蒙的细雨。我们俩一路步行向海滩走去,经过广场时,有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迎上来兜售玫瑰花。钟意买了一枝递给我,我道声谢随手插进手袋里。
又往前走了几步,钟意忽然停住,犹豫了一下转身又追上了那个卖花的小姑娘,买下了她所有的花,我依稀地听到他说:“下雨了,早点回家吧。”
我的眼睛,忽然就湿润了,第一次,我在接受玫瑰花的时候不是为了玫瑰本身而感动。
迎着细雨,他快步跑回来,将整篮玫瑰交到我手中:“送给你。”
这一次,我没有再道谢,而是自然而然地牵起了他的手。
那只手,那样温暖,亲切,犹留着玫瑰的芬芳。让我觉得,自己忽然间变得很小很小,仿佛只是一个稚龄的孩子,牵着她青梅竹马的小小男友。
天边的月在丝雨中朦胧得像一个梦,海静静地喧哗着,天地之大,我也只不过可以看到他,他也只不过可以看到我,我们不是在城市,我们是在天涯。那只手,绝不是第一次相握,分明熟悉得刻骨铭心,分明是我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于是我清楚地知道,这就是我要找的人。有人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另一半,人们从一入世起就在寻寻觅觅,可是没有人可以真正找得到。而我何幸,终于在这旷天阔海之畔找到了他;我又何其不幸,遇到他这样地晚。我们,都已经有了各自的家庭!
海风踏浪而来,一股巨大的忧伤刹那间贯彻了我的全身。雨更大了,月亮完全地隐到了云层后。我的心中,反来复去只有一句话:“晚了,我们相遇得太晚了。”
我松开他的手,快步走到浅水处,希望借冰凉的海水让自己冷静。可是曝晒了几天的海即使在夜里也仍是温柔的,它轻轻絮语着,劝慰着,在讲述一个天荒地老的故事。在很多很多年前,当世上没有男人,也没有女人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我和他,也许我们只是两缕风,也许我们只是一对鸟,但我们曾经相依相伴,足足走过了千百年。可是在这一个世纪,我们却终于失散了。这个错误,便是用尽一生,也再不可弥补。
在这雨夜的海滩,我忘情地流泪了。
第二天,我发了高烧。钟意一个人去了会展中心,每隔两小时他就会打一个电话给我,却永远只有一句话:“好点了吗?”我也总是一遍遍回答:“我没事。”
又过了一天,他便回北京了。下午5点钟的船,先到塘沽。
我坚持要送他,早早到了海港等候。希望找一个好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进门,张望,因我而焦急。我贪婪地,希望可以毫无忌惮地痛快地再看他一次。
可是,当他的身影刚刚在门口出现,我便已忘掉一切,飞奔着过去,不顾一切地投入到他的怀中。我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这一走,他便要回到自己的家庭中去了,回去继续他父亲与丈夫的角色,在北京,他将不再属于我。但是这一刻,他一向严肃的眼睛,是这样地感性,这样地温柔,这样地忧伤,让我如何可以忘记。
催促乘客检票的铃声响起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中掏出传呼机塞到我手中,轻轻说:“我走了。”
我看着他,愣愣地看着他,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半晌,我将手放在耳边哽咽着说:“请呼5229,说请他记得大连的海滩。”
他略停一停,也将手放到耳边:“5229复机,说:我永远不会忘记。”
然后,他再一次,深深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便转身走向了检票口。我望着他的背影,高大的,清瘦的,穿一袭淡蓝休闲装,左肩背着摄影包,右手拖着行李箱。就那样,一步一步,离我越来越远。心在那一刻忽然就成了灰,不,是成烟,风一吹,便散得无影无踪,空空地,没有一点重量,没有一丝气力。
我不再属于我自己,整个精魂都飘荡着,就这样依依摇摇地跟了他去。
仿佛有风迎面吹来,带着海的腥咸。
他是坐船走的,我也陪着他在感受大海。只是,他看不到我,我也看不到他。
我哭了。
眼泪流下来,是咸的,我以为自己又在海中了。
钟意,记着我!
那之后的一连几天,我都昏昏沉沉地,梦中,总觉得床在轻轻地晃。不,不是床,是船,我仍然追随着他,一同飘过大海。
可是,钟意这时候也该回到北京了吧?他已经登陆,而我,却仍然在海中。这不公平。
我开始给他打传呼,一遍又一遍。“钟意,请你记住我。”
“钟意,海上风大,记得加衣。”
“钟意,北京的天气是不是很热?不如重回大连。”
钟意,钟意,钟意……我对语言的全部认识仿佛只剩下这两个字。我变得沉默,生怕一开口就说出钟意这个名字。
然后,有一天我这样传呼他:“钟意,我每分每秒在等你的电话。”并清清楚楚地报出号码。
传呼嘀嘀地响起来,我认真地看一遍,开始拨号——拨我自己家中的电话号码。
一次又一次,是忙音。我笑了,钟意不是没有复机,只不过是电话在占线。
泪再一次落下来,我的心酸楚得承不住一点点重量。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可以复我一个电话呢?
到了第十三天,我终于再也忍不住,拨响了他家的电话号码。刚响了一声,我就烫手一般地又挂掉了。我不敢,我不敢想象如果是他的妻子小林来接电话,我将情何以堪;或者如果小林在旁边,他对着我支支吾吾,我又将如何自处;即使家中只有他一个人,我又能说些什么呢?我希望他答我些什么呢?
正在胡思乱想,电话铃忽然锐响起来。我吓了一跳,难道,难道是心有灵犀,钟意终于来电话了?他将对我说些什么呢?尽诉相思?不不不,不可能的,他不是那种人,我们彼此,都没有资格说那些话;也许他只是向我道一声谢,寒暄几句,可是,何必太世故?我宁可彼此仍然沉默。有时候,没有说出口的话才更加真诚,也更加珍贵。
电话铃一声接一声地响着,我终究是没有接起。不接电话,就可以尽情想象,想象是钟意打来的,想象他可以对我说些什么话。那么,至少我还有一个梦。接了电话,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天,家中的电话响过许多次,我一次都没有接。但是到了晚上,妈妈却代我接了一个电话,却是我先生打来的。我接过来,轻轻叫了一声“老公”,只觉心中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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