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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取豪夺-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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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存汝想要起身推拒,又有点怕那把锋利的剪刀,这样一犹豫,他已经利索地剪完。
孟存汝走到屋里照了照镜子,原先齐肩的长发被削薄了不少,堪堪垂落到耳垂附近,看着倒是很清爽的。
方轶楷扔了剪刀,跟着她进来。
孟存汝摸了摸头发,不大情愿地说了声:“谢谢。”
方轶楷在手机上打字:“不喜欢,拒绝不就好了?”
这话说得一语双关,孟存汝再傻也看明白了,转移话题道:“明天想去哪儿玩?”方轶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默默低头打字。
女孩家人正准备早饭,见两人一直站着,热情地拉他们坐下。
小季从刚才就开始盼着吃饭了,跟他们身后还不自在,也帮着布菜摆筷子。只有阿晖还坚持不懈地远远盯梢一样留意着他们。
方轶楷把手机递过来,孟存汝凑近了看,原来是张图片——估计是到过这里的游客拍的列旗岩,海风肆虐,树冠全都倒向一边,巨大的岩石被太阳晒得发白。
孟存汝迅速摇头:“太危险了,不行。”
方轶楷便失望地收回手机,接过女孩递过来的碗筷开始吃饭。
女孩在饭桌上热情地夸赞海边的演出如何精彩,撺掇孟存汝下午同她一起去看。小季和阿晖想起白天看到的那几个“大明星”和那有点雷人的舞台妆,低头默默扒饭。
方轶楷明显心情不好,勉强吃了几口就直接回房间了,孟存汝本来不想管了,经过他房间门口时,却见他正小心翼翼地往躺椅上躺,心里一动,迈步进去:“胸口又疼了?”
方轶楷扭过头,见是她,微微点了点头。
孟存汝便道:“身体不舒服的话,还是早点回去吧,汽艇……”话才说到一半,方轶楷猛地坐了起来,大约是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脸色刷的白了。
孟存汝有点吓到,伸手想要扶他:“小心点啊——”
他一把推开她,愤然地拿出手机:你那么急着回去,你自己回去好了!
孟存汝无奈:“我又说错什么了?”她揉揉太阳穴,在他面前蹲下,“这里连个像样的医院都没有,身体是你自己的,痛也是痛在你身上啊。”
方轶楷抓着她手掌,一字一顿地写:我愿意。
孟存汝噎住,正要起身,却被他按住,两只胳膊都架在她肩膀上,虚虚地环住她脖子。这姿势以前小菜常做,往往还带着娇憨可爱的表情,方轶楷这样做来,简直就像跟她撒娇一样。
他脸上的表情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眉头紧锁,嘴唇发白,眼神还带着些许凶光。
孟存汝哄过小孩,却不知如何同这样的方轶楷沟通,瞥了一眼那只被程远琮打折过的胳膊,安安静静地没有动作。
方轶楷自觉得到了允许,整个人都往前俯了过来,忍着肋骨发疼的痛楚拥住她。
三天,还剩下三天了。
孟存汝觉察到耳畔的热气,脸上一红,正好手机响了,借着接电话的机会推开他,一边接听一边走到了窗边。
孟嘉山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任性要有个限度。”
孟存汝回头看了方轶楷一眼,压低声音:“我心里有数的。”
“有什么数,今天几号了?”
孟存汝捂着话筒往外走,才迈出门槛,就听到里面传来清晰的玻璃杯落地声。
“我再过两天就回去了,不会耽误的。”
孟嘉山没有应声,隔了半晌,电话被直接挂断了。
孟存汝把归期定在了隔天中午。
因为方轶楷的坚持,登列旗岩也终于安排上了日程。
列旗岩名字叫“岩”,其实是座小山,算是海岛上的最高点了。孟存汝他们走的是较为平缓的已开发山道,蜿蜒盘旋,倒不怎么陡峭。
方轶楷身体虚弱,才到半山腰就汗如雨下了。阿晖难得主动开口劝自家小老板:“可能快要下雨了,还是别上去了,海岛上风大。”
小季也巴不得早点下山——明天就回去了,可别这个时候出什么岔子。
孟存汝扭头去看方轶楷,方轶楷固执地拽着她手掌,不起身往上走,但也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
僵持一了一阵,孟存汝先妥协:“找找有没有别的路能上去吧。”
捷径是没有的,但是有收费的轿夫。
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一看就是身强体壮的,两根粗壮的褐色竹杠、一把当地人自制的双人竹椅,就凑成了一顶简易的登山轿子。
孟存汝不惯这样的人力交通工具,坐上去之后隐约有点惶然。她身侧的方轶楷却把全副精神都用在了抵抗“轿子”颠簸带来的肋骨阵痛上,一直手抓在孟存汝手腕上,越收越紧。
孟存汝是真不理解他要上山的执念,问也问不出答案,倒是前面的轿夫跟她聊起了列旗岩的一些传说故事。
与大部分自然景区一样,列旗岩的故事里也少不了爱情,内核无非就是丈夫出海意外丧生,妻子女儿不肯相信,专门把家里剩余的帆布做成旗帜,搬到山顶上来,希望有朝一日丈夫能够在旗子的指引下寻到回家的路。
至于帆布旗为什么会变成了岩石,丈夫到底是哪一朝哪一年失踪的,当然就不可考了。
到了山顶,轿夫指着巨大岩石旁的两个松树说:“高的那棵就是他老婆,矮的就是他女儿了。”
孟存汝讪笑,那两棵树,也实在太瘦弱了点,看起来不过几年树龄,恐怕还不如山下老人做撒尿娃娃的历史悠久。
方轶楷显然也不是为了这些来山顶的,休息了一阵,就拉着孟存汝往岩石边走。那岩石又高又陡峭,大部分都镶入山体之中,只有旗帜的尾端高高扬起,锋利如刀。
方轶楷拉着人走到岩石尾部,仰头朝上看去,那薄薄而锋利的巨岩仿佛天然的闸刀高悬头顶,森然可怖。
孟存汝只抬头看了一眼,就飞快地拉着他让到一边,心有余悸地吁了口气。方轶楷却笑了起来,掏出手机来写字:小媛说的真不错,站在这里,什么谎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媛就是那女孩的名字,孟存汝怔怔地看着那行字,疑惑地问:“你就为这个,非要来看看?”
与大部分自然景区一样,列旗岩的故事里也少不了爱情,内核无非就是丈夫出海意外丧生,妻子女儿不肯相信,专门把家里剩余的帆布做成旗帜,搬到山顶上来,希望有朝一日丈夫能够在旗子的指引下寻到回家的路。
至于帆布旗为什么会变成了岩石,丈夫到底是哪一朝哪一年失踪的,当然就不可考了。
到了山顶,轿夫指着巨大岩石旁的两个松树说:“高的那棵就是他老婆,矮的就是他女儿了。”
孟存汝讪笑,那两棵树,也实在太瘦弱了点,看起来不过几年树龄,恐怕还不如山下老人做撒尿娃娃的历史悠久。
方轶楷显然也不是为了这些来山顶的,休息了一阵,就拉着孟存汝往岩石边走。那岩石又高又陡峭,大部分都镶入山体之中,只有旗帜的尾端高高扬起,锋利如刀。
方轶楷拉着人走到岩石尾部,仰头朝上看去,那薄薄而锋利的巨岩仿佛天然的闸刀高悬头顶,森然可怖。
孟存汝只抬头看了一眼,就飞快地拉着他让到一边,心有余悸地吁了口气。方轶楷却笑了起来,掏出手机来写字:小媛说的真不错,站在这里,什么谎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媛就是那女孩的名字,孟存汝怔怔地看着那行字,疑惑地问:“你就为这个,非要来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i姐的地雷,╭(╯3╰)╮大家中秋快乐呀~~
第七十一章 幽室
从列旗岩回来之后,方轶楷就更闷闷不乐了。连女孩都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不快乐,悄悄拉着孟存汝嘀咕:“孟姐姐,方哥哥又一个人待房间里了。”
孟存汝也很无奈,一星期的时间过得飞快,总不可能留在小岛上一辈子。况且,孟嘉山也已经催促了好几次了,再不回家,真的要耽误订婚了。
傍晚又下了点小雨,天色灰蒙蒙的,方轶楷难得主动下厨做了份酸辣汤,还给孟存汝发了短信:我想吃海带丝。
孟存汝颇有点受宠若惊,跟着也去了厨房。小季探头看了一眼,就见孟存汝不大熟练地笃笃笃切着发好的海带丝,方轶楷在一边低头看着,一脸的专注。
等她切好海带丝,锅里的水也已经沸了,蒸气顶着锅盖发出噗噗的声音。孟存汝伸手揭开锅盖,方轶楷便配合地将砧板拿起,倒入海带丝。
这实在是没什么难度的菜,不过几分钟,就可以出锅了。(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孟存汝正低头搅拌放凉过水的海带丝,突然觉得身侧的方轶楷挨近了一点,几乎像要拥住自己一样将胸膛贴在自己背脊上,垂着头埋进她颈窝。
孟存汝的手顿了一下,觉得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脖子缓慢地流淌了进去。
她陡然一震,身体都僵直了,半晌才小声问:“方小满?”对方没有说话,只把脸埋得更深,手也紧紧地箍住了她腰上。
她从没见过男人这样哭泣,无声无息,却激烈得整个肩膀都颤抖起来。眼泪将她身后的衣襟都打湿了,喷在颈背上的呼吸温热而湿润。
孟存汝放下筷子,回握住他收紧的胳膊:“你别这样,我们……我们以后还是朋友,都在T城,又不是见不了面了。”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他回应,正要再开口,蓦然觉得后颈被咬住,先是又痒又麻,然后剧烈地疼痛起来。
那疼痛仿佛直刺入血管里,流经动脉,带着心脏骨髓都痉挛紧缩。
“那明天不走了,再留一天,后天走好不好?”
他仍旧没有松口的意思,手臂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再留一天的话既然说出口了,当然是没有收回的道理。小季和阿晖都是不同意的,再拖下去,万一飞机晚点,赶不上订婚晚宴怎么办?
孟嘉山也不高兴,甚至程远琮都打破冷战主动拨来电话求和:“你明天回来,我们一切都好商量的。”
方轶楷哭过之后就一直拿冰袋捂着眼睛待在她房间里不肯出门,孟存汝也不勉强,连晚饭都给送到房间里来了——小季有种自家小老板领养了个儿子的错觉。
第二天细雨蒙蒙,接近中午才放晴,海天交汇处挂起了长长的虹桥,碧水蓝天,霓彩如画。停了一上午的热闹歌舞又开始了,主持人为了炒热气氛,甚至吊着嗓子唱起了女声。
小季已经把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只等着隔天一早返程。
还剩下几十个小时,安安稳稳别出什么岔子,把人送回T城就好了。
盛夏过去之后,天黑得就越来越快。
七点不到,外面已经一片漆黑,只有不知疲倦的歌舞声还未停歇,格格不入地混入岛上亘古流荡的海风。列旗岩在夜色耸立依旧,仿佛巨大镰刀的剪影。
孟存汝披了件外套,刚拉开门,就看到探头探脑的小季。小季摸摸鼻子,拿余光瞥了低着头跟在她后面的方轶楷一眼:“要出门呀?”孟存汝“嗯”了一声,“你们不用跟着了,我们就在附近散散步。”
小季“哦”了一声,侧身让开,阿晖却不会听她的,依旧勤勤恳恳地跟上。孟存汝白了他一眼,也没十分反对。
海风里的咸湿味是怎么也散不去,闻久了就成了习惯。两人沿着只有零星几盏路灯的海滩走了一会儿,经过码头时,方轶楷突然冲孟存汝眨了眨眼睛。
孟存汝一愣,“怎么了?”
方轶楷看了不远不近跟着的阿晖一眼,掏出手机:你在这里等我,等汽艇发动了,就让他过去,然后……
孟存汝转了转眼珠子,心跳砰砰砰加快了一点,缓缓地点了点头。
方轶楷笑了一下,跳下浮桥,朝着汽艇那边走去。阿晖警惕地朝那边看了一眼,见孟存汝没跟上去,反而掸了掸石墩坐了下来,便又站定了。
没多久就传来汽艇发动引擎的声音,隐约竟然是要离岸。孟存汝怔忪着起身,朝着那边看了一眼,向阿晖道:“你去看看。”
阿晖犹豫了一下,小跑着朝那边走去,孟存汝忍着笑躲进了方轶楷刚才提到的小铁皮屋里。
她才进去一会儿,阿晖就回来了,四下张望了一圈,回头狠瞪一脸闲适的方轶楷,接着一边掏出通讯设备一边朝着女孩家跑去。
等人消失不见踪影了,方轶楷才冲铁皮屋招手。孟存汝弯腰出来:“你逗他干嘛呀。”方轶楷拉着她朝着列旗岩方向的小丘陵走去,才走到一半,就看到小季和阿晖带着人,急匆匆又赶回来了。
孟存汝兜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她正要接听,被他一把抢过,随手就扔了出去,小小的白色手机很快消失在深沉的波澜里。
方轶楷拉着她继续往上走,转过几块砾岩,在草地上坐下来。虫鸣声阵阵,除了一点昏黄的路灯,只能看到山崖下翻着白浪的黑色海水。
方轶楷等人又进了码头,才摸出手机打字:我们回去吧。
孟存汝愣了一下,他已经起身了。山路崎岖,她紧跟在他身后,走得快了,山涛海浪迎面而来。才下山走到渔村村口,“BOSS”、“Miriam”的呼唤声又从码头回转,朝着列旗岩方向去了。
孟存汝恍然明白方轶楷为什么这么急着回来,一面有些内疚,一面又经不住雀跃。
方轶楷拉着她沿着石板路往女孩家走,灯光照得有些生苔的石板清凌凌的。方轶楷的脚步越来越快,孟存汝渐渐有些跟不上了,喘了口气说:“慢点了,算了,大晚上他们也辛苦啊。”
方轶楷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又深又尖锐,看得孟存汝心里无端有些慌乱。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冲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小跑起来。
孟存汝也被带得朝前冲了两步,跟着小跑起来。鞋跟敲击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笃笃声。
女孩家那幢刷得白亮的石头墙隐约出现在夜色里,平时紧闭着的地下室门也开着,还亮着点微光。
方轶楷目不斜视地拉着她进去,将门关紧。这个仓库是平时女孩家里堆放杂物的,进门脚下就是各种渔网和鱼浮,墙上还挂着件老旧的蓑衣。
孟存汝愣了愣,随即笑着要推开他:“别闹了……”方轶楷如同昨天一样撒娇一样抱住她,放开之后,固执地拉着她继续往里走。
孟存汝这才留意到东一团西一团的渔网深处还有一道门。
方轶楷从口袋里掏了钥匙出来,几下打开,按亮室内照明的同时也关掉了外间的灯光。孟存汝探头往里看了看,铺着薄被的双人床、小方桌、矮凳、立柜,一应俱全,甚至立柜顶上还放了只圆形鱼缸,养着两尾瞪着大眼睛的金鱼。
孟存汝嘀咕:“这里有人住吗?”
方轶楷先一步进去,顺手拉了她一把,走到小方桌前,拿起茶壶倒了杯水递给她。孟存汝一边喝一边四下打量,手指头只微微在鱼缸上一敲,那鱼就甩着尾巴飞窜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对面的缸壁上。
孟存汝失笑,警惕性倒是很高,可惜鱼缸就这么大,再跑也没有路。
方轶楷在她身后站着,看着她把大半杯水都喝了,突然开口问:“累不累。”
这一声低哑暗沉,孟存汝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能说……声带……好了?”她有些语无伦次。
方轶楷“嗯”了一声,仍旧看着她。孟存汝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冲击得有些恍惚,在原地站了一站,就要往外走:“我去打个电话给陆主任,让阿晖看看,方不方便晚上送你回去,抓紧去复诊——”方轶楷一把拉住了她胳膊,手指用力地几乎要抠进她肉里。
“再陪我在这儿待一会儿吧。”
孟存汝诧然回头:“在这儿?”
这个小房间虽然干净,毕竟是地下室,又闷又湿,难得身体好了,何必非要在这儿捱着呢?
方轶楷却固执地表示:“你说再留一天的。”
孟存汝:“……”
“一天都不行吗?”
孟存汝心软了,又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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