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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棵小草我压力很大-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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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也罢。
出乎荣小白的意料,宁通物流总公司并没有签收他的报表,而是退还回来,理由是那五万元的广告费用不符合预算条件。荣小白打电话过去询问,然而女经理解释道,如果这广告费用是花在仙林地区,宁通物流有责任埋单,如果花在江宁地区则不能参与预算,因为经营方式迥然不同。尽管荣小白据理力争,但最终宁通物流总公司只同意报销其中一万元的广告费用,其余部分都由荣小白自己承担。
荣小白十分气愤,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憋屈地接受这样的裁决。盏食天的老板已经表态,愿意转让饭店,所有硬件设备全部留下,折价算入转让费用,共计九万元整。这个消息却没有让荣小白欢欣鼓舞,而是感觉沉重的压力。他手头现金只有一万元出头,戴佳留下的银行卡里还有八千,又打电话回家厚着脸皮要了一万,如今还差六万左右。他打电话找朋友挪借,一个个都惟恐避之不及,其中一个家伙很有才,在电话那头扯着嗓子喊,什么?你说什么?妈的!信号不好!
他挂掉电话,自嘲地笑,没有再打过去,决定独自面对这个隘口。他没有向蒋汇东求助,因为知道蒋汇东正沉浸在恋情中;他没有向戴佳求助,因为不想让她受到困扰;他更没有向努努求助,因为她只是一个小孩子。他只能寄希望于说服盏食天的老板接受分期付款的方式,日后慢慢地偿还,然而他又知道,按照盏食天老板的脾性,达成协议的可能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天他刚从外面回来,远远地就发现那辆红色的宝马跑车,内心一阵疑惑,揣测着戴佳这个时候应该不会回南京。他刚刚靠近车子,车门便打开了,徐泽霖出现在他面前。这么炎热的时节,徐泽霖仍然穿着长袖衬衫,黑色西裤,脚蹬锃亮皮鞋,却丝毫不出汗,说不清这是归功于车内的空调系统,还是名门望族的血统。他说,你好,我一直在等你。
哦?你送佳回来的?
徐泽霖轻轻摇着食指,说,不,不,不,我是替临家饭店来还钱给你的,以后你不需要再打钱过去了,感谢前段时间你对戴佳的照顾。
荣小白忍不住笑了出来,针锋相对地说,您以什么身份来还这个钱,又以什么立场来干涉我和戴佳的关系呢?按照您的逻辑,我是不是可以感谢这么多年来令尊令堂对您的哺育之恩呢?
徐泽霖明显有些恼怒,但几秒钟后又冷静下来,说,随你怎么说吧,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事实,你每个月打到临家饭店账户上的那点钱只够支付两三个厨师的工资而已,临家饭店每个月的运营都是我私人出资支撑的,所以你最好认清自己的位置。
荣小白这回终于被呛住,他一直以为自己与戴佳经过不屑努力,才赚得那段时间的安宁,原来不过是别人的施舍而已。此时再回头看,他每个月往临家饭店账户里打钱后自鸣得意的成就感简直渺小并滑稽。
徐泽霖看出荣小白的神色变化,继续说道,不止这样,戴佳的外婆现在住的病房和用的药,都是最好的,如果你现在能够支付这些,我就不再踩这趟浑水,作为一个男人,让一个优秀的女孩跟在后面节衣缩食的,连起码的物质条件都不能满足,你难道觉得有意思么?
荣小白也开始恼火,反驳道,我觉得有意思又怎么样?起码她愿意跟我在一起,只要有我一口吃的,我就不会饿着她!你完全可以用你丰厚的物质条件去外面召一个团一个旅的女朋友回去,我绝对不指手画脚!
既然这样说,我也觉得更有意思了,那么咱们就走着瞧吧,来这里之前我已经打了十万块钱进你的账户了,你可以去查收。徐泽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车门,准备离开。
老子不需要你的钱!
徐泽霖已经坐进车内,他戴好太阳镜,转脸看了荣小白一眼,笑道,那就二十万吧。黑色贴膜的车窗徐徐升起,将两个男人的面孔隔离开来,一个满是戏谑,一个满是愤怒。此刻两人相距不足两米,一个在车外顶着似火骄阳,一个在车内如沐春风。荣小白被那辆车的散热系统,烤得大汗淋漓,想起传说中的物质守恒定律——这个世界是守恒的,没有无端滋生出来的荫凉,一个空间的荫凉必然是以牺牲其他空间作为代价。正如优越感,没有无端滋生出来的优越感,一个人的优越感必然是以牺牲一群人的尊严作为代价。
第八十一章 我一直在想你
对于一只出色的猫而言,快感主要来自玩弄老鼠的过程,而不是吞食老鼠,徐泽霖在这方面无疑做得十分出色。徐父曾经对他指点迷津,他说,对付这种脑袋很硬的穷小子,钱财只能作为一种工具,最终目的是要将其内心最在意的东西完全打翻在地,让他永远不敢再抬头觊觎你想要的东西。
徐泽霖花了好几天时间才参透父亲这句话的涵义,他早已揣度出荣小白的性情——那是一个集自尊与自卑于一身的小人物。徐泽霖如同一个老道的猎人,不停地驱赶这只猎物,让它沿着一棵名叫自尊的大树往上攀爬,一直攀爬到自尊的顶端,而后猛地恐吓刺激,让它在惊慌中跃上另一棵树的树梢上,而那棵名叫自卑的树上,安静地布罗着他的大网。
这种方式有些拖泥带水,但是十分有趣,徐泽霖甚至有些喜欢。他开始理解父亲以往的那些教条,原来其实质并不是要表达一种战术手段,而是要表达一种战略观念:不要在无谓的事物上花费过多时间。
大昌倒是不太理解徐泽霖的做法,他疑惑地问道,徐哥,对付那种小赤佬,直接找人弄他一下不就得了,何必大费周折的。
弄他?怎么弄?
弄他还不简单,找人开辆车直接碾过去,只要花百十万,可以当着全世界人民的面买他一条小命,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徐泽霖白了他一眼。说,你就不能讲点公德心么?光天化日的哪能做这种事情,咱们又不是黑社会。他想了想,又说,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去催债了,不要让他拖下去,限定他一定要在这两天还钱。
大昌点头噢了一声。嘴里却嘀咕着,一会儿要我借钱,一会儿要我催债,不懂你葫芦里卖什么药。
徐泽霖只是淡淡地笑,不解释自己的意图。如今他对荣小白的经济状况了如指掌,这五万元的债务紧跟步伐地压上去,谅那荣小白一时也吃不消,不得不乖乖地接受他打过去的那笔钱,届时目前的局面将彻底颠覆。荣小白如今只不过是一只暴露在荒野的小白兔。他徐泽霖则荷枪实弹,猎犬猎鹰蠢蠢欲动,渐渐地缩小包围圈。
荣小白一直泡在网上,联系高中和大学的同学,整整一天一夜下来,共有五个人同意借钱,加起来还不到两万元。不过他也获得一个经验:这个阶段的同龄人有钱的都不上网。上网的都没钱。不管怎么说,他接手盏食天的计划又前进了一小步。只剩四万元的缺口。老王和另外两个留守员工都表示愿意延缓一个月领取工资,这让荣小白欣慰不少,平日里那些小恩小惠没有打水漂。他揉着眼睛正准备去办公室眯一会儿,电话又响了。是大昌打过来的,荣小白心中一喜,猜测是不是这位哥哥又要播撒一次及时雨,不料喊了一声大昌哥后却听见对面态度冷淡地说,荣哥吗?现在能把上次那五万块钱补给我吗?我急用。
小白一阵疑惑,那五万块钱刚借来没有多久,以大昌的财力应该不会这么快索要。他小心翼翼地说,大昌哥,这是不是太快了?现在是淡季。我这边资金还没有回笼呢。你看能不能……
大昌却直接打断他的话,催促道。这我不管,当初说好我需要的时候你就还给我的,你出来混要懂点规矩!
不是,大昌哥,我这边确实有点困难,我正在盘一家店,再等一个月,我资金回笼了,肯定亲自登门,把钱送到你手上,怎样?
大昌不依不饶,威胁道,要是一个个向别人借钱以后都强调自己的难处,赖着不还,我们这些往外借钱的好人是不是都活该饿死?我现在也走投无路了,就等着五万块钱买米下锅呢,你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否则咱们撕开脸皮说话,到时候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荣小白无可奈何,只得答应这两天将那五万块钱还给他,他挂了电话后瘫坐在沙发上,有一种四面楚歌的悲凉感。他竭尽全力才往终点迈进一步,不料中途杀出来一个麻烦,又将他硬生生踢了回去,六万变四万,四万又变九万。如今他的社交圈已经犹如一口被嚼得比木头屑还干燥的甘蔗,全无水分,他却必须在一天之内筹集五万元,简直比登天还难。然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没有任何理由逃避债务。
他踌躇,他犹豫,他束手无策,最终他将手伸进口袋里,触碰到那张银行卡。他将卡握在手心里,反复思量,这是不是到了狗急跳墙的时候呢?
他在街头的取款机上查了一下银行卡金额,屏幕上跳出一串长长的数字,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他第一次经手这么庞大的金额,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害怕强盗来抢劫,警察来盘问,万一碰巧银行系统出了问题,他还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不过他最终还是按了退出键,心情凝重地离开,他知道这笔钱的性质是怎样的,只要碰一碰,相当于单方面签了戴佳的卖身契。礼于下人,必有所图,而徐泽霖所图的,有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努努的烫伤快痊愈了,只是腿上留了一道浅红的疤痕,仿佛嵌在皮肤下面,这意味着这个夏天她基本与短裙无缘。她指着那道疤痕说,我以后要是有了宝宝,宝宝会不会问我这个丑疤是怎么来的?
荣小白温和地安慰道,放心吧,再过两个月就能褪掉了。
她抚摸着那块疤痕,小声地嘀咕道,无所谓的,这样也蛮好的。她想了想,又说,小白,我想去苏州,你能带我去么?
去那里干什么。你不还得上课么?
我想坐摩天轮,那里有,可是我一个人不敢坐。
你都坐飞机飞到天上去了,还怕坐摩天轮?
努努辩解道,这不一样,飞机上有空姐!
荣小白囧哒哒地望着这个小丫头,最终还是没有答应她的恳求,他手头的事情都快堆成一座山。根本没有闲暇时间出去闲逛。他送努努去外面上语言辅导课,一直看着她娇小的身影走进那幢不时有外国人出入的大楼,这才转身离开。
关于他申请创业贷款的事情,对方有了回复,说有关部门正在研究。这表示贷款这条路基本被掐断,中国历史上最神秘的部门就是这个所谓的“有关部门”,事情落到他们手里,基本等于躺进棺材了。荣小白想再询问一些问题,那位人民女公仆却丝毫不搭理他。自顾自地抹口红,把两片厚嘴唇抹得跟刚吃过小孩子似的。荣小白不再作徒劳挣扎,和老王一起走出大楼,脑子里都萦绕着一个数字,九万,九万,九万。
南通城气候异常。戴佳独自去江边转悠,观望大起大伏的水面。总觉得胸口闷闷的。她一向不是那种无病呻吟的人,不喜欢揪着感情的事情去大唱悲歌,然而目前的状况的确让她困扰不堪。她小时候经常不小心将鞋带打成死结,荣小白蹲在地上给她解开。用指甲,刀子,圆规,恨不得趴下去用牙咬,每次大功告成后都面红耳赤,仿佛经历过一场恶战。如今她不得不独自面临一个人情上的复杂死结,她无从下手,越急越乱,这才理解当初荣小白为什么每次解鞋带后都一副狰狞模样。
昨晚她明言希望妈妈接受自己与荣小白的关系。戴妈妈直接丢出一本账簿。说,多余的话我不讲。现在我手里全是年底才肯结算的白条,成本却都要现金结算,那个荣小白有本事的话就把这上百万的账簿给我清了!
戴佳有些恼火,她肯低声下气地恳求已经算是一种让步,大不了一拍两散甩手走人,找一城市安身立命,几年后花开两朵绿树成荫,带俩小屁孩回来抱大腿认祖归宗。不过目前的情况下,她无法做到那么洒脱,外婆仍身染重疾,朝不保夕,戴佳不想落得一个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她只希望,所有的亲人都好好的,包括外婆,爸爸,妈妈,还有荣小白。
她趴在护栏上,望着江水哗啦啦地扑打岸沿,长发在江风中高高飘起。一个从这里经过的中年人怀疑这个女孩有轻生之念,却又不敢贸然行动,于是在附近徘徊着,只要戴佳有任何轻生举动,他就会立即扑上去,施展他的擒拿术将她拯救下来。然而他转悠了二十分钟,这女孩就如同雕塑一般,风动影动头发也动,就是人不动,他可真急死了。眼看着上班时间就要到了,他终于鼓起勇气走上前去,清了清嗓子,问道,小姐,请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戴佳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身份证,却发现没有带出来,只得无奈地说,我没有干什么,就看看江景而已。
哦,那就好,漫漫人生路,要对生活有信心啊!
她点头噢了一声,心想这位大叔真是明察秋毫,居然能一下子看透她的情绪,于是又补了一句谢谢。然而细细一想,她又觉得不对劲,这种对话一般是常见于金门大桥,南京二桥上,她正准备澄清真相,对方却已经转身离开了。她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对着江风整理了一下头发,伸了一下懒腰,感叹道,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呀。
风有些大,夹杂着土腥味的雾水,她接连打了两个小小的喷嚏,抬头望一眼天空,一颗雨点刚好砸在她的鼻尖,她这才发现头顶连绵不绝的乌云。戴佳裹紧外套往几百米外的观江亭跑,她刚跑进亭子里,身后便响起一阵哗啦啦的雨声。此时天空反倒像一条卸了重物的货轮,轻巧地向上浮去,一下子变得深邃高远,而那些翻滚的乌云也越来越淡,肆无忌惮地向地面倾泻雨水。戴佳的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压在心中的重物似乎也在这场大雨中被溶解沉淀下来,她掏出手机,给荣小白发短信,她说,南通这边下了好大的雨,我在江边的亭子里回不去呢。
半分钟后荣小白的短信跳了进来,他说,你等雨停了再回去,不要着凉了。
嗯,你在南京还顺利么?
这次过了五分钟之后荣小白才回复过来,他说,嗯,很顺利。
戴佳拣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捧着手机嘿嘿地傻笑,以往的犀利尖刺全无影踪。她一向不承认自己是一个热衷于无私奉献的人,她想与荣小白在一起,并不只是因为所谓的爱与依赖,还因为她喜欢与荣小白在一起时的自己。此时的戴佳没有锋芒,没有防备,只是一个沉浸于浅浅幸福的女孩。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的迹象,似乎是对长时间久旱的一种宣泄。
戴佳倒是丝毫不担心,她将小凉拖并排摆在旁边,抱着腿坐在亭内长椅上,一副怡然自得的姿态。她在短信里写“我想你”三个字,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去。正在她懊恼的时候,荣小白的短信又跳了进来,他说,佳,我今天上午想你了。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好一会儿,又得意地笑了起来——她猜想荣小白肯定也和她一样,反复地写,反复地删,最后才加上一个时间限定,以免被抓住小辫子。他一向不擅长表达感情,否则高中时也不会在对某次暗恋中被戴佳长期讹诈,如今七八年过去了,他脸皮一如既往地薄,却又进化得圆滑了。
她决定先放下矜持,回复说“我一直在想你”,好让他感到内心有愧。不料她刚写到“你”字时,戴妈妈的号码忽然跳了进来,吓得她差点扔掉电话。戴妈妈在电话那头说,你在哪里?赶紧到医院里来。
我躲雨呢,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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