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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棵小草我压力很大-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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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写,“我很好,刚才在加班,很忙,南京也下雨”,就这样发,把刚才的删除掉。

蒋汇东删掉原先的内容,又将新的回复输进去发送掉,鄙夷地说,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活受罪。

小白又一次精疲力竭,疲惫地钻回被窝里,几秒工夫就陷入梦境中。他梦见漫天大雨倾泻而来,像一支支箭,全部砸向他的方向,刺穿他的身体,又扎在地面上,水汪汪的地面上立即蔓延开一片令人作呕的血迹。他拼命地跑着,却始终避不开那些盯准他的箭矢,而他路过的地面,流动着猩红色的小河。他听得到血液飞快地流失的声音,仿佛大气压将他的血液全部挤出,他感觉四肢开始僵冷,无法动弹。而那些猩红的血液,忽然又变成一摊摊黑色的原油,慢慢地燃烧着靠拢着,将他包围,他身体忽冷忽热,眼前忽明忽暗。

他忽然又看见不远的地方有一块凸起的高地,像是一个小小的岛屿,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上面向他招手。他试图挥动四肢向那边游去,但四肢已经不属于自己,地面的原油如黑色岩浆般不停翻滚,他像一条死狗一样不再挣扎。

佳,我就快死了。他的眼泪静静地滑落,顺着脸颊一路飞奔,消失在散发着淡淡霉味的枕头上。

戴佳也做了整整一夜的梦,她梦见幼年时期的一些琐事。她家院门外面三十米的地方有一棵水杉树,表皮粗糙,笔直挺拔,荣小白几乎每天都扶着自行车在树下等她。她闲来无事就喜欢在那棵树下绕圈玩,当时戴佳是一个生性乖戾的女孩,经常与父母争执,每次忿忿离家时都走不远,只是绕着那棵树下一圈一圈又一圈地走。她原本带着满腔的怒气,慢慢地投入这种单调却有趣的绕圈游戏中,最终不再生气,只要戴妈妈轻轻一声呼唤,她就颠着小跳步跑回家。

梦里她也是在重复这样的绕圈,天色蔚蓝但是有些昏暗,小昆虫嘤嘤作响,低空中一些小巧的蝙蝠扑闪着翅膀来回盘旋着。潜意识里她感觉自己在寻找什么东西,但是她又没有刻意去找,只是心里有一种丢失物件后的失落。她有一些疲惫,双腿麻木,脚踝也疼,但是她不愿意停下来,她喜欢这样不停地绕圈,直到那件丢失的物件失而复得。

小学时候的戴佳总是丢三落四,她口袋里发卡,头绳,小布偶之类的一些小玩意儿经常神奇地跳出来,落在工地外的砖头堆或绿化带的草丛里。暮色降临的城市角落里,经常有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趴在地上找东西,而一个穿着整洁的小女孩双手扶着膝盖,一声不吭地等着。

要是你丢了东西,就在原地守着,我会来帮你找。荣小白信誓旦旦对她说,他当时真是脏得要命,仿佛只有他的笔才会出现漏油之类的意外,他用满是泥土的手擦了擦脸上的汗,说,千万别被别人拣了去。其实戴佳并不在乎这些东西,因为根本不值钱,她让妈妈再买就是了,然而荣小白舍不得,仿佛那些发卡头绳都是他的。

不要再和那个脏孩子一起走了,让你爸开车送你。她经常受到妈妈这样的警告,因为她的裙子和长袜老是被自行车的车轮蹭出污痕。戴佳抗拒这样的警告,她喜欢坐小白的自行车,起码可以随时停下来玩耍。她毫不让步,妈妈也不依不饶,于是她甩着手跑到那棵树下绕圈绕圈又绕圈。

早上戴佳苏醒的时候迎面一束阳光落在她脸上,她有些晕乎乎的,钻进被窝里又赖了一会儿。她想起昨天那场倾盆大雨,再看看外面的大好风光,感叹这年头连老天爷都不上路子。再一回头看见北北睡得四仰八叉,嘴角带着笑,还念念有词,戴佳猜想她是在报菜名。她想看一下时间,于是坐起身从抽屉里取出电话,发现荣小白的短信,他说,我很好,刚才在加班,很忙,南京也下雨。戴佳将这条短信的每个字都看了又看,最后才颓然地抬头望着天花板发呆,她觉得荣小白真的已经完全独立,独立于她,不再需要她的陪伴,也不再须忍受她的牵绊。

厨师和服务生们正在楼下做早课,大声背诵店规口号,一天的工作随后开始了。戴佳也起身冲了一个冷水澡,穿好衣服之后蹑手蹑脚地关门出去。路过走廊里一面镜子时她停下来观望,看着自己头发湿漉漉的模样,有些狼狈和滑稽。然而她又不再愿意在乎自己的容貌,那个人已经走远,即使她花容月貌又怎样?

第三十三章 手背上压着一个沉重的人间。

蒋汇东早上苏醒之后喉咙疼得厉害,估计是扁桃体发炎,脑袋也有点疼,但这不能阻止他辛勤工作的决心,因为他是公司里一名杰出青年。他回头望见桌上的闹钟,暗呼一声不秒,赶紧跳起来穿衣服,哀叹杰出青年也有打盹的时候。他穿好衣服,挤了牙膏,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在奔跑中刷牙,回头忽然发现荣小白还躺在被窝里,他抓起脚下一只泡沫软底拖鞋扔了过去,刚好砸在小白的额头上。小白揉了揉额头,吃力地坐了起来,他望了蒋汇东一眼,又一声不吭地耷拉着脑袋。

你不怕迟到么?蒋汇东用毛巾擦掉嘴边的牙膏泡沫,问道。

小白想起自己已经不再是盏食天饭店的经理,心情有些抑郁,又傻坐了一会儿才动手穿衣服,他决定去将这个月的工资要回来。他提着裤子跳到地面,刚吸了一口气,眼前忽然一阵黑,随即天昏地暗起来,所有的意识都在瞬间向空气中逃窜,只有一阵强烈的恐惧钻进他的心里,他想开口呼救,却喊不出一点声音,身体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蒋汇东听见身后一声闷响,回头张望,见荣小白瘫在床上,他以为小白穿好衣服以后还想赖床,对这种懒惰行为表示鄙夷。他拎着包准备离开,却听见小白轻轻地啊了一声,他猜想小白又在矫情,走过去拽他起床。小白的胳膊像被抽掉了骨头,软绵绵的,蒋汇东刚将他拽起来,他又像一只空麻袋一样倒了下去。蒋汇东满心狐疑地摸了摸小白的额头,惊诧地发现他的额头烫得离奇,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发烧了么?蒋汇东赶紧将小白的外套脱掉,抱他上床,盖上被子,然后翻箱倒柜地找药。他把抽屉,柜子,纸盒都翻遍,终于找到一盒感冒药,他不太确定发烧与感冒之间到底啥关系,思考了一会儿就不再思考了,因为这药已经过期半年了。他经常吃过期一两天的面包,却也知道面包可以乱吃,药不可以,于是冲到大街上给小白买药去。药店离得不是非常远,他跑得快的话只需要五分钟,然而这次他手脚发软,花了十分钟才跑到那边。

一扇冰冷的卷帘门。蒋汇东绝望了,他只得买了几只小笼包,掉头跑回宿舍。这次他跑得更加吃力,悔恨刚才没有掌握好长跑技巧,把力气白白浪费在来的路上,一个风一样的男人沦为一个在风中挣扎的男人。

荣小白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呼吸很浅,蒋汇东倒来一杯水,想喂他吃点东西,但小白微微睁开眼睛,茫然地盯着天花板,又沉沉地睡去。蒋汇东从来没有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情,不知道如何是好,决定不去上班,带小白去医院看病。小白当初是活蹦乱跳地跑来投奔他,他绝对不肯将小白丢下,否则他以德服人的道德观从此无法立足。

小白只有五十五公斤左右,蒋汇东平日里以举拎小白为乐,这段时间小白更为消瘦,然而蒋汇东这次抱得极其吃力,他刚托起小白,立即栽倒。小白只是闷闷地哼了一声,又坠入沉睡中。蒋汇东喘着气,依坐在地上,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暗暗骂道,妈的,老子钢铸铁打的,一世英名居然毁在今天。

蒋汇东不怕丢人,决定跑到大街上喊出租车,幸好司机是一个热心人,托起荣小白就往车上跑,抢亲似的,蒋汇东跌跌撞撞地跟着。司机身强力壮,飙车技术也是一流,以最快速度赶到医院,他见蒋汇东也是一脸病容,又将荣小白抱进医院,蒋汇东则跑去排队挂号。

他们大费周折,最终将荣小白安置了下来,蒋汇东执意要给双份车费,但这位的哥坚持不肯趁人之危,只收下一份车费,匆匆离去。与的哥的高尚情操相比,医院的行为则显得令人不齿,一张药单下来五百块大洋立马交了出去。蒋汇东冲了一杯板蓝根慢慢喝着,那张高额的收据令他心如刀割,白衣天使开票破万卷,下刀如有神,他实在吃不消,所以两年以来他从来不敢轻易生病。

医院里有专业人员照顾小白,他想回公司上班上他一天七十块钱的班,但他忽然想起新闻上说有一个精神病患者在医院被护士活活打死,小白现在睡得昏昏沉沉,还不如一个精神病患者。于是他决定在这里守着,即使除了看着小白呼吸之外什么都不做,他也安心很多。他用公用电话打给公司,说明事由,上司倒也没有刁难,他感叹与小姨子的深厚友谊终于得到了回报。

两个小时后荣小白才醒了过来,他抬起眼皮望了望四周,知道这里是医院,省下了电视剧里病人睁眼看医院后的一段台词。蒋汇东正襟危坐着,眼都不眨地望着吊瓶,他看了小白一眼,又飞快地将目光转回吊瓶上,说,一起看吧,每滴几毛钱呢。

小白只觉得脑袋沉重,四肢乏力,想和蒋汇东贫两句,张了张嘴却又懒得说。他在枕头上蹭了蹭,找了一个好的角度,观赏这个昂贵并单调的表演。此刻他有些担心,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来医院的,生怕运送医院的过程不太美观,但又一想,觉得人都落魄到这地步了,破罐子破摔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他第二次生病住院,第一次是在十五岁的夏天,他吃西瓜吃得太多,在医院挂了一天吊瓶,荣爸爸和荣妈妈前前后后地跑动着,连小白到底该怎样躺在舒服这个无聊的话题,他们都进行认真的辩论。而这次,他病得几乎奄奄一息,身边却没有一个亲人,更没有嘘寒问暖,想到这里,他不禁心生悲凉。长大中的孩子就像一条狗,小时候长得可爱,谁见了都疼,长大以后那些资本都已经失去了,刮风下雨只能在屋檐下夹着尾巴淋着。

吊瓶里的水滴匀速地下落着,荣小白只看了一会儿就眼皮沉重,昏昏欲睡,像被催眠了似的。他梦见一片苍茫的大地,除了一些枯死的野草,不再有任何生灵,他背着一只沉重的包裹,不停地向夕阳的方向奔跑。那轮夕阳比以往见到的都要庞大,火红灼热,仿佛近在咫尺。他非常疲惫,然而前方仿佛存在某种的诱惑,他不愿去想也不愿去猜,只是这样不停地奔跑,像一个十足的癫狂者,破衣烂衫,伤痕累累,却手舞足蹈地扑向一只硕大的熊熊燃烧的熔炉。然后,滋地一声,一缕青烟……

他惊醒时满头大汗,发现自己仍重重地呼吸着,蒋汇东正站在旁边手足无措的观望着。他看见小白睁开眼睛,这才松了一口气,问道,你刚做噩梦了吧?

小白想了一下,依稀记得梦的内容,说,不是噩梦。他忽然想起努努,他们已经两三天没有联系,现在他又生病住院,电话也坏了,真的杳无音讯了。他请求让蒋汇东帮忙去给她打电话通报,蒋汇东刚好准备给她的“零星之爱”打电话,于是记抄下号码,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实习的小护士过来换吊瓶,见小白嘴唇干裂又没有人照顾,于是喂他喝了一点水,然后去旁边病床换药。小白躺在病床上,捂着胸口,闭上眼睛胡思乱想,小护士轻轻推了他一下,说,不要把手按在胸口,否则呼吸不畅,会做噩梦。小白很听从专业人士的话,乖乖地将手放在身体两侧,他忽然想起一篇文章:

“我总是在黑暗的幻境中穿梭,

平静地面对那些呼啸而过的心情,

仿佛一尊雕像,

宠辱不惊。

其实我很害怕,

只不过没有人知道,

我将这个幻境叫做噩梦。

我问神为什么要赐我噩梦,

神说只是因为你的手压在心口,

我又问为什么我挪不开我的手,

神说因为你的手心捂着神的希望,

而你的手背,

压着一个沉重的人间。”

当初荣小白看到这篇文章,觉得做一个噩梦往神身上推责任真是岂有此理,现在想来倒是有点意思。大概此诗的作者也经历过一场大病,烧到走火入魔以致脑残,在半癫痫状态下记录下这段狗屁不通的文字。

第三十四章 戴佳的审美观。

近段时间努努仍然非常繁忙,英语辅导班,学生会,班级活动,这些事情不约而同地压了上来,她每天都得疲于应付。学生会里的一个大三学长正在试图追求她,每天都像鬼魂似的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偶尔还献上一朵玫瑰。努努对学长一般都有敬畏心理,她不敢对学长不敬,只得勉强收下,学长见她收下,又摆出一副得胜的姿态洋洋离去,远处他的朋友们都投以钦佩的目光。

努努看着那朵价值三四块钱的玫瑰,非常郁闷,如果是一块巧克力,她还能拆了吃掉,现在这花又不能吃又难看,他拿这玩意儿来干嘛?

晚上睡觉之前她翻看手机,这才发现整整两天都没有荣小白的消息。宿舍里其他女生在这个时候都抱着电话与男朋友肉麻兮兮地聊天,她心里憋着火,暗骂该死的荣小白居然把工作看得比她还重要。她犹豫了很久,决定不耻下问地先与荣小白联系,数落一下他的种种罪名,当她拨出电话,却听见一个冷冷地声音说,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决定再次发起冷战,直到荣小白声泪俱下地求饶才肯罢休,她也关掉手机,以此进行报复性的回击。于是,蒋汇东也从电话里听见“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北北原本懒洋洋地躺在临家宾馆的床上,接听之后仍然困意连连,当对方说他是“如是我闻”蒋汇东,北北立即坐了起来,精神抖擞,用最娇媚的声音问道,真的是你么?

蒋汇东对她的反应非常满意,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说明对方热切期待他的电访,他捂着话筒,清了清嗓子,说,今天我兄弟生病了,发高烧,我得在医院照顾他,所以白天不能在公司上线和你聊天了。

那你呢,你有没有生病?

蒋汇东立即矫情了起来,说,我嘛,我也有些发热,脑袋昏沉沉的,但不算严重,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你不用担心。

北北非常感动,她一想到她敬仰的“如是我闻”在生病的时候还能想到她,而且非常义气地照顾兄弟,这种大仁大义大爱的男人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归宿,于是她冲动之下对着电话温柔地啵了一下。蒋汇东沉浸在爱河之中难以自拔,但他身上的零钱不足以支撑过长时间的通话,于是他说,我得去照顾我兄弟了,不能和你聊太久,再见。

北北听着对方挂机后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愣了很长时间,这是她几年以来第一次如此沉醉,仿佛一下子回到高中初恋时代。她起床洗漱打扮,跑下楼去找戴佳,她要告诉戴佳她已经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男人。

戴佳已经成功地将那家代销贡丸的老板娘甩掉,正与新的经销商洽谈事宜,北北在办公室门外转悠,她一想起早上那个电话就满心欢喜,那个叫爱情的玩意儿在她心中肆虐地制造某种激素,使她心里不停地痒痒,不得不以蹦跳来宣泄激情。戴佳看见北北的身影,有些疑惑,于是尽早地将经销商打发走,将北北拉了进来,问道,你怎么了,大清早又蹦又跳的?

我老公打电话给我了!

哪个老公?

北北刚要说就是那个老公的时候,忽然觉得戴佳的问题听起来有些别扭,她有些气恼,认为戴佳不该抹黑她和蒋汇东之间轰轰烈烈的爱情,于是噘着嘴走到一边,不再搭理戴佳。戴佳这才意识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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