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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第4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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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麻烦,飞鸽传书就好。”
  她写好回头,朝甲一莞尔一笑,把墨汁未干的字条递了过去。那唇角笑开的弧线,冷冷的,凌厉似冰,没有半分温度,却容色倾城。
  甲一看着她愣住,忘了伸手去接。
  她眉梢扬起,“在看什么?”
  “没什么。”甲一垂下眼眸,轻轻道,“你何时竟长得这样好看了?”
  “你才发现么?平常眼睛都长在后脑勺上吧?”夏初七淡淡调侃了一句,看他接过信纸要转身,突地又抢步过去,负着双手挡在他的面前,似笑非笑的挑高眉梢,“甲老板,你要何时才肯告诉我,你的事情?”
  “我有何事?”甲一面色微沉。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为何这般面熟?”
  这个她重复了一百零八次的问题,听得甲一唇角微微抽搐一下,无奈的摇了摇头,把手上的信纸扬了起来,说一句“这先去传信”,就走向了窗口的鸽子笼。
  “给小马吧。”看着他在卷信筒,夏初七突然吩咐。
  甲一回头,不解地问她,“为何一定要是小马?”
  夏初七看着他刚硬的面容,轻轻一笑,不知想到了什么事儿,脸上璨若春色,“大马上次就送错了信。这一回若是它再错了,赵十九定会把它炖成鸽子汤的。”
  看着她幽深的一双黑眸,那一抹隐藏不了的思念,甲一轻道一声“好”,转头背对着她,在把信纸裹入信筒的那一瞬,瞄到纸上的一行字。
  “情深相思苦,抱病榻上度。岁月长,衣裳薄,你珍重!”
  ~
  洪泰二十七年的腊月,转眼就到了。
  进入腊月,京师城里就有过年的气氛。城中的歌舞酒茶衣饰糕点铺,都纷纷张灯结彩,悬挂上了灯笼。长街深巷之中,偶尔还能听见一两声燃放鞭炮烟火的喜庆之声。
  百姓们都在忙碌着,迎接一年一度的除夕了。
  腊月到了,离帝后大婚也更近了。
  但就在这时,晋王在南边的战事消息,还在陆续传来。
  据闻,洪泰二十七年十一月十五日,晋王大军一路推进孟琏司,与当地土司经过十来日的短兵交接之后,于十一月二十五直插元江。元江一役,晋王大胜,亲自督战的安南国王子阮承启被擒,此事引起四方哗然。而晋王一路挥师南下,弃乌那而攻安南的意图更加明显,安南边境数座城池被他收入囊中,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此时,早已沿着澜沧江西进的陈景,却带着南征军的大部分主力出现,一路挺进磨儿勘,奇袭了乌那国护教王驻地,与之鏖战七天七夜后,乌那败退磨儿勘,护教王战死。
  如此一来,南征军大部主力实则已在陈景之手。
  晋王仅以晏二鬼为先锋,用小股队伍入安南,能有何作为?
  朝中一群纸上谈兵的大臣,又开始“忧国、忧民、忧战”起来,可赵绵泽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一阵笑谈后,说绝不会对大将军王的作战方式干预和指正。
  但暗地里,他的探子活动更为频繁了。
  有经验的臣工,都嗅到了空气里的硝烟味儿。
  这味儿,随着帝后大婚的日子来临,也越来越浓。
  腊月初五,前往北狄的和亲使者元小公爷抵京,他带回来的,除了北狄皇帝给乌仁公主置下的丰厚嫁妆之外,还有北狄皇帝给赵绵泽“以和为贵”的亲笔手书。看得出来,北狄对乌仁潇潇与晋王赵樽的婚事也是极为看重。
  甚至有人在说,北狄与南晏“即未盟、也未打”,很大的原因便是因了这一桩联姻。但真相到底如何,谁也不知。只知道从时间来论,不论乌仁公主的嫁妆有多么丰厚,两国之间到底有多重视,南边的战争一直未完,晋王这个新郎倌,哪怕用飞的,也赶不及回来大婚。
  ~
  腊月初五,是大朝之日。
  庄重的奉天殿上,君臣就近日来的各项奏议进行商讨之后,还未退朝,礼部右侍郎兰子安突然上前奏禀:“陛下,礼部对晋王大婚之事,已筹备多日。但如今这般情形,恐怕晋王不能如期返京,这……臣惶惑,晋王的婚期,要不要推迟?”
  这事儿装在臣工们肚子里许久了,见兰子安问起,都指着赵绵泽发话。
  但赵绵泽一吭不声地默了片刻,却把球踢给了他们。
  “依众位臣工的意思呢?”
  从漠北回来休息了几日,今儿第一次上朝的元祐,身上的风尘还未退去,左右看了看,见无人发声儿,他心里憋的一口浊气终于按捺不住,上前两步,拱手便回,“陛下,婚姻大事,儿戏不得。臣以为晋王如今征战在外,婚期应当延迟,待他得胜归来再办。”
  赵绵泽沉思着看他,抚在龙椅上的手指摩挲片刻,缓缓一笑。
  “元爱卿说得有理。但婚期已定,延迟恐有不吉。再且,北狄对大婚如此看重,大晏单方面延期,也是对北狄的不敬。另外,北狄太子一行逗留在京,便是为了吃这一口喜酒,若是延期,也会引发诸多猜测,实在不利国之安定……”
  不吉,不敬,不利。
  一连三个不字,他的话,软中带硬。
  可一件破事儿,就扯上国家安定了?元小公爷却不认可。
  他心里冷笑一声,嘴上更少了恭敬,“那依陛下的意思,如何才好?”他向来桀骜不驯,说话也少有转弯,当着众臣的面儿,见赵绵泽不回答,又是一阵质问,“莫不是陛下要下旨让晋王先回来拜堂成亲,再返回去和乌那蛮子干仗?呵,即便下旨,恐怕也来不及了吧?再说,乌那蛮子会等着咱喝完喜酒再打吗?”
  他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
  殿中众人瞄着他与赵绵泽,脊背都是冷汗。
  可高倨龙椅上的皇帝,抿紧唇静默片刻,却是笑了。
  “元爱卿的顾虑是对的,此事朕倒有一个法子。不知诸位卿家有无听过民间嫁娶的习俗?若是新郎赶不及拜堂,可用公鸡代替。公鸡可趋吉避凶,那是大利,我等也可效法为之。”
  他一言即出,殿中短促的抽气了一阵,就静谧了下来。
  晋王的大婚,用公鸡代替,也太荒谬了。
  可他是皇帝,他说公鸡是“大吉”,谁也不敢说不吉。
  顷刻时,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众人低垂着头,不知该如何反应。
  尴尬的顿了片刻,谁也没有想到,元祐再一次冷哼,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公鸡代替晋王拜堂成何体统?既然陛下无意推辞,臣也有一个更好的法子。众所周知,臣与晋王素来亲厚,又是晋王的子侄辈,为视对北狄的尊重,不如由臣代叔拜堂如何?”
  元祐会提出这么荒唐的请求,令人讶然不已。
  可赵绵泽会同意这样荒唐的要求,更是令人费解。
  窃窃私语中,臣工们鱼贯而出,退出了奉天殿。赵绵泽也在元祐戏谑的目光注视下,疾步离开,径直回到了御书房。甫一入屋,他神色一凛,随手摔倒桌案上的砚台,才在砚台落地的“啪”声里,无力地坐在紫檀木的大椅上。
  “唤焦玉来。”
  何承安应声去了。没多一会,焦玉闪身入内。
  “磨墨!”赵绵泽坐在椅上,声音极是疲惫。
  焦玉不明所以地立在御案之前,拿眼风瞄皇帝的脸色。何承安也是小心翼翼地捡起落在地上的砚台,等安放妥当了,方才上前为他磨墨,心里却一直琢磨皇帝今儿到底受了什么气,脸色会这般难看。
  外头的冷风嗖嗖在吹,御书房里却已烧起地龙,温暖如春。
  赵绵泽提起笔,写了一张纸,又撕掉一张纸。
  来来去去,他写了好一会儿,桌上的废纸都撕成了一团小山,似乎才有了最终的定夺,匆匆写成了纸条裹好,从御案下方的一个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鲤鱼纹的玉质哨子,轻轻搭在纸上,把它推向焦玉。
  “拿去!”
  “陛下?这是……?”焦玉不解的接过哨子和字条。
  “你去一趟南边,亲自去办。”赵绵泽瞥一眼何承安,声音沉了不少,“命令都在字条上,看完烧掉。”
  御书房里就三个人,他的意思是连何承安都不信了?
  焦玉心里一紧,屏紧了呼吸。
  “是。”
  他手中,是一个小小的鲤鱼纹玉质哨子。样子看似简单,与普通的把玩之物没有任何区别。可它的内里乾坤却不可小觑。只不过,知晓它的人少之又少。
  认真说来,这事儿算得是一件仅属于皇帝的重要机密。再认真一点说,那一只靠哨子支配的人马,并不算是赵绵泽自己培置的势力,而是洪泰帝的心腹。洪泰帝在很早之前,就一直把赵绵泽看成他的接班人,也顺理成章让他接管了这一支秘密人马。这些人,隐藏在各处,他们才是真正的皇帝亲卫和眼线。比如,在漠北烧毁北伐军粮草的黑皮。更比如,那个一直秘密潜藏在陈大牛身边的人,他们都是属于同一类。
  这些人到底都有谁,焦玉也不知。
  但鲤鱼纹的玉哨子,却是联络之物。
  “焦玉,这一番,看你的作为了。”
  赵绵泽低低说罢,似是有些疲惫,阖上了双眼。
  焦玉凝重地道了一声“是”,侧过头来,看一眼他半明半灭的面孔,紧了紧汗湿的手心里那一只鲤鱼玉哨,指尖颤歪歪地把那一张写着“晋王必死”的字条,点燃在了烛火之上。
  “何承安——”焦玉刚一出屋,赵绵泽又睁开了眼睛。
  何承安怔了怔,连忙换了一张笑脸。
  “陛下,奴才在。”
  赵绵泽转过头,看向御书房的门口,声音骤觉,“传令下去,让卢辉再派三千禁卫军,把魏国公府守好。大婚在即,绝不能让七小姐出了任何岔子。还有,告诉阿记,若是七小姐有个三长两短,让他提头来见。”
  “是,陛下……奴才这就去。”
  何承安垂下头,夹着尾巴喏喏地出去了,脊背却在生生发寒。
  这哪里是守卫,分明就是软禁!
  
  ☆、第250章 大婚(一)!
  
  大晏京师城素有“夏热冬寒”的说法,腊月已是隆冬季节,雨夹雪铺天盖地的落下来,洒在魏国公府门前那一条铺着青砖的长街上,雪末湿漉漉的化了一地,冻手,冻脚,冻耳朵,冻得人浑身上下一片冰凉。
  风大,雪大。
  天儿还未黑,府门前的角灯已经点亮。
  火花映着飞雪,闪着幽幽的寒光。
  夏初七迎着薄雾冥冥的风雪,领着晴岚走过府邸的飞檐重阁,跨过门槛儿,提着裙摆正想走下府面口的台阶,那湿漉漉的石狮子后面,便大步过来几个人,领头的是一个顶着红缨盔帽的将军。
  “七小姐,您这是要出府?”
  夏初七斜飞着眼,双手插在身前的暖手抱枕里,不答反问。
  “卢将军这是要阻止我出府?”
  那个年岁不大的小将军,正是与洪阿记一道守在魏国公府的卢辉。因赵绵泽新近加派了三千禁卫军过来,二人便分了工。阿记守在楚茨院的内院,卢辉则领着人守着外围,把个魏国公府围得水泄不通。这会子,卢辉虽不知道夏初七如何摆脱洪阿记出得了楚茨院,但他这一关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她离开的。
  “末将不敢!”
  卢辉恭顺地垂首拱手,先向她告了歉意,方才严肃了神色,“只是陛下有令,临近帝后大婚,京师不仅有四方夷使来贺,三教九流也无孔不入。如今城中人员复杂,匪患猖獗,宵小横行……”
  “奇哉怪也!京师也有匪。”不等卢辉说完,夏初七冷笑,“所以呢?”
  “为七小姐安全计,未有陛下手谕,您不得出府。”
  他一席说得合情合理,可夏初七却冷笑更甚。
  只稍稍多看一眼,便可以看见魏国公府明里暗里布置了不少兵力。依这样的戒备程度,把人拉上南疆战场打一仗都足够了,哪里是防宵小的做法?看来赵绵泽忌惮赵樽已经到了近乎变态的地步,赵樽人都还在南疆,他都紧张成了这样,若是他留在京师,他又当如何?会不会拿一个铁桶把她装起来?
  瞄了一眼卢辉,她的脚尖搓了一下刚落地的雪花,不轻不重的道。
  “我就在这附近转转,卢将军若是不放心,大可派人跟着便是。”
  “见七小姐见谅,末将不能违抗陛下命令。”
  “好一个忠心护主的少年将军。呵呵,若是本小姐非得出府呢?你怎么办?”夏初七拍了拍暖手小抱桃,撩他一眼,被雪风吹得凉凉的小脸儿上,绽出一抹坏气十足的笑容,在那飞雪的点缀之下,显得尤为桀骜,“莫不是卢将军便要宰杀了我?”
  “末将不敢。”
  又是一句套辞说罢,卢辉眉头皱起。
  “哼!”夏初七冷哼,“敢挡在面前,还有你不敢的?”
  卢辉心里一紧,顾不得地面上的潮湿,猛地跪下。
  “请七小姐不要与末将为难。”
  “为难你又如何?”夏初七眉头一竖。
  卢辉猛地咬一下唇,“唰”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刀,明晃晃的刀刃直接抵在了自己的脖间,半蹲着的身躯脊背挺直,那目光却带着一抹无奈的恳求,“末将不敢得罪七小姐,也不敢违抗陛下,只能一死以谢罪。”
  夏初七微微一眯眼。
  这样的应对之法,自然不会是卢辉自己想出来的。
  赵绵泽知道她倔强的性子,一旦耍起横来恐怕卢辉与阿记挡不住,这才教的吧?
  轻呵一声,夏初七低头看他,笑了,“拿你的性命来要挟我,不觉可笑?”
  “是,末将可笑!但只能如此。”一咬牙,卢辉刀刃一压,就要抹脖子。
  夏初七眉梢一扬,突地上前一步,扬手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只听得“啪”一声,卢辉手上的钢刀应声而落,“铿”声不绝。而他清瘦的脸上,也结结实实挨了夏初七一个大巴掌,顿时浮起红痕。
  “想死,死远点去,不要死我面前。”
  这一个巴掌夏初七用力太重,震得她自己掌心发麻。
  使劲儿甩了甩手腕,她冷笑一声,“还不让开!”
  “七小姐……”卢辉捂着脸,抬头看她,愣愣的。
  夏初七一笑,微微低头,“卢将军,你可晓得,老子最讨厌受人要挟!”说罢,她不再理会,径直从他的身边拂袖而过。卢辉一急,起身就要来追,她猛地回过头,嫣然一笑,“还有,你以为我是良善之人?你死不死,与我何干?先前这一巴掌,是替你爹娘打的,不要动不动拿父母赐予的身体来效忠,愚不可及!”
  看她笑吟吟的骂人,卢辉僵硬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夏初七半阖着眼扫他一下,给了他一个“看你拿我如何”的挑衅眼神,转身瞥向晴岚。
  “小情郎,我们走!”
  “啪啪——!”
  这时,两个清脆的击掌声,传了过来。
  紧接着,一辆黑漆的马车慢慢滑行过来,停在了魏国公府门口,那微微撩开的车帷里,露出一张娇艳至极的面孔,他颔首带笑,凤眸斜挑,与府门前的大红灯笼映在一起,盈盈风流,倾城之姿。
  “七小姐耍威风真有一套,本座今儿见识了。”
  夏初七看着他,微抬下巴,“大都督今儿闲得发霉,出来晒颜值?”
  习惯了她的尖酸刻薄,东方青玄朝她轻轻一笑,却没有回答她,而是转眼看向面色尴尬的卢辉,抬手亮了一下锦衣卫大都督的腰牌,柔柔道:“卢将军,我与七小姐有几句话要叙,先借离一下,半盏茶后送回,可否给本座一个薄面?”
  卢辉脸上青红一均,那被夏初七打过的半边脸,隐隐浮着红痕,可他虽不敢得罪东方青玄,但得了赵绵泽下的死命令,也不敢轻易松口。
  “大都督,末将立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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