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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第4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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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罪,一律在押的囚犯予以免罪。四方盗贼,也一律不咎既往。就连“十恶”大罪也给予了减等处刑。如此一来,关押在刑部大牢里等待问斩的夏廷德等一干人犯,也都受到“帝后大婚”的庇佑,从死刑改为了流刑。
  夏廷德被免了死,举朝不安。
  众所周知,皇帝的每一个举动,都不是表面那么简单。这往往可以解释为释放的某种讯号,于是乎,闲极之时,臣工们开始打肚皮官司,私底下猜测,赵绵泽对于他这个曾经的老丈人,到底是真心恩泽,还是别有图谋。
  第二桩,孝圣太皇太后的孝期一过,穿了许久孝服的宫中嫔妃们,又打扮得花枝招展起来,各自打起了自家的小算盘。在赵绵泽守孝的日子里,他一直没有临幸后宫,也未对哪个妃嫔有过好感,美人儿们憋了这样久,如今终得机会,无不蠢蠢欲动,都想抢占先机,成为新一轮的大晏第一宠妃。
  只可惜,任凭她们争奇斗艳,心机用尽,赵绵泽却并无偏爱。
  当然,他的职业就是做皇帝,虽挚爱夏楚,又操劳国事,也没有忘了为君之道,得为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于是乎,在百忙之中,建章帝仍是尽到了与他的妃嫔们“睡觉生孩子”的责任和义务。只不过,这种小事儿,轮不到他做皇帝去操心,宫中有千方百计爬上床的,主动送上门的,吟诗的,弹琴的,唱歌儿的,想方设法把他吸引过去的,他的后宫一点也不寂寞。
  如此在各宫播种,他终是有了收获。
  接下来,便是第三桩事儿。
  洪泰二十七年十一月中旬,继在东苑被夏初七设计得骑马流产的惠妃之后,淑妃谢静恬和敬妃李琴月以两日之隔的时间先后被诊出怀上龙种。得闻喜讯,阖宫欢庆,有些老臣甚至设香案叩拜,激动得声声呜咽,那个劲头儿,好似宫妃有孕,他们也帮了多大的忙似的。至于朝堂上,淑妃谢静恬之父、兵部尚书谢长晋和李琴月的爷爷、曹国公李富山在朝中的行情也是水涨船高。
  妃嫔有孕,赵绵泽自然也是大喜。接到消息,他除了亲自丶慰问,并给两位妃嫔赏赐若干之外,还直接发了话。两位有孕的妃嫔,不论谁生下小皇子,都将会晋升为贵妃。
  从妃到“贵妃”,一字之差,却是质的转变。
  在这个宫中,除了那未过门的皇后,还没有一个贵妃。
  能晋为贵妃,无疑是人生赢家,命运的跳转。
  一时间,有人生嫉,有人生疑,宫中之人各有辞色。但不论是淑妃还是敬妃,大抵心里都很清楚,这个贵妃的“贵”字,其实与她们无关,只在乎她们的肚子是不是争气。
  都以为怀了龙种的两位娘娘会得到圣宠,可赵绵泽也是个奇人,他除了对龙种上心,对生长龙种的土地却一点儿也不热爱,更没有偏宠。在礼部和宗人府为他准备热热闹闹的大婚之际,他仍是“业精于勤”,一定也不懒惰,隔三差五就会去各宫里走动走动,顺便与他的爱妃们在被窝里“谈谈人生和理想”,令六宫同被恩泽,举朝一派和谐。
  在一片欢腾之声里,谁也没有想到,乐极会生悲,那敬妃李氏明显不如淑妃谢氏有运道,她还来不及得知腹中的胎儿是男是女,也来不及等到那封贵妃的圣旨,一个不小心摔了一跤,竟是把孩儿摔没了。
  说来此事蹊跷,她是在与淑妃发生争执之时,一小心滑倒在地,摔掉了孩儿的。更为蹊跷的是,她摔跤之处,竟然是被禁足的惠妃乌兰明珠的住处——兴秀宫。
  李琴月摔没了孩儿,不肯依了。
  她找到赵绵泽哭泣,把谢静恬和乌兰明珠一起撸了出去,要伸冤。
  宫中闹得鸡犬不宁,赵绵泽不得不出面儿。如此一来,许久没有见到赵绵泽的乌兰明珠也“被迫”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帅皇帝。许久不见,她在赵绵泽的面前,那小产之后郁结在身的瘦弱身子顿时添了几分娇柔。没有想到,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肢,苍白憔悴的面容,还有那虽有满腹怨怼却仍然柔柔展现的微笑,当然,还有她唇角那一抹适时偷现的小梨涡,竟让赵绵泽想到了“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情分,喟叹一声,解了她的禁足之苦。
  敬妃李氏偷鸡不成蚀把米,被赵绵泽训斥一顿,哭晕过去。
  有人说,她原就没有怀上孩儿,这一举动,不过是想把怀孕的淑妃和曾经最得圣宠的乌兰明珠一网打尽。有人说,分明就是淑妃与她同时怀孕,为争那贵妃之位,先下手为强。也有人说,是乌兰明珠被禁足兴秀宫数月,按捺不住自家施的苦肉计。
  说什么的都有,可每普通的一种看法,却都是——帝后大婚在即,皇后要入主中宫,众位妃嫔都慌了神儿,想在最后的时刻赌一把,捞上自己的立足资本。
  可不管李琴月有没有怀上孩儿,谢静恬有没有先下手为难,此事的赢家都只有一个——乌兰明珠。发生滑胎之事的第二天,曾经盛宠不绝的惠妃乌兰明珠再度成为了赵绵泽的“枕上常客”。据彤史记载,一连数日,建章帝都召幸了惠妃。惠妃娘娘重获圣宠,一如当日,又胜于当日。
  宫中羡艳的眼,又盯在了乌兰明珠的身上。不过,明眼人却一笑嗤之。只道:如今大晏边陲战火不断,皇帝再度宠幸惠妃不过是他想借着与北狄联姻的当儿释放给北狄皇帝一个信号——睦邻友好。
  一个女人,就是一枚棋子。
  需要你时,便捧在手里。不需要你时,便踩在脚底。
  如此,而已。
  没有了大嘴巴的梅子在,夏初七还是知道这些事。
  因为从十一月初开始,魏国公府里便来了两位宫中的教习嬷嬷。
  她们不仅训导她大婚的繁文缛节,还教导她身为皇后应有的繁杂礼仪。除之此外,也适时地向她传递宫中的各种八卦消息,并且教给她一些“宫斗常识”。两位嬷嬷的年纪都不小了,都是经过洪泰朝的种种宫斗而大浪淘沙出来的仅存“硕果”,她们都非常有战斗经验。
  改朝换代,人心思变。
  她们的目的很简单,想要依附夏初七这个未来皇后。
  在依附之前,她们首先得提升她的战斗力。
  可偏生,不论她们说什么,夏初七却毫不关心。
  宫中女人的争宠,这些下三滥的招数,她在前世的电视剧里都快要看腻了,这一世她不想经历,更不想亲手去做。
  “一个皇帝睡一群女人,归根到底,都是睡出来的毛病。”
  “若是皇帝只有一个女人,再没那么多事儿。”
  “一个渣男而已,谁想睡谁睡去,老子不稀罕!”
  这三句话,都是她懒洋洋说出来的。
  听完第一句话,一个教习嬷嬷打了个喷嚏,感冒了。
  听完第二句话,另一个教习嬷嬷当晚大病不起,辞了工。
  听完第三句话,那一个感冒的教习嬷嬷,当即口吐白沫,陷入了昏迷。
  没有了教习嬷嬷在跟前做“蜜蜂”的日子,夏初七的生活再次美好起来。
  吃饭、睡觉、扮阿娇——从早到晚,她只剩下这三件事。
  她是一个洒脱自在的人,任由他人翻天覆地,她自清心寡欲。除了打造她的大美人顾阿娇,似是对生活再没有了任何的追求,却无人知道她“扮阿娇”到底有什么目的。而她每一天都专注在阿娇身上的样子,除了让顾阿娇越来越不自在,心生胆怯之外,晴岚也一度诡异的以为,她是不是痛失了孩儿,对阿娇产生了某一种特殊的移情作用,比如,把她当成了自家的孩子来看待。
  这个想法惊悚了晴岚自己,却没敢告诉夏初七。
  但晴岚不傻,她看得出来,夏初七不论对阿娇多上心,却再也不与她交心。
  或者这样说,她对谁也不再交心。
  养了几天病,那个“昏迷”的吴嬷嬷再次上了工。
  同时,她也带给了夏初七又一个令人惊悚的宫中消息——在众说纷纭的“贵妃争夺战”之后,昨日晚间,继惠妃乌兰氏和敬妃丁氏之后,淑妃谢氏腹中的龙胎竟然也滑掉了。短短时日之内,痛失两个孩儿,赵绵泽大怒,让人查实。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淑妃的滑胎,问题竟出在一个姓丁的太医身上。
  说到此,不得不多一句废话。太医院的太医们“上可让帝王低头,下可让妃嫔脱衣”的本事,在相当多的时候,都是一个让人羡慕嫉妒恨的职业。但这样的职业也存在太高的风险性,他们面对的是这个皇朝的最高掌权者,稍不注意就会掉脑袋,就比如这位丁太医,他根本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就被下了大狱。
  最为悲催的是,他即便到了狱中,也没有搞明白,他家的亲戚谱上,何时多了一位曹国公这样的显戚。更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就和敬妃娘娘扯上了亲戚关系,成了一个打击报复的棋子。
  不过,不论他哭出多长一串的泪水,也只能自认倒霉。
  这样的事儿摊上了,就是大事儿。没有直接被皇帝要了脑袋,他告诉自己,惜福吧。若不是顾及“帝后大婚”见不得血光,恐怕他也没机会再吃一碗大晏王朝香喷喷的牢饭了。
  于是,又一个得益于“帝后大婚”的人诞生了。
  帝后大婚,关乎社稷。
  晋王大婚,也系着江山。
  就在人人都在猜测晋王到底来不来得及赶回成亲的时候,赵绵泽似乎却没有怀疑他这位十九皇叔的能力。他令礼部与宗人府按亲王礼制操办着晋王大婚,一应礼仪一样未缺,个中的繁文缛节按去不表,总归在洪泰二十七年的十一月,“大婚”二字,是大晏王朝的关键词,皇帝和晋王的大婚也成了南边战事之外,最最紧要的大事。
  夏初七自己,在大婚之事里,也收益良多。
  为了朝贺她与皇帝的婚事,那些溜须拍马的,想走后门的,借机套近乎的官吏们,没有少来魏国公府里走动。自打进入十一月以来,夏初七自然也没有少收东西。吃的,穿的,玩的,耍的,用的,金的,银的……各种各样的物什儿,她楚茨院的库房每日都有进帐。
  水涨船高的人,还包括夏常这个皇帝的大舅子。
  不仅他再次擢升为了正一品官员,在朝中颇受重用,在文武百官中间也很受追捧。可事来运了,偏生这位国公爷是一个胆儿小的。有了夏廷德的教训在前,他平常都不敢朝人伸手,别人贴上来,他也得后退几步,惹得夏初七嘲笑不已。
  夏常曾忧心告诫她,说这般做,影响不好。
  但夏初七却笑,“飞来横财,不要会减寿。”
  她还说,做皇后,真是一个好营生。这人也不必见,连嘴皮子都不必磨,就能日进斗金的差事,世上只是一家,别无分店。她若不好好利用机会,搜刮搜刮那些人,怎么对得起她“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的价值观?
  有钱入库的日子,一切都好,唯独有一点不好。
  十一月,天儿冷了。
  夏初七以前的身子好,原是不怕冷的,在漠北那种苦寒之地,都能受得住,如今也不知怎的,在金陵这样的风水宝地,还未进入腊月,她就已经冻得不行,晚上睡觉,整夜整夜的手足冰冷,怎么都暖不起来。于是,她窝在屋子里的时候更多了,基本不怎么出门,没事儿就盯着窗台上的鸽笼瞧,瞧得发神、发傻、发痴,也不眨眼。
  一只蝴蝶的翅膀振动,可以引起龙卷风,为整个大环境带来变化,那叫“蝴蝶效应”。一只鸽子撞破夜色,落在她的肩膀上,也引起了她的心理变化与环境变化,她叫它“鸽子效应”。
  “等。”
  那封仅有一个字的家信,早被她捏成了毛边儿。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她也不知看过多少次。
  她其实很清楚,只有一个字,是他不敢写太多。不敢写太多,是为了她的安全。
  可一个“等”字,也生生切割了她的心。
  “七小姐,你有什么话,要告诉爷的?”甲一察觉到她的异态,立在她的身边问。
  夏初七没有回头,只盯着刚刚出去做了一圈“飞翔运动”的小马出神儿。
  “小马,飞一飞,是不是舒服多了?”她问。
  “咕咕——咕咕——”小马抖着它沾了夜色的羽毛,啄向她的手心。
  掌心里的痒痒,乐得她弯了弯唇,又低头抚着它的羽毛。
  “小马,你能飞多远?”
  “咕咕!”小马再一次说话了。
  只可惜,她不懂她的语言,实在遗憾。
  “七小姐!”甲一看了她良久,皱着眉头站过去一点,身躯靠着窗台,一把将小马从她手里捉了过来,再一次严肃着脸对她说,“你有事不要憋在心里,若是有什么话要对爷说的,我是可以去安排,把话带给他的。”
  关于这个事儿,夏初七是知道的。
  她一直都知道甲一有渠道可以联络到赵樽。
  但是从赵樽离开,已经整整四个月过去了,她却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不动,就不会出错。一动,便会漏洞百出,说不定,满盘皆输。
  这样一个简单的道理,她心里比谁都要清楚。
  可是如今临近腊月,离她的婚期也越来越近,她真的有些等不及了。
  “唉!”甲一见她不动,长长叹了一声,“你先歇着,我退下了。”
  今儿又是一个月中的十五日,窗口的月光照进来,很是明亮,可夏初七看着甲一棱角分明的嘴巴一张一合了好久,方才反应过来,低低喊住了他。
  “甲老板,稍等一下。”
  甲一站住,却只是看定她,没有吭声儿。
  夏初七回视着他,也没有说话。窗台上的月光落在鸽笼上,落在她的脸上,也落在甲一的脸上。可皎洁如月华,也不懂人心,更不懂得它洒在这个天地上的光芒,会照出怎样的故事。
  “七小姐,有何吩咐?你说吧。”甲一眉头蹙紧,再一次开口。
  夏初七盯着他,却没有听见他。
  她的耳朵里,只有一阵又一阵来自南疆的马蹄声。
  “夏楚!”甲一忍不了她这样,咬牙切齿的直呼了她的名字,大步走近她的身边,扼紧她的双肩,逼着她抬起头来面对自己,而他的视线,也沉入了她迷茫的双眼,“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她咽了一下唾沫,脸上浮上笑意。
  他一叹,怎会不知她的忧心?
  “你不必担心。即便爷赶不回来,还有我。”
  “不,你想错了,我不是在意这个,我原就是要嫁的,不管他回不回来。”
  夏初七笑着推开他的手,径直入了内室,抱出了一大摞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那是她这些日子为赵樽准备的冬衣。看着一动不动的甲一,她轻轻一笑,道,“他走时还是夏季,带的都是薄衣裳,如今南方也冷了,他的衣裳恐怕也不够穿。你把这些冬衣,快马送过去便成。”
  甲一接过衣裳,抱在怀里,奇怪不已。
  “只带衣裳?”
  “嗯”一声,她微微一笑。
  “不带家书么?”甲一迟疑着又问。
  夏初七想了想,没有回答,直接走到几步外的书案边上,高高挽起袖口,拿笔蘸了墨汁便在纸上“沙沙”写了起来,神色专注,样子极为投入。
  甲一看着她,默不作声。
  静谧的时刻,一阵微风从窗口吹进来,拂在她披散的长发和飘逸的衣裙上,吹得她腰上那一条双凤衔珠的宫绦轻悠悠的荡开,而她,如画中仙子,带了一种遗世而独立的美好。
  “不必麻烦,飞鸽传书就好。”
  她写好回头,朝甲一莞尔一笑,把墨汁未干的字条递了过去。那唇角笑开的弧线,冷冷的,凌厉似冰,没有半分温度,却容色倾城。
  甲一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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