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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第3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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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起琵琶,她曲了个膝,施施然行礼道,“国公爷,七小姐,奴婢先行退下了,不扰你们叙事。”
  夏初七看着她,抿着唇没有吭声。夏常却生出一抹尴尬来,“顾小姐,稍等。”
  顾阿娇垂着眼皮,样子倒是不卑不亢。
  “国公爷还有何吩咐?”
  夏常看定她,顿了顿,无奈的叹息一声。
  “你先坐下吧,我要说的事,与你有关。”
  屋子里无关的人都退了下去,只剩下夏常、夏初七与顾阿娇三个人。三人互相客套几句,夏常又是一阵尴尬,方才低声道:“今儿早朝时……出了事。”
  夏初七心里一怔,抬眼看他,却没有询问。
  她原本以为夏常会说赵梓月从皇城跑掉的事,可夏常却似是根本就不知情,直接说了另外一桩事。
  “哈萨尔太子再一次拟了文书,说北狄使者被杀一事,他们已经回禀给了北狄皇帝。并且对大晏朝廷一直未抓到凶手,没给一个说法极是震怒。哈萨尔太子要求大晏朝廷在十日内结案,便给北狄一个诚意的说法。”
  很显然,哈萨尔的态度较之先前强硬了许多。
  然而,巴布在死之前,并未有任何的异常,也未与人有怨有仇,查起来极是困难。而且,他虽然被顾阿娇的发簪刺中了脖子,但身中的钩吻之毒,与陈大牛身上中的毒,又诡异的吻合了。如此一来,这原本单纯的案子变得有些扑朔迷离。一时间,哪里去查找真凶?当然,不论真凶是谁,顾阿娇都是案子的关键人物。
  “他们还在搜人吗?”
  夏初七低声问完,夏常便点了点头。
  “朝廷发了通缉布告,四处张榜捉拿。”
  说到此处,他望了顾阿娇一眼,语气温雅了许多,“不过顾小姐不必担心,这里很安全。你爹那边,我派人支会过了,并给他请了大夫去。我没有告诉他你在哪里,只让他安心养病。”
  没料到夏常会为她做这些,顾阿娇瞄他一眼,眼圈突地一红。
  “我爹他还好吧?”
  夏常点了点头,“还好。就是身子亏了,也非一日两日能调理过来的。你也不要太担心,等这事过去就好。”
  顾阿娇垂着眸子,再一次施礼。
  “多谢国公爷。”
  看他二人彬彬有礼的样子,夏初七没有吭声儿。她知,有些情感,一旦离开了滋生的土壤,没了那催化的基石,还被暴风骤雨摧毁过,似乎很难再回到过去了。
  微微一滞,她笑着换了话题。
  “大哥,朝中就没有旁的事了?”
  她想了解赵梓月的情况,但夏常似是真的不知,只回答道:“其余倒没大事,陛下这几日都在准备射柳和为梓月公主选驸马的事。另外……”微微停顿,他看过来,“陛下今日特地召见我,问你想不想去瞅瞅热闹?”
  射柳这事,夏初七只听过,还未见过。
  若不是肚子里有货,她自是不会有热闹不看。可如今,她怎么能去?犹疑一下,她摇了的头,淡淡道,“告诉陛下,我就不去了。如果可以,我希望永远都不要见到他那张上帝造人时被狠狠踩过的脸……”
  “上帝?是何意?”夏常愣住了。
  “就是玉皇大帝的哥们儿。”
  “啊?”
  把夏常糊弄得一愣一愣的,夏初七挑开遐眉梢,“嘿嘿”干笑两声,不再纠缠在这件事里了。
  因为她发现了一件更严重的事。
  从夏常的语气可知,赵绵泽还没有公开赵梓月逃离皇宫的消息。他不仅不告诉别人,还在继续筹备梓月公主选驸马的事儿。那就是说,赵绵泽要不然就是一直派人跟着赵梓月,要不然就是一定有把握找到她。
  或者,他故意放赵梓月离开,本身就是一个阴谋?
  想到这里,她激灵一下,醒悟过来。
  皇城里戒备森严,当初她想出来一趟都不易,更何况是势单力薄的赵梓月?若不是赵绵泽故意“放水”,她如何能带着丫丫走出那一只铁笼子?
  怪不得赵樽昨晚走时,脸色那般难看。
  说不定,这是赵绵泽给赵樽下的一个套。
  思量片刻,她扯了扯身上的薄毯,觉得自己不能孕傻孕傻的待在窝里等,啥事儿也不做。
  “大哥,我有一事要你帮点忙。”
  夏常微微一怔,与她对视一眼,“七妹,大哥的命是你保住的,你我兄妹往后便是同心。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便是。”
  夏初七笑了,笑容不达眼底。
  什么同心不同心,她倒未想那许多。只是有些事情,必须要借助夏常而已。
  等她把事情交代完了,夏常也不便再久留,略为遗憾的告辞离去了。可直到他的背影消失,顾阿娇也未有再多看他一眼。这情形,瞧得夏初七不免唏嘘。
  “阿娇,你怎的不理我大哥?”
  “他是国公爷,我是草芥女,如何理得?”
  “你看得出来,他喜欢你的。”
  “呵,喜欢又如何?我没这命。”顾阿娇看着她,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楚七,天意如此,半点不由人。”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人生最大的遗憾,就是爱上了一个男人,还没来得及与他开始,就不得不宣布剧终。一件事情改变的,也不仅仅只是一个人的环境,还有一群人的命运。
  想到这,夏初七微微叹气。
  “阿娇,执着是病。”
  看了她一眼,顾阿娇也不知理解没有,低下头时,声音软了几分,“楚七,若是我在这里,为你带来了不便,我可以……”
  “瞎说!”夏初七打断她,乌黑的眼珠瞪了过去,轻轻一笑,“不要想这些了,只要有我在,就一定会有你的安身立命之处。”
  “有你这个朋友,是阿娇此生最大的幸事。”
  顾阿娇抹着眼泪儿,出去了。
  夏初七摇了摇头,拉开身上憋得她气闷的毯子,把甲一一个人唤到了内室。
  “甲老板,如今看你的了。你帮我想办法放出风去,就说我大晏朝最尊贵的梓月公主,怎可嫁与北狄鞑子?还有,就说赵绵泽新帝即位,就一直怀柔。前怕狼,后畏虎,完全无洪泰帝雷厉风行的立国之本,更无明君的治国之策。如今又拿梓月公主许婚,分明是怕了北狄……”
  ~
  赵梓月逃出皇城,出了京师,一路都没有遇到阻挡。落晚时分,她们雇的一辆马车,飞奔在前往溧水的官道上,离那个打从她出生就居住的地方越来越远。
  马车里,丫丫一直在哭闹。
  “姐姐,呜……呜……要母妃……”
  “丫丫不哭,不哭了啊。”
  赵梓月心里酸楚,手忙脚乱的安抚着小丫头。可丫丫还不满两岁,哪里懂得那许多?小胳膊小腿儿的胡乱蹬着,随着马车的颠簸,哭闹得更加厉害。
  “呜……姐姐……坏……丫丫要母妃……”
  “不许哭!”赵梓月眉头蹙起,扬起了巴掌来,“再哭我揍你了?”
  “哇呜……”
  小丫头瘪着嘴巴,愣了愣,那一双乌油油的眼眶里,泪珠子叭嗒叭嗒的落下来,又是委屈又是伤心,一阵猛吸鼻子,看得赵梓月心疼不已。
  “乖丫丫,不要哭了,不要再哭了,我求求你了,小祖宗……再哭,再哭你都要把狼引来了……”
  看她这般,青藤撩开帘子,看了看外面。
  “公主,我来抱!”
  “不必了。”赵梓月心脏怦怦直跳,紧张不已,哪里舍得放来丫丫。她压低声音,吩咐,“青藤,不要叫我公主,叫小姐。”
  “是,小姐。”青藤鼻子酸楚得难受。
  她们先前是不准备跑的。实际上,在赵绵泽登基之前,赵梓月确实是大晏朝最尊贵的公主,可如今,她却连老皇帝和贡妃的面儿都见不上。虽然她不清楚时局,但在宫中呆久了,多少也能知道一些。
  嫁人她不怕。
  可她害怕远嫁北狄,这辈子再也见不上丫丫。
  丫丫是她的心肝肉,没了丫丫,她活着干嘛?
  她没法子了,孤注一掷,她必须得跑。
  只是没有想到,竟会跑得这样顺利。
  “小娘子,前面还有五里地就是溧水了。”
  她们雇的车夫是一个粗野汉子,嗓门儿老大。不过赵梓月的银子给得够,他对马车里孩子的哭闹声并不在意。
  “天见晚了,到了溧水,要不要找个地方先歇下?”
  赵梓月也不知溧水是哪里,只想领着孩子离开皇城便好,闻言,觉着他说得有理,便承了,“车夫大哥,到了那什么水,你替我找一个干净的客栈住下吧。”
  “好嘞!”
  夜幕降临,整个天地都被黑夜笼罩其间。
  一路上,行人匆匆而过,时不时有几句不知内容的窃窃私语传入马车,可赵梓月却没有心力去仔细倾听。
  她只想走得远远的。
  但天不遂人愿,马车尚未进入溧水县城,前方的官道就被人堵住了。那是一个三角岔的地方,有官兵设卡。
  车夫惊道,“小娘子,坏事了。”
  赵梓月心里一骇,还未答话,便听他又道,“这几日应天府一直在设卡通缉朝廷钦犯,听说是北狄来的鞑子使臣被人宰了。朝廷的官兵就像疯了似的,见长得好的姑娘就抓……可我没想到,这都到溧水了,还在查!”
  赵梓月垂着眸子,一慌。
  “倒回去,走旁的路。”
  “来不及了!”
  车夫的话刚落下,马车就被迫停了。
  斜刺里,几个兵卒恶狠狠的冲过来。
  “下来下来,做什么的?”
  青藤看了赵梓月一眼,知晓这些人不识得她,为免节外生枝,自己慢吞吞走下马车,趁着说话的当儿,递上一锭银子。
  “兵爷,我家小娘子回娘家,去溧水。孩子这会儿身上不舒坦,哭闹得狠了。麻烦行个方便。”
  “嘿!有意思。”那兵卒把银子往怀里一塞,立马就变了脸,“给了你方便,兵爷可就不方便了。小娘子,知道兵爷们办什么差吗?不管是谁,一律下车检查。快点!”
  “兵爷,您行行好……”见他们拿了银子就过河拆桥,青藤软着嗓子便要求情。可不待她把话说完,几个手持腰刀的官兵就围了上去。其中一个头目样的小胡子男人,一把挑开车帘。
  “给老子滚下来!”
  看到车里的赵梓月时,他惊住了。
  不是认识她,而是没想到她长得这样美。
  “嘿嘿,倒是一个小美人儿。”小胡子邪笑一声,看了看赵梓月怀里还在瘪嘴抽泣的丫丫,侧眸向同伴递了一个眼神儿,“王麻子,来看一看,这小娘子像不像朝廷缉拿的要犯?”
  那王麻子怎会不知他的意思?
  “像,头儿,像极了。”
  “嗯,带回去。”小胡子得意的一挥手,“今儿晚上老子得好好审审!看看她是不是那杀害使臣的小贱人。这一回立了功,我请兄弟们喝酒吃肉。”
  “好!”
  赵梓月万万没有想到走了那么远,居然会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被人截住。而且,看那人的表情,她也知道,他们不是抓朝廷钦犯那么简单。
  “放肆!”
  她搂紧丫丫,低喝一声,脸色黑了起来。
  “你可知我是什么人?”
  “什么人?”那小胡子看着她身上朴素的花布衣裳,不像什么官家小姐穿的,唇边的笑容扩大,嘻嘻调戏起来,“不管你是什么人,过了今夜,你便是兵爷的女人。”
  “你!混账。”
  看着那人伸过来的手,赵梓月搂着丫丫退开些许。
  “你不要命了?”
  “小娘子此言差矣!”那小胡子一把拽住吓得瑟瑟发抖的车夫,丢到边去,径直爬上马车里,一双小眼睛闪着烁烁的鼠光,“看你长得像朝廷钦犯,本就要锁拿回去的,但兵爷看你可怜,大晚上一个人孤身赶路,这才好心多说几句,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滚开!”
  赵梓月嘴唇微微发颤,怀里的丫丫也是被吓得“哇哇”大哭,小嗓子嘶哑着,哭吼得声嘶力竭。
  “小杂种,吵死了。”
  那小胡子伸手就要来拎丫丫,赵梓月双目一瞪,抬脚踢在他的腰上,他未料到她一个小姑娘会使蛮力,一个没站稳,从车上倒了下去。
  “他娘的,好大的胆子。”
  摔了一个跟头,那小胡子彻底怒了。
  “来人,给我把这两个小娘们儿带回去。老子今晚上非得审出她的底细不可。小野猫,我呸!”
  啐了一口痰,他吼叫着,怒不可止。边上的几个兵卒在他的示意下,纷纷围拢。眼看情形不对,青藤扑上去就挡在赵梓月的面前。
  “你们哪个敢动她?她是当朝的梓月公主。”
  梓月公主?
  听完青藤的话,兵卒们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尤其那个被赵梓月踢了一脚的小胡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嗓子扯得像风箱。
  “是公主那就最好了。老子还没睡过公主呢。哈哈!”显然他根本不信,大笑着说完,又看向边上的人,“兄弟们,想不想知道公主睡着是个啥滋味儿?”
  “想!”
  这些人都是低等兵卒,平素里接触达官贵人的机会极少,于他们来说,公主都养在深宫皇城里头,怎会大半夜的跑到溧水这个地方?
  “上!把‘公主’带回去,今儿晚上咱哥几个轮着翻儿的睡。还有,这小丫头也不错。哈哈!一并带走。”
  “头儿,这不好吧。”那王麻子胆子小,看了看赵梓月漂亮的脸儿和天生尊贵的样子,小声道,“万一她真的是……”
  “是啥,是公主?”小胡子哈哈大笑,“王麻子,你个怂包蛋,不能做男人的事,就跟老子滚边上去歇着。”
  很快,几个兵卒再次围拢。
  青藤紧张得身子一阵发颤,但还是紧紧护住赵梓月和丫丫。昏暗的火把光线下,两个小姑娘外加一个小孩子,实在孤立无援。
  “我警告你们。”赵梓月看着那些人扭曲的笑容,胃里一阵恶心,“谁敢上前,谁敢碰我,不仅你们自己,你们全家,你们九族……都会死无藏身之地。”
  “小娘子,拼嘴利索是无用的。还是乖乖跟着兵爷几个走吧?”那人调侃着,笑着扑上来。
  赵梓月侧身而过,在青藤的惊叫声里,大吼,“我是赵梓月,我哥哥是赵樽,我爹爹是洪泰皇帝,我娘是贡妃……你们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我?”
  “啊?哈哈哈哈!”
  那几个人笑得东倒西歪。
  “哥几个,这小娘们儿莫不是失心疯了吧?”
  “疯了,就得治治她的疯病。”
  “怎么治?”
  “你说呢?哈哈哈!”
  一串串污言秽语,伴着不堪入耳的调笑声飘荡过来,听得赵梓月身上汗毛直竖。她长这样大,从未有受过这样的侮辱。更没想到,这逃亡之路才刚刚开始,她还没有找到可以养活她和女儿的法子,就遇到这样的事。
  原来做不成公主,做个普通人也这么难。
  是她太没本事,连保护丫丫都做不到。
  脑子里走马灯似的闪出各种各样的念头,那些人的污言秽语也一直响彻在她的耳际,可赵梓月却似乎什么都听不见。
  青藤哭得唏里哗拉,她却没有哭。
  她是公主,她是不能哭的。
  任何时候,她都得有公主的骄傲和尊严。
  一个人的手爪子伸过来要抓丫丫,她赤红着眼睛,像一只发怒的小母兽要保护自己稚嫩的幼崽一般,抱住丫丫,张嘴便死死咬住那人的手。
  “啊!”
  那人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我的手,我的手……”
  “快,拉开她,拉开这个疯子。”
  赵梓月脑子里没有旁的意识,只知道她要保护丫丫,要保护她的女儿,以至于根本就察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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