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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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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孩子,行行行,皇爷爷先不看,先不看啊……”
  大笑了两声,洪泰帝像是心情极好,不再逼他,只转过头来吩咐崔英达。
  “把他带下去安置好,等犁田仪式结束,朕再仔细盘问。”
  “是,万岁爷——”
  崔英达鞠着身子领了傻子下去了,被岔了一下的开犁又继续了。可是气氛却明显与先前不一样了。老皇帝在侍卫的引领下,认真的犁田,而田坎上的人,却各怀有各的心思。
  要知道,赵绵洹的身份是皇长孙,如果他是当初被人下药致傻,那么,当年他为什么会溺水而亡,又为什么会离宫十几年而不归?这些都将会带出一串秘密,乃至引发腥风血雨。
  而且,赵绵洹是嫡长孙。
  小时候的赵绵洹机灵可爱,聪明乖巧,很得老皇帝和太子爷的喜欢。在他暴毙之后,向来勤政的洪泰帝曾经罢朝三日,与赵柘两个都伤心难过了好一阵子。
  后来,赵柘扶正了赵绵泽的母妃,而赵绵泽原是庶子之身,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嫡子。为了免得老皇帝和太子难受,没有人再提起赵绵洹,都直接称赵绵泽为皇长孙,于是乎,在这个“居嫡长者必正储位”的时代,那一个原本将来可以做储君的赵绵洹,就那样被湮灭在了史卷中,只不过留下了短短一句话。
  “长子绵洹,母妃常氏,卒于洪泰十一年癸卯月,追谥为毅怀王。”
  然而——
  现在不同了,那位八岁就夭折了的皇长孙回来了不说,还带回了一个几乎是惊天动地的“秘密”,这个秘密将来会掀起多大的风浪,谁也料不到。
  因为,谁也猜测不出来老皇帝的心思。
  宁王赵析之所以会选了中和节这天把赵绵洹送回来,自然不是为了尽孝道和给惊喜那么简单。
  他要的就是让赵绵洹暴露在文武百官和王公贵族的面前,不能再让任何人,包括那个心思难测的老皇帝会有机会再一次雪藏了他。傻子即便不能做储君,但他却是实实在在的嫡子,有他在,那么赵绵泽的地位,就将会非常的尴尬。
  就在众人各怀鬼胎的当儿,夏初七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赵绵泽。
  就在御田边儿上,他衣带飘飘,脸上仍是带着安静而温和的笑容。
  果然,玩政治的人,都是“鬼精”——
  老皇帝犁田,自然只是走个过场,意思意思。
  不到一刻钟的工夫,他就上了岸。
  御田边的活动结束,接下来便是一个小宴。
  所谓“小宴”,是相较于晚上要在奉天殿举行的“大宴”来比较。天子犁了田,文武百官和儿子孙子们也在一起磨蹭了这么久,又已经晌午过了,大家都还饿着肚子,在一处吃个便饭,大家随便聊聊,也就称为“小宴”了。
  小宴就安排在吟春园里。
  赶在小宴之前,老皇帝就已经把傻子给验明正身了。至于关于“当年的真相”,他到底要如何查,究还是不究,没有任何口风透出来。只是老皇帝得回了皇长孙,兴致甚好,小宴上差人加了一把椅子,让傻子陪坐在他的身边儿,但是却没有下旨把赵绵洹“毅怀王”的谥号改成了封号。
  云淡风轻的小宴上,果品茶点在案,珍馐佳肴配美酒,君臣共饮,兄友弟恭,各自谈笑风生,那平和掩盖了私底下的暗流涌动,只呈现出一片诡异的和顺。
  老皇帝差了人去东宫传消息了。
  那回话的人说,太子爷高兴坏了,说是准备准备,就要亲自过来。
  实际上,找回了皇长孙,赵柘才应该是最高兴的一个。
  听着众人的感慨声儿,祝酒声儿,夏初七一直当自己不存在,始终隐藏在人群之中,埋首在桌案,慢吞吞的吃着,就怕傻子间突然喊她,引起大祸。
  心思交杂间,百味在心中过了一遭,又过了一遭。
  面前是金樽玉碗,她却仍是食不吃味。
  然而,时不时地偷眼瞥一下赵樽,却见他冷漠的神色依旧,面色仍是没有表情,漫不经心地端坐那里,身姿高冷尊贵,就好像压根儿就没有担心过会发生什么突发事件一样。
  这个男人确实沉得住气。
  不,实际上,这里的每个人都非常的沉得住气。
  帝王之尊的洪泰帝一直和颜悦色,面带微笑,与臣下共欢。
  赵绵泽身份尴尬,可却始终笑如春风,面色温润如常。
  皇子皇孙们,虽各有各的不同,却无损半丝天家贵胄的风范。
  一袭红衣倾天下的东方大都督,仍然是那么的妖美华丽,惹得宁王的目光总是忍不住瞄向他的方向。
  而陪坐的文武百姓们,则是举杯碰盏,好不热闹。
  “陛下,老臣有一事启奏。”
  突然的一声高喊之后,一个面孔方正,身着正一品官袍,约摸五十多岁的胡须老头走出了席位,跪于当中,对上位的洪泰帝朗声说。
  “今日寻回了皇长孙,此乃国之大喜。老臣高兴之余,却想到自家犯下的一个错事……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啊!”
  洪泰帝原本带着笑容的视线,挪到了那人身上,哈哈一笑。
  “诚国公免礼吧,今日你我君臣同席,不必如此拘着,有事坐下再说。”
  在大晏朝能被封为“公”爵的人,基本都是在战场上打出来的功劳,用鲜血拼出来的。除此之外,再大的成绩也不过封侯封伯而已。可这诚国公元鸿畴虽说是功劳极高之人,生性却淡泊名利,在朝中威望虽高,却从不结党营私,一直很得洪泰帝的心意。
  然而,如今老皇帝让他起,他却不起,仍是固执的跪在地上。
  “陛下,老臣犯了欺君之罪,老臣不敢起……”
  轻“哦”了一声儿,洪泰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你与朕说来听听?”
  元鸿畴擦了一下老眼,又磕头说道,“十六年前,老臣奉命前往辽东,曾得遇见一个容貌娇美的女子,原想纳入帐中为妾,奈何那女子心性颇高,不与老臣相近。老臣一怒之下,强要了她于军帐之中,后班师回朝,却又弃她于不顾。却不想,老臣走时,她已珠胎暗结,为老臣生下一女……之后,她不得家族所容,带着幼丶女靠乞讨为生,流落辗转于了锦城府,却仍是郁郁而终,卒于普照寺中。可怜老臣那女儿,小小年纪就吃了诸多的苦头,幸亏得遇道常法师,作了法事超度了她,又不巧知晓了这段孽缘。这才将我那可怜的女儿带入了京城,与老臣相聚……”
  好一段比编的故事还要精彩的故事。
  夏初七听在耳朵里,心里却诡异的有些发毛。
  又是道常,又是锦城府,又是普照寺。
  会不会那么的巧?
  她心里有疑惑,可洪泰帝却感慨一下,抚须而笑。
  “如此说来,那是大喜,爱卿为何又说欺君?”
  诚国公面色微微一窘,耷拉下眼皮,“老臣妻妾众多,却一直未孕,这才得了陛下的恩典,将祐儿过继给老臣为后……如今老臣在外一夕风流,却养出了个女儿出来,可不就是欺君吗?老臣甚是惶恐,请陛下责罚。”
  哈哈大笑着,洪泰帝今日得回了皇长孙,心情大好,让崔英达唤了道常和尚过来问话,很快,那一抹的玄色缁衣的身影儿就出现在了众人视线里。
  果然,道常和尚的回答,与诚国公一般无二。
  洪泰帝一听,高兴之余,又如何会去计较这个?
  “罢了罢了,爱卿,这个是好事,好事呀。今日是朕之大喜,也是爱卿你的大喜。来,过来敬朕一杯水酒,此事就算揭过了。”
  “是,多谢陛下……”
  元鸿畴诚惶诚恐地拜了一拜,却没有过去敬酒,而是继续伏跪在地上,又道,“陛下,老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望陛下恩准。”
  “哦,你且说来听听。”
  “陛下,老臣那女儿年已十六,性子和脾性都极好,敏慧温良,已到了许婚的年纪,老臣想请陛下赐婚……”
  “赐婚?”老皇帝眼睛眯了一下,“爱卿想将令爱赐予何人?”
  在洪泰帝的诸多皇子之中,尚未大婚的人只有一个。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夏初七的心脏顿时就提到嗓子眼儿。
  与她一样,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元鸿畴的身上。
  他顿了一顿,看了看端坐在位置上神色不变的赵樽,拱手而拜。
  “老臣想请陛下将小女赐婚于晋王爷。”
  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几乎落针可闻。
  谁都知道晋王赐婚三次,就死了三次,那彰烈侯宋家的女儿,都还没有等到赐婚就暴毙而亡,这诚国公刚寻回了爱女,居然敢请旨许给晋王爷,那是何意?
  人人心中惊动不已,就连洪泰帝一直带着笑容的面色都凝重了起来。也不知道他考虑到了什么,看了赵樽一眼,又才看向元鸿畴。
  “爱卿可都想好了?”
  “晋王爷血性男儿,人品贵重,老臣倾慕多时。如今厚着脸皮想与陛下攀上这门亲事,还望陛下成全。”
  没有马上回应,洪泰帝再一次看向赵樽。
  “老十九,你这个婚事一波三折,往常朕都没有仔细问过你愿是不愿。今日这桩婚事诚国公亲自请旨,朕心许之,但婚姻大事,虽是父母做主,今日朕却想听听你的意见。”
  听他的意见?
  夏初七提起的心脏,又落了下去。
  想来他应该是会拒绝的吧,毕竟那个什么诚国公的女儿,他连面儿都没有见过,又怎会胡乱的同意了?
  可下一瞬,一道极为低沉又漫不经心的声音,却闷雷一般传入了她的耳朵。
  “婚姻大事,但凭父皇做主。”
  
  ☆、第095章 峰回路转,转了又转——
  
  皇子的婚姻从来都与政治和朝堂关系紧密相连,联姻不完全只是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的结合,而只是相当于结盟。因此,洪泰帝为他的儿子们安排的婚配,几乎从无例外地都考虑了政治因素。
  诚国公元鸿畴自然是一个很好的联姻人选。
  如今,诚国公亲自请旨,又得了晋王爷“但凭父皇做主”的认可,那自然是一门皆大欢喜的婚事。
  于是乎,在洪泰帝的授意之下,道常老和尚为赵樽与那位诚国公府的“元小姐”合了八字,直说是两个人是“天作之合”,乐得洪泰帝当场下旨,册封了那诚国公之女为“景宜郡主”,赐予皇十九子晋王赵樽为正妃,待道常和尚择好了吉日,即可大婚。
  一时间,全场恭贺之声不绝于耳。
  那什么元小姐品貌性情都极为拔尖儿,晋王爷又是光风霁月的大丈夫;那什么郎才女貌必是良配,那什么晋王爷去北平府之前行了大婚之礼,也可抱得佳人而去,让陛下和娘娘放心了之类的言论,亦是一句句全都贯入了夏初七的耳中。
  众人都在笑,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呀,为什么不笑呢?
  今日可是一个大喜的日子。
  老皇帝找回了他“夭折”多年的皇长孙,诚国公找回了他自幼失散的小女儿,诚国公的女儿又配与了老皇帝的儿子为正妃。哦,对,最主要的是,晋王殿下得了一门良配,她该为他高兴才是。
  在回京师的官船上,她与他许下那个三年之约时就说过,他有娶妻的自由。只不过,如果他娶妻,那三年之约就作废。那么瞧这个情形,他是等不了那三年之约了吧?
  她没有去看赵樽什么表情。
  不过,大概太过了解,她觉得也不太需要去看。
  因为那个男人不论何时,不论何处,都会是那一副孤月一般散发着冷冷清辉的样子,从来不会为外界的一切所影响。既然他已经同意,那么自然是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他可从来不是一个会让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
  “驸马爷,喝一个?”
  一只大红的衣袖伸到眼前,那白皙如玉的修长手指握着一个酒樽。
  她微微抬头,入目的是东方青玄噙着笑意的妖冶凤眸。
  恍惚回过神儿来,她才发现,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上位的老皇帝更衣去了,殿中有意相互结交的大臣,都走来走去互相敬起酒来。而东方青玄也适时地站在了她的面前……来看她的笑话?
  弯了一下唇角,她先斟好了一个满杯,才轻轻与他一碰。
  “大都督,请。”
  “失望吗?”东方青玄突然问。
  如果不曾被人揭穿,她可以装着什么感觉都没有,装着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的难受。可东方青玄这丫的真不是一个好货。瞧,他总是喜欢剥开了别人的伤口,再带着最美的笑容洒一把盐。
  心脏的某一处被蜇得厉害,可她的笑容却更为灿烂了。
  “我从来不为不值得的人或事而失望。”
  东方青玄微微一笑,“驸马爷果然与众不同。”袖子一拂,他仰头喝下杯中之酒,又浅眯着那一双潋滟的双眸,微微低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一个用情太专的人,为何喜欢用无情来伪装自己?驸马爷,戏还没有唱完,但愿散戏之后,你还能一如此刻,笑得开心。”
  戏没唱完?
  谁在演戏,谁又在唱戏?
  夏初七无从去问,东方青玄已经离开了。很快,老皇帝也回到了座位上,脸上依旧延续着他暖烘烘的笑容,乍一看上去,除去那身象征帝王威严的龙袍之外,他就是一个慈祥的老头子。可也就是这只手,杀伐决断,翻云覆雨,面不改色。
  “父皇,儿臣也有一个不情之请。”
  宁王赵析大概喝得不少,脸上全是酒熏的红润,一只手撑在桌案上,一只手举着酒杯,身子有些摇晃,明显失了仪态的样子,看得洪泰帝眉头皱了一下。
  看得出来,他并不十分待见他这个儿子,尤其此刻他还在满朝文武面前“失态”,更是惹得他龙颜不悦了。不过,好在今儿是好日子,他没有责怪宁王吃个饭怎生就那么“多事”,只抬了抬手。
  “讲。”
  宁王放下酒杯,摇晃了一下头,嘿嘿一笑,语气很是诚恳。
  “儿臣今日高兴,多吃了几杯酒,父皇不要生气。儿臣是想说,绵洹如今回来了,父皇您高兴。可绵洹的脑子没好,父皇您肯定又得忧心。所以,儿臣刚才就一直在想,怎么为父皇分忧呢?吃着吃着,儿臣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酒醉”的宁王说话时有些语无伦次,可那一份“孝心”仍然是感天动地,听得席中众人连连点头,却把洪泰帝的眉头越说越皱。
  “你到底要说什么?”
  宁王打了个酒嗝,走出了席位,摇摇摆摆的说,“儿臣得闻楚驸马医术无双,在岐黄之道上,可直追华佗扁鹊,所以,儿臣想向父皇请个旨,让楚驸马为绵洹诊脉,看看那让绵洹吃了这般苦楚的歹毒之药,到底是何药,也好给绵洹一个公道。”
  好一位孝顺的儿子。
  好一位关心侄子的皇叔。
  那件明显被老皇帝暗暗压下的“当年秘事”,又一次被宁王赵析借着醉意给当场提了出来。而且他明显是有备而来,说罢又醉醺醺的往夏初七的桌案前走去。
  “择日不如撞日,楚驸马……请!”
  真是一个好计划!
  不仅把洪泰帝给架了起来,逼得他非得彻查“当年之事”不可,也当场就把夏初七给暴露在了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让她想隐身都隐不住,自然会被傻子给看出来。
  看着目光阴阴的宁王,夏初七手心都攥紧了。
  席中又是一片沉寂。
  默了片刻,洪泰帝终是开了口。
  “驸马,散席之后,你且与绵洹一诊。”
  老皇帝发了话,夏初七不得不僵硬着身子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扯着嘴角,她微微躬身,笑得很不自在。
  “是,陛下。”
  “草儿……”她话音未落,那坐在洪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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