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未阑珊-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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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适合工作和思考的地方，典型的他的风格。

Stella送进了她要的水又退出。

若西看了腕表，起身去到书橱的位置。他的习惯还是没有变，在哪儿，都离不了书。若西浏览着，书的分类整齐。但显然，大多是关于工作，他喜欢的书，该放在……

“改天到我家里，那儿会有你感兴趣的书。”他不知何时进的门。

“好。”若西回过身：“午餐的时间还开会，你也这么……”她止了话。

俊楠笑，望着她。几天前，她过来找他，他在欧洲飞。她想把衣服交给Stella，他不让。他想的什么？无非就是这样，让她自己拿着衣服过来，站到他面前，他就又有机会看见她，和她说话，看她的表情、样子……

“去吃饭？”他走近，她今天的脸色明显是不好的。她握着水杯的手指，怎么越来越纤细？

她犹疑了一下。

“如果吃过了，就陪我吃吧。”他知道她有时会在学校的教职工食堂解决午餐。

她没有再拒绝。

放下水杯，她低身去取手包。一阵前所未有的强烈晕眩卷过来，她下意识地紧握了沙发扶手。

“小西……”俊楠一步跨到她面前，扶住她的肩。

若西勉力张了一下眼睛，面前黑色的一片。她知道他就在面前，可是她什么也看不见。她的脑中，亦像是飞进了许多只蜜蜂，嗡嗡地叫个不停。

他让她靠到自己身上，她有力了些。她感觉他扶住她的肩和腰际的手臂都是僵硬的，他唤着自己。她努力想缓和一下，给他一句话或一个笑容，告诉他不要紧张。可是不行，她面前像是下了一块不肯撤走的黑色幕布，她什么也看不见……

“小西……”她终于倒下去，最后的意识是他一遍遍焦急的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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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楠看着医生检查完毕，他向医生示意了下，留下护士照顾若西，两人出了病房门。

“怎么样？”检查的过程中，俊楠没有看到医生放松下来的神色。

“您先不要着急，刘先生。”医生安抚的手势：“时间比较紧张，我也只是做了初步诊断。刘太太的情况比较复杂，目前只能判断此次晕厥是自主神经性头晕，心血管功能也有些紊乱。又因为刘太也有低血糖的病症，贫血的状况也是有的……”

俊楠不由扶了额角，他从不知道，若西的消瘦苍白背后，隐藏了这么一大堆的医学名词。是的，每一项，都没有那么严重。可是又有哪一项是她没有的。她还那么年轻，她哪儿来的那么多病症和不适？

医生还在继续着分析：“刘先生，刘太不止是身体方面的原因，精神和心理因素也很关键……”

走廊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两人的话淹没，医生不悦地皱了眉。这是高级病房区，安静是第一要求。

伴随脚步声而来，俊楠听到一个声音，微微压抑、急躁，带着庞大的气场：“杰明，哪一间？”

俊楠转过身去。

墨子风迎上来。身后，跟着白杰明和若西的司机。

俊楠这才想起来，他那会儿着急之下忘了和等待的司机打招呼，就直接将若西送进最近的医院。可是现在看来，也并未妨碍那个男人追踪而至。

两个男人很快对视了一眼。

“墨总，是这间。”杰明站在了俊楠身边的病房。

墨子风没有停留，直接推门。

“这位先生……”医生拦在了房门前。

墨子风不耐地蹙了眉。

“病人需要休息，暂时还是不要探访。”医生温和地接住面前男人豹子般投递过来的目光，如此凌厉的气势，他的背脊不由挺了挺，却仍是冲口而出：“再说即使探访，也要征求家属的意见吧？”

墨子风的眉蹙的更紧。

医生转向了俊楠：“刘先生，我认为刘太目前还是不接受打扰为好。”

墨子风倏地转了身：“你说什么？！”

　　　　　　　　　　　　　第一百七十章　成了什么？＇VIP＇

“刘先生，病人醒了。”吴医生俯身检视了一下病床上的若西，直起身。

刚才护士跑去报告，说病人有苏醒的迹象。吴医生赶紧过来，一边走一边看着时间。病人的昏睡竟会持续如此长的时间，他有些出乎意料。刚入院的时候，他是让护士注射了含镇静成分的针剂，可是……昏睡怎会持续到深夜？他摇了摇头。

俊楠上前去，谢了吴医生。

“有问题请随时叫我。”吴医生又叮嘱了一下，和护士离开。

房间内安静下来。

俊楠看到若西放在被子外的手指持续动了几下，很快，她的睫毛微颤着。他知道，她是醒了。他向前了一步，俯身下去。

他看向她的视线，迎上她张开的迷茫的眸。

“小西……”他唤了一声，看到她的意识还有些涣散。

若西一时没有反应，她望着他对着自己俯下的大身躯，开口的时候才发现声音是弱的，嗓子也是干燥的，可是她分明尽了力。

他知道她应了，点点头，替她拨了下她额前的发。

“要不要坐起来？口渴吗？”看到她点头，他帮她竖起了枕头，扶她坐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他用小匙取了水。

他的水递到她唇边，她的目光，正停留在他脸上，专注的。她的眼眸，水一样的，他看到自己被缩成了很小的一个，映现在那里面。

“小西……”俊楠哑着，她的脸色，比她手底下意识握紧的床单好不了多少，苍白的让人心疼。俊楠沉下一口气。

若西移回了视线，她配合地喝完了他递上的水。

俊楠拿纸巾试了她的唇角：“饿吗？要不要……”

若西没有应声，望着他。许久，她出了声音：“我做个了梦。”

她的光洁的面，虽然带着苍白，可是说到她的梦，他看到她的颊上有了一丝红晕。

“你睡的够久，难怪会做梦。”他给了她鼓励的一笑，却很快正了声音：“以后，可不准再这样睡过去！你这样……吓死人！”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是颤了，他止了声。

“小西……”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事实上，自她醒了，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脸上。她似乎还沉浸在一个与现实隔离的世界。“你要好起来，健康起来，医生都说你太弱了……”他不赞同地。

“他们的眼里，有几个不是病人？”若西居然反驳着，轻笑了一下。他的印象里，看到她的笑，似乎是前生的事了。

“总之你要听话！”

“我比你要听话的多！”她亮到闪耀的眸凝住他，长长的睫毛扬上去。

“你是最不听话的一个……”她又接了句，一片阴影遮下来。

“小西，你原来是健康的……”俊楠不知自己为什么冒出了这样的话。

她不出声。

“所以，小西，我要你再健康起来！你不能继续这样，你这么年轻，你怎么能有这么多的问题？你不该有！小西……”俊楠望住她的眸：“看着我好不好？”

她不肯抬头，他伸出掌去，托起她：“小西，你说我是最不听话的一个。你知道，为什么？”

“为了你！”俊楠不等她回答：“为了你，我把你当成比我生命还珍贵的，你知道吗？可是现在，我想清楚了，为了你，我要珍惜自己！所以，你不能再这么不爱惜自己。我知道，如果你想，你能做到。小西，告诉我，你能从现在起珍惜自己吗？”

俊楠看到她的脸庞，静止在他手心。

“那是一团雾，浓重的什么都看不清。”她低幽的语气。

“不管那是什么，小西，你能好起来，面对它吗？”俊楠有些着急，她的神色，怎么看怎么让他着急。

“小西，你要知道……”俊楠放开了她的脸庞，他握住了她的肩：“什么都不重要，明白吗？你，唯有你，是最重要的，最珍贵的。别的，可以什么都没有！”

“你不知道……”她的脸色又开始泛白，摇着头：“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反问着她，突然有些急躁和生气：“你有什么我是不知道的？他吗？他的事？你们？你们之间？还是……孩子？”

若西猛地颤了一下，直了眼神。

俊楠接住她：“别抗拒，小西，没有什么可怕。能有什么可怕呢？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关键在于，你要想的通，想的明白，知道吗？”

“你知不知道，小西。”他放缓了声音，一字一字地说给她听：“真正珍惜你的人，爱你的人，在乎的只会是你。永远，不会是，别的。包括，孩子，明白吗？”

……

墨子风放在门柄上的手滞了一下。刚刚，他出房间接了周阿姨的电话。奶奶的状况不稳定，家里的人都围在老宅。

若西的这次晕倒，他知道有着这方面的原因。前两天，严医生已经说了奶奶的时间最多还有四十几天。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受不了这个。虽然，一直，在准备着。可是，总觉得还会很长。一旦就这么说明了日子，他都接受不了，何况是她？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他不该，再把孩子的事跟她说。一件一件的事，都压在她那儿。他怎么就这么疏忽？原本是好的，让她减轻压力，为她好的，现在，都成了什么？

“墨总……”杰明在他身侧，看到他凝住的表情，不由把声音压得更低：“刚刚吴医生说太太醒了。”墨子风没有什么反应。杰明只看到他的眸，虚眯着，一时射出清冷的光。

门是半开的，那个男人，一手握着她的肩，一手试着她的泪。

墨子风握紧着门柄，手背上的青筋暴出来，手心里是一阵尖锐的刺痛。他有一下撞开门的冲动。可是，他看着她哭，他的心就随着无力。

他望着她，像个孩子一样，无声的泪，一滴一滴……

他的心就那样被灼着，一下一下的疼。他拉上了房门。

　　　　　　　　　　　　　第一百七十一章　没有商量＇VIP＇

若西简单在病房卫生间里洗了脸，拢了拢头发。镜中的自己，除去微肿的眼底，看起来好的多了。

她想直接回学校上课。

她醒来的早些，放轻了脚步走出房间，却看到俊楠正在外间的几上摆放早点。

他竟然比她早的多。看到她，他微笑了一下：“快，过来尝尝我的手艺退步了没有。”

他做清粥和小菜的手艺是一绝。

若西坐下来，看着摆放的满满当当的几。昨天晚上，他明明一直陪在这儿。他那儿有的时间回去做了这些，再专门带过来？

若西看着坐在身旁的他，却没有疲倦的样子。他的眉间眼底都闪着光。

“别发呆，保温盒里拿过来的，不知道味道还好不好……”俊楠将筷子塞到她手里：“蒸饺和小笼包是你喜欢的那家外卖，要不要先尝尝？还是先吃煎蛋吧，这个凉了不好吃……”

若西举起了筷子。他说她曾是健康的。他不记得吗？她的健康也是他“喂”出来的。她不挑食，却从来不是个食欲旺盛的女子。

刚上大学的时候，她瘦津津的。每次吃饭，他都是“奖赏制”。哪怕她多吃了一口，他都变着花样的给她奖励。

还有的原因，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那时的他，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初进校门的她，总觉得自己是丑小鸭。有过一段时间，她拼了命地想增肥。晚上抱着零食吃到半夜，结果吃到胃穿孔……

俊楠看到她的筷子拨弄着盘里的煎蛋，分明在发呆。

“来，张口……”俊楠用叉子叉了蛋，送到她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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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医生给若西做完了检查。她当然知道自己，一些固有的毛病，积聚的久了，有时就会有个突然的显现。

“墨太，您还是要注意生活规律，避免疲劳；另外，一定要放松精神，保持良好的情绪。这样会利于大脑疲劳的恢复，改善神经功能。”

谢过了医生，俊楠去办出院手续。

“太太，墨总让我接您回家……”白杰明跟在若西身后，看着她收拾自己的东西。他想帮忙，她不让。实际上昨天事发突然，她也没有多余的东西带进来。无非是为今天的课准备的一些资料，她还没有来得及整理。她的注意力都还集中在时间上，待会儿到了学校再做，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

“太太，墨总……”

“我听见了，杰明，你回去上班，或者回家休息一下，我这边没什么事情了。”若西手下略顿了顿，回过身。昨天晚上到现在，杰明一直守在这儿，她知道。她打量了下杰明，西装笔挺，整个人都是干净清爽的。是他的人，总会跟他有相像。再累再疲惫，面上永远都是一丝不苟的整洁样子。“昨天……他很忙吗？”

“是，墨总昨天开会开到很晚。但是不放心太太，一直在打电话问您的情况。”白杰明记着老板的吩咐，他来过的事，就不要跟太太提了。实际上，昨天哪儿有什么会，老板直接从医院去了老宅，也是一夜没有合眼……

“好，你回吧。”

“太太，学校那边，您还是不要过去了……”

“什么意思？”若西停下来。

“已经请了假。”白杰明看着她的样子，应该马上要不高兴了，还是硬着头皮说出来。

他又来了！又是自作主张替她安排一切！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的事情，自己难道不会衡量，不能做决定吗？“没关系，我自己回学校解释。”若西看着进门的俊楠，他示意她可以走了：“杰明，让王师傅送我回学校就好，你上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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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楠猛地踩了急刹车。一辆银灰色Benz突然并线，稳稳地停在了他车子的前方。

距离学校门口仅十几米远，幸亏他的车速已经慢下来。

两辆车子的车身几乎贴到，他第一时间就去看副驾上的若西。还好，她没有什么事情。可是，一早刚刚正常起来的脸色又在慢慢褪色。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他当然知道那是谁的车。他深吸了气，沉坐在那儿，看着对方下车，走近。

“小西……”

“没关系，我在这儿下车走过去就好。你赶快回公司。”若西松了安全带。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俊楠闷闷的口气，望着她。她的小脸板着的，刚刚想给他一个放松的表情她都做不到。她就这么紧张，害怕那个男人吗？俊楠握住了方向盘。

“我知道，所以我告诉你，我不会有事。”若西回望他，她去开车门。

“我锁住了，这儿不是停车带。”

“俊楠……”若西看到车门外的男人，沉着脸，凝着像冰一样的颜色。她开了车窗，进入耳鼓的，是一串的喇叭齐鸣。人行道上，都是学校的学生和教师，大家纷纷侧目而视。若西着急起来，正值上课的钟点，他们堵在这儿。

“下车！”

“子风……”她看着他的脸色，就知道是徒劳的，他没有跟她商量的意思。“你能不能先移开车子，这儿不是停车带。”

墨子风往前了一步，扫了一眼车内的俊楠：“墨园的车子难道不够用，你何必要劳烦别人？下车吧。”

他丰润的唇低低地开合，每一个字，却都咬的无比清晰。

若西觉到了一股燥热，他的目光一向有那样的魔力，可以盯的她头晕目眩。

“梅老师……”周围好奇驻足的人中，她已经听到这样的声音。

“俊楠，让我下车。”她侧了脸庞。

然后，她看到俊楠开了锁，她拉开车门。

她的脚刚落地，她怀中的资料袋和手包已经到了他手上。她没有吃惊，也不看他。她放弃了往学校去的方向，直直地奔着他停在那儿的车子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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