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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未阑珊-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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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西心里起了一种奇怪的情绪，她再紧了紧他身上的毯，悄悄进了浴室。
她加紧着洗漱的速度，一早有课，还要陪奶奶吃早餐。奶奶少不得问她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在想着，该怎样说。
站在镜前，她望着镜中的自己：无华的面，心不在焉的神……她茫然地盯住镜中的女子，慢慢，那里面幻化出的，是另一双憔悴的眸，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回旋往复：“小西，如果……我错了，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重新……改过？”
若西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她赶紧地去拿毛巾。哐哐当当，她带翻了几个瓶瓶罐罐。她有些急，又有些乱。
偏偏俯身下去的时候，看到他一步迈进来的一双脚。她吓了一跳，迅速弹起身，呆怔在原地。他似乎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多少个日子他都是这样进来的。她的惊慌失措，分明反常。
她望着他，他也望着她。
她的脸色白着，他的也好不了多少。或者他的更差些，他的眸也憔悴的厉害。墨沉的颜色被包围在明显的黑眼圈中，是更加难以捉摸的深邃。
“昨天晚上……”她的口中干燥，她想起来，刚刚，她忘了喝水。这两天，她似乎总会忘了。
他不说话，等着。
“谢谢。”她终于艰难地吐出那两个字。一时又觉得不伦不类，谢谢，多么生分，多么别扭。可是，她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表述才能自然，或者，干脆沉默，那是另一种尴尬。
“谢我什么？”他走过去，若无其事取了他的洗漱用具。取了水，漱口。
若西定下心神捡起了散落的瓶罐，放回原处。“我感冒了，是吗？”
他哼了一声，算作回答。
她不再说什么，走出去。
“若西……”
她停下脚步。
“安排下你周末的时间。”
她回身，他正望着她。
“重要的事情吗？”
他点头：“我以你的名义在××福利院设了一项基金，你需要出席一下。”
他看到她刚刚还游离的眼神瞬间有了凝聚，她似乎思考了一下，还是有些疑惑：“可是子风……”
“你喜欢孩子不是吗？正巧那家福利院在和我们合作。”他简单解释了一下。“不会安排采访。”他又加了句，知道她一向不喜欢那样的场合。
第一百六十七章 值得＇VIP＇
墨夫人看着儿子走过来，指了指对面的位置，面上展露笑意：“我一早问了杰明，知道你今儿事情不多。”
墨子风望着母亲，看神情，该是心情不错。他想着，这也算是个好的时机吧？
墨夫人打量了落座的墨子风，少见的黑眼圈，有些憔悴。按说，这段期间，他的日子该是好过的吧？
“熬夜了？”墨夫人抿了口茶。公司的一楼茶厅，当年还是在她建议下开设的。这种纯做茶的店，刚开始几年难免冷清，况且定位不低。公司里年轻人多，认的多是快餐店、咖啡店、冷饮店。不过近几年，生意反而越来越起色。好的东西，值得等，更值得品。
墨子风应了一声，也喝了一口茶。陪母亲的时候，他总是愿意按照母亲的意思。
“小西呢？还是学校家里的忙？我想她也停不下。说到这儿，我又难免唠叨两句，你们现在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保养身体！两个人都这么折腾……”墨夫人白了儿子一眼，抱怨了句。
墨子风没有多做解释。“妈，您找我……”
“昨天晚上，你二叔和四叔前后脚跟我通了电话。”墨夫人望住儿子，知道这么一句，他该猜出些什么来了。
“退下去的事？”墨子风眯了眸看面前的茶。他不太懂品茶，但经母亲耳濡目染，他也略知了一些。面前的茶汤色碧绿清莹，叶底细嫩成朵，一旗一枪，交错相映，是爱茶人钟爱的好茶。
“这次的事情，他们也警醒了些。再说他们手上，经过这次折腾，资本已经几乎全部被你吞进。这一点，我们清楚，他们更清楚。我应了他们。”墨夫人顿了下，继续：“李晨牧和杰明，两个人一里一外，做的都够漂亮。只是，子风……”
墨子风抬头。
“你前些年，不宜和那样一个女人有所瓜葛。你们具体的恩怨对错我不清楚，这次杰明的所做我也不想过问，事情终于平息了就好。这次的事情，或多或少也是一个教训。”墨子风此次的布局，墨夫人是满意的，却又忍不住提示着他。
“妈，是个误会。”墨子风笑了一下。
“死小子，在我这儿你还装。别以为我整日不看那些花花报纸，就不知道你们的花花事儿。”墨夫人笑骂：“我身边的你和若西，李夫人家的那一对儿，梅家的家钰和雅琳……凡是我知道的吧，你们有哪一对儿又少了这些花花事儿的搀和？”
“妈！”
“你别不爱听，我还有更生气的事儿。”墨夫人正了脸色：“按说这样的事情我不该过问。可是你知道我着急什么。不说这些我还不生气，合着你跟小西，这么些年就是那么过的啊……”
墨子风一下静了声。
“说完了你，我还得去找小西说去。你有你的错误，她也有她的不对。你们就这么着，以为还有多少个六年七年拿来折腾啊。你们就是够时间折腾，我也等不起。要不是我这儿急起来，你们干脆还分着房……”
“妈！”墨子风有些哭笑不得：“您别听他们瞎说！”
“小西的身体本来就不乐观，这些年，你的事情，没少惹她不高兴。可我一句抱怨也没听见，这孩子，也真是让人心疼。你以后给我老老实实！”墨夫人撂了话。
墨子风喝净了面前的杯，瞥了眼腕表。
“妈，我有件事情。”他开了口。
“正巧，我也还有件事儿。你先说。”墨夫人端起了茶。
“您先说吧，妈。”
“我猜猜看咱们说的是不是一回事儿。”墨夫人笑，望着儿子：“孩子的事儿？”
墨子风点了头。
墨夫人感了兴趣：“既是这样，我倒想先听听你的意思。”
墨子风望着母亲，说出来：“妈，我想先领养一个孩子。”
墨夫人没有表露什么，却一时没有出声。半响，她放了茶杯，问的清楚：“你的意思，还是，你们的意思？”
“目前还是我的想法，但是很快会和若西说。”墨子风答的谨慎：“所以在这之前，先问问妈的意思。”
墨夫人脸上的神色有些淡下来。自己的儿子当然自己最了解，他这明着是问自己的意思，实际上根本是“通知”。如果不能答应他，怕到时他也不能配合自己；如果答应了他，他们有了孩子，虽不是亲生，就怕有了借口……
“妈……”
“你先去问小西，这终归是你们两个的事情。”墨夫人说完又加了句：“领养个孩子也是个好办法，小西的压力小一些。就是，能不能缓缓？”
见墨子风没言语，墨夫人又加了句：“既要领养，子风，现在和过个一年两年，你好好想想，哪个时间更适合些？”
“妈，您也知道，若西心思细腻一些。虽然我们都不说，她不会不知道自己的状况。我跟沈医生商讨过几次，目前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转移她的注意力。”
“孩子不是个小事情，你要想清楚，子风，一旦他姓了墨……妈妈并非古板，也不是不通情达理。说到体恤，我倒更心疼小西些。所以，这件事情，既要做，就要做的值。”
“妈的意思是……”
“妈妈刚才说过个一两年去领养，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我们现在就预备下……”墨夫人拿起手包，取出一只信封，递给他：“打开看看。”
墨子风接过，展开封口，他扫了一眼照片露出的一部分，恰好是脸部：肌肤胜雪，清秀异常，一双月眸，细尖的美好下巴……
他心底有了数，收起信封，放到一边。
墨子风看到照片转瞬即逝的恍惚神色，没有逃过墨夫人的眼角。她的脸色温和许多。
第一百六十八章 长长久久的事＇VIP＇
“苏小姐，小家伙叫……”若西又忍不住轻抚了躺在婴儿床里的小东西。蛋清样滑软的肌肤，没有丝毫杂质；乌溜溜的大眼睛会追着她的动作和声音转；黑色小刷子一样的长睫毛分明独立；那么小，鼻梁已经是挺的；有时会打嗝，溢出新鲜乳白的奶香……
苏小姐赶忙给小家伙试着唇角，温婉地笑：“墨太，叫想楠，温想楠。目前是跟着院长的姓呢。”
若西点了头，对的，温想楠。她看着孩子，一时岔了神。
“墨太，想楠真的喜欢你，他跟你说话呢……”苏小姐惊奇的声音。
若西移回视线，婴儿床里的小家伙一双明亮到晃人的大眼睛正聚精会神在她身上，咿咿呀呀的不停。小身子似乎想翘起来……
若西不由递给了他手指。小家伙肉乎乎的小手很快攀住她修长的小指，握的那样紧，有种莫名的执拗。若西心内倏忽一动。
一旁的苏小姐看出了神。想楠跟她朝夕相处快三个月了，从来也没有现在的熟络样子。想楠是院里的宝贝儿，温院长最偏爱的孩子。而且她知道，如果院长不是虑及太太身体，早就把想楠收养下了。
“墨太，想楠真的喜欢你呢……”苏小姐习惯性地帮想楠拉了拉小毛毯，又忍不住重复了句。
“苏小姐，想楠……怎么会在这儿的呢？”若西端详着面前的小家伙，越来越无法移开视线。五个月大的孩子里，他算瘦小的吧？颊上，也不过刚刚透出红晕而已。
“三个月前的夜里，有人悄悄放到福利院门口的角落。保安室的人听到孩子哭，出来看，结果就看到了小家伙。穿戴很整齐，也很讲究，干干净净的。在福利院门口丢孩子的事情，我们也是习惯的，然后就抱回来。小家伙人见人爱，温院长和我们都不敢相信会是个弃婴。温院长还特意给小家伙做了全面检查，结果很健康。现在想想，丢掉他的父母，可能很有不得已的原因了。但是我们都觉得这样可爱的孩子，怎么忍心就遗弃了……”苏小姐叹了口气。随着她的叙述，想楠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回来，停留在她面上。
苏小姐逗了逗小家伙，想楠咯咯笑：“我们查看了一圈，小家伙身上没有携带任何做标记的东西。院长说，这样的情况下，孩子就是彻底不会要了。”
“那……怎么会叫想楠呢？”
“当时孩子身上没有什么凭证之类，倒是小手里握了一张很小的字条，上面就写了‘想楠’两个字，但是没有姓氏。院长认为应该尊重想楠家人的意思，所有只给了他自己的姓，没有另外再取名字……”苏小姐说到这儿停了一下，起了身。
若西看过去，温院长正陪着墨子风走进房间。
“院长！墨先生！”苏小姐看到他们进来，微退后了些。
温院长已是一头华发，慈眉善目，望着在婴儿床旁的若西：“我就说这么长时间，果然墨太也被我们的小家伙迷住了。”他开着玩笑。
若西点了头，微笑了下。
墨子风脸上的神色十分自然，走过来。想楠正在床里面踢着小脚，突然间多来了人，他也有些兴奋的样子。
“院长，想楠真的跟墨太有缘呢。刚才一直拉着墨太的手指，咿咿呀呀跟墨太说话。我照顾他这么久，他跟我都没有那么亲呢。”苏小姐望着若西。
温院长似乎尤为高兴，眉宇间也更为展开。
想楠一直盯着若西看。若西不忍，又俯身下去。小家伙立即又开始咿咿呀呀，带着全心的笑……
墨子风看着若西伸出手指去，小家伙毫不畏生地攀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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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声响过一会儿了，若西收着自己的东西。
她的动作不快，可一阵晕眩还是袭击过来。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晕眩和心慌心悸总时不时会来。
她模糊想着，自己的低血糖的老毛病，似乎从没有这样……她暂停了动作。
学生们出出进进，有些吵嚷，她凝神了片刻。
“梅老师，您不舒服吗？”
若西定了定神，望着面前修长的女孩：抱着课本和资料，该是准备下一堂的阶梯大课：“没关系，上课去吧。”
冷月似乎不放心，她的脚步没有动：“梅老师……”
若西知道自己的脸色吓着了她，每回头晕，她的脸色都是纸白的。她收了桌上的东西，给了冷月一个微笑：“我们一起走吧。”
若西回了办公室，顺手带好门。幸好朱老师请假，人不在。
若西靠进自己的椅里，一种深深的疲倦从头到脚裹挟着她。她有些茫然地望着窗外，那些横斜过窗玻璃的枝桠，几日不见，已是轻绿的枝条。再过些日子，就该是哗啦啦响成一片的叶。
“我想收养个孩子。”她耳边突然起了声音。
她的印象里，她因这句话怔在原地。她马上就想到了那日他们去福利院。活动他安排的极为低调，程序上也做了最大程度的消减。
他说这一次严格上只是一项援助计划，是个试验，还不算真正的基金。如果成功，东恒会考虑设立一个天使基金会。
她再苦思冥想，可是那日的重点，似乎根本不在活动上。那么，他是有计划的吗？
想楠，那个孩子，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吗？
“你好好考虑考虑。”他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他似乎也没怎么看她，可是他的眼眸，分明一直在她身上。她的全身都因他的注视绷紧。
孩子……那将是一件长长久久的事情吧……若西的眸迷失起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追踪而至＇VIP＇
若西走到门口，看到司机已经等在那儿。
上午的不适一直跟随着她，坚持上完三四节课，她给了司机电话。
坐进车子，若西开了些窗。空气是暖暖的，微微有些风，流动着。她深吸了气，觉得舒适了一些。她看了一眼身旁的位置，突然有了一个决定。
打开手包，她取出手机看着时间：中午，午餐时间，他该在吧？
“王师傅，去鑫晟。”
“好的，太太。”司机师傅转了向。
毕竟是有着几十年驾龄的老司机，只去过一次的地方，已经了然于胸。若西拨了电话，他果然在。
二十分钟后，车子已经停在鑫晟的写字楼下。
他的秘书Stella等在一侧，等车子停稳，替若西开了车门：“您好，梅小姐！刘总的会稍有延迟，他请您先到他的办公室。”
原来他是在会上接的她的电话。若西取了外套，下车。
一路跟着Stella乘电梯，往他的办公室走去。若西觉到Stella的视线，一直有礼却有些好奇地停留在她身上。果然，将若西引进总裁办公室后，Stella还是笑盈盈地开了口：“梅小姐，您的声音跟电话里不太相像。”
“是吗？”若西礼仪地微笑，她几乎不记得和面前的女孩有过通话。不过作为他的私人秘书，Stella应该也不会有阴差阳错的记忆吧？
“您现实中的声音和您本人真的很相配。”Stella颇有光彩的目光望着若西：“您知道，刘总不常有女性朋友打过来电话。而且，您的姓氏也不多见……”
看着若西平淡的反应，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多话，Stella适时停住：“梅小姐，您喝茶还是咖啡？”
“一杯水，谢谢！”
“好的，梅小姐，您先请坐。刘总马上就会过来。”Stella退出去。
若西把腕上他的外套挂起来，坐进沙发。
她打量着这间办公室，面积并不算很大，也没有无意义的浮华。落地的窗，整间办公室都透出一股静幽幽的蓝。
一个适合工作和思考的地方，典型的他的风格。
Stella送进了她要的水又退出。
若西看了腕表，起身去到书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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