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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未阑珊-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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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琳哪里知道，她要嫁的男人除了表面条件，她其实并不了解。她对他，根本可以说一无所知。她还来不及了解，他也从不给她机会了解。他自然地安排一切，有时只是需要她点头而已，有时甚至连她点头都不需要。
“想什么？”他近乎温柔的声音，看到她有些心神不宁。
“想你。”她奇怪自己居然脱口而出。
他稍稍一怔，然后颇有兴味地看着她：“我就在这儿。”
她避开他直视的目光：“想你这个人，实际上我还并不了解。”
他心内因她的话有了丝奇怪的反应。他望住她的侧脸，这个一直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小女人，居然主动提出想了解他。
“你慢慢会发现我不是个难了解的人。我的习惯管家都知道。”他如是说。
他明知道她的意思。难道她嫁到墨园，只起到管家的作用？
她想起雅琳的话：“林清儿的事情后，这么多年，他的身边一直没有什么固定的女人。梅家仪只是名义上的而已。但是，他从不缺女人……”
她实际上一直知道：他撞见她，碰巧她是他摆脱梅家仪的唯一选择，如此而已。他之前的接近和设计，不过是想征服她，让她答应他的需要。他知道像他这样的男人，想征服一个小女人是太容易了。何况她又是那么心不在焉的。
他说过，除了“墨太”的头衔，她不再需要付出什么。那么这场婚姻，她还有什么要期待呢？曾经付出生命的去爱过，结果只是一个笑话。
如此，于她，能够静静的，便是好的。
她不再出声。
第六十五章 无法产生恨
若西站在老宅门口，眼看着他的车子驶出胡同。然而几乎与他交错而过，她看到雅琳的宝蓝色MINICooper拐进来。
若西从门口撤回脚步，看着雅琳驶近、停车。
“不是说有约会？你的伴娘装……”若西含笑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天雅琳的面色有些沉郁，而且心不在焉。难道是……和梅家钰吵架了？
“找时间我会去试。”雅琳停在了若西面前，打量着这个即将步入婚姻的小女人：宁静柔和的面庞，气定神闲的气质……虽然没有热恋男女走入婚姻的甜蜜，她给人的感觉却是温馨平静的。那么，当初自己力劝她选择墨子风是对的了？哪怕以后她知道了什么，也该是不埋怨她的吧……
雅琳不同于平日的严肃让若西收起了笑，她认真地问：“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
雅琳潇洒地摇摇头，冲她勉强一笑。然后想起什么似的打开车门，取出两只小巧的首饰盒。
“你的结婚礼物。”她递给若西。
“谢谢！怎么会两份？”若西好奇地接过来，忽闪着睫毛：“可不可以现在打开看？”
“好。”不知为什么，她觉得雅琳的神色有丝紧张。
打开上面一只，她发现盒子里静静躺着一串莹白的珍珠项链。
“知道你喜欢简单干净的东西。”雅琳的颊上梨涡隐现。
“当然喜欢！谢谢琳子！”若西由衷欢喜地打量那颗颗圆润饱满的珠子：“下面这份是什么？”她唇角漾满了笑，看着雅琳：“该不会是你恶作剧吧？”
“打开看看。”雅琳的声音平静的让她好奇，忍不住一下打开了那只盒子。
瞬间，雅琳看到她的脸色就惨白了，那双刚刚还盈满笑意的眸子褪成黑凉的颜色。
“是他让你送来的吗？”声音是颤颤的低弱。手一抖，盒子翻在地上，首饰与地面相触发出清脆的响音。
“若西……”雅琳慌忙到地上帮她捡起。若西却不由蹲在那儿，半晌不动。
许久，似乎是聚集了所有的力气，她虚弱地发声：“告诉他，我不要。”
“他没有别的意思，他说这曾是对你的承诺……”
若西的唇角颤了颤，努力的笑没有成形：“我早就不再需要这个了，还给他。”
“他让我转告你他一直都在，哪怕是作为一个哥哥……”雅琳硬生生咽回了后面的话，若西婚期在即，绝不能出现什么差池。
若西蹲在地上，肠胃不知为什么突然绞扭成一团，恶心、酸胀、疼痛……她想装出无所谓的样子，让雅琳转告他一句：“不劳你费心，我过的很好。”可是什么也说不出口，哪怕一个恨字。
她知道，她终是爱他太深了，那种深入骨血的崇拜和依恋竟然让她连恨都做不到。
真正深的爱，是无法产生恨的。
第六十六章 婚礼
婚礼最终是来临了。
是西式婚礼，选在了她提议的教堂。他当即就答应了她。自从筹备婚礼以来，这是她唯一的发言和要求。
一直以来，她都像个局外人，仿佛要结婚的根本不是她。他也习惯了她的安静和顺从。事实上，他是那样一个自信满满的人，他根本不需要和她商量。
但是关于她的喜好，他却把握的极为准确。因此，她更没有异议的余地。
考虑到这次婚礼对媒体的价值，已提前声明谢绝所有媒体拍摄。
婚礼形式直到当天才揭晓，因此教堂外还算安静。即便如此，教堂内外还是采取了严格的安全措施。到场嘉宾大多是两家的主要亲属和特别亲近的朋友，其余大多数客人则直接被请到婚宴饭店。
还有十分钟婚礼就要开始。
若西站在新娘休息室的玫瑰花窗前，凝望着窗外墙壁的某处砖雕发呆。直到此刻，她还不敢相信自己即将举行婚礼的事实。
她的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就飘远。她想起很久以前，有个男人温暖的大手握着她的，他们曾走遍全北京大大小小的教堂，只为憧憬中的完美婚礼。而这座教堂的低调、高贵和细腻，一下就深深吸引了她。尤其每次抬头看见圣母像，她都觉得灵魂得到了一次洗涤……
雅琳站在一旁，看到她这么心神不宁，不禁有些担心，过来耳语：“时间差不多了。”
若西看了雅琳一眼。自从上次她帮那个男人带来结婚礼物，关于他的消息她便三缄其口起来。若西曾有问问她的欲望，可是终究压抑下去。不能想了，很快是她将为人妻的日子，她怎么还可以满脑袋都是另一个男人？
她模糊记起曾在某处看到的句子：如果当初我们没有遇见，或者你已别娶，我已他嫁……只是遇见又如何？她轻轻叹息一声。
放下面纱，拿起捧花，她们走出休息室。
饶是简化了的教堂婚礼，若西发现竟然还是有这么多宾客。她的出现引来大家整齐划一的注目礼。音乐响起，刚刚低低交谈的人声静了下来。
空气是那么庄严肃穆，弥漫着花香和衣影。若西把手交给那个人，挺直自己，目不斜视。梅世琛站在红毯上，接过女儿纤长的手指。
随着音乐有节奏地迈着步子，那一刻，若西甚至觉得自己不再有任何杂念。就这样走下去，她知道自己的未来就在这一刻决定了。
此时的墨子风等待在红毯的另一端，看着那个裹着白纱的小女人走向自己。她轻灵的秀美、摇曳的身姿，使她宛如高高穹顶上飘落的天使。他同所有人一样，目光不由自主被她胶着，难以剥离。
她停在他面前。
神父宣读主持词，然后是宣誓，交换戒指，拥吻……所有的一切都以最完美的方式进行。
他们退场。他拥着她，四面八方的祝福和笑脸。来到停着的车子前，她向后高高地抛出捧花，然后回眸一笑。整个婚礼的早晨，那是她第一次绽出那样由衷甜美的笑。他被她感染，唇角向上勾起，盯着她明亮的眸。
她的目光流转，奶奶、那个人、墨夫人、甚至陈如珺……几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欣悦祝福的笑容。
……
突然，他发现她颊上的笑慢慢僵住，明眸像是着魔一样被什么东西一下锁住。她的身体由温热的柔软慢慢僵硬，而她脸上的红晕已褪成透明的苍白……
第六十七章 嫁给他的委屈
他锁了剑眉，眯起黑眸，往同一个方向看过去。
教堂门口，远远的离开人群，挺立着一个戴宽大墨镜的男人。虽然单薄、憔悴，但是以一个男人的眼光，他亦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儒雅和俊逸超出常人。即使用墨镜遮住了几乎半张面孔，那遗世独立的味道也足以让人着迷。
墨子风触到男人的一刹那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更何况男人身边几乎半扶住他的雅致女子一看就知道家世非凡。墨子风的脑海开始迅速链接一些画面。
那个男人剧烈地咳起来，身边的女子慌忙替他擦拭。
墨子风觉到臂弯中小女人的异样，她竟有挣脱他的前倾。他的大手下意识地用了力，捏紧她。腰肢的骤然疼痛让若西清醒过来，收回视线，她接触到身边男人已然冷峻幽深的目光。他扣住她的手臂也僵硬起来。
若西的大脑嗡地响起，迅速收拾起自己的失态，挽紧了他。
一切的发生，似乎只是一秒，抑或电光石火间的事。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大家簇拥着他们，鲜花和彩带漫天飞扬……
他拥着她坐进车子，缓缓向婚宴饭店而去。
一上车他就沉默，英俊的脸上再无表情。两人并排，他甚至没有再看向她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车内暖气的原因，她的身体微微恢复了一些温度。她努力压抑自己震惊的情绪，头脑中一千一万个问号都被她硬生生压下。她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心脏是异常的跳动。她不知不觉又咬上了唇。
“我说过，不准再咬嘴唇。”他毫无感情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声音的清冷让本来脸上堆笑的司机一惊，迅速收起不合时宜的笑容。
隔音板就在此时缓缓升起。
她愕然。明明他并未看向她，却对她的这样一个小动作都了若指掌。她不语，放开红润的唇。连一声叹息也压抑着不敢发出。
她刚刚从车内获得的一丝温暖也瞬间消散，一种压迫的沉重对她当头罩下。他冰冷的语气让她心生寒意，刚刚举行完婚礼的她却像突然掉进一个冰窖。
她隐隐觉得，似乎就是那一刹那，什么东西就不对了。
一种彻心的委屈席卷而来，她努力控制着自己，张大眸子看向车窗外。可是眼前的雾气渐渐聚集、浓重……
“嫁给我就这么让你委屈吗？”他不知什么时候靠近了她，伏在她耳际低语。
她倏然回头，却对上他深不可测的黑眸。
他盯住她，似乎存心想看着她眸中的雾气如何氤氲。这个小女人，她就这么委屈？是这么快就后悔了嫁他还是……
她压抑住自己的气息，声音却是微颤的：“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的气息逼近了她：“我没有别的意思，纯属好奇。”他再加一句：“我说过的话都会算数，我不会强迫你改变，我们会和平共处。但是，”他的声音是那么生硬而没有感情：“我希望人前，你顾忌一点你墨太的身份！”
若西的身体随着他的话起了一阵颤栗。她握紧了座位。
说完，他远离开她，坐到车子的另一端。
她眸中的雾气就在那一刻积聚成珠，落下。
第六十八章 不该结这个婚＇VIP＇
婚宴的一整天，若西都是麻木的。
她早知道梅墨联姻的重要，却不知所有的仪式会是这么繁琐。
巨大的屏幕、硕大的场地、一次又一次的补妆换衣……到处的衣香鬓影，所有人的脸上都是神采奕奕，唯独她这个新娘，每一次被动的微笑那是那么勉强和不自然，转瞬即逝。
她的内心空洞而又满据着什么，她的神似不属也慢慢显露无遗。
司仪的问题、客人的敬酒、各方政要和商界的人物……她头脑中像堆着一团乱麻，她根本无法应付。
而身边的男人，那么游刃有余地化解她的每一次尴尬和不适宜。她攀着他，像一个迷茫无助的小女孩，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战战兢兢。
终于又到了休息室。
刚刚坐下，雅琳已经快步走向她。
看着若西苍白的面庞，雅琳的眸中满是担忧和关切：“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若西似乎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振作点，别让长辈们看到了……”雅琳提醒着她。刚刚她走过来，已经看到墨夫人走进了墨子风的休息室，脸上明显带着不悦。
“我……”若西扬了扬睫毛，抓住雅琳的手臂。牢牢压抑在心底的问号像一块巨石，她再也抑制不住地问出来：“他怎么会来？”
雅琳怔了怔，根本没想到若西已经看到了。她仍想搪塞过去：“谁？今天客人这么多，我哪能每一个都认识呢。大小姐，你就别为难我了……”
“告诉我。”若西只有短短的三个字。小脸上一片坚决的神色。
雅琳看着她，知道再无法掩饰过去：“他想见证你是幸福的……”
“哈？！”若西顿时觉得无比好笑，他背叛了她，一手毁了她对爱情的所有美好向往，他竟然还把自己定义为“情圣”？
“他是不得已的。”雅琳只能把话说到这样的程度。
“我知道他的‘不得已’。”若西怔怔地说了句。那个男人憔悴的样子像是烙印一样深刻在她脑海里，虽然只是一眼。
“他病了吗？”她假装无心的一问。
“没有，怎么会？”雅琳的眼睛眨了下，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常。
若西注视着她：“雅琳，你知不知道你从不善于撒谎？因为每次你撒谎，你的眼睛就会眨……”
雅琳笑了：“原来你对我已经这么了解了啊。不过我真的不知道，我想即使有，也是平常的感冒吧？“
若西徒然地叹息了一声，知道雅琳即使知道了什么，也不会告诉她，尤其是今天这样的场合。她唇角涌起一抹苦笑：“雅琳，你知道吗？我想我是不该结这个婚的……”
雅琳张口结舌，根本没想到她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因为从若西背对的方向，那个男人正大步走进来。如果不出意外，若西的最后一句话应该一字不落地落进他耳中。
似乎只是一瞬，墨子风已停在若西身后。她从镜子中看到他寒气逼人的脸，一时间竟毫无反应。
“嗨！新郎官，刚分开几分钟就这么舍不得了……”雅琳徒劳地想缓和紧张的气氛。
“能不能请先回避下，我想和我太太说几句话。”墨子风修长的手指搭在若西裸露的长颈上，故意强调了“我太太”三个字。
雅琳只好讪讪地点头退出房间。临走，她给了坐在那儿僵硬的若西支持的一握。
休息室的其他工作人员也识趣地退出，一时间，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墨太……”
若西听到他这样的开场白，头脑已经又混乱一片了。
他扳过她生硬的身体，她现在身上裹着的，是他花费了几个夜晚推翻了无数次设计稿的一款礼服。设计的时候，他头脑中不止一次闪过她美好的体态，一直冥思苦想怎样的款式和颜色才能和她完美相配。
只是，没想到，他所做的一切，到她那儿竟似毫无反应。她看不到，她听不到，她感觉不到……他曾庆幸她是那样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小女人，不问世事，可是，现在，他有些后悔了。她这种一切都事不关己的态度深深刺伤了他。这个世界上，从没有一个女人这么漠视过他，漠视他的周围和一切！
他可以和女人玩游戏，可以给她们任何想要的一切，可以纵容她们死心塌地地爱上自己，可是，他从未许诺给谁婚姻和未来。然而，怎么会，他伸手送出的承诺和保障，在这个小女人面前那么苍白无力？在她眼中，他难道真的就那么差？甚至比不过那个男人远远的一个注视？！
是的，他设计她，他娶她，是为了联姻，是迫不得已，他是不会爱上她。可是，他就是不能忍受她的心里有别的男人，有那么强烈的压抑的感情。于他，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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